杀破狼_第7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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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空缺的地方挤进了无数段记忆。第一次接受采访，程晚妍全程专业又红了耳朵的模样。定情的那天，程晚妍和他一起去寺庙许愿的模样。五年前分别时，程晚妍含着泪笑着朝他挥手的模样…… 后来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里，只剩下悲伤、不甘、绝望，最后归于一片死寂的平静。萧景沉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穿，又不断拧动翻搅，痛得他呼吸都带着血气。他都对他最爱的人做了些什么……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萧母和佟梦进来，见到他醒了，大喜过望地上前。 “儿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佟梦也扶着大肚子去到他身边，满眼关切地问：“景沉，伤口疼得厉害吗？” 萧母和佟梦关心询问了半晌，萧景沉都没有反应。萧母顿时害怕起来：“景沉，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又失忆了吧？” 萧景沉猩红的眸子在萧母和佟梦身上扫了一圈，而后他绝望地闭上眼。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却让病床边的两个女人瞬间脸色一片惨白—— “妈，程晚妍在哪……我都想起来了……” 火车站。首长正站在站台，等着程晚妍。程晚妍一顿，喊道：“团长……” 团长朝她鼓励的笑了笑： “在你们各位战士责无旁贷的帮助下，灾区的危险已经解除，后续工作我已经派别的记者过去，你可以安心去西北。” 程晚妍不由鼻酸。 “首长，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首长接过，望着程晚妍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当初和萧……” 说到那个名字，首长硬生生止住了。转而开口：“程记者，西北条件艰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火车发车时间快到了，感激你过去。” 程晚妍抿嘴：“好，多谢首长。” 程晚妍和司机道谢，提着行李箱往站台赶。经过检票口，正要进去。突然身后声嘶力竭的一喊：“妍妍……” 程晚妍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萧景沉头上缠绕纱布。眼眶通红的看着她，声音悲痛到了极点。 “妍妍，我全都想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走？” 程晚妍脑中嗡的一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萧景沉。萧景沉没有靠近，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程晚妍。他眼睛布满红血丝，眼里全是浓厚的滚烫悔意。他声音像是从沙石地里滚过一样，异常沙哑。 “妍妍，对不起……” “我竟然忘记了你，还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他一贯硬挺的脊背都弯了下去，不堪重负。程晚妍收回视线，淡声开口。 “可能……是我们之间缘分不够吧……都过去了……” 萧景沉猛的抬起头，他通红目光峥峥的看着程晚妍。 “不，不能过去！” “但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程晚妍一句话，让萧景沉直接卡壳。萧景沉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她的话。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这就是，残酷的事实。他和程晚妍，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他是个军人，不能抛弃妻子和家庭。但是程晚妍…… 他抬头，看向远处，清秀娟丽的程晚妍。她还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样子，但是看他的眼底，早没了当初热切的爱恋。全是被他失忆这段时间，生生折磨消耗掉的。想到，萧景沉更加痛苦懊悔，像是锋利刀片从心尖刮擦而过，疼得鲜血淋漓。程晚妍注意到。她顿了顿，再次开口。 “我当初确实是恨你的……” “但是恨着，恨着，看到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实现后，只剩下无力感，冥冥之中，就像是一种天意的昭示。” 萧景沉眼皮一跳，急忙抬头看去。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程晚妍的话，或许会将他们最后的联系，全部斩断。他满眼恐慌的看去，近乎哀求，不想她继续说下去。可程晚妍还是说了。 “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 他好像在悬崖边，一直紧握着支撑他最后一口活气的脆弱枝丫，崩然裂开。萧景沉脑中一片眩晕，只感觉他整颗心，都往山崖坠落。滴滴滴—— 绿皮火车发车的声音，从车头传来。刚还站在站台上的列车员，连忙走上火车，站在门口喊。 “去西北的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还有没有要上车的，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话落，车头迅速蒸腾出一团白汽，往后扬去，又迅速散开。程晚妍脚步一动，就准备走上去。 “妍妍！” 萧景沉双眼一急，连忙喊住他。 “妍妍，不要走，西北那边那么艰苦，你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他声音将近哀求，悲痛的做着最后的挽留。 “你这一走，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至少，至少留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这样我以后还能照顾你。” 程晚妍转身，看着萧景沉，眼底是从来没有的平静。她在离开前，其实想象过，如果萧景沉恢复记忆追过来，她应当如何应对。当时她没想出答案来。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的发生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无比平静，没有一点纠结。她看着萧景沉，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