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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气。 “乖。”萧燕飞抬手揉了揉小郡主毛茸茸的发顶,就像摸小萧烨养的那只小奶猫似的,忍不住笑了笑,“我只去过一次皇觉寺,还没好好逛过,待会儿你带我逛逛?” 怡亲王妃说得没错,流民之可怕,之危险,深深地刻在了原主的记忆中,萧燕飞也会引以为戒。 宁舒精神一振,笑嘻嘻地说道:“你去过皇觉寺后寺的聚秀山吗?” “那是一座假山,是从前建寺时,请江南的工匠堆的,堆叠手法十分考究,是皇觉寺一绝。在假山上可以俯视整座皇觉寺乃至整条街的风光,从前我和鸾飞她们……常去。” 说到萧鸾飞,宁舒的表情有些郁郁,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话锋一转:“燕燕,你近来见过鸾飞吗?” 没有。萧燕飞摇了摇头,浅笑盈盈。 自从那日萧鸾飞从殷家匆匆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萧燕飞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宁舒噘了噘嘴,瓮声瓮气道:“前两日,她和柳朝云一起牵头,号召京城的一些贵女捐钱,听说她们是打算在城中设摊施粥……” 她一双小手绞着帕子,有些气闷,又更有些委屈,眼角发涩,“这件事本来是我跟皇后提的,却被皇后一言否决了。” “这一转眼,柳朝云倒是大张旗鼓地给京中的贵女送起帖子,筹集起善款来!” “还特意略过了我……我还是从我母妃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小郡主扁扁嘴,越说越委屈。 瞧宁舒气闷的样子,萧燕飞又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安慰她:“别气别气,我们也不稀罕跟她们一块儿玩!” 就是!小郡主傲娇地昂起了下巴,她就是把银子捐给皇觉寺,也不给柳朝云。 萧燕飞眯着笑,心如明镜:柳朝云和萧鸾飞这样大张旗鼓地在京城筹集善款,应该是柳皇后默许的。 说不定就是小郡主这么一提,才让皇后想到有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 为臭名昭著的柳家挣些盛名。 第58章 宁舒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她会生气,倒也不是为了名。 她一开始也根本完全没有想过名,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就跟母妃提了一嘴,母妃说,这事太过出风头,还是得禀明了皇后才行。 结果,她兴致勃勃地一禀,就被皇后一桶冷水浇得透心凉。 宁舒抱着萧燕飞的胳膊,娇滴滴地又抱怨了起来:“燕燕,我跟你说,皇后她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不要一时风一时雨的,成天就想着出风头。” “说流民的安置、赈灾的事宜自有皇上和朝臣们去思虑,我在那里瞎掺和什么。” “还说我有这个心思,还不如乖乖在家里多做做女红,抄抄《女训》,省得我母妃为我操心。” 柳皇后当时态度十分严厉,一通训斥,把宁舒都说懵了,也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莽撞。 结果回来没几天,就听母妃说起了柳朝云往京城各府发帖子筹集善款,救助流民。 宁舒的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粗话,简直炸毛了。 “是皇后太不地道了!”萧燕飞顺毛儿捋。 宁舒黏黏糊糊地在萧燕飞的肩头蹭了蹭,又蹭了蹭,嘀咕道:“燕燕,还是你和悦悦好。” “我以后就跟你们玩。” 她美滋滋地掏出她的小荷包,给萧燕飞看,“你看,悦悦给了我三百两银票,这都是她用月例银子存的,可惜她不能来。” 宁舒本来是想叫上顾悦一起的,可是顾悦说,卫国公叮嘱她这几天少出门。 顾悦说得委婉,但宁舒约莫也能猜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卫国公府在朝堂上的地位太过特殊,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不合适招摇。 “下回我们去国公府找她玩。”萧燕飞哄着小郡主道。 宁舒的眼珠子突然亮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可以去国公府的演武场跑马!” “国公府的演武场可大了,跑起马来特别痛快!” 说话间,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外头传来了车夫老李头的声音:“郡主,皇觉寺到了。” 皇觉寺的位置极好,闹中取静,一整条街上都种着郁郁葱葱的菩提树,有种静若千古的庄严与肃穆。 小郡主的马车十分华丽,这辆马车的到来引来周遭一道道灼灼的目光,却无人敢围过来。 萧燕飞往大门的两边多看了几眼。 皇觉寺那明黄色的围墙附近,聚集了不少人,或坐或躺或倚靠墙边,全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知秋道:“皇觉寺一日施粥两次,他们应当是在等皇觉寺施粥。” “是啊。”宁舒亲昵地挽着萧燕飞的胳膊往寺内走,“皇觉寺、永福寺、白云寺这些寺庙最近天天在施粥,所以我才琢磨着不如把银子捐给寺庙吧,就不用我自己操持了。” “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名,不需要‘大张旗鼓’的。” “张嘴。”听宁舒话中又染上了几分恼意,萧燕飞顺手喂她吃了枚糖,又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枚。 宁舒含着糖,感觉口中清清凉凉的,憋在心头的那股子心火霎那间烟消云散。 咦? 这味道可真别致。 酸酸的,甜甜的,凉凉的。 抿一下嘴,一股凉意就直冲天灵盖,口腔中都是凉飕飕的清甜味。 “我做的薄荷糖!”萧燕飞自得地炫耀道,“好吃吗?” 薄荷糖最适合夏天吃了。 “好吃!”宁舒又抿了抿唇,双眸都被那股薄荷的凉味刺激得眯了起来。 简直太爽了! “这包都给你。”萧燕飞大方地把一整个荷包的薄荷糖都塞给了宁舒。 “燕燕,你真好!”宁舒乐了,满足地把那个荷包揣在了自己的袖袋里。 皇觉寺内,一墙之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静谧而安宁。 宁舒是皇觉寺的熟客,她一来,就有一个六七岁的小沙弥迎了上来,笑呵呵地喊着:“郡主。” 宁舒瞧周边有些百姓进出,就顺口问道:“今天是觉明大师开坛讲经吗?” 皇觉寺是皇家寺庙,寺内的香客大都是官员的亲眷,平日里普通百姓是不可以入内的,也唯有初一、十五以及住持等几位高僧开坛讲经的日子,才会允许百姓入寺听经,以宣扬佛法。 “是啊。今天住持在大殿讲经呢,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小沙弥笑着施了一个佛礼,“郡主,这位女施主,请这边走。” 小沙弥领着两人一路往东而行。 小沙弥的时间算得很准,领着她们穿过一片金镶玉竹竹林抵达大殿时,讲经仪式恰好结束。 那些刚听完经的香客三三两两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有人赞住持大师佛法高深,有人说皇觉寺的大师们都是慈悲心肠,好心救助流民,也有人感慨说:“哎,光凭皇觉寺、永福寺几家寺庙,还是杯水车薪啊。” 萧燕飞闻声望去,就见四五个学子走在形貌各异的香客们,那股子文绉绉的气质显得鹤立鸡群。 青衣学子表情肃然地附和道:“不错,还是要由官府设法安置这些流民才对。” “唯有让那些流民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才不至于从民沦为匪。”走在最后的褐衣学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学子们各抒己见,宁舒掏掏耳朵,不屑地对着萧燕飞附耳嘀咕道:“说的都是些空话……这谁不知道啊。” 问题就在于具体的措施该如何落实,要安置这些流民,要房屋,要食物,还得让他们有谋生的手段,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而且流民还在越来越多,安置完这些,后面的那些又该怎么办? 萧燕飞柳眉一挑,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多学子?” 小沙弥就笑着解释道:“这些学子是听说了敝寺的碑林,特意来此拓印的。” “敝寺的碑林很有名的!” 皇觉寺的碑林中有不少前朝以及本朝的书法名家在石碑上留下墨宝,经常有读书人来此朝圣。 说话间,大殿里的住持觉明大师也看到了宁舒,笑着迎了上来:“郡主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可要和老衲手谈一局。” “不要不要。”宁舒摆了摆手,又转头对着萧燕飞悄声说,“他就是个棋痴。” “觉明大师,我们今天是来给你送银子的,我们俩还有顾家姑娘一起凑了些银子给你。” 宁舒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把她和萧燕飞、顾悦一起凑的两千两银票全都给了觉明大师。 她十分豪爽地笑了笑,“这些银子你就用来给流民施粥吧。” “郡主真是仁心。”觉明大师一手持佛珠,一手对着宁舒和萧燕飞施了个佛礼,又对小沙弥说,“记得记下郡主、这位女施主还有顾家姑娘的名字,给她们在寺内各点一盏长明灯。” 宁舒拉了拉萧燕飞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瞧瞧,她说得没错吧,这大和尚够装模作样吧? 萧燕飞努力地绷着脸,差点没笑出来。 觉明大师自然也看到了两个小姑娘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当没看到,神情慈和地又道:“郡主,最近还急缺药材,不知是否能用这笔善款购买些药材?” “大师,”萧燕飞心中一动,问道,“外头的流民都是生了什么病?” 萧燕飞想着刚刚在外头看到的那些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很多人几乎都皮包骨头了。 这些人营养不良,免疫力容易下降,眼看着马上就六月了,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些人怕是最容易患病,像中暑、细菌性胃肠炎甚至是疟疾等等,尤其疟疾不仅会传染,而且致死率极高。 觉明大师蹙着花白的眉头,正色道:“这几日,寺外好几个妇人、老人、孩子在烈日下晕倒,多是中暑,幸而寺内有僧人略懂些医……” “住持……住持!”不远处,一个年轻的青衣僧人边喊着,边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行礼,附耳对着觉明大师说了两句。 觉明大师脸色一变,把原本说了一半的话也忘了。 他又对着宁舒行了一礼,歉然道:“郡主,有贵人莅临敝寺,老衲要怠慢郡主和这位女施主了。” 贵人?小郡主嘟着嘴,也不见外地对着觉明大师嘀咕道:“多贵?还能有本郡主贵?” 她与觉明大师是老熟人了,她父王怡亲王时常会来皇觉寺找觉明大师下棋,小时候,她也常常跟着一起来,可以说,觉明大师是看着她长大的。 也因此,觉明大师只迟疑了一瞬,就低声告诉她了:“是皇后娘娘。” 他匆匆施了礼,赶紧随那青衣僧人离开了,往皇觉寺的大门方向走去。 皇后?!宁舒小脸一僵,压低声音,悄悄地对萧燕飞抱怨道:“真倒霉。” 她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躲不开姓柳的。 “确实。”萧燕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挺倒霉的。 一想到上回被皇后斥责的事,宁舒就觉得晦气,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皇后没事不在宫里待着,烦不烦?” “这下,走不了了。” 不管皇后是不是微服私访,皇后一来,这皇觉寺肯定得封寺,至少也得等皇后走了,才会再开寺门。 “走!”宁舒一把拉起了萧燕飞的手,匆匆往大殿外走,“我们到别处去。” 她可不想去跟皇后见礼,何必没事找骂呢,皇后护短得很,总是不管不顾地偏帮柳朝云。 走出大殿,就看到外面的那些香客窸窸窣窣地骚动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萧燕飞的目光穿过前方的金镶玉竹林,往大门的方向望了望。 果然—— 皇觉寺的三道朱红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严丝合缝。 一个个高大威武、身穿宝蓝色曳撒的銮仪卫挎着长刀,或是守在大门附近,或是在寺中各处巡查,又或是吆喝着开始清道,从寺庙大门到大殿的这一路,十步一岗地站成了两排。 寺内的香客们没有被驱散,甚至于,还有更多的香客从寺内的各个角落闻声而来。 他们的脸上非但没有因为被封在寺内而生出恼意,甚至还觉得自己运气好。 一个四十来岁、圆盘脸的丰腴妇人激动地说道:“母亲,我刚刚进寺时,恰好看到了皇后娘娘,听说娘娘今天是为了替灾民祈福来的,娘娘真是心善,而且还是一个美人!” “这位大姐,你的运气可真好,亲眼得见皇后的尊容!”旁边有人艳羡地看着那丰腴妇人。 被那丰腴妇人称为母亲的干瘦老妇却是一脸的从容,轻嗤了一声,掸了掸袖子道:“没见识!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先皇后?!” “那才是一个绝色美人呢,灼灼似骄阳。” 老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露怀念之色,“当时老国公爷进京献俘,先皇后就骑马跟在老国公爷身边,一身大红骑装,美得举世无双,真是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还记得,周围好些人都给先皇后抛了花呢,连状元游街都不如那会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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