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及待地答道:“不曾不曾。” “宗令呢?”顾非池的目光接着移向了礼亲王。 “不曾。”礼亲王也是连忙答道。 “姑祖母?”顾非池又问华阳道。 华阳也是摇头。 寥寥数语,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立储是关乎国本的大事,不仅仅是皇帝一人随便写一道圣旨的事,可这道“立储诏书”,却连宗令和内阁阁老们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本该开始唱第三折 戏了,却没有伶人再上台,更没有人在意这个。 顾非池的右手成拳,在茶几上漫不经意地叩动了两下,问道:“这份诏书是皇上何时所写?” “八月初十。”梁铮立刻答道。 “那日,柳汌以及柳氏三族男丁在午门行刑,”梁铮的回答验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测,“皇后娘娘很是悲痛,哭着到了乾清宫,皇上很是心疼,说要立大皇子殿下为储君,还亲笔写了这份诏书。” 梁铮说得委婉,但是徐首辅、礼亲王等其他人都听明白了。 徐首辅眼角抽了抽,心下无语:这诏书怕是皇帝为了哄着柳皇后高兴写的啊。 这立储关乎大景江山,皇帝都能拿来当儿戏,实在是荒谬。 此刻再想起刚刚帝后反目和互残的一幕幕,徐首辅的神情有些古怪。皇后应该也是因为有了这道诏书,才对皇帝起了杀心吧。 礼亲王也想到了一个方向去了,一掌拍在了茶几上,断然道:“这诏书不作数。” 徐首辅与内阁其他阁老们面面相看地交换着眼神,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若是没有顾非池这个元后嫡长子在,哪怕这道诏书事先内阁并没有见过,但终究是皇帝亲笔所写的,尤其是现在皇帝生死未卜,其余的皇子们年岁尚小,二皇子才五岁而已,他们这些为臣者也只能扶持大皇子,哪怕他有一个弑君的生母。 可现在,有了顾非池这个真正的皇长子,阁老们的立场就完全变了。无论是谁,都不希望顾非池的继位有任何的障碍。 不说别的,以顾非池那种狂妄恣意的性子,就不可能让出皇位。 一旦他与其他皇子相争,谁又能争得过他,不过是在朝堂上徒生祸乱,平白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为保江山社稷,这封诏书也必须不作数。 “王爷说的是。”徐首辅定了定神,连忙点头,“这诏书不作数。” 其他阁老们也是连声赞同,一副与首辅同心的样子。 一个是宗室的宗令。 一个是内阁的首辅,群臣之首。 当这两个人的同时这般说,天音阁内,一时哗然,众人的表情显得精彩纷呈,不敢相信皇帝亲笔写的立储诏书竟然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否决了。 环视戏楼中鼓噪的众人,礼亲王清了清嗓子,然而,他的话还未出口,对面的东侧戏楼就响起了一个尖利的质问声:“为什么?!” 萧鸾飞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扶栏,怒目圆睁地瞪着礼亲王与徐首辅。 “鸾儿?”呆怔怔的唐越泽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朝萧鸾飞望去。 所有人都往西侧戏楼的萧鸾飞看来。 萧鸾飞强自镇定,她身姿站得笔挺,犹如一丛空谷幽兰,优雅而不失骄傲。 “这是皇上御笔所书的诏书,便是圣意,又不是心怀叵测之人拿刀子逼皇上写的,为何不作数?!”她大义凛然地说道,还特意在“居心叵测之人”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言下之意是在暗指,徐首辅、礼亲王他们狼狈为奸,屈服于顾非池的淫威,扭曲圣意。 什么玩意儿?!礼亲王皱了皱花白的眉头,闻声扫了一眼对面的西侧戏楼,吩咐道:“拖下去!” 他年逾花甲,早就老眼昏花,其实也看不清萧鸾飞的脸。 但他才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立储是朝堂大事,他的话还没说完,居然有人在这里乱插嘴,简直不知尊卑,不成体统! 礼亲王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中年内侍朝西侧戏楼的萧鸾飞逼近,两人一左一右地困住了她,其中一人笑里藏刀地伸手作请状。 唐越泽见状霍地起身,急急地向着萧鸾飞使着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萧鸾飞咬了咬樱唇,心下慌乱,终究没敢再说话。 礼亲王自然注意到了唐越泽这边的动静,轻飘飘地又瞥了瞥对面的萧鸾飞,心下了然:原来这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内侍看了看唐越泽,又看了眼礼亲王的脸色,也就暂时没动手。 礼亲王轻一振袖,朗声又道:“这份诏书来历不明,虽有玉玺,但皇上近日病重,神智不清,做不得数。” “且元后有嫡长子尚在,论嫡论长,也不该大皇……二皇子唐越泽为储君。” 元后嫡长子。 这五个字犹如热油中被浇了一勺冷水般,整座天音阁内瞬间就炸开了锅。 “顾皇后薨逝前诞下了麟儿?” “不是说是顾皇后当年难产,一尸两命吗?” “是谁?” “谁是元后嫡长子?” 这么猜测的同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名字。 方才那些令他们觉得不解的种种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指向了一个人,无数道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同一人。 “顾非池。”礼亲王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道。 三个字令周遭再次哗然。 礼亲王一口气往下说:“皇上亲口承认,顾非池为元后嫡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礼亲王的脸上丝毫不见心虚。 他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朝堂更快稳定,一个被皇帝认可的皇长子才能杜绝一切非议与揣测。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方才这么多人陆续离席为的是什么了,也知道顾非池的脸上为什么没有再戴面具了。 这实在是太刺激、太出人意表了! 这段日子,皇帝重病不起,顾非池把持朝政,颇有几分只手遮天的味道,所有人都以为顾非池迟早会逼宫谋反,又或者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 谁一想,这一转眼,一切竟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顾非池竟是正统。 是先皇后顾明镜的儿子! 那他还逼什么宫,谋什么反。 他坐上那把椅子也就是天命所归的事。 众人全都热血沸腾,七嘴八舌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有人说起顾非池长得有几分像太祖,有人感慨难怪顾非池自少年起就要戴着面具,有人说皇帝这些年装着与卫国公府不和,还真是用心良苦…… 各种猜测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宛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涌着。 唯有卫国公夫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雍容的面庞上似是隐忍着什么,手指在宽大的袖口中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礼亲王指了指梁铮手里的诏书,下令道:“这道诏书即刻销毁。” “是,王爷。”梁铮双手捧着诏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周围无人质疑,尘埃落定。 顾非池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份诏书,目光都不曾再看那诏书一眼,这也让礼亲王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若是先前他敢说这诏书作数,以顾非池杀伐果断的性子,今天就敢直接逼了宫。 这孩子真是……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撇出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词,最后喟叹道:真是像极了太祖。 梁铮捧着诏书退到了一楼大堂,有内侍在戏台上放上了一个火盆,那道立储诏书就由梁铮亲自投入火盆中。 火苗瞬间点燃那五彩织锦,贪婪地将之吞噬,橘红色的火焰窜了上来,随风摇曳。 不知何时,戏楼中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二楼又响起了礼亲王中气十足的嗓音:“皇上重病不起,依太祖令,在无诏的情况下,当由宗室和内阁共择储君。” “以长以嫡,当由元后嫡长子顾非池总领朝堂,代君监国。”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半句:“直到皇上康复。” 只是,“康复”这两个字,礼亲王说得很缓慢,连音量都压低了几分。 方才他们几个在湖边都亲眼看到了皇帝奄奄一息的样子,自然是知道皇帝怕是康复无望了,也就是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尽管顾非池早已行监国之实,但此前是名不正言不顺,包括首辅在内的众臣因为皇帝迟迟不露面、不表态,心里多少怀疑顾非池是不是软禁了皇帝,甚至于假传口谕。 而现在,有礼亲王这番表态就不同了,等于是为顾非池正名—— 他是作为元后嫡长子,未来的储君,乃至未来的天子,行监国之权。 也等于是在宣布,顾非池已经是宗室与内阁认可的太子人选。 满堂更静。 礼亲王起了身,淡淡道:“今日这万寿宴,就散了吧。” 以皇帝现在的状态,早日准备国丧还差不多,还贺什么万寿节啊! 随着礼亲王宣布散席,戏楼内又逐渐喧嚣了起来,弥漫起一股欣欣向荣的喜气。 也唯有面色惨白的萧鸾飞与这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萧鸾飞娇躯乱颤,被方才礼亲王说得这番话打击得快要站不稳了,脑子里似有无数道轰雷反复炸响,惊呆了。 “这不可能。”她低若蚊吟地喃喃自语着,两眼恍惚,“这怎么可能呢?” 上一世,直到她死的时候,卫国公顾非池也依然只是把持朝政的奸佞。 世人都说他是乱臣贼子,甚至有御史为保正统,大义凛然地在金銮殿上撞柱身亡! 死在他手上的人更难以细数。 菜市口始终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人人对其鄙夷不屑,又畏之惧之。 她死的那一天,听到京城传来消息,说顾非池率大军灭了北狄,北狄王室被焚,人人痛斥他穷兵黩武,残酷无道,当时屋外雷声轰鸣。 这是上天在为了大景朝民不聊生而哀悼。 自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了,不会辜负上天给她的机缘。 她想过,这一世,她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会辅佐大皇子肃清朝纲,还天下太平清正。 她要扶摇直上,坐于那高高的凤座上。 恍惚之间,她看到不远处的萧燕飞起了身,款款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不由自主地追逐着萧燕飞的身影,就看到萧燕飞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偏过了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目光似乎能直击内心。 她听到萧燕飞用只有她俩听到得到的声音低声道:“两世,就这?” 萧鸾飞如遭雷击,似石雕般伫立在那里,两眼猛然睁大,连手里的帕子落地都毫无所觉。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萧燕飞踩着她,走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而她只能卑微地匍匐在萧燕飞的脚下…… 她重活一生,却比上一世,更加不如。 第147章 萧燕飞只在萧鸾飞身边略一驻足,就继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 卫国公夫人跟前。 “夫人。”萧燕飞对着卫国公夫人福了福。 国公夫人身姿笔挺地坐着,正望着对面的东侧戏楼,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朝萧燕飞看来。 “夫人,我们走吧。”萧燕飞躬身去扶卫国公夫人。 卫国公夫人的眼眸幽深如潭,端庄的外表下,眼神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平静,翻涌着言辞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她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对着萧燕飞笑了笑,起了身,由着她搀扶自己往楼梯那边走去。 顾悦纠结了一下。 没怎么想明白,她的大哥为什么会变成大皇子的大哥。 这会儿,她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要问清楚又好像好麻烦。 还是算了吧。 她乖乖起了身,跟在两人身后。 其他人都恭顺地让开了一条道,毕恭毕敬。 今日有资格进宫参加万寿宴,并坐在这里的命妇们个个有诰命在身,都不是什么蠢人,自然也都明白元后嫡子的意义。 若是皇帝在这个时候有个万一…… 仅凭这元后嫡长子的身份,顾非池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这九天之位。 顾非池是由卫国公亲自养长大的,这情分自然不一般。光凭这份养育之恩,就足以让卫国公府再显耀三代。 直到卫国公夫人与萧燕飞走到一楼大堂,其他人才敢动,有的人陆续下楼,有的人心绪不平地坐了回去,也有的人津津乐道地闲聊了起来。 众人说话的声音渐响,或是羡慕,或是觉得不可思议,或是感慨唏嘘。 戚含真稍微冷静了片刻后,也就完全释然了。 “娘,你和爹爹不是不放心我嫁进宫里吗?”她落落大方地说笑道,“这下可好了。” 虽然女儿看着很是洒脱,但齐国公世子夫人还是心疼女儿,不快地说道:“要不是那日皇后娘娘派郑姑姑来透了口风,这件事怎么会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过去这段日子,满京城各府都知道皇后属意女儿为未来的太子妃,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现在宫里有了变故,柳皇后倒好,一走了之,也没想过给女儿圆脸面。 这柳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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