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海的百姓,都是来观刑的,一个个群情激愤,各种痛快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而这些声音全然传不到宁王耳中。 被关押了一个月的宁王唐修尧早就已经没了精气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黄肌瘦,他的声带被割断,伤口外翻,溃烂,根本没好好处理过。 若不是刑部生怕他活不到行刑这一日,找了大夫给他灌过一些汤药,宁王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顾非池只扫了宁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关切地问萧燕飞:“冷不冷?再一盏茶,等行刑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萧燕飞着一身隆重的太子妃大妆,端庄地坐在那里,把自己充当吉祥物。 “我有这个呢。”萧燕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往他掌心贴了贴,“暖着呢。” 顾非池又摸了摸她柔软的掌心,确定她的手是热的,才放心。 下方的午门广场传来一阵喧嚣声。 萧燕飞循声望去,便见长狄王铎辰锋也被几名身着铜盔铁甲的官兵押上了刑台。 铎辰锋早不复往日的威风,蓬头垢面,那略有几分卷曲的褐发凌乱不堪地披散着,满身血污,狼狈得好似一个街边的乞丐。 萧燕飞看着看着,忽而一笑,说道:“这刑部尚书真是个妙人。” 顾非池狐疑地挑了挑眉梢。 “你看。”萧燕飞指了指下头,铎辰锋已经被押到了宁王对面,两人面对面,让他们彼此看到彼此。 “这肯定是韩尚书又在‘揣摩圣意’呢。” 萧燕飞与内阁这些阁老们也打了两个月交道了,看得出来这些朝臣总是在琢磨着上头随口的一句话有没有深意。 “韩大人估摸着是想着,”萧燕飞笑得不可自抑,“咳咳,让长狄王与宁王面对面一起死,看着彼此的下场,那就保管不会有错的。” 她故意学着韩尚书的强调说话,说着说着,自己先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她一笑,顾非池也跟着忍俊不禁,眼里只有她。 “阿池。”萧燕飞忽地拍了拍顾非池的手,“他在瞪你呢。” “快,瞪回去。” 在萧燕飞的催促下,顾非池这才转过了头,垂眸望去,与下方的铎辰锋四目相对,对方那双蓝色的眼中满是阴戾之色。 燕燕让他瞪,他就瞪,不止瞪,他还慢慢地抬起了右手,将掌心向上,做了一个掌心合拢的动作。 他是在告诉对方,北狄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顾非池笑得肆意张扬。 “顾非池!”铎辰锋咬牙切齿地以景话喊道,脸色更加阴冷沉郁,额角根根青筋暴起。 他迈出一步,想朝城楼上的顾非池冲去,可下一刻,就觉得膝窝一阵剧痛,膝下一软。 后方一个小将狠狠地踢了铎辰锋一脚,直把他踢得重重地跪在了刑台上。 铎辰锋面目狰狞,想起身,但两名官兵将他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顾非池移开了目光,面向萧燕飞时,唇角便噙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怕吗?” 他问的是一会儿的行刑。 “不会。”萧燕飞镇定自若地摇摇头。 连解剖课都上过的医学生无所畏惧。 “时辰到。”下方的监斩官见太子爷没什么别的指示,高声喊了起来,“行刑!” 监斩官用力地朝刑台丢下了斩令牌。 几乎在斩令牌落地的那一瞬,萧燕飞顿然觉得眼前一黑,双眼被顾非池用手轻轻地捂住了。 萧燕飞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前依然一片黑。 不带这样的! 女孩眨动的的睫毛挠得顾非池掌心痒痒的。 顾非池见她小脸气鼓鼓的,倾身凑到了她耳边,小声哄着道:“一会儿,我们回外祖父那里,我陪你在那里住几天好不好?” “真的?”萧燕飞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眉飞色舞地笑了,红唇似花瓣般红润娇嫩。 “真的!”顾非池的声音温柔似春风。 话落之时,刽子手将寒光森森的鬼头刀高举了起来,对着铎辰锋的脖颈干脆地劈下。 鲜血喷出,铎辰锋人头落地,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出去,同时,另一名刽子手也将刀子剐在了宁王身上。 宁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人堵上了嘴。 浓浓的血腥味随着腊月的寒风弥漫在午门广场上。 顾非池也没久留,当即起了身,带着萧燕飞离开了。 他先顺路带着萧燕飞去了一趟皇觉寺,上了香去去晦气,跟着两人就一起回了葫芦胡同的殷家。 这一进正院的门,顾非池就笑道:“外祖父,外祖母,我和燕燕来住对月。” 民间有回门住对月的习俗,只是大婚后,顾非池就匆匆离了京,直到这会儿才补上。 老两口皆是面上一喜,殷太太急切地问道:“你们俩打算住几天?” “三天!”顾非池道。 “好好好。”老爷子殷湛可高兴坏了,一会儿吩咐廖妈妈赶紧去盈福居把殷婉叫回来,一会儿又打发了人去接萧烨,一会儿又使唤人去打扫院落给小两口住。 跟着,他高高兴兴地拉着顾非池去下棋。 “阿池,来,陪我下棋。” 萧燕飞笑道:“外祖父,让他让您十子,您再把他杀得落花流水。” 她光明正大地怂恿着老爷子,又转过头,问顾非池:“对不对?” 她斜睨着他,半是骄纵,半是撒娇。 顾非池毫无原则地应是。 看着这小两口谈笑间毫无拘束,就和以前一样,亲昵无间,坐在轮椅上的殷湛与殷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心放下来一半。 殷湛撩了撩袖子,对着外孙女挤眉弄眼:“燕儿,我们俩打他一个。” “嗯,我们一起。”萧燕飞应得十分爽快。 殷太太眉眼含笑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心情极好地吩咐小丫鬟去厨房弄些点心来。 屋子里燃着两个银霜炭盆,温暖如春。 萧燕飞带着老爷子又是偷子,又是耍赖,在棋盘上大杀四方。 白子所向披靡,把黑子杀得溃不成军。 一连赢了三局后,殷湛心满意足了,让殷太太去屋里拿了个木匣子过来。 “燕儿,阿池,你们过来看。”殷湛亲手打开了这个约莫三尺长的木匣子,献宝似的笑了,眼尾露出一道道深深的笑纹。 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奇形怪状的黑色管状物。 无论是萧燕飞,还是顾非池,都一眼瞧出了这是何物。 第182章 “这是, 火|枪?”顾非池微挑剑眉。 大景朝有火|枪营,顾非池也是见过火|枪的。 火|枪是凶器,像刀械铁器一样被朝廷所管制。 朝廷常用的火|枪称为火绳枪, 而这匣子里的火|枪明显与火绳枪有所区别。 顾非池把它从匣子里拿了起来,抓在手里掂了掂, 慢慢悠悠地把玩了一番,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他用过火绳枪,觉得发射远不如弓箭便捷,射程也不如弩箭, 也因而, 如今在军队中,依然以弓箭为主。 火|枪营也才区区三千人, 尚不成气候。 这把造型奇特的火|枪虽说与火绳枪有所差异, 但顾非池稍稍把玩一下, 就大致明白了用法,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扳手、上方的金属夹以及燧石上摩挲了两下。 “外祖父, 这火|枪没有火绳, 是不用点火吗?” 殷湛拈须, 哈哈大笑:“阿池,你果然目光如炬。” “你且试试。” 说着, 老爷子随手推开了一扇窗户,示意顾非池往院子里发射。 顾非池从匣子里取出了铁丸和火药, 先疏通了枪管, 接着往火药池填入火药,再将铁丸装入枪管……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 修长白皙的手指擦过那冷硬暗沉的枪管时,有种冰冷强势的美感。 若是火绳枪, 现在就该点火,使火绳点燃黑|火药,进而将枪管内装的铁丸发射出去。 这把火|枪不用点火的话,那应该就是叩动扳机,令燧石击打火镰…… 见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外头,萧燕飞兴致勃勃地指向了外头庭院里的一棵红梅树,道:“阿池,你就射那棵梅树吧。” 接着,她忙不迭地捂住了耳朵,也示意老两口赶紧捂住耳朵。 “好。”顾非池浅浅一笑,右手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有什么东西从枪口急速地喷出,快得几乎肉眼难以捕捉。 就看到庭院里的那棵梅花树的树干上多了一个大孔洞。 长满红梅的花枝剧烈地抖动起来,片片红色的花瓣如雨般落下,纷纷扬扬,下起了一场花瓣雨。 枪口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室内扬起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漂亮!”殷湛大力地击掌,浑浊的老眼灼灼发亮。 一旁的萧燕飞来回看着这一老一少,觉得有趣:这男人啊,无论什么年纪,果然都痴迷枪械啊。 顾非池将这里火|枪又把玩了一番,眸子也亮了几分,对殷湛道:“这火|枪用起来更简单,准头也更为精准。” “这不是大景的火|枪。”他肯定地说道。 殷湛笑着点头:“这是上个月海船从西洋带回来的。” 在前朝时,中原就已经有了火绳枪。 火绳枪传到了西方后,西洋人对它进行了一些改进。 “马管事在西洋的某个国家偶然见着,觉得我应该会感兴趣,就带回来给我看看。” “阿池,你觉得这种西洋的火|枪怎么样?”殷湛问道。 顾非池在那犹发着烫的枪管上摸了摸,缓缓道:“这把火|枪最大的缺陷仍是发射的步骤太繁琐,每发射一次,我至少可以射出十几箭,不过,相比朝廷目前持有的火绳枪,用起来确实更为便捷。” “这火|枪不错。” 火|枪的杀伤力极大,想必海外也该跟大景一样,对军械会有所管制,寻常人是拿不到的。 顾非池看着枪口的缕缕白烟,又道:“外祖父,这把火|枪想是得之不易。” 殷湛笑而不语。 窗外的那株红梅还在“簌簌”抖动着,几片零星的花瓣随风飘进了窗内。 顾非池眸中的亮光闪动了一下。 虽说只有这一把火|枪,但这把枪让他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火器的可用性。 西洋人既然可以改进火绳枪,那么他们也可以。 大景既有擅长使用火药的工匠,也有擅长机巧之术的奇人,绝对不会比西洋差。 要是能在这把西洋枪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让火|枪的发射步骤更为便捷,准头更高,甚至像连弩一样可以连发几枪,再让火|枪营的将士全都配上最新型的火|枪…… 顾非池脑子转得飞快,甚至想到了几种火|枪手与弓弩手配合的作战方式。 殷湛捋着下巴的山羊胡,眸中闪着睿智深沉的光芒。 萧家的确是不争气,他们殷家又是商贾。 但就算是商贾,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他拿出这把西洋火|枪,就是想要告诉顾非池,告诉所有人,他可以为朝廷找到更便宜的粮草,可以为朝廷带来新的武器,不仅是这些,其它军用辎重、石料、矿产、药材乃至工匠……无论大景需要什么,他都有本事牵线搭桥。 他的宝贝外孙女,不是没有娘家可以靠的。 她不会比任何人差! 虽然殷湛没有直言,但都是聪明人,顾非池自然能够想得明白老爷子此番的用意。 顾非池将这把火|枪又放回到了匣子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这辈子,只会有燕燕一人。” 顾非池明白二老的忧心,目光坦然地迎视着殷湛苍老却锐利的眸光。 殷湛这一辈子走过大江南北,曾东游倭国,也远赴过西洋,他看过很多人,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也会看人。 顾非池是不是真心实意,殷湛看得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殷湛的另一半心也放下了。 还是他们的燕儿好福气。 老者的脸上露出带着几分慈爱,几分欣慰的笑容,慢慢地喝了口茶,就听顾非池接着道:“等立后大典后,我会让岳母袭了沐恩公的爵位……” 殷湛老脸愣了愣,眼眸倏然睁大,嘴里的那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外祖父,快吐出来。”萧燕飞生怕老爷子呛到了,连忙抬手托住他手里的茶盅凑到他唇边,另一手又给他抚背。 殷湛低头把口里的那口茶吐在茶盅里,用一种出离震惊的表情看着顾非池。 这小子! 阿池这小子还真是绝了! 殷太太也是一脸惊愕,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喝茶。 顾非池含笑又令廖妈妈去给老爷子重新沏茶,含笑道:“外祖父,外祖母,要是谁再在您二位跟前胡言乱语,不必客气,将人打出去就是了。” 顾非池完全可以想象,既然都有人敢弹劾燕燕来试探他的底线,那么自然也有人敢在岳母以及二老面前瞎嚼舌头,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殷湛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阿池是说真的? 把国公的爵位赐给皇后的生母,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怕是连戏本子也不敢这么写。 当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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