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年奶声奶气:“姐夫。” 沈清:“……” 裴珩摸摸他的头:“乖乖。” 纾妍臊得落荒而逃。 一入厨房,宁氏便感慨:“他倒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想到人前那样端庄持重的男子居然这样温柔。” 纾妍:“他吃醉酒才会如此。” 宁氏惊讶:“真的?” 纾妍轻哼一声:“他吃醉酒,嘴巴就像抹了蜜,什么哄人的鬼话都说得出口。” 上回他怎么说来着,不在意名分,要给她当见不得人的外室,结果酒醒后只字不提。 宁氏掩嘴笑:“妍妍很喜欢他?” 纾妍抿唇不语。 * 酒桌上的三个男人各怀心思。 不知不觉一坛酒空了,三人面颊皆染上一抹红晕。 裴珩看向窗外:“我记得当年沈世伯一人单枪匹马冲进土匪窝里,仅凭一杆红缨枪,单挑土匪头子,杀得他们跪地求饶,也是这样大的雪。” 沈清听他提及当年,心里颇为感慨。 他在岭南种了四年荔枝与芭蕉,也不知如今是否还拿得起刀枪。 傅承钰心头一热,正欲陪他切磋一二,只听自己的九叔缓缓道:“不如我陪沈将军比划比划,如何?” 沈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 他立刻让人取了兵器,几个人去了院子。 此刻夜深了,雪越下越大,犹如棉絮,地上已积半尺厚。 裴珩持剑:“今日咱们不论身份,只论旧宜,请大将军莫要手下留情。” 早就想揍他的沈清:“你放心,我不会。” 纾妍与宁氏来时,就瞧见漫天飞雪中,一黑一灰两个身形高大男人枪剑相搏。 枪风剑气裹挟着雪粉,化作利刃,扑面而来,割得人脸疼。 纾妍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两人竟打起来了,正欲上前,被宁氏拦下来。 宁氏眼眶微红:“前几日去百越国招降的圣旨下来,你爹爹抱着那杆枪擦了一夜。流放这几年,他再也没摸过那杆枪。妍妍,他害怕他拿不动那杆枪了,让他好好打一场吧,我相信裴阁老是个极有分寸之人,绝不会出事。” 纾妍怔住。 从一封疆大吏到阶下囚徒,爹爹这些年定是寂寞的。 而这些寂寞与不甘,也许只有昔日与他并肩作战过的旧友才能够安慰。 两人大约打了两刻钟的功夫,只听“啪”一声响,裴珩手中的剑落地,那杆红缨枪横在他脖颈前。 鲜血顺着他右手的掌心,一滴一滴砸落在雪地上。 沈清满脸汗水,但那对利眸却焕发光彩。 “裴叔叔!” 纾妍惊叫一声,提裙冲过去,小心握住裴珩的手腕,哽咽:“要不要紧?”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傅承钰心如刀绞。 她彻底爱上他。 她的眼里只有他,再也容不下旁人。 傅承钰失魂落魄地迎着风雪朝外走去。 受了伤的男人眼眸中漾出笑意。 她喜欢他! 他看向沈清:“岳父的枪法不减当年,小婿佩服至极!” 谁是他岳父! 沈清不是没瞧出他有心相让。 女儿心里指不定怎么怨他! 算了算了,他都没眼看! 沈清板着脸:“府上有药,带他去包扎一下。” 纾妍立刻扶前夫离开。 待两人走远,宁氏揶揄:“一口气顺了?对你这女婿可满意?” 沈清:“我那是心疼闺女!” 宁氏也不拆穿他,笑:“那妍妍可要心疼坏了。” * “还疼不疼?” 泪眼婆娑的女子小心地将药粉洒在前夫掌心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裴珩低下头含去她睫毛的泪珠,哄道:“一点儿都不疼。” 纾妍抱怨:“怎就不知躲开?” 裴珩:“一看见六小姐,我就忘了。” 惯会甜言蜜语! 纾妍:“大人今晚来做什么?” 裴珩:“我夫人不要我,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她。她想要改嫁,那就先等我死——” 一只雪白柔软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巴。 “大人胡说些什么!” 她瞪他,乌瞳里沁出一汪水。 哪有人在生辰时说自己要死的话! 还把自己伤成这样! 就不知道躲开! 裴珩:“我不说了,别恼我,好不好?” 他因为自己的父亲伤成这样,纾妍此刻心疼还不及,哪还会恼他。 纾妍吸了吸鼻子:“多谢大人安慰我爹爹。” 裴珩:“岳父当年的确很威武,我一向很敬重他。” 纾妍:“谁是裴阁老的岳父!” 裴珩笑。 他又笑! 纾妍气鼓鼓瞪他。 怎过去三年不见他笑得这么高兴! “今日可同他说话了?” 他充满醋意地问。 “说了几句。” 纾妍这才想起傅承钰来。 他方才一定瞧见。 瞧见也好,他们本就没可能。 “不许想他!”他低下头吻她的面颊,嗓音温柔又霸道, “也不许看他!更加不许同他吃酒!” 纾妍:“大人管不着我!” 他闷哼一声:“手疼。” 纾妍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哪里疼?” 他道:“哪里都疼。六小姐若是答应我以后都不再见他,我的伤就好得快些。” 纾妍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对上他波光潋滟的漆黑眼眸。 这个坏男人,都和离还想管她想谁! 他亲亲她的眼:“答应我,好不好?” 她不作声。 他单手将她搂坐在怀里,亲她的唇。 纾妍怕弄疼他的手,动也不敢动。 他越吻越深,眼看着就要失控,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纾妍惊得一把推开前夫,理了理衣衫,起身去开门。 是姨母。 她来送面。 她眸光落在纾妍红肿的唇上,只一瞬便收了回来,笑:“请他吃碗面再回去吧。” 正是先前的那碗,重新热过。 纾妍接过面后,红着脸入了屋子。 眉目含情的男人举起受伤的手:“喂我。” 纾妍:“……” 裴珩用完面,纾妍催促:“大人赶紧回去吧。” 裴珩邀她:“去我屋里坐坐?” 纾妍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不肯答应,将他送到梯子旁。 雪越下越大,裴珩舍不得她受冻:“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纾妍转身欲走,被他叫住。 裴珩:“六小姐真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纾妍微红的乌瞳里流露出不解:“是什么好日子?” 裴珩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失落之色:“没什么。” 归家后,他问书墨:“她真不记得?” 书墨愣了一下,迟疑:“娘子往年都会给公子准备贺礼,怕是忙忘了。” 裴珩抚摸着手上的纱布。 没关系,只要她心里有他,总会有记起来的时候。 * 纾妍临睡前,淡烟:“小姐先前准备的生辰贺礼,真不让人送去给姑爷?那可是小姐亲手做的。” 纾妍:“不要了。” 她这个人一向小气,成婚三年多,他也不记得她生辰,她才不要送他生辰礼物。 但那碗面是她做的。 * 翌日傍晚,裴珩携厚礼上门。 他特地在饭点来,宁氏自然要留他用饭。 他客气两句后,在纾妍身旁坐下,用那只完好的手贴心地为她布菜。 沈清将一切看在眼里。 饭后,纾妍留前夫用茶,顺便替他换药。 天气冷,一家子围坐火炉旁,热闹得很。 裴珩自袖子取出一字帖赠予沈括。 纾妍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珍藏的前朝书法大家的孤本,平日里极宝贝,没想到竟拿来赠人。 哥哥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喜好收集这些,果然,一见眼睛都直了。 但无功不受禄,他哪里肯收。 前夫说得极好听:“放在我那儿也是放着,不如给欣赏它的人,沈世兄不收,便是嫌我。” 他还比沈括年长四五岁,这句“沈世兄”叫得沈清与纾妍两父女牙都酸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括实在不好拒绝,但也还了礼。 是他收集的《兰亭序》拓本。 裴珩本就是书法大家,还认真点评了一番。 沈括听得如痴如醉,无视父亲阴沉沉的眸光,恨不得引其为知己。 裴珩临走前,他还特地嘱咐妹妹:“替哥哥送一送裴兄。” 纾妍送裴珩离开后,宁氏见火炉旁的丈夫神情失落,叹了一口气,“女儿总要嫁人,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和和美美一辈子,比什么都强,难道你真要她陪我们去岭南吃苦?” 沈清沉默不语。 翌日一早,他在裴珩送来的礼品里添了一倍,命人送到他府上。 谁知晌午时,裴珩又添了两倍让人送来。 一起来的还有浮华阁的绣娘们,手里拿着当季的样衣画册上门来,说是要替他们裁制过冬的新衣。 不止如此,还有胭脂水粉,养肤膏等女子所用的东西。 宁氏哪里肯收,那绣娘就跪在她跟前哭哭啼啼:“裴阁老银子都付了,奴家这差若是办不好,掌柜的就要赶奴家出门去。这大人不穿也就算了,小孩不能冻着。” 宁氏看看怀里身上还穿着旧衣的幼子,愧疚心疼涌上心头。 儿子出生时,他们日子正是艰难的时候,没有同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 如今回来,还未来得及去制新衣,帝都这样冷,大人也就罢了,孩子哪里受得了。 只是她若收了,夫君定然生她的气。 正犹豫,那绣娘又看着她眼角的淡斑道:“奴家这儿还有去斑的养容膏,只要养上一段时日,夫人的肌肤就会恢复如初。”又压低声音:“大将军英武不凡,难保有爱貌美的女子……” 宁氏当即决定:养! 夫君爱高兴不高兴,哪有脸重要! 沈清傍晚归家时,就见宁氏容光焕发,不由地多瞧了她几眼。 宁氏心虚,忙去张罗晚饭。 纾妍回来时,见到她也很惊讶:“姨母的气色今日怎这样好。” 宁氏摸摸软滑的脸,将今日下午的事与她说了。 纾妍听得很是心疼。 姨母有多爱美她是知道的,岭南这四年到底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她忙宽慰:“我不会告诉爹爹。” 话音刚落,一抬头看见沈清沉着一张脸站在外头。 宁氏低下头。 饭菜刚摆好,裴珩又来拜访。 宁氏向他道谢,要将钱还给他。 裴珩不肯收:“姨母照顾妍妍十几年着实辛苦,这些就当我感谢姨母。” 几句话说得宁氏泪眼汪汪:“妍妍,这道鱼羹不错,请裴阁老尝尝。” 沈清恶狠狠扒了一口饭。 当天夜里,沈清气得不行:“你缺什么,我去给你买,为何要收他东西?” “那我不收,妍妍岂不伤心?再说,夫君一个粗人,哪里能想到女人家需要些什么。” 宁氏抹眼泪:“我如今老了,不若夫君把我休了,再娶一个年轻的!” 沈清哑口无言,起身去了书房。 纾妍去时,他正在吃酒。 纾妍劝:“他太会收买人心,爹爹别怪姨母。” 沈清叹息:“爹爹哪里怪她,她嫁给爹爹十几年,爹爹连件首饰都不曾买过给她。流放时,爹爹原本写了休书给她,她还年轻,路还很长,她说她舍不得这个家。岭南环境不好,有时我跟你哥哥都受不,但她从未抱怨过,还反过来安慰我们。有一回下大雨,她迟迟不归,我去找她,半路撞见她。” “雨下得那样大,她身上摔得都是伤,走路一瘸一拐,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木瓜。” “她说最近你哥哥夜里咳嗽,拿这个回去炖汤能止咳。 “妍妍,当时我以为我要在岭南过完下半生,她说我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纾妍泪流满面。 也不知那些日子,姨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哽咽:“那爹爹从现在弥补,也还来得及。” 翌日早朝结束后,沈清与纾妍一同去浮华阁,两父女精心挑选了一大堆的首饰脂粉衣裳等女子用的回家。 宁氏看到东西后,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 她也不是非要这些东西,她就是想有人关心她。 沈清安慰:“好了,别哭了,孩子们都笑话你。” 傍晚时,裴珩又去沈府用饭。 已经同他混熟的沈年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沈清装作看不见。 饭后,裴珩道:“我那新得了一盘用羊脂玉打磨的棋盘,若是沈将军不嫌弃,不如我陪沈将军下盘棋,顺便聊一聊百越国一事?” 沈清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爱下棋。 裴珩棋艺高超,沈清从前最爱与他下棋,两人在棋盘杀得很是尽兴。 几年过去,兴许他棋艺更精益…… 一刻钟后,那副用一整块玉石打磨的棋盘与棋子摆上书房榻上的矮几。 裴珩执白子,沈清执黑子。 裴珩:“大将军打算几时出发?” 沈清:“过了年就走。” 裴珩:“岭南多瘴气,我舍不得她去吃苦。我以父亲的名义起誓,余生绝不负她!” 沈清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道:“她若肯,我就同意。” 第71章 怀孕 棋盘上的黑白子厮杀至五更。 纾妍却一夜好眠。 大雪纷飞, 天一直亮不起来。 一只苍白的大手推开了她的房门。 屋里暖意融融,暗香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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