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而是因为激动。 她留了个心眼,又拿了两粒感冒药吃,还喝了点止咳糖浆。 当晚,放回急救箱的药盒和药瓶没有丝毫变化,可过了一天一夜后,感冒药和止咳糖浆全都又变成了完整未拆封的样子。 这真是见证奇迹的一刻! 萧燕飞心情大好,真恨不得把她的宝贝急救箱抱在怀里狠狠亲上几口。 她心情好,又好吃好喝的,休息了两天,身子已然康复,直到萧鸾飞兴冲冲地来了,说是要带她去翠微山踏青。 见到萧鸾飞的那一刻,梦中的那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在萧燕飞脑海里。 在那个梦中,若是没萧鸾飞的突然出现,原主哪怕是被赶出了侯府,也可以在冀州好好生活下去的。 是萧鸾飞毁了原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而最后,又是她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这怎么就这么茶呢!? “二妹妹?”萧鸾飞见萧燕飞不语,便唤道。 萧燕飞正愁没机会出门呢。她收拾好情绪,温温柔柔地应下了。 翠微山就在距离京城十几里的西郊,山脚是一片湖水,山清水秀,风光秀丽。 阳春三月,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郊外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们的马车抵达翠微山时,还不到巳时,山脚已经有两辆马车等在了那里。 两个容貌娇美的芳华少女朝她们走了过来,满面春风。 “鸾飞,可你算来了!”宁舒郡主亲昵地挽住了萧鸾飞的胳膊。 她气质高贵,顾盼间,带着几分天之骄女的傲气。 萧鸾飞亲亲热热地与她们打了招呼,落落大方地为介绍双方:“郡主,三娘,这是我家二妹妹燕飞。” “二妹妹,这是宁舒郡主和陆三姑娘。” 宁舒郡主与陆三娘只是淡淡地扫了萧燕飞一眼,客气得体地见了礼。 两人眉眼含笑,却又眼神疏离。 她们知道武安侯夫人膝下只得一儿一女,也就是说,萧燕飞定是庶女。 在京城的贵女圈,嫡女与庶女泾渭分明,存在一层不可磨灭的隔阂,双方可以往来,但往往不会深交。 “鸾飞姐姐,你今天居然比我还迟!”陆三娘稀罕地叹道。 宁舒郡主没好气地撇撇嘴,娇声道:“三娘,你还好意思说,十次迟到九次就是你了!” 萧鸾飞含笑解释了一句:“我二妹妹大病初愈,我怕她晕车,就让人把车赶得慢些。” 宁舒郡主斜睨了萧燕飞一眼,嘀咕道:“真是娇气。” 萧燕飞抿唇笑了笑,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是第一次坐马车,委实有些不太习惯。 “快巳时了。”宁舒郡主娇声娇气地催促道,“我们赶紧上山吧,听说西林寺香火好得很,寺里的平安符有怀远大师加持,特别灵验,去晚了,可就求不到了。” 陆三娘问道:“我们不等顾悦吗?” 宁舒郡主摇了摇头:“不等了。她昨天使人来与我说,今天不来了。”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嘀咕着:“这里到处飞着柳絮和草屑,虫子也多,这些和尚也太不讲究了,怎么就择了这么个地方建寺庙呢。” 说着,她嫌弃地用一把绣着蝴蝶戏花的团扇挡了挡口鼻,拿着玳瑁扇柄的玉指上染着嫣红的蔻丹,与她鬓发间戴的红珊瑚珠花交相辉映。 “她现在哪有心思出来玩,听说卫国公这几天病得更重了……”萧鸾飞唏嘘地叹道,耳垂上坠的那对长长的珠翠流苏耳环轻轻摇曳。 听到她们谈论“卫国公”,原本正仰望着翠微山的萧燕飞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卫国公都重病了,卫国公夫人还来专程来府里“看她”? 第8章 你居然不怕?你好厉害啊! “都说卫国公重病……”陆三娘问出了她的疑惑,“卫国公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宁舒郡主道:“我父王说,卫国公征战沙场几十年,早有陈年旧伤在身,这些年身子本就不好,上个月淋了雨后就开始发烧,高烧不退,咳嗽不止。” “卫国公府差不多把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连几位太医也去过了,针灸、汤药、食补都试了,可半点没起效,卫国公还是每况愈下,病得越来越重。” “我父王找太医院打听过,太医令说,卫国公表面看似体魄强健,内里实则已是千疮百孔,正气不足而内虚,才会感风寒郁而化热,成为痈脓。这几日,卫国公已经喘不上气,还咳血不止,完全下不来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是太医说得委婉,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等于是太医给卫国公判了死刑。 萧燕飞听着,眉头动了动。 淋雨后发烧,咳嗽……到后来,患者喘不上气,咳血不止。 咦,难道卫国公是感冒引发了肺炎? 若肺炎久治不愈,演变成重症肺炎,以古代的医疗水平,还真挺难治的,也难怪卫国公的病会日益加重。 萧鸾飞叹道:“顾悦这些天怕是担心坏了。” “是啊。国公府现在乱着呢,偏偏顾非池领了差事,不在京城。”宁舒郡主随口道,“否则这……” 拿父王的话来说,正因为顾非池不在京,才由得卫国公夫人瞎折腾,一会儿请道士、神婆去国公府做法,一会儿又把冲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冲喜”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轻咬樱唇。 母妃总说她嘴快,嘴上没个把门的。 “别提那个顾罗刹了!”陆三娘光听这个名字就觉遍体生寒,咽了咽口水道,“我们快上山吧,我听说,巳时前求的平安符最灵了。” 卫国公世子顾非池十三岁时在大景与西戎人的战役中不幸毁了容貌,自此,终日以半边面具示人,且性情大变,以冷血狠辣闻名京城,也得了个“顾罗刹”的外号。 原主不仅知道顾非池这个人,还曾见过他一次。 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原主那会儿还住在庄子里,一伙逃难的流民在附近占山为王,他们在周边好几个村子庄子烧杀抢掠,为祸乡里,闹得人心惶惶。 原主吓坏了,派人给崔姨娘捎信接她回侯府,可是石沉大海。 再后来,原主住的庄子也被那伙流匪放了火。 大火蔓延得很快,原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恰好遇上了顾非池带兵前来剿匪。 马上的顾非池戴着遮住半边面孔的黑面具,浑身上下都染着血,杀气腾腾地一剑割断了一个匪徒的脖子,下一瞬,他的右小臂被一支羽箭穿透。 那锋利的箭头血淋淋的…… 即便是在记忆中回顾这一幕,萧燕飞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定很疼。 萧鸾飞笑盈盈地招呼她道:“二妹妹,我们快走吧。” 小郡主不喜欢一群人跟着,嫌烦,就把丫鬟婆子全留在了山下,就她们几个沿着山间那条蜿蜒的石阶往山顶方向走去。 山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密密匝匝的树荫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浓荫匝地,绿意盎然。 这西林寺的香火确实不错,一路上,人来人往,上下山的人都有。 大景朝民风开化,比起风气保守的前朝,无论是律法还是民风,都对女子更为宽容,不会把女子拘在家里不让出门。 往来的香客中也不乏与她们一样结伴而行的少女。 萧燕飞兴致勃勃地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山风习习,一片片如火如荼的杜鹃花、桃花、杏花等等在风中摇曳不已,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 一簇簇娇艳的花朵开满枝头,风一吹,花瓣颤颤巍巍,散发着淡淡清香。 萧燕飞喘了两口气,在某阶石阶上稍作停留,又继续往上,就看到路边的宁舒郡主被一段桃枝勾住了发丝。 她正用力扯着那撮被缠住的头发,桃枝随之晃动不已,整个人释放出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萧燕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段桃枝上爬着一条绿油油、毛茸茸的的毛毛虫。 毛毛虫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沿着树枝朝宁舒郡主慢吞吞地爬了过来,一扭一扭,越来越近…… “啊——”宁舒郡主花容失色地尖声喊了出来,双眼浮现淡淡的水汽,简直快哭出来了。 她更为用力地扯着那撮头发,然而,心急之下,越扯头发反而勾得越紧。 “别动。”萧燕飞赶紧俯身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将尖端凑到了毛毛虫前。 “……”宁舒郡主紧紧地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毛毛虫慢悠悠地转而爬上了萧燕飞手里的那根树枝。 萧燕飞歪着小脸,嫣然一笑,又随手把那根树枝往不远处的花丛一抛,利落地拍了拍手。 解决了! 宁舒郡主双眼瞪圆,一时竟忘了被树枝勾住的头发,瞳孔里直白地写着: 你居然不怕?你好厉害啊! 萧燕飞笑了,她又顺手帮宁舒郡主把那撮缠在桃枝上的发丝解了下来:“好了。” 宁舒郡主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头发,干巴巴地问道:“你……你笑什么?” 萧燕飞下巴一抬,学着对方之前的口吻道:“真是娇气。” 宁舒郡主:“……” 她噘着小嘴跺了跺脚,一甩头,气鼓鼓地迈着大步走了。 没走几步,她又偷偷转头看,一不小心就和萧燕飞的目光对上了。 她赶紧撇过头,发出一声轻哼,装作是在欣赏风景。 萧燕飞失笑,有些忍俊不禁。 走走停停,等到了山顶,几个人皆是气息微喘,霞飞两颊。 宁舒郡主昨日就提前派人通知了西林寺,因此早有一个五六岁的小沙弥翘首引颈地等在了寺庙的大门口。 “小僧净悟见过几位女施主。”胖乎乎的小沙弥笑眯眯地上前打了招呼,又把她们迎了进去。 寺中,古树参天,一座座巍峨的殿宇错落有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烟味,幽静肃穆。 “净悟小师父,”跨过寺庙大门高高的门槛,宁舒郡主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的平安符没求完吧?” “有的有的。女施主,这边走。”小沙弥净悟咧嘴一笑,“施主要顺便求支签吗?今天敝寺的住持怀远大师亲自给香客解签呢。” 小沙弥一边说,一边领着她们往大雄宝殿走去。 宁舒郡主与陆三娘皆是眼睛一亮。 “太好了。我们今天的运气可真好。” “我们也帮顾悦求一道平安符吧,待会儿我给她捎去。” “……” 说说笑笑间,她们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到了大雄宝殿,每个人都求了平安符,连萧燕飞也不例外。 从前萧燕飞兴许不信鬼神之说,可现在连穿越都发生了,她还能有什么不信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放在了腰侧配的荷包里,又跟着她们一起去排队进殿、上香拜佛,就像出来旅游似的,样样都是兴致勃勃。 她还学着她们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摇着签筒,求了一支签。 然而,其他三人求的签签文都挺喜庆的,到了她,这签文就成了: 桃李谢春风,西飞又复东,家中无意绪,船在浪涛中。*1 萧燕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支下下签。 她心里默默地叹气,但还是在净悟小和尚的指引下,拿着签随萧鸾飞一起往正殿西北角走去。 “住持,这两位女施主要解签。”净悟恭敬地对着一位坐在角落里的白须老僧道。 怀远大师年逾古稀,眼皮微微下垂,相貌清癯,身披一袭大红袈裟,周身有种超然于凡尘的气质。 “二妹妹,你先来。”萧鸾飞说道。 萧燕飞也没跟她客气,落落大方地把竹签递向老僧,“劳烦大师了。” 怀远大师接过竹签,扫了一眼签文,叹道:“去向漂流不定,家中亦有风波……”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了萧燕飞,却是一怔,噤声不语,静静地凝视起她来。 老僧的这双眼睛睿智深沉,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令萧燕飞有种自己似乎里里外外被人看透的感觉。 怀远大师盯着萧燕飞看了一会儿,似在思索,又似不解,低语道:“你这命似乎不该如此啊。” “乾坤颠倒,该在上的在下了,而该在下的却在上了……” 萧鸾飞的尾指僵了一下,手里的那支签掉在了地上,口中叹道:“大师果然佛法精湛,所言句句高深。” “二妹妹,”她拿起那支放在案上的竹签,用帕子掩住口唇,似是受不了殿内萦绕的香烟,“这里的檀香味有点浓,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她微微转过了脸,避开了怀远大师的视线,一把拉住了萧燕飞的手腕,紧紧捏着,似要攥住些什么。 殪崋 “走吧。”萧鸾飞拉着萧燕飞径直走出了大雄宝殿,一直走到殿外的菩提树下,郁郁葱葱的树冠如一把大伞笼罩在上方。 树枝上挂满了数以百计的红绳,一条条悬挂在半空中,彷如开了满树鲜花般。 “二妹妹,你别太在意签文了。”萧鸾飞拿着萧燕飞求到的那支竹签,柔声安慰道,“祖母说,若是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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