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的神情像要吃了她也就算了,怎孙氏看她的眼神也格外地瘆人。 她正觉得奇怪,赵氏出言讥讽,“大嫂嫂来得真早!”话音刚落,一旁的裴瑄扯了扯自己妻子的衣角。 纾妍反问:“我可是迟了?” 一旁的裴珏笑道:“时辰刚刚好,大嫂嫂来得极巧。” 他生得过分漂亮,一张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甜。 纾妍心想,怪不得自己从前总爱借他钱。 可赵氏眼中,这个小叔子嘴巴歹毒,人也骄矜得很,帝都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唯独婆婆以为他这个幼子是个乖宝宝,放在心眼里疼。 听说婆婆压箱底的宝贝都留着给他娶妻。 赵氏见云阳县主正一脸不悦地看向她,只好闭上嘴巴。 云阳县主看向跟沈星移站在一处的长媳,道:“站到我身旁来。”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纾妍虽是长媳,但是因为云阳县主不喜欢她,从不允许她站在自己身旁,眼下却主动唤她过去,这说明如今认可她长媳的身份。 李素宁幼时在云阳县主养过几年,对这位表姑母的性情最了解不过。 她为人规矩大,人也严肃,但也极端地护短。 一旦在她心中认可沈氏,别说自己妄图做表哥的妻子,便是这个妾也未必做得稳当。 她的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危机感,看待沈氏的眼神里流露出嫉恨。 纾妍哪里懂得她们那些复杂的心思,慢吞吞挪到云阳县主身旁。 云阳县主见她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看在沈氏兴许怀了裴家子嗣以及给亡夫折船祈福的份上,她才懒得理! 好在这时超度法事已经开始,众人的心思再次回到法事上。 纾妍身子实在疲软得厉害,强撑着精神熬到晌午结束时,腿都在打颤,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被云阳县主叫住。 纾妍只好站住。 云阳县主本来还想问一问她子嗣一事,无意中瞥见她雪白耳朵后的几抹红色痕迹,微微蹙眉,“你回去吧。” 纾妍立刻告辞离去。 直到她走远,云阳县主低声问陈嬷嬷,“昨夜九郎同她一起?” 陈嬷嬷红了一张老脸,“昨夜大娘子去了湖心小筑,直到快天亮时被公子抱着出来的。” 云阳县主一听这话,表情一言难尽,半晌,轻哼一声,“佛门净地,简直是胡闹!从前难道在府里有人拦着他去后院了?每年都跑到寺庙里胡来!沈氏年纪小不懂事,他都多大了!” 陈嬷嬷想起去年时去给大公子送糕点,听见湖心小筑内传来沈氏哭泣求饶的声音,也不禁老脸一红,“想来是公子吃醉酒的缘故,一时纵情些。” 云阳县主听了好一会儿没作声。 自己这个长子大抵素日里太过克制,只要吃醉酒,难免有些放浪形骸。 她记得有一年,好像是他升任户部尚书那年,他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好,席间与人多吃了几杯酒,也不回去睡觉,走到与他父亲昔日垂钓的水榭里坐着。 她放心不下,过去瞧他,却见人前持重端方的长子也不知将哪家的小公子摁在腿上打屁股,说人家是窃玉小贼。 那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哭花了脸,大骂他是老狐狸。 云阳县主都不好意思上前劝,直到见那小公子哭着跑了,才赶紧上前让他回屋睡觉去。 后来他清醒些后,她将这事委婉说给他听。 他扶着额头沉默了许久,打那以后再不轻易吃酒。 结果每一年都在寺庙拉着沈氏胡闹! 是家里的床铺不够大,还是不好睡! 也不知是染上什么毛病! “在佛门净地纵欲,终是大不敬!” 云阳县主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吩咐,“今年再多添些布施,也算抵消他不敬神佛的罪过!” 陈嬷嬷忙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奴婢待会儿去办。” * 这边,困得都快行不动道的纾妍刚出一道月门,迎面撞上一行人。 为首一头待大帽,身着天青色绣云纹氅衣,大约三十左右,形容儒雅的郎君笑道:“这么巧,又遇见娘子!” 纾妍愣了一下,“宁王殿下?” 宁王颔首笑道:“娘子还记得我。” 她弯着眼睫笑,“自然记得。” 从前在家中,父兄说过宁王殿下虽贵为王爷,但为人处事却丝毫没有皇室中人的骄矜,反而待人以诚,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宁王一听说她记得自己,笑意愈发地深,“前两日我便同怀谨说要来拜访娘子,可怀谨小气得很,竟一口回绝。” 纾妍竟一点地没听便宜前夫提过,澄澈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不解,“为何要拜访我?可是有事?” 宁王殿下道:“上回娘子给我的香我已经用完,不知娘子可否卖与我些?”顿了顿,又道:“若是娘子能够制出真正的忘忧,我愿以千金购之。” 纾妍没想到那一味香竟然这样值钱,心中大吃一惊。 只是…… 并不为钱财所动的女子诚恳道:“上回的那些我倒是有,我可赠予殿下。只可惜我并不会制殿下所说的那种。我是个坐不住的人,也没有那样的耐心研制香料。” 她至今都想不通,她怎会学制作香料。 她这个人最怕闷了。 宁王殿下一脸遗憾。 纾妍不解,“那味香料有什么好?” 宁王望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女子,忍不住那些藏于心中的秘密说与她道:“我有一知己,她虽然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却一直都过得不高兴,成日里郁郁寡欢,只有这味香料能使她暂时忘忧,这些年我寻了很久,却始终寻不到能够制作出这味香料的人,唯独碰见娘子,我心里终于重燃希望。” 纾妍没想到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会为一知己做到这一步,简直比戏文里唱得还令人感动,迟疑,“或许我哪天得空时可以试一试,只是我不敢保证能够制得出,不过殿下也不用当作一场交易,我只是为殿下的至情至性感动,想来殿下的知己知晓殿下为她做这么多,只会比我更感动。” 宁王殿下怅然,“我不要她感动,我只想她有一日能够如娘子这般,忘记世间一切烦恼,一生喜乐无忧。不过这是我的秘密,我希望娘子莫要告诉旁人。” 纾妍听得更加感动,正要向他保证,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硬低沉的嗓音, “既是秘密,就不该到处说与人听。” 纾妍回头一看,便宜前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头戴珍珠檐帽,身上穿了一件鸦青色鹤氅,一张白玉似的面孔似染了一层霜,眉目愈发漆黑,唇也愈发红,唯独那对昨夜染了春情的眼格外地冷,整个人与昨夜“叙旧情”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想起昨夜,心跳都乱了,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裴珩已经大步行到小妻子身旁,顺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内子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为殿下制作香料。” 宁王笑眯眯,“娘子方才已经答应下来。 纾妍抽回自己的手,“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 宁王殿下的笑意更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裴珩:“早上议会时,陛下问起江南道税务一事,微臣不知怎的想起宁王殿下从前最爱下江南。” 宁王心里生出一种不祥之兆,“所以?” 裴珩道:“于是微臣好心向陛下举荐了宁王殿下。想来江南人才济济,一定会有红粉佳人为宁王殿下制出这味香料,以解殿下多年来求而不得之苦。宁王殿下不必感谢微臣。” 宁王:“……” 裴珩:“若是宁王殿下再不回去,怕是旨意就要送到寺庙来。” 这话刚说完,一向最有风度的宁王咬牙说了句“再会”,很快消失在眼前。 纾妍没想到他竟走得这样急,有些好奇,“听说江南最好玩了,殿下不想去?” 裴珩温声道:“兴许是怕去得太晚,陛下改变主意。” 侍立在一旁的书墨闻言,心想这满帝都谁人不知宁王殿下最不耐烦理朝政之事,公子不过是吓一吓他。 当然,娘子定然不知。 果然,纾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说完发现他又牵她的手,她再次一把抽回来,低着头朝禅院行去。 裴珩这回没有再牵她。 两人一回到禅房,裴珩扫了一眼淡烟与轻云,“下去吧。” 两人退出屋子,临行前不忘把门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 纾妍腰酸腿痛,刚想去床上躺会儿,谁知便宜前夫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腰,“不是说累了不必去,怎还去了?” 纾妍小声道:“我心里敬重为国捐躯的将军,并不是为大人。” 裴珩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无论如何,我心里很高兴。”顿了顿,又道: “昨夜我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鲁莽,我很抱歉。” 纾妍听他提及昨夜脸颊都红透了。 他吃醉酒与清醒时判若两人,嘴上哄她哄得极好听,实际上又狠又凶,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他还非让她唤“官人”,她不肯,他就从背后…… 这只不要脸的老狐狸! 她越想越羞,嫣红饱满的唇上留下一排齿痕。 裴珩伸手将她可怜的唇从牙齿间解救下来,捧着她的面颊,“霓霓是因为与我叙旧情不高兴,还是因为我叙了太多回不高兴?” 纾妍其实也没觉得很不高兴,毕竟昨夜她也觉得快活。 她只是一想到昨夜两人那样亲密…… 总之昨夜就不该同他吃酒! 裴珩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昨夜之事虽是醉酒之过,但他事后也并未觉得有不妥。 她还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敦伦乃是天经地义。 只是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到底算他欺负她,安慰:“昨夜是我不该给霓霓吃酒,更不该拉着霓霓叙旧情,责任在我,霓霓无需放在心上。” 纾妍闻言,心里果然好受些许。 昨夜是老狐狸非要与她叙旧情,不怪她。 裴珩未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袖中拿出一瓶小白瓷瓶。 一打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在禅房内。 纾妍红着脸道:“我晚上再用。” 他温声道:“下午还要去法殿,能撑住?” 她眸光落在他腰腹,“为何大人不用上药?大人不疼吗?” 他嗓音喑哑,“我说过,不要对男人的事太好奇。” 一脸天真的女子迟疑,“那我将来成了婚,能问我的新夫君吗?” 裴珩没想到她昨夜才与自己行房,今日就当着他的面毫不避忌地提及别的男人,“也不许!” “难不成我只能问大人不成?” 纾妍想要走,谁知便宜前夫将她禁锢在怀中,“这回就算了,下回若是再敢说那些浑话,我绝不轻饶!” 纾妍面红耳赤。 她哪里说浑话…… 屋外,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叫得人心里一阵一阵发紧。 外头这时传来说话声,是寺内的小沙弥来送斋菜。 小沙弥年轻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进来,“请示阁老,湖心小筑可要派人打扫?” 纾妍紧张地看向便宜前夫。 他像是没瞧见。 她到底是女儿家,面皮薄得很,败下阵来,小声向他保证,“我以后绝不当着别的男人说那样的话。” 他这才道:“无需打扫。” 那小沙弥应了声“是”。 小沙弥一走,纾妍气得一口咬在他胸口。 他闷哼一声,却并未挣脱,大手轻抚着她的背。 直到她松了口,他哑声道:“我帮霓霓上药?” “谁要你帮!”纾妍看不惯他这幅永远都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好像昨夜那个引诱她的男人不是他。 她越想越生气,对着他的唇啃了上去。 她不会接吻,毫无章法,啃得他唇上全是口涎。 他始终无动于衷。 纾妍心里感到难过,对于昨夜的事,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被冒犯。 她松开他的唇,谁知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很快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瘫软在他怀里。 直到一吻结束,他松开她的唇,指腹抚摸着她湿润的唇角,嗓音温柔,“还生气?” 面红耳赤的女子把脸埋进他颈窝,委屈,“我不喜欢裴叔叔欺负我。” 他问:“那我怎么做霓霓才会高兴?” 纾妍也不知。 她吸了吸鼻子,鬼使神差地问:“裴叔叔从前为我吃过醋吗?” 他这回没有哄她,“我从未有过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便是没有。 那岂不是说他哄一哄她,她就上了他的当。 她从前怎这样好骗! 纾妍怒自己不争,“若是哪一日裴叔叔为哪个女子吃醋,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必定要好好瞧瞧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勾得裴叔叔为她丢了魂。” 他道:“不会有那样的女子。” 他待她,已是例外。 纾妍在心里诅咒他,最好那日他喜欢旁人,旁人不要他! 哭才好呢!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淡烟在外面禀报:云阳县主身边的人请他二人过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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