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片变化莫测的光影,让原本气质温润的少年显得有些冷漠。 “就算皇上如今中了‘神仙倒’之毒,龙体虚弱,可继位的是大皇子,大皇子从不缺从龙之众。” 中毒? 留吁鹰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几拍,瞳孔翕动,居高临下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烁,锐利得似要看穿他的内心。 萧烁并不回避留吁鹰的目光,定定地与他对视:“我武安侯府如今只有两个稚子当家,能倚靠的,也唯有姐夫。” “请!” 他再一次伸手作请。 简简单单的动作既优雅,而又透出了一股举重若轻的力度。 留吁鹰笑容不改,收回了目光,一夹马腹,便离开。 与唐越泽一前一后地出了侯府的大门。 “留吁元帅,”前头的唐越泽回首望向留吁鹰,给他指了个方向,“谢元帅府往这边走。” “……”留吁鹰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总觉得这大皇子是故意的,却又没有证据。 这个大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 “大皇子殿下,这谢元帅府就罢了。”留吁鹰挥了下马鞭,若无其事地笑道,“殿下可否带本帅进宫?” “近日,京中人皆言,大景天子病了,这于情于理,本帅也该前去探望探望才是。” “为着两国议和之事,本帅到京城时日已久,王上连连来信相催,若议和一时间无法进行,本帅也打算回长狄去了。” 唐越泽拉了拉缰绳,□□的坐骑打了个响鼻。 他为难地朝皇宫的方向望了望,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怦怦!留吁鹰的心脏又失控地跳了好几下,攥着缰绳的手也下意识地更为用力,观察着唐越泽的神色,试探道:“莫非……皇帝病得很重?” 唐越泽迟疑了一下,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过脸对着留吁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无碍的,父皇只是受了些风寒,歇歇就好。” 又立刻转移了话题:“留吁元帅难得千里迢迢地来大景,眼看着万寿节就快到了,届时举国同庆,元帅不如还是到万寿节后再走吧?” 他这一番说辞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处。 留吁鹰握着缰绳的那只手松开,又握紧。 大景皇帝果然病得很严重。 那么…… 萧烁刚才说的中毒呢? 想到这里,留吁鹰一时间连血液都有些沸腾,心也跟着热了。 乱吧。 大景还可以更乱! 他这趟真是没白来。 留吁鹰哈哈大笑,褐色的瞳孔中掠过鹰一般的锐利寒芒。 这时,唐越泽策马朝他走近,又道:“还是去谢元帅府吧!” “咳,咳咳……”留吁鹰冷不丁地被口水呛着了,垂首开始猛咳了起来。 站在门内的萧烁静静地看着门外的二人,慢慢地转过了身,又朝正厅方向走去。 半途,他招来了正忙前忙后的祝嬷嬷,吩咐道:“你去跟姑娘说一下,留吁鹰已经走了。” “奴婢这就去。”祝嬷嬷福了福后,便告退了,心急火燎地赶紧去了后院的月出院。 进屋时,她听见殷婉正对萧燕飞说道:“燕儿,我打算把京郊的温泉庄子给你当陪嫁,你想要哪一处?你看看……” 祝嬷嬷瞥了瞥,便见茶几上铺了十几张地契,自家姑娘蹙着眉头很是为难地说:“娘,您给我挑吧。” “我与你细说说吧。”殷婉拿起其中两张地契,“你看这个庄子……” 与热闹的前头比起来,此时的后院安静得很,只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喧闹声。 祝嬷嬷走过去,打断了母女的对话:“姑娘,大爷让奴婢来禀一声……” 祝嬷嬷就把留吁鹰来过的事说了,只听得殷婉眉头直皱。 萧燕飞安抚地拍了拍殷婉的手背:“娘,放心吧。” “烁哥儿这小子在军营待了些日子,长大了。” 殷婉闻言,便又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烁哥儿确实长大了。” 今天留了萧烁与萧烨兄弟俩招待宾客,殷婉当然也不放心,就吩咐彭大管家和赵嬷嬷一起照应着。此前赵嬷嬷也来禀过一回,说起了前头的事,一切井井有条,宾主皆欢,殷婉这才宽心。 这男孩子啊,长大似乎也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殷婉颇为感慨地想着。 萧燕飞手里的团扇敲了敲茶几,兴奋地问道:“大皇子真带留吁鹰去了谢元帅府?” 祝嬷嬷:“……” 萧燕飞眨了眨灵动的眼眸,期盼地说道:“会被打出来吧?” 她想去看! 第135章 萧燕飞目光灼灼地看着殷婉。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明明白白地在说,她好想去看热闹。 结果被殷婉无情地无视了。 “来,”殷婉笑眯眯地对着萧燕飞招了招手,“我们先挑温泉挑庄子。” “燕儿你看,这个庄子就在西郊,离京城最近,不过可惜,庄子小了点。” “这冀州的庄子更大,也更漂亮,就是距离京城有一天的路程……” “……” 母女俩亲昵地头挨着头,一个说,一个时不时地“嗯”两声。 一直到下午酉时,侯府才算清静下来,再无客人登门,门房便关了大门。 萧烁带着小萧烨来后院的时候,招待了一天客人的两小子都累坏了。 “母亲,这是礼单。”萧烁把厚厚的一叠礼单呈给了殷婉,却被萧燕飞半途截下了。 萧燕飞把礼单转手就交给了祝嬷嬷,吩咐道:“嬷嬷再开个库房,将这些东西全都登记造册,哪家送的是什么礼,都记清楚了。” 祝嬷嬷唯唯应诺,捧着那叠礼单退下去了。 殷婉放下了落空的那只手,眉目含笑地看着女儿。 不需要解释,她也懂女儿的意思。 这是侯府的内务,她既然与萧衍义绝,确实不该再插手了,否则,侯府这四堵高高的围墙还会继续困着她。 她不是这武安侯府的“太夫人”,而是“殷婉”。 她也只想做回殷婉。 萧燕飞又对萧烨道:“等嬷嬷造好了册,你也看看。” 今天收的这些贺礼都是人情,收了,将来是要还的。 萧烨还小,不需要管这些琐事,但是要学着看,学着听,耳濡目染,以后也不至于对这些内务一窍不通,被人糊弄了。 小萧烨乖乖地满口应下。 殷婉微微地笑,心里分外熨帖,不再过问武安侯府的事。 她话锋一转,说道:“我今晚就回葫芦胡同,族长明天一早就要回江南,我代你们外祖父去送送。” 京城距离江南数千里之遥,族长也是年逾花甲的人,这一别,怕也是永别了,于情于理,殷婉作为晚辈都该去送送。 “殷焕定了什么罪?”萧燕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死罪,京兆尹判了他秋后问斩。”殷婉淡淡道,“殷涵两口子怂恿儿子殷焕弑父,算是从犯,判刑十年。” 京兆府审理此案时,殷婉甚至没去观审,关于案子的细节,她都是听族长说的。 说是殷焕在堂上一度后悔了,想翻供的,可他瘫着,话说不利索,没来得及说清楚,他亲爹娘就冲过去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说他没良心。 殷婉人没去公堂,却提前打点过京兆府那边,因此当时衙差也没拦,由着殷涵夫妇把殷焕打得鼻青脸肿,殷焕被打出了火气,反正他左右也是一个死,干脆一口咬死是殷涵夫妇撺掇他的。 人证物证确凿,案子当堂就判了。 为了这件事,族长一把年纪的人还找殷老爷子哭了半天,痛斥殷焕连累族里,害得殷家三代不能考科举。 现在案子结了,族长也就死心了,说是要回江南族里,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说。 正好,明天家里有商队要回江南,就顺便捎上族长一程。 殷婉抚了抚衣袖,继续道:“燕儿,你和烁哥儿、烨哥儿在这里多住几日,这侯府毕竟是有主子的,不能总是空着,免得人心浮动。” 殷婉说半句藏半句,其实这只是小事,她更担心下人们觉得萧燕飞和萧烨都住在殷家,就萧烁一个人住在侯府,像是姐弟三人不和,从而怠慢了他。 “娘,您放心,我最听话了。”小萧烨卖乖道。 “乖。”殷婉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又对萧烁说,“烁哥儿,等你休沐结束回军营前,再把你姐姐和弟弟送回葫芦胡同去。” “是!”萧烁优雅矜持地点头,双眸明亮如带星光。 殷婉来回看着这两小子,目光在萧烁的发顶上顿了顿。 咦? “烁哥儿,你又长高了?”殷婉对着萧烁招了招手,抬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了,“果然长高了。” “是不是长高了一寸?” 这几天她忙着给女儿准备纳征礼,都没太注意萧烁。 “真的吗?”萧烨也凑了过来,踮起脚,也抬手试着去比他哥的身高,可是他太矮了,就是垫脚抬手,手也只能碰到萧烁的肩头。 但小家伙还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娘,大哥确实长高了。” 殷婉被儿子逗得忍俊不禁,转头吩咐赵嬷嬷道:“你让针线房多给烁哥儿做两身新衣。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得快,可不能穿得不合身。” 殷婉对着萧烁看了又看,这十二岁的少年郎身子一拔高,便有了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气质。 也难怪…… 殷婉在心中感慨,目光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烁哥儿,你的亲事,我会帮你挑的。” “你那表姐,不成。” 两句话让萧烁白皙如玉的脸庞腾地就红了,原本从容自若的少年此刻瞧着恨不得立刻原地遁走。 萧烨在一旁捂嘴笑,还用肩膀顶了顶他姐,示意她,快看快看,大哥害羞了! 迎上三人笑意满满的眼睛,萧烁两耳发烧,但还是力图镇定道:“母亲……这事不急,等过几年再说!” “姐夫到弱冠才定了亲事,我也一样。” 末了,他又加重音量补了四个字:“我说真的!” 说话间,那红晕肉眼可见地从面颊蔓延到耳朵,一直沿着脖子连绵而下…… 说到亲事,少年郎别扭极了,几乎无法直视殷婉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殷婉失笑,眼里那荡漾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此刻的萧烁才算有了十二岁的样子。 小萧烨终于“咯咯”笑出了声,伸手指刮脸羞他:“羞羞脸。” 话尾以萧烨的惊呼声结束,萧烁一把拦腰将小萧烨给横抄了起来,威胁道:“你,刚才说什么?” “咯咯咯……”萧烨笑得乐不可支。 兄弟俩亲昵地打打闹闹。 在陪着姐弟三人用了晚膳后,殷婉就回去了。 萧燕飞安安分分地住在侯府里,不比在殷家,她万事不用管,在侯府,这中馈自然就全交到了她手里,哪怕有祝嬷嬷帮手,每天也还是得抽两个时辰处理这些繁琐的内务。 在侯府又待了三天,直到萧烁回军营的前一天,才骑马护送萧燕飞与萧烨回葫芦胡同。 京城这几日非常热闹。 万寿节就要到了,大街上,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还不时有各种吆喝声:“瞧一瞧,看一看,我家的灯笼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客官,买酒吗?万寿节就要喝着万寿酒。” “卖长寿面喽……” “……” 萧燕飞兴致勃勃地撩开窗帘朝外看。 见萧燕飞探头探脑,萧烁策马来到马车的窗边,微微俯身,对着车厢里的姐姐提议道:“姐,要不要绕道华邦街?那里今天很热闹,有异域来的人在变戏法。” 魔术啊。萧燕飞眼睛一亮,小萧烨比她还兴奋,从窗口探出头来:“我要看变戏法。去去去,我们去华邦街。” 萧烁不由笑了起来,吩咐车夫绕道华邦街。 车夫挥着马鞭应了一声,很快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弯。 “姐……”萧烁本想告诉萧燕飞华邦街还有异域人在那里摆摊,可话还没出口,便见前头有一队锦衣卫纵马而过,停在了十来丈外。 “龚指挥使。” 前方云来客栈的大门口,还有三四个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纷纷地对着马车里的锦衣卫指挥使龚磊行礼。 萧烁立即勒马,护在了马车的前面,同时示意车夫将马车往街边靠一些。 街道两边的百姓止步不前,也都望着云来客栈的方向,就听“锦衣卫”、“拿人”等等的字眼从人群中飘出。 “放开我!” “我们又没作奸犯科,你们凭什么说拿人就拿人?” 一阵阵不甘的叫嚣声自客栈内传出来,很快,四五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被另外七八个锦衣卫从客栈里押了出来。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华服男子双臂被锦衣卫桎梏在了身后,扯着嗓门怒吼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怎么能这样蛮不讲理!” “就是就是。”另一个瘦不伶仃的蓝衣男子被人推着迈出了门槛,“皇帝本来就病得快……啊!” 他的话以惨叫收尾,一个高大的锦衣卫直接出手卸了他的下巴,干脆利落。 这几个商人与锦衣卫推搡着,
相关推荐:
欲壑难平
快穿:宿主又把清冷主神变疯批了
尔尔_新御宅屋
你在我心底
是掌印的心尖尖儿啊
婚姻裂痕:妻子的秘密
快穿之不走剧情的男主
我靠写狗血文在虫族绝地求生
嫁残疾相公种田养娃
放电女种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