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 赵氏今日本想着沈氏因纳妾闹一闹,最好惹得婆婆厌弃,这样自己就能渔翁得利,顺理成章地拿到管家权。 可沈氏非但没有闹,竟然还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这让期望落空的赵氏感到失望的同时又委实不能理解。 沈氏有多喜欢大伯这全府上下有目共睹,怕不是疯了? 李素宁眼神里的喜色则连遮都遮不住。 旖霞园与九表哥所居的书房只有一道墙之隔,近得不能再近。 九表哥本就对她有情,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而云阳县主的心中此时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沈氏待自己的儿子有多上心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却拱手相让,难不成真的…… 纾妍心里真没想那么多。 她今日逛了一晌午,本就有些累,再加上这里的氛围实在令她感到窒息,她一刻都不想多待,“若是县主没意见,我这就回去安排。” 云阳县主回过神来,道:“既如此那就交由你安排,往后她诞下子嗣你便是嫡母。” 纾妍连便宜夫君都不想要,更何况这个便宜“嫡母”,嘴上敷衍地应了一声“好”,告辞离去。 纾妍前脚刚走,赵氏便道:“大嫂嫂如今生着病,管家——” 话还未说完,被云阳县主冷冷打断,“你刚怀了两个月身子,不好好养胎成日里想这些做什么!” 赵氏没想到婆母竟会当众斥责自己,捂着尚未显怀的腹部,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讪讪应了声“是”,“儿媳只是担心母亲受累,自从大嫂嫂得了离魂症,全靠母亲一手操持。” 云阳县主哪能不知晓赵氏那些小心思。 在她看来长媳管家天经地义,沈氏虽然出身差些,但管家上挑不出半点错处。 更何况自己刚给沈氏房中塞了一个妾室,眼下又要夺去她的管家权,这让她那个长子怎么看。 她扶着额头,一脸疲惫,“我累了,都回去吧。” 赵氏等人起身行礼告退。 待三人出了正院,云阳县主吩咐,“你从我的嫁妆里挑一支珠钗送去给老二家的。你同她说,她如今是有功之臣,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为裴家添子添福。” 云阳县主的陪嫁多是宫里的物件,极其贵重。赵氏眼馋也不是一日两日。 陈嬷嬷笑道:“小姐心里既想着二娘子,方才又何必叫她无趣?” 云阳县主叹息,“你瞧瞧她,自嫁进来后就惦记着管家权。这满帝都谁人不知她那个娘当家就当得糊涂,她性情跟她娘有七八分相似,眼界窄得很,哪里能当好家。当初沈氏从她手里接过管家权时,公中账务就被她管得一塌糊涂,我若不是看在她为裴家生了一儿一女,非严查不可!” 提及旧事,陈嬷嬷也叹息:“若论当家,大娘子确实是极好的,就是身世实在差些。” 提及纾妍,云阳县主迟疑,“你说,她怎突然答应得这样爽快?” 陈嬷嬷道:“兴许是生了一场病想开了。” “但愿如此,”云阳县主阖上眼,“你去外头打听打听可有专治不孕的好方子,也给她治一治。她模样好,生得孩子必定也漂亮。”顿了顿,压低声音,“顺便问问男子年纪大些,是否会力不从心……” 陈嬷嬷:“……” * 纾妍一回澜院,淡烟就问:“小姐,您怎就答应给姑爷纳妾呢?” 困倦的纾妍打了个哈欠,“我迟早要走,总不能拦着老狐狸传宗接代。” 她说得云淡风轻,淡烟与轻云却满腹忧愁。 小姐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将来还能去哪儿? 眼看着这几日姑爷待小姐上心些,县主又非要塞个李素宁给姑爷。这位表姑娘本就与姑爷有旧情,若是姑爷真把她收入房中如何是好。 淡烟劝道:“小姐要不再考虑考虑?” “娘要嫁人,前夫要纳妾,我还能拦着不成,”已经换了寝衣的纾妍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里,声音缱绻,“指不定老狐狸回来还要感激我这样贤惠……” * 裴珩并不知自己的母亲与妻子已经合力给自己纳了一妾。 他今日散值得格外早,申时一刻就出了户部大门。 这让户部一众官员震惊不已。 须知裴阁老每日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害得他们这些下属熬到天擦黑才敢家去。 谁知今日晌午出去一趟也就罢了,刚过申时三刻就往家里赶。 莫非家里藏了什么宝贝不成? 莫说户部的官员百思不得其解,就连书墨也想不通。 他都有些不大习惯这么早回家,看向车窗里的那抹绯红高大的身影,好奇,“公子怎今日回这样早?” 他淡淡道:“朝袍穿着不舒服。” 书墨:“……” 马车经过闹市区时,只听公子吩咐,“照着晌午的买一份来。” 书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自家公子说的是零嘴,忙跳下马车去买。 待买完零嘴回到家,已经是三刻钟以后。 裴珩刚下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九表哥”。 裴珩回头,只见李素宁与孙氏站在不远处的月门处。 孙氏淡淡地笑了一下,美目流转,“九弟散值回来了。” 她声音较平日里温柔婉转,就连李素宁也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微微一怔。 孙大嫂嫂虽比不上澜院里的那位,但也生得美艳妖娆,颇有风情。 同她一起,就显得自己十分寡淡。 李素宁一时有些后悔同她一起过来,生怕九表哥瞧不见自己。 可裴珩谁也未瞧,只是季节性向她二人微微颔首。 李素宁放下心来,眸光落在他手里的糖葫芦上,一脸娇羞地问:“九表哥可分我一串?” 裴珩淡淡回道:“不行。” 李素宁脸上的笑容冻在嘴角。 眼见着他要入院,她急忙上前一步,“九表哥,表嫂已经同意让素宁入门,还特地将素宁安排在旖霞园!” 话音刚落,他果然停驻脚步。 此刻日暮西下,夕阳的余光洒在长长的过道里,在一袭绯红官袍的男人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几时的事?”他问。 他神色瞧不出喜怒,声音亦淡然得很。 可不知为何,李素宁背脊发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第16章 “是因为大人与我两情相悦的缘故?(修改) 李素宁虽然心里钦慕裴珩,但心里也十分怕他。 她一时不能确定自己不知究竟是哪里惹得他不高兴,小心翼翼道:“就在晌午时,表姑母请了表嫂来吃茶,说到子嗣的问题时,表嫂竟主动要素宁敬茶,说要将素宁收作妾室。也是表嫂说让素宁搬到这里来,说是方便照顾九表哥。九表哥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大表嫂。” 话音刚落,一旁像是正在看热闹的孙氏嫣然一笑,柔声道:“九弟妹一向是最通情达理不过的。” 不过简单一句话,便坐实了这件事。 李素宁心里松了一口气,谁知九表哥听了这话一言未发地入了听雨堂。 伫立在原地的李素宁忐忑难安,“九表哥生气了?” 孙氏道:“倒也不见得,来日方长。” 说得也是。 只是李素宁有些不明白,“大表嫂为何要这样帮我?” 她从前来府上住的时候,孙氏还未入裴家的门,两人之间一点儿交情也无。 可她昨日不但提点她去见表姑母时该如何说话,方才还特地陪她在此等九表哥。 孙氏闻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她一向笑盈盈地,不笑时一对精心描摹过的眼睛看人时透着几分厉害精明。 李素宁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只听她叹了一口气,“我不过为你打抱不平罢了,明明这一切本该是你的,凭什么她一来就能拥有旁人使劲力气也得不到的东西。明明,她出身都不如你。” “五表嫂说得对,”李素宁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她一点儿也配不上九表哥!” 孙氏轻声道:“谁说不是呢……” * 听雨堂书房。 书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听说是县主将娘子叫了去,娘子在里头待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出来后就让人收拾了旖霞园。想来娘子也是逼不得已,怕是正在屋里伤心呢。” 端坐在书案后的裴珩笔尖一顿,片刻后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大步向外行去。 到澜院时,院子里静悄悄,从前总会出来迎他的小妻子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有两个婢女在廊庑下做针线活。 他素日里几乎不入后院,淡烟与轻云没想到他会来,愣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迎上前去请安。 裴珩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淡淡问道:“她还在睡?” 这个点还在睡确实晚了些…… 淡烟生怕姑爷不喜,忙道:“小姐今儿回来后又闹起头疼,所以起得晚……” 话音未落,姑爷已经推门入内。 屋子里没有掌灯,火红的晚霞透过绿纱窗烧到屋里来,就连地毯上也散着碎金的光。 内室里,刚刚睡醒的纾妍声音缱绻道:“我要吃茶。” 无人回答。 纾妍揉揉眼坐起来,只见一抹身影映在影影绰绰的青纱帐上,又轻轻唤了一声。 这时,那抹身影忽然朝床边走来。 影子高大挺拔,显然不是淡烟或是轻云。 极淡的薄荷气息,墨香,隐隐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酸甜。 老狐狸,糖葫芦…… 一只洁白似玉的大手忽然撩开帐子,一身绯红官袍的男人出现在跟前。 内室里光线暗,他白玉似的面颊有些晦暗不明,唯独一对眼睛极亮。 她显然没想到他会来,愣了一下,问:“大人给我送谢礼来了?” 裴珩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妻子。 她倚靠在靠垫上,胭脂色的寝衣包裹着女子曲线有致的柔软身子,凌乱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线被大红的胸衣包裹着的雪脯。 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属于她特有的香气。 有些甜,又透着些许玫瑰花露的香气。 这香气裴珩不知在床祇之间闻过多少回。 颈窝,手指,雪脯…… 乌曈里还笼着湿润雾气的女子仰着雪白的小脸,没了胭脂的遮掩,雪白的额头处露出原本的一道长约两寸长的疤痕。 也许这道疤痕是因自己而起,所以丝毫不觉得丑陋,反而心中生出几分心疼来。 她嫣红的唇微微张,像是要勾着人俯身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将那只贯会舔糖的粉嫩的舌含入口中,然后将她扣在大红的鸳鸯被中,狠狠罚她。 几乎瞬间起了谷欠念的裴珩喉结滚了一滚,立刻偏过脸去,嗓音喑哑,“你做了什么好事需要我感激你?” 纾妍迟疑,“我今日特地将大人的表妹安排在离大人最近的地方,岂不是功劳一件?” 裴珩问:“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清净?” 被人拆穿的纾妍不肯承认,“自然是为大人好。” 他沉默片刻,道:“穿好衣裳,我在外头等你。”言罢,起身出了屋子。 纾妍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羞得满面通红。 这只老狐狸不是说不来她的屋子,怎趁着她睡觉就来了! 纾妍穿戴整齐出去时,老狐狸正坐在外头榻上慢条斯理的吃茶。 纾妍磨蹭着走过去,在另外一侧坐下,“大人来做什么?” 裴珩搁下手中的茶盏,“为何不同我商议就将她安排在旖霞园?”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李素宁。 纾妍见他像是兴师问罪来了,不解,“难道不是大人要纳妾?我如今好心替大人办了,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还是说大人觉得我要将她安排在此处才好?既如此,那我搬出去就是。”说着就要走。 他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到跟前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纾妍根本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也懒得理他,扭头看向窗外。 这会儿已经傍晚,正是用晚饭的时刻,空气中隐隐约约地飘起这饭香味。 纾妍不知怎的想到自己的父兄与姨母来。从前在家时,一到晚饭时刻,他们必定要一家子聚在一起用饭,饭后茶余,一家子聚在一块打打叶子牌。 她不怎样会玩,数她大哥哥玩得最好,每回都将她的零花钱赢了去,可转头姨母又会给她更多的钱,下回聚在一块,又照旧输给他。 可她大哥哥又会在她生辰时,拿着那些赢来的零钱添上大头,给她买她最喜欢的的生辰礼物。 可自打她醒来,每日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用饭,也再无人会在饭后茶余同她说说话,哄一哄她。 她一时又想到今日晌午见她那个便宜婆婆的情景。 人人都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想来这样欺负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甚至都不敢深想在她失去的这三四年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才能被人欺负到她头上。 从前的那个“她”得多可怜呀。 婆婆不喜,妯娌针对,与她两情相悦的夫君实则早有心上人。 她甚至怀疑这个“两情相悦”究竟是不是真的,否则他怎舍得这般欺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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