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屋子时,也仔细想过一个问题:和北狄勾结的人到底是宁王,还是父皇。 还是说,父皇受了宁王的蛊惑,最后又被宁王利用,才会在皇陵发动了那场宫变? 有些事,他不敢细想。 皇叔和皇叔祖他们都说是宁王,那就是宁王。 无论是为了父皇的颜面,还是为了大景江山的稳固,都必须是宁王。 自己不该再去怀疑和深究。 萧鸾飞她真的……宁舒的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又将目光移向了萧燕飞。 萧燕飞安抚地往宁舒嘴里塞了一颗蜜饯,让她消化这件事。 雅座内静了一瞬,萧燕飞打破了沉寂,对着唐越泽道:“殿下,龚指挥使接下来要负责抄家、缉拿,有些忙不过来,殿下现在没别的差事,就过去帮忙吧。” 接下来,光是将一干人犯的三族抄家、缉拿,就是一桩浩大的工程,锦衣卫那边怕是要忙到年底了。 “去抄家吗?”唐越泽有些迟疑地蹙眉。 萧燕飞看着他,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殿下,三皇弟、四皇弟他们年纪都还小,帮不上忙。” “皇叔们,除了怡亲王……” 说着,萧燕飞无奈地微微摇头。 唐越泽明白她的意思。 先帝膝下,本有十个皇子,可是在先帝驾崩前,皇子们已经折损过半,剩下的几人要么平庸,要么闲云野鹤地不管事,能用的也就是一个怡亲王。 萧燕飞叹道:“几位皇叔祖的年岁也大了,我前日见着礼亲王,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唐越泽飞快地在脑子里将几位皇叔、皇叔祖全都过了一遍,发现如今在整个宗室中里头,能用的好像也就只有自己了? 宁舒这时已经从萧鸾飞通敌的消息中平静了下来,接口道:“悦悦也领了差事,说是要去抄家。” 宁舒噘了噘嘴,她本来想约顾悦一起来这边看热闹的,但是顾悦说她有差事,不能来。 “对呀。”萧燕飞漫不经心地两手一摊,“宁王案涉及的人太多,有好多家要抄呢。” “悦悦真能干啊!”宁舒感慨道。 确实。唐越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皇陵那会儿,顾悦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可还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呢…… 这么一想,他才端起的茶盅又放下了,突然就觉得他在这里多喝一口茶,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立刻道:“萧二妹妹,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朝廷有这么多事去做呢! 想着他从前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着太傅读半天书,他就觉得有点心虚。 唐越泽再也坐不下去了,急急地起了身,丢下一句“我回头把结案折子递到东宫”,就匆匆告辞了。 宁舒嘟了嘟嘴,露出有些羡慕的表情,小嘴噘得更高了,叹道:“真好啊,你们都有事忙。” “就我!” 宁舒娇滴滴地埋怨着,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羡慕。 燕燕、悦悦、明芮姐姐,连二皇子都有事忙,就她闲得发慌,每天无所事事的。 宁舒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枝腊梅,发泄似的把枝头的花瓣一片片地攥下来…… 萧燕飞一手托腮地看着宁舒,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她记得怡亲王的手上是有兵权的,自先帝起就任京营总督,手掌禁军三大营,要不是当初皇帝为了保全柳家,非要把宁舒许给柳嘉,怡亲王也不至于会对皇帝这个同胞兄长心寒至此。 “你要是很想去,就去帮一下悦悦吧。”萧燕飞微微地笑。 “真的吗!”宁舒眼睛一亮,瞬间精神了,随手把那枝被她□□得可怜兮兮的梅花往桌上一放,一手捏住了萧燕飞的袖口。 “当然。”萧燕飞爽快地点头。 “宁王案”经三司会审已经结案了,现在这抄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宁舒作为朝廷的郡主,怡亲王府又是掌兵的王府,她去历练历练也好。 就跟顾悦一样。 宁舒的眼睛更亮了,就听萧燕飞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但你要听悦悦的。” 皇陵那一役,顾悦可谓是一战成名。 哪怕卫国公至今尚未明言,但大部分朝臣也都看得出来,顾悦很可能会是卫国公府和天府军未来的继承人。 “好好好。”宁舒想也不想地满口应是,目光灼灼,“我肯定听悦悦的。” 听悦悦的这有什么难的,她自小就很听悦悦的话。 萧燕飞笑吟吟地挥挥手:“那你去吧,就跟悦悦说,是我让你去的。” “悦悦现在应该在城东的铜锣胡同。” 铜锣胡同是萧家人现在在城东住的宅子,从前是萧老太太的陪嫁宅子。这回萧鸾飞犯了通敌罪,罪连三族,那处宅子从冬月十五起就已经被查封了。 “燕燕,你真好!”宁舒撒娇地抱住了萧燕飞的胳膊,像猫儿似的用面颊蹭了蹭她,“我最喜欢你了。” 她展颜一笑,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我先走了!”她捏上一块点心,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萧燕飞莞尔笑了,继续喝着茶,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去时,还能看到宁舒上了王府的马车。 车夫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马鞭,驱车往城东去了。 京城的街道上,时不时地就有官兵来来去去,一辆辆囚车驶过。 百姓们都知道这囚车里押的是什么人,大部分人都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有些好事者停在路边围观,对着囚车指指点点。 知秋朝某辆囚车中关押的老妇看了一眼,低声道:“是宁王太妃。” 这一辆辆囚车中关押的是宁王府的人。 萧燕飞也往那几辆囚车扫了一圈。 她记得宁王太妃是柳家女,皇帝和柳听莲的初遇便是在宁王府,所以,宁王和柳家人一样,一直以来就是皇帝的心腹。 外头的街道熙熙攘攘,路人来来去去。 萧燕飞一个人在雅座里又坐了一会儿,闲得有点无聊。 要不是国丧期禁止舞乐,她都想叫个女先生来说书。 待喝完了半蛊茶,一袭宝蓝飞鱼服的萧烁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那从容不迫、优雅矜贵的举止,让人看着他便很容易心生好感。 “姐。” “祖母老了很多。”萧烁一边走朝她走来,一边语气复杂地说道,“他们都在怪她。” “坐。”萧燕飞指了指她对面的位子,亲自给他斟了杯茶。 萧烁便坐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本来二婶给大姐挑好了一门亲事,可大姐不愿意,祖母护着她,就让二婶推了那本亲事。” “二婶说,大姐是丧门星,要是当初大姐嫁了出去,就是贺家妇,也不会连累到他们了。” “还说,祖母是扫把星,克死了祖父,说如今又要克他们,说都是因为祖母偏心大姐,才会把他们阖家老小都害得要去流放。” 萧烁知道在今天三司会审定案后,铜锣胡同的祖母他们都会被押去牢里,等到定下流放的日期后,发往流放地。 得了萧燕飞的允许,他今天就扮成了锦衣卫,带上了腰牌,偷偷去了趟铜锣胡同。 他本来是想悄悄见见祖母,把这些年攒下来的月例给她,这一路上祖母也能拿这些银子来打点和安家。 结果,看到的却是萧家那些人在得知他们要被流放后,形容疯癫地互相指责。 他看到祖母哭了,这才几个月,祖母又好似老了十岁,再没有从前身为侯府太夫人的威仪,她老泪纵横地说着她后悔了。 二婶母口沫横飞地骂了祖母和大姐,又看到三个叔叔一会儿骂嫡母,一会儿又骂二姐,说二姐当了太子妃,却不念一点血脉亲情,真是黑心肝,说她就是第二个废后柳氏,种恶因得恶果,将来她肯定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萧烁就去叫了负责抄家的锦衣卫过来,把他们拖出去打了一顿。 他怀里揣的那些银子最后也没给出去。 他想过了,他给祖母银子,这银子肯定会落到二叔他们手里。与其如此,还不如等萧家流放时,拿去打点一二,至少能让祖母在流放路上别吃苦头。 能活着到岭南。 至于萧家其他人,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萧烁的心里堵着一口气。 他刚刚从铜锣胡同回来的路上,还听到有两个脑子不清楚的路人在说,二姐完全不顾娘家,太心狠了;说血浓于水,自家人就是有再多的不是,她作为出嫁女,怎么也得帮扶娘家一把才是。 这些话萧烁都不敢对萧燕飞说。 然而,就是他不说,萧燕飞也能从他纠结的小表情猜出个七七八八。 萧烁这小子啊,小小年纪就是总想太多,就爱给他自己加负担。 萧燕飞拍了拍少年瘦削的肩膀,笑着招呼道:“走了,我们回宫。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哦!”萧烁便又动作娴熟地掏出了东宫侍卫的腰牌,把腰上那块锦衣卫的腰牌换了下来。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燕飞身后,沿着楼梯下了茶楼。 外头,打扮成车夫的小内侍把马车驾了过来,停在了茶楼的大门口。 萧燕飞刚要上马车,一个三十出头的青衣妇人突然从旁边的一条巷子里朝姐弟俩冲了出来,嘴里亲热地喊着:“二侄女!” 话音未落,萧氏就被随行的两名东宫侍卫拦住了,两把刀鞘交叉着横在了萧氏身前,不让她再前进半步。 这边的动静立刻就引来经过的一些行人驻足。 “燕飞,”萧氏穿着一件五六成新的青色衣裙,整个人十分憔悴,她讨好地对着马车边的萧燕飞笑了笑,软着嗓子道,“求求你,救救你祖母吧。” 自铜锣胡同那边的宅子被查封后,萧氏时不时地会去那一带徘徊,今天恰好看到了萧烁从里头出来,人有些心不在焉,自己叫了他几声都没听到。 萧氏就跟着萧烁找了过来,没想到萧燕飞也在这间茶楼里。 “姑母。” 萧燕飞看着五六步外的萧氏,淡淡道:“萧鸾飞罪犯通敌,当日她并未归宗,还在萧衍名下,按律,罪连三族。” “今天三司会审宁王案,已经定了罪,合理合律。” 萧氏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萧燕飞,忙又道:“那你们祖母的嫁妆呢?” 原来如此。萧燕飞一下子悟了:原来萧氏不是为了求情,而是为了萧老太太嫁妆。 她只知道萧氏之前被萧二太太赶出了家门,此案罪不及出嫁女,所以,没有被牵连。 现在萧家出了事,四房人与老太太都要流放岭南,萧氏担心的不是近六旬的老母会不会死在流放路上,而是一心惦念着老母的嫁妆。 萧氏还真是跟她兄长,跟死去的老侯爷一模一样! 萧燕飞抚了抚衣袖,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按律,一切家财应没入国库。” “能不能通融一下?”萧氏一把抓住了侍卫的刀鞘,想上前,但被侍卫强势地按住了。 萧燕飞直言不讳:“不能。” 萧氏咽了口唾沫,好声好气地又道:“燕飞,你祖母的嫁妆是该平分给几个子女的,我只拿我的一份。” 京城实在是太花银子了,她被赶出门后,好不容易才和一双儿女租了一个小宅子,这才没几个月,一家人已经在变卖首饰过活了。 她只是想要老太太的嫁妆,想要老太太的那个陪嫁宅子,明明是身为太子妃的萧燕飞抬抬手就能办好的事,这丫头为何就不肯对自家人宽容点! “不能。”萧燕飞想也不想,再次拒绝了。 她扶着知秋的手,一脚踩上了马凳,另一手提着裙裾,就要上马车。 这一刻,萧氏在心头压了又压的心火终于控制不住地直冲脑门。 她失去理智地怒道:“我就不明白了,连废后柳氏的娘家都能显赫一时,就你萧燕飞,偏要娘家人都死光了才行。” “你娘家人全被流放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娘家上不了台面,你将来还能坐稳后位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那些聚集过来围观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全都朝萧燕飞的背影望了过来,瞬间明白了。 这位贵人竟然是太子妃! 一瞬间,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太子妃”的称呼此起彼伏。 上了马车的萧燕飞一手挑起了一侧窗帘,平静的目光对上了马车外歇斯底里的萧氏,慢条斯理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本宫叫你一声姑母,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废后柳氏不知拘束母家,纵得承恩公柳汌通敌卖国,谋害忠良,中饱私囊,欺压百姓。” “萧氏,你不以为鉴,倒还引以为荣,在本宫面前放肆起来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语气也很平稳,却有种振聋发聩之效。 马车边的知秋冷冷道:“对太子妃无礼,按律,应杖二十。” “拖下去。”萧燕飞挥了下手,又对知秋道,“让人把她和一双子女都送回闻家去,既然脑子不清不楚,就让闻家把人看好了,别整日地跑到外头,疯疯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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