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昔年在家时研制出来的方子,气味芳香,润泽肌肤,她自幼用到大,养得一身雪肤柔嫩细腻。 待香膏彻底被肌肤吸收,淡烟才服侍她穿上寝衣。 那胭脂色的寝衣有些透薄,一截细腰若隐若现。 纾妍已经习惯,并未察觉不妥,入了禅房后就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来丢到一旁去。 脱完后,这才瞧见一袭雪白里衣的便宜前夫此刻正躺在床上看书。 他大抵也洗了澡,身上透着皂荚与薄荷的湿凉气息, 禅房实在小得可怜,那气息简直无孔不入,几乎要盖过她身上玫瑰膏子的甜香。 有些不大自在的女子又把外衣重新披上,坐在桌前吃杏子。 尽管她已经吃的很小口,与婴儿拳头差不多大小的杏子还是很快吃完。 她今日没事午觉,又折了一下午的纸船,这会儿困劲儿也上来,只是那张本就窄小的床此刻被别的男人占据着…… 于是她吃了两口茶,压一压困劲儿,又拿起最后一个杏子。刚咬了一小口,耳边忽然传来便宜前夫低沉沙哑的嗓音,“睡前吃这些,不怕牙疼了?” 被他这么一说,牙齿似乎真的又开始疼。 她低声嘟哝,“我疼我的,关大人什么事儿……” 他放下手中的书,“明日要早起,过来睡觉。” 已经困得不行的纾妍犹豫再三,行到床边,正考虑睡哪边,便宜前夫道:“你从前都睡在里侧。” 纾妍只好从他身上爬到里侧,也不知压了他哪里,他闷哼一声。 她停下来,“我压到大人了?” 他“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抱入里侧。 还未等她躺下,又听他道:“你就这样睡?” 纾妍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披着外衣,这样睡觉确实不舒服。 左右早就被他瞧光,她脱去外袍后才躺入早就被他暖热的被窝。 他起身熄灯。 屋子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纾妍有些心慌,脱口而出,“将杏子拿来。” 他未说话。 今日下雨,浓稠漆黑的夜色填满整间禅房,眼睛瞧不见,人的听觉愈发敏锐。 纾妍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走向床边,片刻的功夫一具温热的躯体入了被窝。 床实在太窄,两个人的身子紧贴着,男人结实修长的腿紧挨着她的腿,肩膀也贴着她的头。 纾妍觉得那热毒似乎隐隐发作起来,有些不自在的往里挪了挪,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杏子落入她手中。 不知该干些什么的女子抹黑啃起杏子来。 屋子里寂静一片,她啃咬吞咽的动静似乎也格外清晰。 一股子酸甜的果香弥漫开来。 许是那气味实在太诱人,身旁的男人嗓音低沉:“给我也尝一口。” 嘴里啃着杏子的纾妍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来,灼热滚烫的唇落在她手指上。 第34章 前夫想要同她叙旧情。 纾妍没想到一向持重的老狐狸也会想要想杏子, 僵在那儿一时忘了反应。 被他碰过的手指着了火。 滚烫的热意顺着她的手指蔓延到脸颊,再由脸颊蔓延至全身,一路烧到心里 他大抵也没想到会碰到她的手指, 也僵住没动弹。 禅房内漆黑一片, 老狐狸的鼻尖贴着她的鼻尖,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他的喘息声似乎越来越重, 像极他给她解热毒时听到的那般, 喘得她心里酥酥麻麻地痒。 她想要将杏子给他,可还未松开牙口,他已经错开她的手指, 再次咬了下来。 这回,几乎要咬在她的唇角。 纾妍被他咬得魂儿都出来,立刻松开牙口, 想要将剩下的半个杏子给他,谁知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就着她的手在杏子上轻轻咬了一小口。 这回倒是咬到杏子了, 只是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报复,他的牙齿擦过她的指尖。 不疼,痒得很。 她想要收回手, 却被他牢牢捉住手腕。 本以为他只吃一口, 没想到素日里那样爱洁的男人竟然就着她的手,将剩下的几口杏子肉吃干净才松开她的手腕,自她手中拿走那颗湿漉黏腻的杏核。 背上沁了薄薄一层汗的女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一块柔软的帕子覆在她手心, 微凉的指骨隔着薄薄的帕子揉拭着她的手心。 他动作极极轻柔缓慢,揉得她手心简直着了火, 热毒发作的愈发要紧。 他替她擦拭干净手,又拿了茶水服侍她漱口。 “下回不许睡前吃东西,伤牙。” 从前最不服管的女子胡乱应了声“好”,身子往里挪了些。 本以为他要躺下,谁知他却突然掀开被子起身,哑声道:“屋里闷,我出去透透气。” 她“嗯”了一声。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屋里,纾妍悄悄地将手伸进被窝里,摸到自己的亵裤果然湿了。 都是老狐狸不好,非要同她睡一张床,害得她热毒发作得那样要紧! 她只好学着他抚慰自己,可总不如他做的好,她正难受得紧,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凉风倒灌入屋内。 是便宜前夫去而复返。 纾妍吓得魂儿都没了,面颊滚烫发热。 好在夜里黑,他瞧不见,掀开被子重新挨着她躺下。 纾妍被他身上刺骨的凉意激得打了个冷颤,却又觉得身上热毒缓解不少,不自觉地靠近些,“大人去洗澡了?” 不是都已经洗过? 他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有些热。” 山里与城里温差极大,再加上下雨,入夜后凉浸浸。 纾妍即便热毒发作,亦没觉得禅房里热到哪里去,方才只是心头聚了火似的难受。 想来男子较为怕热些。 他把冰凉的胳膊垫到她脖颈下,问:“睡不着?” 纾妍舒服地把脸颊贴在他脖颈,随口问:“我们从前夜里也是这般?” 裴珩想起曾经同她在这张床上做过的事情,方才被井水浇下去的邪火再次烧了起来。 他喉结滚了一滚,“总会找点事情做。” 她扭过脸来,好奇追问:“何事?” 明明夜里那样黑,他竟好像能瞧见她眼神似的。 他收回视线,将她拥入怀中,大手婆娑着她后颈滑腻的软肉,“像现在这样。” 怀里的女子不老实地扭了一下,把滚烫的脚也搭在他腿上降温。 他察觉到她的不妥,“可是热毒发作?” 她立刻否认,“我都好了,根本没有的事儿!” 他听出她在说谎。 可今夜他恐怕帮不了她。 他怕自己实在忍不住,会像从前那般,在这张狭窄的床榻上,将她狠狠欺在身下,一遍又一遍地要她。 她哭着求要他这个官人轻一些,慢一些,偏偏又紧咬着他不放。 一向克制禁欲的男人觉得自己现在不正常得很。 大抵是实在忍耐得太久的缘故。 他松开怀中柔若无骨的女子,哑声道:“睡吧。” 她“嗯”了一声,又背过身去。 也许她白日里累坏了,很快便睡着。 裴珩却怎么也睡着,只好伸手再次将她抱入怀中。 这时屋外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雨声听起来比白日里更加急迫紧切,像是要吞噬整个人间。 今年实在多雨,往年他们来时,一滴雨也不曾落入人间。 不知是否雨声太大,怀里的小妻子睡得很不安稳,噫语不断,但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突然,一阵轰隆的雷声砸落人间。 怎么都叫不醒的小妻子突然哭喊:“姨母抱抱!” 寻常女子都是唤母亲的多,裴珩没想到她竟喊出这样一句话来,想要唤醒她,可怀里的小妻子像是被梦魇住,怎么也叫不醒她,哭闹不止,泪水不断地溢出眼角。 他只好捂住她的耳朵,她听不见雷声似乎好些,但仍是叫不醒。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淡烟。 她隔着门急道:“小姐可是梦魇?”说着已经推门入内,抹黑行到床边,柔声安抚,“小姐别怕,姑爷守在这儿,雷公爷爷不会抓走小姐。” 听了这话,原本怎么都叫不醒的女子似乎从噩梦中醒来,呢喃了几句后紧紧地搂着裴珩的脖颈沉沉睡去。 裴珩问道:“她从前也这样?” 淡烟“嗯”了一声,“夫人去世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小姐那时只有四岁,从那日开始,只要格外大的雷雨天气,小姐都会梦魇,需要家主要整夜抱着才能安眠。后来她大了,家主不便这样抱着,于是便娶了夫人的妹妹为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夫人,夫人视小姐为己出,每逢雷雨天,便抱着小姐一起睡,后来小姐嫁来帝都,就只得我同轻云两个。” 裴珩听了这话,久久未作声。 他与她成婚这么久,他竟然一无所知。 淡烟见自家小姐睡安稳了,悄悄退出屋子。 裴珩伸手抚摸着小妻子湿润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屋外雷鸣阵阵,裴珩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快天亮时才阖上眼。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一向警醒的男人察觉有一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蓦地睁开眼睛,对上小妻子澄澈乌黑的眼。 她大抵是刚睡醒没多久,昨夜哭红的眼角还挂着干涸的泪渍,白嫩的脸颊上还有些微红的压痕。 裴珩喉结滚了一滚,嗓音沙哑,“这样瞧我做什么?” 她立刻收回视线,眼睫颤动,“没什么!” 裴珩坐起身来,“怎醒得这样早?可还怕?” “还不是怪大人!” 像是根本不记得昨夜梦魇过的女子倚靠在床头,嗓音缱绻温柔的抱怨,“也不知藏了什么在衣裳里,顶得人家腰都酸了。也扎得我额头也疼。” 昨晚禅房内光线暗沉,她又披衣上床,他并未注意她的穿着打扮。 此刻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自屋外透出些许光亮来,再加上她又那样随意躺着,透薄寝衣里被大红兜衣包裹着的雪脯形状一清二楚,一截雪白细腰若隐若现。 偏偏她还一无所知,说这话时,雪白的小手还不忘揉捏着小腰。 裴珩只觉得那儿疼得厉害,收回视线,“胡说八道什么,怎会扎得额头疼?” 她见他不承认,轻哼一声,小声嘟哝,“我都瞧见了,大人想赖也赖不掉。” 裴珩闻言,指骨不自觉地收紧,正不知如何同她解释,她突然伸手摸向他的下巴,俯身上前,眼神里流露出好奇,“这儿怎一夜之间就生出来了呢?” 她自醒来后,见到的裴珩无不是整洁干净,脸部也光洁细腻,还是头一回瞧见他晨起时的模样。 她柔软的指腹抚摸着他下颌有些扎手的青须,“大人怎就同我爹爹一样了呢?怎就突然老了呢?” 众所周知,她爹爹的胡须蓄到胸口,很是威武。 话音刚落,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稍稍一提,身娇体软的女子跌坐在他怀里。 她被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硌得生疼,娇声娇气抱怨,“大人这是做什么?” 裴珩不动声色地盯着怀里娇纵小性的女子,不知为何,比起昨夜她哭得那样伤心,他倒情愿瞧见她这副骄纵任性,却又明媚灿烂的模样。 怪道她父兄将她宠得无法无天,若他有这样的女儿,怕是也舍不得她伤心。 从前对子嗣并无太大感觉的男人竟有些遗憾这些年未能同她生下一男半女,以至于哪天和离,两人之间就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无。 他一时又想起她从前柔婉端庄的模样,“你从前在家中这样顽皮,岳丈大人难道都不管你吗?” “我哪里顽皮?”她不承认,“我一没跑出去同人偷偷赛马,二没偷偷跑出去吃酒,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是吗?”裴珩想起那个说自己不会策马的小妻子,“你还会赛马?瞧着不大像。” “难道大人不知?” 不知他在套话的女子一脸自豪,“我们沈家的女儿各个都会赛马!尤其是我,马术最为精湛!大人若不信,改日与我比一比便知!” 裴珩沉默片刻,道:“我信。我只是在想,此刻的霓霓与过去三年的霓霓为何有这样大的不同?” 他还是头一回把“霓霓”二字宣之于口,她一时忘记他上回还说她与过去一样的话,咬了咬唇,“不许这样唤我!大人若是实在想要唤我的名字,可以同我爹一样唤我一声妍妍。” 他们之间,也算熟了一场。 这些日子他待她也算不错。 在她心中,只有很熟悉的人才能这样唤她。 谁知他却丝毫不领情,“我不喜欢同人一样。” 自幼被人捧惯了的娇小姐恼羞,“那以后大人唤我沈六小姐便是!”说完,抓起他的手就想咬一口出气,发现他的手还缠着纱布,丢了他的手,气呼呼地下了床。 裴珩也跟着下了床,更换好衣裳后出了房门。 手捧盥洗用具的淡烟与轻云早已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向他行了一礼。 裴珩盯着面前两个胆大包天的婢女,缓缓道:“你们小姐说她的马术在青州官宦女眷中无人能及。” 两人听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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