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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阿泽。”皇帝也看到了唐越泽,两眼微张,那浑浊暗淡的眼眸中瞬间又有了光彩。 “快过来。”皇帝艰难地对着唐越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的声音虚弱不堪,说起话来似乎比万寿节那天被人从湖里捞起来后,还要吃力。 唐越泽便慢慢地走了过去,脚下似灌了铅般。 皇帝急切地抓住了唐越泽的一只手,枯瘦的手指骨结凸起,艰难地说道:“你来了……是不是宁王勤王救驾来了?” “那个窃国的乱臣贼子呢?” 这些日子,他独自被软禁在了乾清宫中,除了太医与内侍,什么人也见不到。 他几次跟梁铮说要召见宁王,梁铮让他静待时机,所以,皇帝这才放下心养着龙体,耐心地等着宁王。 “父皇,您病糊涂了。”唐越泽坐在龙榻的边缘,心头五味杂陈,“太子的身世已经昭告了天下,他是国之正统,不是乱臣贼子。” “太子?”皇帝傻了,心头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喃喃自语道,“顾非池……” 唐越泽并非对这天子之位没有一点儿想法。 从小,父皇就告诉他,他日后会是一国之君,这万里江山是他唾手可得之物,十八年来,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突然之间,一无所有,他心里没有任何芥蒂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生母弑君被废。 他是废妃之子,又如何比得上元后嫡子呢? 唐越泽心里失落,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失态,垂眸仔细地给皇帝掖了掖被角,一如他小时候父皇为他做的。 “太子已经祭了太庙,昭告天下。”唐越泽又道。 什么?皇帝一把抓住了唐越泽的手。 他想说,自己根本没有下旨立太子,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立储是事关国本的大事,不可能绕过内阁和宗令。 这就意味着,现在这大景朝堂已经在顾非池的手里拿捏着了,自己这个皇帝的生死,怕也是在顾非池的眼皮底下。 皇帝瞬间怕了,他怕顾非池会杀父弑君。 顾非池是被顾家养大的孩子,心都是向着顾延之的,又岂会有对他这个皇帝有什么君臣父子之心! 一个储君满足不了野心勃勃的顾非池,这竖子怕是巴不得自己早些死了才好。 皇帝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强自忍耐下来。 他得再等等。 等到宁王来勤王救驾。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那种憋屈感令他喉头泛起一股咸腥味,一股灼灼的心火在心口乱窜,愈烧愈旺。 “咳咳咳……” 皇帝忍不住又倾身咳了起来,咳得身子乱颤,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 “父皇!”唐越泽赶紧为皇帝抚背顺气,嘴里安抚着,“您别动怒……千万要保重龙体了。” “朕……”皇帝用帕子捂着嘴,持续地咳嗽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殿下。”萧鸾飞上前了两步,走到了榻前,温声道,“您去给皇上拿杯蜜水吧。” “温蜜水可以润肺止咳。” 唐越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了身,问不远处的梁铮道:“有蜜水吗?” “茶水房应该有蜂蜜。”梁铮往茶水房那边走去。 萧鸾飞又朝龙榻走近了两步,关切地说道:“皇上,这些日子,殿下人在皇觉寺,但一直很担心您的龙体,这一次,也是殿下亲自去求了……太子,才能来乾清宫探望皇上。” 说话间,她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见梁铮领唐越泽一起进了茶水间,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悄悄地塞薄被下。 动作很快,但也故意让皇帝看到了。 “咳咳……”皇帝看着薄被下微微隆起的位置,咳嗽声渐缓。 萧鸾飞又朝茶水间那边看了看,这才俯身悄声对皇帝说:“留吁元帅说,他可以帮您。” 此话一出,皇帝的鼻翼一阵翕动,抬起那张消瘦的面庞,脸色因为持续的咳嗽微微涨红。 他想问萧鸾飞什么,却见唐越泽捧着一个茶杯走了过来。 “父皇,蜜水来了。” 唐越泽又在龙榻边坐下,把皇帝扶坐起来,亲自伺候他喝了蜜水。 皇帝慢慢地喝着蜜水,眼角的余光一会儿看萧鸾飞,一会儿又看薄被下的凸起,眼眸闪烁不定。 大半杯蜜水下腹,皇帝的咳嗽才渐止,挥了挥手,唐越泽就把杯子放下了。 见状,梁铮松了口气,客客气气地对唐越泽道:“二皇子殿下,皇上龙体欠佳,还得好生休息,太医令和几个太医都说了,皇上不能过度劳心。” 梁铮过来,又扶着皇帝躺了下去。 方才说了一通话,又咳嗽了一番,皇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整个人虚弱不堪,连呼吸也显得十分微弱。 唐越泽的目光在皇帝蜡黄的面庞与发青的嘴唇上转了转,眸光沉了沉。 萧鸾飞看着唐越泽,目露希冀之色,等着他求皇帝赐婚。 然而,唐越泽什么也没说,就起了身,对萧鸾飞道:“鸾儿,我们走吧。” 皇帝的手在薄被下慢慢地往前摸,摸到了萧鸾飞塞的那样东西,是一个荷包。 他将荷包握在了手里。 “……”萧鸾飞动了动唇,眼角也瞥见了皇帝的小动作,放心了,随着唐越泽一起退出了寝宫。 皇帝的寝宫内,满是刺鼻的药味与骚臭味,气味并不好闻。 出去后,室外清新干净的空气便随着凉风扑面而来。 唐越泽在檐下驻足,转过身看向了萧鸾飞,低声道:“……父皇的龙体不太好,这段日子一直没有好转。” 高高的屋檐在他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映衬得他的表情有些晦涩。 “方才他咳得厉害,我不能再气着他了。等过些日子,父皇的龙体好些,我再带你进宫来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鸾儿,你会怪我吗?”唐越泽的语气很柔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涩涩的苦味。 “当然不会。”萧鸾飞抓住了唐越泽的手,深情款款地仰首看着他,“我说过,哪怕无名无份,我也愿意跟在您的身边。我会等着您的。” 她秋水般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唐越泽的面庞。 她不急。 只要等到皇帝重掌这大景朝堂,那么,她就是最大的功臣。 等到唐越泽成为储君,继承了这大景江山,他就会知道,她是一心一意为他好。 他不会辜负她的。 她微微地笑,眸光灼灼。 “鸾儿……”唐越泽轻唤着她的名字,似是自胸腔深处发出一声低叹,“我送你出去吧。” 唐越泽亲自送萧鸾飞从西华门出了宫,接着又返回了乾清宫。 对唐越泽的去而复返,顾非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动,波澜不惊。 唐越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步步艰难地走到了顾非池的面前。 他看了看顾非池,面上又露出那种复杂纠结的表情,接着又转向了萧燕飞。 “萧二妹妹。”唐越泽闭了闭眼,直直地对上萧燕飞清澈明净的眼眸,艰声道,“你大姐姐……她见过留吁鹰。” 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完后,他整个人显得精疲力竭,一向挺拔的肩膀都垮了下来,精气神都散了。 他眼底浮现浓浓的失望与心寒。 对于萧鸾飞,他一直是真心的,他的心里只有她,从未变过。 哪怕他明知,她和他的初遇可能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算计过的相遇,他也没有动摇过。 他以为他会像父皇对母亲那样,只得一心人。 但是,母亲辜负了父皇。 万寿节那天,在流云阁看到的一幕幕疯狂挤压着他的脑海…… 最后定格在萧鸾飞的脸上。 那天万寿宴散后,他去找过萧鸾飞,他想告诉她流云阁发生的事;他想告诉她,虽然他不能成为太子了,但是也意味着,他可以只娶她一人——不会再有什么侧妃,只有她。 可是,她没给他说这些的机会。 她告诉他:“殿下,您别急,只要皇上不承认顾非池元后嫡子的身份,他就是乱臣贼子。” “殿下您才是正统,才是天下人认可的嫡皇子。” “现在内阁也只是慑于顾非池的淫威,您可以私下里召集那些拥护正统的人……” “……” 萧鸾飞说了很多,听着似乎一心是为了他考虑,却宛如一大盆凉水浇在了他头顶。 他突然明白了,萧鸾飞待他的情谊,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而并非他曾经所以为的情有独钟。 就像是他的母亲一样…… 唐越泽的眼眸愈发黯淡了,喃喃道:“鸾儿……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似在自问,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燕飞,似乎在问,萧二妹妹,你是她妹妹,你知道吗? 萧燕飞:“……” 她的眼角细微地抽了抽。 第157章 顾非池半点不想听唐越泽的感情问题,不耐地打断了他:“接着说!” 浑浑噩噩的唐越泽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哑声道:“宗人府去侯府下聘的那天,鸾儿曾见过留吁鹰。” “那天,我本来是想去侯府道贺的……” 他身有重孝,怕冲撞了喜事,所以只想把贺礼给门房就走的,不想,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一条巷子里的萧鸾飞。 不止是萧鸾飞,还有留吁鹰。 “我离得很远,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看到留吁鹰给了鸾儿一样东西后,就走了。” 当时,他的脑子很乱,双脚像是被浇铸在地上,动弹不得,脑子里嗡嗡一片响。 等回过神来后,他失魂落魄地逃回了皇觉寺。 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回了皇觉寺,后脚知客僧就领着萧鸾飞来找他。 那一天,萧鸾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殿下,我二婶逼我嫁给一个烂赌鬼,我跟她大吵了一架,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殿下,我可不可以也留在皇觉寺里?我想跟你在一起。” 说这番话时,萧鸾飞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了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唐越泽本该感动的,可是一想到留呼鹰,他的心情又有些难以言说,隐约觉得萧鸾飞与他说这些别有深意。 她应当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跟他在一起。 于是,他说:他会求父皇为他们赐婚,等孝期满了,他们就成亲。 这句话,他是真心的。 只要她“真心”愿意等他,他也会真心待她。 东配殿内,只有唐越泽一个人的声音。 他一五一十地把他与萧鸾飞当时的对话都重复了一遍:“……鸾儿就说,她也想随我一起进宫,想亲口求父皇答应给我们赐婚。”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鸾飞的眼中并没有对他的情意。 而是,野心。 唐越泽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自万寿节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萧鸾飞的爱并不那么纯粹。 他爱她,将她视作心头的白月光,可她不是,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这份真心。 她在利用他。 她想进宫,为的并不是他们能永远在一起,而掺杂着许许多多利益权衡与取舍。 她口口声声地说她爱他,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实际上呢? 她对他的真心,又占了几分? 怕是九分利益,一分情意吧。 就像母亲对父皇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心脏似被利刃划过,剧痛难耐。 唐越泽颓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片阴云下。 他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话说完:“刚刚我看到鸾儿把一样东西给了父皇,似乎是锦囊。” “她在帮留吁鹰递消息。” 最后的这一句字苦涩无比,语气沉甸甸的。 他带着萧鸾飞进宫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或者说,奢望。 他希望是他误会了她,希望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就在刚才,他最后的那一丝期望也被她彻底打破了。 唐越泽握了握拳,朝那道通往寝宫的门帘望了望。 “现在锦囊应该就在父皇那里。”唐越泽慢慢地将视线转了过来,直视着顾非池波澜不惊的双眼,用极慢的语速说道,“北狄对我大景图谋已久,太子……不可掉以轻心。” 几个月前,他去过幽州,亲眼见过流匪之乱。 战乱之下,至少有数万百姓惨死,更多是家破人亡,卖儿鬻女,甚至于易子而食。 这仅仅只是流匪患乱所造成的后果。 那么,北境呢? 从前他总听父皇说,谢以默父子穷兵黩武,北境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大景不堪重压,无力赈灾,才会致使民乱四起。 可没有了谢家人,换来的却是,北狄大军一月内攻陷北境,烧杀屠戮,甚至大规模屠城,北境诸城变为人间炼狱,数十万人枉死。 是父皇错了。 父皇不能一错再错了。 太祖有遗训:家国天下,家为小,天下为大。 他是大景皇子,自当以“天下”为重。 江山社稷高于一切。 萧燕飞怔怔地看着两步外的唐越泽,这一刻,竟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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