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萧鸾飞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继续强调道:“您才是‘大皇子’。” 不是顾非池。 “您才是正统。” 不是顾非池。 “您应该登上帝位的。” 而不是顾非池! 唐越泽静静地听她说,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难掩的癫狂与野心,抿着的薄嘴透露着一种的波澜不惊的平静与淡漠。 那眼神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等她说完了,唐越泽又静了半晌,才道:“你真的是为了我?” “是,是的。”牢房内的萧鸾飞点头如捣蒜,生怕她不信。 唐越泽微微叹气,意味不明地说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萧鸾飞的眼眸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抿唇笑了,深情款款地说道:“殿下,不要紧的。” “只要殿下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就行了。” “殿下不愿意争,那就不争了,只要我能和和您永远一起就行了。” “以后,我都听您的。” 她秋水般的乌眸波光盈盈地地注视着唐越泽,那般专注,那般炽热,似乎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灯笼又轻轻地摇曳了一下,晕出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 牢房内外又安静了下来,萧鸾飞近乎屏息地看着唐越泽,心一点点地往上提,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她未来的命运就握在唐越泽手里了。 除了唐越泽,再也没有人能救她出这个泥潭了。 好一会儿,唐越泽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好。” “我信你。” 一瞬间,萧鸾飞心头如释重负,庆幸自己终究是把他给哄了回来。 她眼波流转,神情看上去十分的妩媚,一手再次朝牢房外的唐越泽探去,这一次,一把抓住了他空闲的左手,牢牢握住了。 她的心踏实了,温柔道:“殿下,我知道您对我一直是一心一意的。” 所以,她不用流放了,是不是? 不想—— “我会向太子请求,将我贬为庶人,和你一起去岭南。”唐越泽道。 萧鸾飞一时有些懵。 唐越泽接着道:“萧鸾飞,你罪犯通敌,此罪不可免。” “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流放。”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 早在“那一日”,他对她已经彻底断了情,可他心中依然有那么一分挥之不去的执念纠缠着他。 她曾经是他心里的一缕白月光。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只要她对他还有一点点情义,他就愿意放下一切,跟她一起去流放。 “……”萧鸾飞抓着他手的手指紧了紧,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愿意吗?”唐越泽道,“我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我们一起去岭南。” 萧鸾飞简直要疯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荡着:他不肯救自己!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嘴里喃喃道:“不,我不要流放。” 上辈子,她的身世被揭开后,她嫡女沦为庶女,及笄后就被许了人,远远地发嫁到了扬州,再也没回过京城。 可她的夫家好歹还是官宦人家,她衣食无忧。 扬州是富庶之地,岭南可是蛮荒之地,那里的日子与京城、扬州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要是被流放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过得比上辈子还惨?! 她重生这一世,竟然比上辈子过得更凄惨?! 这个念头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要将萧鸾飞整个人击溃。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萧鸾飞发白的樱唇颤动不已,脑子里一团混乱,临近崩溃的边缘,浑浑噩噩地质问起了唐越泽:“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把我放在心尖上,你却连这么点事都不肯为我做?!”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指掐住了他的手背,尾音骤然间拔高,在这一片寂静的诏狱中,显得有些尖锐,有些凄厉。 唐越泽轻轻地叹了一声,语气有些复杂:“所以,还是因为我是皇子。” 萧鸾飞的话彻底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狠狠地撕裂了把过去那些看似美好的画面。 唐越泽直视着眼前的女子,没有闭眼,没有回避,直面着她,也直面着他的过去。 果然,至始至终都是一样。 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 唐越泽轻缓而坚定地说道:“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的声音冷静平稳,强势地掰开了她抓在他手上的那几根手指。 萧鸾飞刹那间警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失言了,头皮阵阵发麻,心如擂鼓般狂跳。 “不!”萧鸾飞怕了,又赶紧放低了姿态,“不是的。我是愿意的。” “殿下,你相信我!” 然而,唐越泽还是转过了身,提着灯笼往外走去。 “殿下,你听我说!” 任萧鸾飞反复喊着,唐越泽都没有回头,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灯笼的光芒也随之远去。 没一会儿,牢房的周围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周围又黑,又冷,又潮湿。 除了她,再没有旁人。 他走了,留下了她一个人。 萧鸾飞惶惶不安,千疮百孔的心脏似乎有寒风呼啸地穿过。 上辈子,崔姨娘、萧衍、萧烁……他们弃了她! 这辈子,唐越泽还是辜负了她! 一股恨意突然间涌上她的心头,似火焰般灼烧着她的心肺。 “对!”萧鸾飞突然对着唐越泽离开的方向发泄似的叫嚣了起来,“就是这样!” “你要不是皇子,我又何必接近你,讨好你?” “你白费了我一番苦心筹谋,你害了我……“ 下一瞬,她听到了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 慢慢地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唐越泽出现在了三四丈外的拐角处,手里的灯笼熄灭了。 黑暗中,他的五官不甚清晰,晦暗如渊。 宛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萧鸾飞的身子不可自控地颤抖不已。 她的喉头发紧,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唐越泽没有走近,站在那里不近不远地看着萧鸾飞。 这一刻,他想到了四个字—— 贪得无厌。 她就和那位科举舞弊的林二公子一样,贪心地渴望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唐越泽冷淡而疏离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殿下……”好一会儿,萧鸾飞才发出了声音,声音似被砂纸磨砺过般嘶哑不堪。 “我错了!”她哭着,喊着,“我方才是……是太害怕了。是在故意气你。” 可是,前方再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沉寂如死,安静得连一点脚步声也听不到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抽泣声。 “殿下,殿下……” 萧鸾飞抽噎不已,悔恨至极,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如同唐越泽刚才所说,这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她了。 她不甘地用手敲打着牢房的栏杆,一下又一下,直敲得手都红了,肿了,都没停下。 鬓发松散,几缕头发垂在她涕泪纵横的脸上。 恍然间,她想起了她昨晚做的一个梦,梦中,她置身于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所有人都卑微地跪伏在了她的脚边,恭敬地唤着她太子妃。 梦醒后,她又回到了现实,这个冰冷阴暗的诏狱,仿佛阳光永远照不进来的永暗之地。 “假的,都是假的。” 她喃喃自语着,一下下地用额头撞着栏杆。 “咚,咚,咚……” 唐越泽听到了后方的敲击声,也听到了萧鸾飞的嘶喊声,但不曾再回头,更不曾再驻足,步伐坚定地走出了阴暗的诏狱。 迎面几片雪花随着寒风飘来,飘在了他的鼻梁上。 可他浑不在意。 “殿下。”他贴身的小内侍手里捧着一件玄色的斗篷,想给他披上。 唐越泽摆了摆手,拒绝了。 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良久,唐越泽突然苦笑着道:“我是不是很蠢? 那小内侍不敢回,只是半垂着头。 唐越泽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她对我根本无心。” 小内侍的头垂得更低。 对于唐越泽来说,这就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唐越泽又朝前看去,迎着冬日的风雪往前走去,自语着:“只有我,就跟被鬼蒙了眼睛一样,蠢极了。” 那小内侍牵着马,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恍若未闻。 一直走出了一个街口,眼看着唐越泽下意识地就要右拐,小内侍干咳地清了清嗓子,小小声提醒懂:“殿下,您还有差事呢。” 他们是不是该去大理寺了? 唐越泽:“……” 他瞬间在路口停下了脚步,往左边的另一条路望去。 对哦! 他想起来了,他还有差事在身呢。 要是没办好,等太子后天回来他肯定会被骂的,不能总让萧二妹妹给他求情。 唐越泽接过了小内侍手里的缰绳,飞快地上了马。 “走,我们去大理寺!” 他果断的声音随着响亮的马蹄声响起,很快远去。 大理寺已经为了宁王案忙了好些日子,唐越泽一到,大理寺卿就不客气地就立马抓了壮丁,让他帮着誊写案卷,整理证词等等。 他这一忙,就忙到天黑。 连一口气都不带喘地,不知不觉间,又忙到了天亮,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完全沉浸在忙碌之中,这一天一夜,他再也没有想起过萧鸾飞。 第178章 唐越泽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三司会审后。 公堂上,有人悔了,有人嘴硬地叫嚣着成王败寇,有人痛哭流涕,还有人终于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妻儿。 但是,为时已晚。 该审的审,该刑讯的刑讯,该认罪的认罪…… 忙了足足半天,终于审完了这桩大案,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以及左都御史全都松了一口气。 那些人犯很快就被衙差押了下去,公堂上变得空荡荡的,案上堆叠着一摞摞高高的文书,都是关于此案的证词、物证、判文等等。 大理寺卿把一道刚写好的折子交给了唐越泽,笑道:“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明天押俘回京,这道结案折子劳您呈给太子殿下。” 此案已经宣判,一众人犯也全都定了罪,这道结案折子是为了请示太子顾非池何时行刑,待他批复后,大理寺才能正式公告天下。 到这一步,案子才算彻底结了。 这道折子本该由大理寺卿三人亲自呈给顾非池的,但今天既然二皇子奉命来此听审,便交由他转交了。 唐越泽接过了折子,收到了袖袋中。 见大理寺卿等几位大人都是疲惫不堪,唐越泽便顺口道:“辛苦几位大人,今天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揣着折子走了,完全没注意到大理寺卿等几位大人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面面相觑。 他们这位二皇子殿下以前从来不知人情世故,现在他居然会说“人话”了? 出了大理寺后,唐越泽便上了马,打算进宫去。 经过一家茶楼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音自二楼的窗户传来:“堂哥!” 唐越泽下意识地抬头,便见二楼的窗口探出了两张熟悉的面庞—— 宁舒和萧燕飞。 “堂哥上来喝一杯啊。”宁舒正笑盈盈地对着他招了招手。 唐越泽便驱马到了那家茶楼的门口,把马丢给了小内侍,自己随小二来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座中。 “你们也是来看三司会审的?”唐越泽问。 “是啊。”宁舒招呼着唐越泽坐下,还让小二也给他上了茶,“我提早了好几天订好了这间雅座目,一大早就来了,刚还让白露去大理寺打听消息。” 可惜,白露没打探到什么消息,此案非公审,衙差三言两语就把白露给打发了。 宁舒心里好奇极了,像是猫儿在挠似的,问道:“宁王他们都定了什么罪?” “快说说。” 她眨巴着眸子,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唐越泽就说了:“宁王唐修尧被定了凌迟之刑。” “羽林卫指挥使周徽,副指挥使宇文广,銮仪卫副指挥使窦旭等被判了午门斩刑。” “两卫的其余人等皆判流放岭南。” 停顿了一下,唐越泽面不改色地接着道:“萧鸾飞也被定了流放。” “所有人犯,都是株连三族。” 萧燕飞对于这些定罪并不意外。 倒是宁舒郡主听到萧鸾飞也在人犯其例,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脱口问道:“萧鸾飞?” “……她做了什么?” 唐越泽避开了宁舒的目光,含糊不清道:“她暗中给留吁鹰递了消息。” 在卷宗上,只写了萧鸾飞为留吁鹰传递消息,并没有写明消息是递给了皇帝,方才也没有在公堂上再提审她。 距离皇陵之变,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日子唐越泽先是被萧燕飞打发了操办父皇的葬礼,之后又随锦衣卫处理后续的事宜,忙得是昏头转向。 等他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后,独自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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