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落,就听一阵“叮咚”的金属碰撞声。 知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大串铜钥匙,故意拿在手上招摇地晃了晃,十几把钥匙摇来晃去,咣当作响。 “找到了,乙字号的钥匙。”她从一串钥匙中捏住了其中一把,从内侍们身边走过,就要去开库房的房门。 徐公公和几个内侍有那么一瞬傻眼了。 内库的钥匙只有两副,一副在徐公公这里,这另一副自然是内库的所有人——大景天子的手里。 新帝竟然把内库的钥匙都给了皇后。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徐公公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忙上前一步,恰好拦住了萧燕飞的前路:“娘娘,里头灰大,又阴冷,娘娘想要什么,奴婢令人去拿就是。” “灰大?!”祝嬷嬷抬头挺胸地走上前,昂着脖子就像是一头好战的公鸡似的,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徐公公,你是怎么当差的?” 她的手指朝徐公公以及周围的那些内侍一个个地指了过去,“你下头这么多人莫不是都养着吃闲饭?还是一个个都偷懒去了?” “库房今天能生灰,是不是明天就能走水,把库房里的这些奇珍异宝都给烧了?” 简直无中生有,胡搅蛮缠!徐公公蹙着眉头,道:“祝嬷嬷,咱家管内库这么多年,何曾出过这等……” 他才说了一半,又被祝嬷嬷没好气地打断了:“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知秋飞把库门上挂的铜锁打开了,“吱呀”一声,两道门扇被她利落地推开。 萧燕飞由着祝嬷嬷发挥,自己从徐公公身边走过,进了乙字号库房。 库房里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木制百宝格,格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匣子,每个百宝格都是有编号的。 海棠捧着一本内库的清单册子,对照着它,很容易就在编号七十八的百宝格,找到了一盏白玉般的莲花灯,呈给了萧燕飞。 “娘娘,这是闽州去岁进贡的寿山石莲花灯。” 萧燕飞将那一盏小巧的莲花灯抓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这莲花灯还算精巧,做成花瓣状的灯罩十分轻薄,可对比昨夜从那个中年人那里买来的那盏,就是小巫见大巫。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昨天那盏莲花灯的灯罩削得更薄更匀称,如纸般轻薄,似白玉般无瑕,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萧燕飞又把那盏莲花灯交还给了海棠,自己在库房里沿着那一排排的百宝格逛着看着。 海棠捧着清单册子,她们逛到哪儿,跟她细说这里放着些什么东西,什么掐丝珐琅桃蝠山子盆红珊瑚盆景、玛瑙葵花式托碗、孔雀石盘等等。 这库房里的宝贝可不少,三代皇帝的积累,光听名字,就知道都是些好东西,但萧燕飞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个听着花团锦簇的名称简直听得她头晕。 萧燕飞从前对着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还是随殷婉住进殷家后,被老爷子、殷太太老两口带着恶补了好一阵子关于古董字画、玉器印石的知识。 但也不过是半桶水的水平。 就这样,她也能在这间库房里找出三十来件的赝品。 其它几间库房也不用看了,他们要薅,也不会只盯着这一间库房薅。 萧燕飞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顾非池月初才刚刚继位,这内库也才继承了半个月,内库如今这局面,必定是一步步鲸吞蚕食的结果。 也就是说,又是先帝唐弘诏留下的一个烂摊子。 顾非池还是真可怜,继承了这么个空空如也的国库,乱七八糟的国家,战乱不断的边境,还有几库房的赝品。 这么一想…… 她的阿池还真是个小可怜啊! 萧燕飞在心里暗暗叹气。 她琢磨着今天给他做点小点心吃,又吩咐海棠拿上那对莲花灯并几块玉佩、一个红珊瑚盆景,就从乙字号库房出去了。 被拦在库房外的徐公公满头大汗地看着萧燕飞,想拦,又不敢拦,眼神闪躲。 萧燕飞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内承运库,祝嬷嬷自然也随侍在一旁,亦步亦趋。 回养心殿的路上,萧燕飞突然问道:“内廷司的事务是由谁管着的?” 这个问题是问祝嬷嬷的。 祝嬷嬷就答道:“内廷司现在的总管大臣是仪惠大长公主的驸马向大人。” 祝嬷嬷理了理思绪,细细地与主子说起了内廷司,比如内廷司掌宫廷事务,下属有会稽司、掌仪司、营造司、钱粮衙门、御书处等三十几处机构,足有两千人; 说起内廷司可谓盘根错节,其中的油水很是丰厚,内廷司的每个差事都是肥缺等等。 说起自太|祖皇帝起,内廷司的总管大臣都是由历代嫡公主的驸马担任,仪惠大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姐,向驸马手掌内廷司也有二十一年了。 回了养心殿后,锦衣卫副指挥使已经候着了,禀道:“皇后娘娘,昨天卖灯之人是仪惠大长公主府的管事李大胜。” “灯是元宵时,大长公主赏赐给公主府的管事妈妈李大娘的,那李大胜欠了赌债,就悄悄从他娘那里偷去卖了。” 萧燕飞喝了口茶,打发了锦衣卫副指挥使,才吩咐祝嬷嬷道:“去宣礼亲王妃、怡亲王妃、豫郡王妃和两位大长公主进宫。” 先帝的兄弟没了大半,姐妹也没留下几个,如今的大长公主只有两个仪惠大长公主和长宁大长公主。 大景朝并没有驸马不得入仕的规矩,向驸马和长宁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在朝中任职。 祝嬷嬷对于那些皇家的事如数家珍,说向驸马这人八面玲珑,从前先帝在世时,比仪惠大长公主还要讨先帝的欢心,时常会设法从各地请游方的道士给先帝献丹。 说起一度上贡的东西都是先送到仪惠大长公主府上,由大长公主先挑过,先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燕飞听得瞠目结舌,就连回来吃午膳的顾非池都没时间搭理。 还是祝嬷嬷很有眼色地主动告退了。 “燕燕。”顾非池挨了过去,坐在她那把紫檀木太师椅的扶手上,抱了抱她。 他这是失宠了? 这也太快了吧! 顾非池将脸埋入她温暖细腻的颈窝,热热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脖颈,好一会儿,都不肯放手。 萧燕飞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摸摸他的后颈:“我今早看了账册。” “你知不知道,光是去年,宫中就花了九十万两银子!” “一个鸡蛋要一两,猪肉一斤二两银子,一头全羊三十两……阿池,这是把你当冤大头呢!” “刚刚我又去看了内库,随随便便就翻到了一堆赝品。”萧燕飞皱了皱鼻头,指了指被她放在一旁的一对莲花灯。 一盏是昨夜他们买的,另一盏是刚从内库拿的,当两盏灯放在一起时,谁是李逵,谁是李鬼,一看便知。 “你说,是不是很过份?” 顾非池安抚地吻了吻萧燕飞的鼻尖,道:“唐弘诏中年时,自诩明君,好大喜功,铺张奢靡,自诩慷慨宽容,对着外臣内廷都是如此。” “这几年,他痴迷丹药,精力不济,就对内廷更加放纵。” 顾非池常年在外征战,心知宫中奢靡腐败,却也不知竟然烂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本来想等朝堂上的事告一段落,再来整治内廷的。 先帝留了个空荡荡的国库,现在闽州要钱,北境要钱,豫州那里也赈灾要钱,大景到处都缺银子,是该腾出手整治一下内廷司了。 “咱们家减衣缩食。”萧燕飞不开心地说道,“你的零用一个月才十两!” “是是是。”顾非池俯身闷笑,漂亮的狐狸眼中笑意融融。 萧燕飞:“哼,倒是把他们喂得肥肥的。” 无论是内库的东西,还是这乱七八糟的账册,肯定不止是仪惠大长公主府独自所为。 当在地上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就意味着在阴暗处绝对有一百只以上的蟑螂。 这内廷司上下都不干净。 萧燕飞越说越气,撸了撸袖子,露出藕节般的手腕,“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说着,她唇间逸出一声低呼,整个人突然被顾非池抱起,衣袂也随之飞起。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抱着转了半圈,下一刻,顾非池自己坐到了那把太师椅上,让她坐在他膝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萧燕飞差点被他逗笑了。 她努力绷住了脸,理所当然地把手一伸:“把锦衣卫给我。” 顾非池就乖乖地从袖袋中掏出了那块锦衣卫的令牌,放到了他家小祖宗的手心里。 另一手则揽住她的香肩,朝她的小脸凑去,薄唇越靠越近,气息变得濡热起来。 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就在这时,门帘外传来海棠干巴巴的声音:“皇后娘娘,怡亲王妃、仪惠大公主殿下她们都到了。” 萧燕飞腾地从椅子上起来了,把锦衣卫的令牌往袖袋里一塞,催促地拍了拍顾非池的肩膀,道:“我去换衣裳,你该走了,别在这里碍事了。” 顾非池:“……” 他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地看着她,一动不动,意思是,这么就想打发他? “好了好了。”萧燕飞倾身在他眼角亲了亲,又敷衍地说着学他从前的口吻,软绵绵地哄着他,“乖~” 顾非池含笑也亲了亲她:“我一会儿就走。” 有了他的保证,萧燕飞就把外头的海棠、知秋等又唤了进来,让她们伺候她更衣。 顾非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换上了皇后的常服,一袭金绣龙纹诸色玄色大袖衣,好似披上一身战袍。 番外3 怡亲王妃、豫王妃、兴王妃、肃王妃、仪惠大长公主等人都在养心殿的抱厦中候着, 心情复杂地环视着四周。 这里不是坤宁宫。 也不是在凤仪宫,更不是后宫中的任何一座宫殿。 而是养心殿。 众所周知,新帝登基后, 帝后从东宫搬出,没有分宫而住, 而是一起住在了养心殿,就如同外头那些平民夫妻般。 这件事多少令京中命妇有些意动,自古帝王显贵都是三妻四妾,就连高门大户的夫妻也不是住在一块儿的, 都是夫妻俩各有各的院落。 豫王妃悄悄扯了下兴王妃的袖子, 两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 自去岁十月皇后萧燕飞嫁入皇家后,她们与她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过的话也没超过一双手, 今天突然被宣进了宫的, 都有点不明所以,心下难免惴惴不安。 毕竟新帝登基前, 李夫人等几位夫人被萧燕飞宣召后回府就没了诰命的事, 还历历在目呢。 王妃们心下忐忑, 相比之下,两位大长公主则是从容自若。 她们是皇家公主, 新帝的亲姑母,谁敢夺她们的封号! 长宁大长公主笑吟吟地与仪惠大长公主说闲话:“皇姐, 您今天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只见仪惠身上那件月白色织云纹的褙子乍一看素净, 可她走动间,拂袖时, 衣裙的料子流光四溢,华贵异常。 仪惠微微一笑, 抚了抚袖口,道:“这料子是江南的流云锦。” “流云锦?”长宁压低了声音,“那是贡品吧?” 她神情间露出了几分艳羡。 内廷司总管大臣是肥差,姐夫向驸马管着内廷司二十年,近些年来,那些上贡的东西从来都是由仪惠大长公主府先挑过,公主府奢华无比,过得可不比天子差。 这些事长宁也早有耳闻,心下是既羡慕,又有些不平,酸溜溜的:明明都是先帝的姐妹,可她的驸马就没这等好差事! 仪惠笑而不语,唇角微微地翘了翘。 说话间,就看到皇后的大宫女海棠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给几人一一请安,才道:“皇后娘娘有请。” 怡亲王妃、仪惠等人便随海棠进了门,穿过明间,再往左走,一路穿过几道门帘,来到了养心殿的三希堂。 身穿金绣龙纹诸色玄色大袖衣,头戴双凤翊龙冠的萧燕飞就坐在炕上,姿态优雅。 “见过皇后娘娘。”众女眷纷纷给她见了礼。 萧燕飞笑着赐了座,目光轻飘飘地在仪惠的身上落了一瞬。 先帝过世还不满百日,公主与宗室王妃得服素,仪惠今天这一身颜色很素净,一袭月白的流云锦褙子,头戴鸾凤珍珠银冠,腰配羊脂白玉镂雕牡丹佩。 那钗冠上的珍珠每一颗都是拇指头大小的东珠,不仅华贵,而且难得。 萧燕飞笑语盈盈地与怡亲王妃闲话家常:“王妃,宁舒怎么没一起来?” “她啊,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是去找悦悦了。”怡亲王妃说到自家宝贝女儿,既宠溺,又无奈。这段日子,宁舒天天不着家,成日与顾悦混在一起,又是抄家,又是练兵什么的。 其他女眷们在听到顾悦的名字时,表情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新帝顾非池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就下旨封卫国公府的嫡长女顾悦为世女,满朝文武无人反对,连京城中的百姓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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