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因为人就是那么不知所云的复杂生物,因为他还是想活着。 哪怕脑子里想着他会死,但他的身体仍旧拼了命地还是想活。 德米拉尔在一旁闷声不吭,直到阿德泄气般地软倒下来,他才说道:“我不想死。” 阿德讷讷地在一旁点头。 殷屿颔首,冷声道:“那就别死,更别想这个念头,也不要再提一次这样的话。” 阿德咽下口水,用力点头。 “即使救援队找不到我们,不代表我们走不出去,有河的地方就有河口,除非它消失于地下,不然就会有出口。”殷屿说道,他看向阿德与德米拉尔两人,“你们对这里的了解有多少?” 德米拉尔摇头,只是转向阿德:“不会比他知道的更多了。他是刚达的活地图。” 阿德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虽然这里四面环瀑布,如同一只眼睛,但它还是有缺口的,那里应该就与刚达的一条大支流汇合,如果我们能成功到那儿去,指不定还能回到刚达的水道上,然后有希望再遇到船只、或者是搜救队伍。” 阿德一边说,一边在湿泞的泥土上画了一个粗糙的示意图。 “但是这片深坑雨林,我对它一点也没了解,我从没来过这儿。”他很快又说道,生怕殷屿会让他带路似的。 殷屿点点头,有这些就好很多了。 “再休息一阵,过了今晚,我们明天就开始穿这片雨林。”殷屿说道。 从他出发前对迪亚波罗斯瀑布群的粗略了解中,他只知道这一片的大致面积,要想抵达阿德所说的那处缺口河段,他们这些人,拖着伤残,起码要走六七天。 殷屿不知道黄海能不能撑那么久。 几人分吃了几块牛排,哪怕是痛晕过去的黄海,也被硬是塞了几口肉进肚。 倒空的酒瓶子用来收集雨水,一行人凑不出一个水壶来。 其他人闭眼休息的功夫,殷屿独自起身在附近简单转了一圈,他把周围能见的蘑菇都摘了,不管他的假设成不成立,殷屿见着这些蘑菇长得好却不能吃就嫌弃,索性当柴火用。 这周围的树都长得又高又粗,不得不说要是被兴建了水电工程的话,这些树铁定都得遭殃。 殷屿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一根顺手的树枝作拄拐杖。 他没走出去太远,主要是往坡度高的地方走了走,寄希望站得高,看得远,但在雨林里,他也没有报太大希望,再怎么望出去,都是一片令人眩晕的绿色,没有尽头。 不过很快,殷屿还是有了发现——一个白蚁山。 就像一个土堆堆似的不太起眼。 殷屿见状立即心动了,当即掏了掏蚁堆,试图寻找一些高蛋白,白花花的蚂蚁卵绝对是雨林中的天赐美食。 然而可惜,并不是每个蚁堆都有蚂蚁卵,殷屿掏的这个就没有。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吃的,但殷屿也没浪费这蚁山,而是索性把这一片片满含着蚂蚁的泥土抹到身上来,身上到处都是惊慌爬动的蚂蚁群。 “这些蚁群身上的蚁酸,对于绝大多数蚊虫而言都有非常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能够防止蚊虫叮咬,就像是天然的驱虫剂。”殷屿一边解释,一边引着这些蚂蚁爬上裸-露的皮肤,然后直接用手掌一片片地用力抹开。 “这蚁堆太小,不够分,也带不回去,其他人就等之后路过的时候再说吧。”殷屿放弃了打包带走的念头,抹匀了身上的每一寸露出皮肤,随后才起身走开。 直播间里的观众插科打诨,浑然没想到在几个小时后,雨彻底停了,阿德几人被蚊群叮咬攻击,简直像是恐怖片,却不过是雨林中再常见不过的一幕。 几乎没有太多的收获,不过殷屿发现往西南方向再走不到一百米,看着有一片松科树,意味着大有可能有松塔、还能收集到松脂,生火也更方便。 有高烈度的酒助燃生火固然快,但也就只适合定点的火堆,要想机动性高,还得要有火把,有了松果松脂,做火把就不难了,松果耐烧,够用很久。 殷屿记录着眼前所见,同时也使用了地势地形的侦察技能,判断接下去的行动方向。 那片松科林看起来在行径路线上,殷屿微眯起眼,顺着眼前展开的详细地势图眺望出去,系统赋予的技能在他眼前如同展开一张完整的电子地图。 尽管阿德确认这里有缺口可以与刚达的支流河道合并,但他并不确定具体位置在哪儿,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 而系统赋予的技能加持下,殷屿很快有了几处可能的目的地猜测。 至于是不是,只有到了地方才知道。 殷屿迅速在脑海中记下大致路线与方位,系统的技能每次使用都有冷却时间,冷却期间他只能依赖自己的记忆行动。 不过对殷屿来说,这些常人眼中看起来根本犹如鬼画符一样的地图方位,他完全有另一种方式来记忆,将这片地形地势完全数字化区块记忆,几乎足以做到精确。 殷屿抢在技能失效前记住了地图,他深吸口气,起身回到躲雨地。 第357章 开局第二百三十七天 35:…… 开局第二百三十七天· 等殷屿一回到躲雨地方, 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都惊醒了。 “出事了?”阿德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向四周围。 “没,我到处转转而已。”殷屿见状失笑地扯扯嘴角,他走到黄海旁边, 检查了一下黄海的情况, 然后再是贺连洲。 黄海没法用药, 情况没有变得更恶劣就是好消息, 至于贺连洲, 殷屿倒是不担心, 尽管还在昏睡中,但这就是药物在起效在修复的证明。 德米拉尔听见殷屿的话明显松了口气,垮下肩膀。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阿德忽然动了动鼻子问。 德米拉尔闻言四处嗅了嗅:“好像是有股臭味……” 他嗅着气味,最后慢吞吞地转向了殷屿—— 他怎么觉得这气味,是从殷屿身上传来的呢? 殷屿察觉到德米拉尔的视线,他顿了顿,反应过来, 点头道:“应该是蚂蚁身上的酸, 碾碎了就有股臭味,但驱虫。等后面再有蚁窝, 你们也得抹上。” 德米拉尔和阿德点了点头,他们都深知这雨林里的虫咬有多可怕,不过他们向来都会随行李带防虫的乳霜, 厚厚的抹一身,时不时补点。 只不过现在是什么行李都没了。 像殷屿这样直接碾了蚂蚁往身上抹的操作,可能也就只剩雨林土著还这么做了。 他们刚达人,虽然不发达,但不是野人! 殷屿回来后没停下多久,叫上德米拉尔便又出发了:“你和我去砍些树回来,方便明天出发。” 他解释着,朝黄海那儿指了指:“得给他做个担架。” 德米拉尔没有异议地起身,两人打配合,做了个粗糙的担架,固定用的绳子则是抽了两人靴子上的鞋绳,临时征用。 两人直接原地加工做好了后,把成品担架抬了回来,看得阿德微微瞪大眼。 殷屿比划了下长度,足够能放下黄海就行了。 直播间里热热闹闹的,不少新来的观众都看懵了,被解释了一通才明白过来弹幕在说什么。 殷屿坐回贺连洲的边上,哪怕贺连洲还未醒来,也无意识地朝着殷屿的方向贴近。 殷屿见状默默伸手扶住贺连洲,借出一个肩膀让贺连洲倚着。 一行人提心吊胆又是高空大冒险了一整夜,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德米拉尔与阿德见殷屿回来了,没带什么坏消息回来,便又安心地闭上眼。 这会儿睡得就更踏实了。 殷屿也往火堆里添了一大把慢烧的蘑菇后小憩下来,他小心地没有太多移动自己的坏腿,以让它有更多时间休养愈合。 等到殷屿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了。 随着雨停,果然蚊虫就开始扎堆地出没,用不着殷屿动作,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就自觉地拿湿漉漉的叶子往火堆上熏。 哪怕是这样,这些蚊虫仍旧围着几人转,烦不胜烦。 也就殷屿,稍微免于叮咬,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连脸上都被咬了好几口,噼啪拍打蚊子的声音几乎没停下来过。 这些蚊子毒得狠,被咬了又痛又痒,还容易肿,乍一看就像是被蜜蜂叮了一口似的,不过消得快一些。 殷屿抓了把蘑菇和湿叶做了一根临时的烟熏棒,插在贺连洲和他的身侧。 不过他人却是挪到了火堆边,目标明确地观察着火堆的周围:“火光会吸引来许多向光的虫子,蛾子、蟋蟀……” 他说着,戛然而止,冷不丁地往前轻轻一扑,双手合拢,罩在地面上,然后飞快收拢掌心:“还有各种各样的甲虫。” 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只显然被殷屿捏断了腿还是什么的虫子,不断扑腾着其他几只细细黑黑的小节肢,却翻不过身来。 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疑惑地看殷屿突然对虫子感兴趣,两人对视一眼,德米拉尔开口问:“这些虫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能从它们身上看出这片雨林的诡异缘故?”阿德连忙问,也跟着凑近看,时不时挥手挥开绕着他头顶飞来飞去、嗡嗡作响的蚊群。 可惜他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听说科学就是以小见大,从小小的细节里,就能推演出整个生态的问题。 这虫子,说不定就是关键的一环呢? 殷屿抬头看向德米拉尔和阿德,他挑起眉梢:“这虫?” 两个刚达人同步点头。 “不。”殷屿回答得干脆果断,并且下一秒,他就将这虫子塞进了一个空酒瓶子里,“只是能吃。” 德米拉尔和阿德齐齐脸色一僵。 “看看一个晚上,这些火光能诱捕到多少虫子。”殷屿朝直播间点点头,挪得离火堆更近了些,微微眯起眼,回答道,“是的,留活的,等明天早上出发前,该补充体力就补充体力。” “……我怎么觉得他比我们更像刚达人。”阿德喃喃嘀咕。 这人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城市人进了雨林的水土不服?反倒更自在些了。 德米拉尔摇头:“你穿雨林那么多次,吃过多少虫子?” “……我带着背囊,有足够的干粮和水,为什么要吃虫子?”阿德嘴角微抽。 他顶多是带着一些探险爱好者采些雨林果子,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叫人体验一番,尝尝水藤里的淡水,但不会喊人吃虫子啊。 德米拉尔耸了耸肩,朝殷屿方向努了努嘴:“但他却二话不说找虫子,对那两人的伤更是眼睛都不眨,甚至在你用药过量后,知道怎么急救、注射特定药物……你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阿德顿了顿,摇摇头。 殷屿没管这两人的嘀咕,也没管直播间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多好奇,他只管盯着一晚上抓虫子。 ——当然也没抓一整夜,他和德米拉尔轮流守了上下半夜。 不过也收获颇丰了。 第二天白天,阿德昏昏沉沉醒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转头,视线正对上殷屿装虫的酒瓶子,就见那里头爬了一片虫子。 阿德倒吸了口气,惊得后脑勺都突突地跳着钝痛,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么多?!”阿德惊讶地瞪大眼。 德米拉尔捏着眉心嘴角微抽,要他说,吃一个都得做不少心理建设,这里头起码得十来只,吃不了几口估计就得打退堂鼓了吧? 殷屿看向两人,开口说道:“早。自己挑几个吃吧,吃完好上路。” 黄海还没醒,贺连洲倒是清醒过来,与殷屿一道坐在火堆旁,听见殷屿的话,嘴角抽了抽,看了眼瓶子里那些还在爬动的虫子,眼睛闭了闭。 德米拉尔和阿德闻言勉强笑了笑:“我们还有份?” “当然。”殷屿点头,慷慨大方。 “快点,吃完就把黄海搬上担架,我们得走了。”殷屿催促。 今天一早,他就在东边不远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大坨新鲜的野兽粪便,看粪便的大小,那野兽的体型就不小。 而且也不像是草食野兽的粪便干净没有异味,恰恰相反,气味很重,意味着吃了很多蛋白质,大概率是肉食类野兽。 想想他们也在这里待了快两天,第一个夜晚和白天因为下雨的缘故,雨水能冲淡他们身上的血腥气,但随着雨停,他们身上的气味就慢慢明显起来了,会引来野兽的打量也是意料之中。 他们必须得移动起来。 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只好一人一个,闭眼随便在瓶口捏了一个就塞嘴里。 捏在手上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虫子在扭动,更别说塞嘴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节肢上长着小小的倒钩,勾着口腔里的软肉微微扯动,那叫酸爽。 德米拉尔险些吐出来,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阿德只觉得嘴巴里像是在打架,他干巴着飞快嚼了几下就试图往下吞,结果喉咙里像是被虫子的一只节肢卡住了还是怎么的,上不上,下不下,呛得他狠狠咳了两下才顺过气。 “咳得我脑袋突突地疼。”阿德捂着后脑勺呻-吟。 “吃那么急,像是有人跟你抢。”德米拉尔嘲笑,“再吃一个,细嚼慢咽。” 殷屿一点也不介意,递给阿德。 阿德瞪大了眼,连忙摆手。 殷屿见状也不强求,反正雨林里吃得不会少,就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能吃的会不会更糟糕。 他耸耸肩:“那剩下的你们都不要了?” 德米拉尔和阿德疯狂摇头,甚至主动提出要去搬动黄海。 “跟见了鬼似的逃开,有必要?”殷屿看那两人跑开的背影,嘴角一抽,啧了一声。 贺连洲慢吞吞地试图起身走开,却被殷屿拦下:“你还没吃?我给你捏一个吧。” 贺连洲本以为殷屿要给他抓一个来,却没想到,殷屿直接抓了几个出来,全都囫囵捏在了一块儿,硬是挤成一小团,跟肉丸似的。 “喏。”殷屿示意贺连洲拿走。 贺连洲干巴巴地应声:“……你对我真好。” “呵。”殷屿知道贺连洲的意思,他呵笑一声,“别废话,吃就是了。” 他说着,把剩下的虫子全都从瓶子里挤出来,捏成团,比贺连洲的还要大一倍,一嘴都塞不下,得分开吃。 殷屿随手摘了边上的小薄荷叶,把虫丸子裹在里头,一口闷。 德米拉尔和阿德远观着,脸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这倒是只用做一回心理建设就够了。”阿德对德米拉尔说道。 德米拉尔:“……” 殷屿三两下就咽下去了,见直播间在问,便说道:“一股酒味,关了一夜,估计有点腌入味了,另外薄荷味道也重,虫子本身的怪味能忽略不计,只是口感有点沙有点干。” 贺连洲在一旁听着,终于也包了片薄荷叶一起塞嘴里。 他嚼了两口,便觉得嘴里一股什么东西爆了浆。 怪味能忽略不计? 口感沙?干? 他就知道信什么都不能信殷屿的味蕾。 “不过也因虫而异,不同的配料,不同的口感,很正常。”殷屿紧接着又说道,带着明显的调侃玩笑。 贺连洲闻言看向殷屿,就见殷屿弯弯眼睛,分明是冲他说的。 贺连洲做了个鬼脸。 殷屿低笑一声,他承认,他可能是把一条比较肥的格外塞给了贺连洲。 这不是贺连洲的伤比他重?他额外优待一下,也没错吧。* 殷屿见贺连洲也吃完了,他便起身走向生了两天的火堆,扒拉出里头成型的木炭,用宽大的树叶叠了好几层包裹起来,这些木炭既方便之后生火,也方便过滤淡水,必须得回收上。 他将外套脱下来,两个袖子在胸前打结斜挎到身上来,就是一个现成的背包,把木炭和酒瓶全部装进斜挎包里,解放了双手。 殷屿拄着一根树枝作拐,与贺连洲两人走在前面一道开路,德米拉尔和阿德抬着担架跟在后头。 走了半天,才走到殷屿先前注意到的那片松林,地上满是舒展开来的松果,长长的椭圆卵状,约莫有手掌那么长,两三公分粗细,看着就是成熟的红褐色。 这是一片雅加松林,这种松树就喜欢湿润的热带温带地区,容易生长,遍地都是。 殷屿招呼其他人挑干燥的松果捡,个头越大越好,越干越好,方便引燃。 他则从树身上撬下一颗颗疙瘩似的东西,尽数接在斜挎的外套背包里。 “看见那棵特别高的树了吗?”阿德忽然出声,指向他们斜侧方,他高兴地一拍手,“来!跟我走!那才是能吃的好东西!” 殷屿看过去,便知道阿德指的是什么了,那是一棵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巨大刚达栗树,结的果子就跟恐龙蛋一般大小,足有两三公斤重,被戏称是“森林炮-弹”。 一旦成熟,就会从树上砸下来,果壳坚硬耐烧,哪怕从五六十米的高空坠落也根本砸不开。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它果实成熟的时候。 不过它的果实不耐储存,通常掉到地上后很快就会腐烂,而且一株成年树每年结果的数量也极低,往往只有百来个。 放眼看过去,这么一大片树林里,就只有这么一株刚达栗树,能在那儿捡到果子,也得靠运气。 不过殷屿没有泼冷水,只是跟着阿德过去,反正也是在大致路径方向上,要是能捡到果子,那就赚大发了。 果不其然,四个人在这棵大栗树底下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着,阿德不由沮丧地皱起眉头,烦躁地抹了把脸:“怎么什么都没……” 殷屿倒是捡到一颗,这果子足有三四斤重,但用消防斧砍开来,里头的果仁都已经烂透了。 不过殷屿没直接丢,清理了里头腐烂的果实后,果壳又收集了起来。 “我们能盛装东西的器皿少,栗树果壳可以充当一下。”殷屿解释道。 收集露水也好、煮开水也行,这果壳又硬又耐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阿德和德米拉尔两人这会儿已经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早上只吃了一个虫,这会儿消耗得透底,还得抬个黄海。 “早知道就多吃点了……”两人甚至后悔起早上的那顿虫宴,就不该嫌弃的,雨林里吃的东西多,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口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继续走吧。”殷屿招招手,示意阿德与他对换位置,他来抬黄海。 阿德见状还是摇了摇头,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一个拄着拐子的人来抬担架啊。 他忍着皮肤底下慢慢泛起的痒意,他知道他又想要药了,但他还是努力忽视,只是说道:“你走前面,我还能行。” 殷屿观察着阿德,见对方坚持,便没多说什么,继续往前。 走过一条斜向下的小坡,一片小水塘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眼前,水塘里甚至还开着莲花浮叶。 阿德和德米拉尔见状连忙匆匆把黄海放下来,立即跑到水塘里大口大口喝起水来。 不过可惜水塘只有不到小腿深,两人翻了半天,连条小鱼小虾的影子都没,阿德失望地重重一甩手。 殷屿一边拿出栗果壳和空酒瓶装水,一边打量着水塘附近,他指着不远处微微高拢起的斜坡,斜坡绵延向两侧,说道:“这里曾经应该是一条河道,只不过现在逐渐干涸成了水塘。” “我们接下去往这边走,顺着河道的下游方向,应该会更明朗些。” 他说完,将装好水的瓶子拧紧,然后又摘了几片浮叶卷成筒,堵上果壳的洞口,以免水全都洒出来。 阿德和德米拉尔心不在焉地应和了声。 水塘里的莲花开了几朵,殷屿淌着水径直走过去,把开的花全部摘了下来。 睡莲的花瓣都很大,甚至有的里头还藏了甲虫,被殷屿眼疾手快地捏住。 殷屿带着花回来,留了两小朵,剩下的全给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包括那只小甲虫,尽管也不多,但叫那两人茫然极了。 “这些花瓣,能吃。”殷屿示意道,摘了一片塞进嘴里嚼,然后咽了下去,“这些花瓣主要成分是碳水。” “还有花里的甲虫,也一样,能吃。”殷屿抬抬下巴,“蛋白质。” 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不再迟疑,立即学着殷屿的样子,一片片花瓣嚼进嘴里,还有花里的甲虫,也没人再嫌弃了。 殷屿扯了扯嘴角,把手里另一朵莲花转手塞给贺连洲:“喏。” “送我的花呀。”贺连洲眨眨眼。 “别把它当花,吃的。”殷屿嗤了他一声。 贺连洲叹口气,他不饿,还是就当送他的花好。 “不饿?”殷屿见贺连洲只是拿在手里,他挑眉问,“不吃?那还我。” 别糟蹋浪费吃的。 贺连洲见状立即收回手护起来:“怎么还带收回的?” “怎么还带护食的?” 两人异口同声看对方。 “……” “……” 第358章 开局第二百三十八天 他们基本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边嚼边沿着干涸的河道走, 这要比走在雨林里方便快捷得多。 只是河道一直绵延到百米开外,然后便被一堆散落的巨石阻断了。 殷屿一行人不得不重新选择新路线。 黄海中途倒是醒过来了一回,但宁愿没醒,腿上的疼痛没有缓解多少,他甚至觉得已经传出一股子腐臭味了。 阿德闻言忍不住皱起鼻子, 被黄海说的, 他好像也闻到了一点。 他不由挪了挪位置,从黄海的小腿边走开。 殷屿检查了黄海的伤口,确保黄海闻到的气味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先前在躲雨的地方找到的薄荷叶还有一些,检查的时候便顺便把原些敷上去的碾碎薄荷换了新的。 这么一通折腾,黄海没过多久就又沉沉昏睡过去。 殷屿知晓他们抬着一个人走,光靠两条腿,很难走远, 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一条河流顺势而下,也大有概率最终汇入阿德所说的那条刚达的支流。 但在这片陌生的雨林里,找一条流通的河流并不简单。 何况他们需要休息、扎营,一过中午,拖着这么多人,他们就得开始着手留意适合过夜的地方了。 “地势高的地方扎营过夜更安全,尤其我们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伤,血腥味容易引来不速之客,扎营的地方得小心选择,最好视野不受阻碍。”殷屿对德米拉尔几人说道,“大家都四处留意,要是有合适的地点,我们便早些扎营休息。” 那两人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黄海。 黄海才是最容易引来野兽的目标吧? 不过谁都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又各自收回视线。 贺连洲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淡淡移开,微扯了扯嘴角。 一行人又往前闷头走,在雨林里开路非常耗费体力,这里是真正几乎没有被人类踏足过的原始雨林,根本没有人走的路,每一寸土地都交错着树根、灌木丛,身前就像是一片片绿色的围墙,必须依赖人手动砍出一条通道来。 所幸贺连洲找到了一把消防斧,不然就靠殷屿的那几把小匕首,在这儿简直寸步难行。 尽管雨林不如沙漠那样炎热酷暑,但潮湿、闷热也同样是不可小觑的潜在危险。 “喝点水。”殷屿停下脚步,示意德米拉尔两人也跟着补充点水分。 他与贺连洲各喝了两瓶盖的水后,便来到黄海身侧,小心倒了一瓶盖的水慢慢喂了下去,水液湿润黄海干裂的嘴唇,令他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哼声。 殷屿注意到黄海给出的反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了,这是个好消息,哪怕只是在痛苦的呻-吟、抱怨,都证明他正在恢复体力。 “不要小看这里的湿热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下走不到几个小时,不及时补充水分,就会出现脱水的症状,人体在大量的排汗,而湿黏的体感几乎让大脑忽视了缺水的信号。”殷屿看向直播间,“雨林里的水资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丰富,即便遇到水塘,也不能轻易直接饮用。” 他指了指一旁正在休息的德米拉尔和阿德两人:“像他们刚才那样直接喝的做法,就是反面教材,不是当地人不要轻易尝试,很容易引起呕吐、腹泻,在这里,一旦呕吐、腹泻,脱水就会成倍地赶上来,严重则有生命危险。” 德米拉尔听见殷屿的话嘴角一抽:“我们一向这么喝,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那池塘都能开莲花,水是干净的。” 阿德赞同地点头。 “所以我说不是当地人不要轻易尝试。”殷屿耸耸肩,“你们的肠道菌群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而其他人则不行。” “但你还是装了池塘的水。”阿德指出。 “我在瓶子里放了木炭,能够吸附过滤。”殷屿晃了晃自己的瓶子,指了指瓶口,还有一小截布片盖在上头,“布料能过滤泥土石砾虫卵这些大颗粒的杂质。这样至少比直接喝要干净不少。” “虫卵?”阿德恶心地皱了皱眉,他笑了一声,“这放心,我们起码会拂开水上的脏东西。” 殷屿耸耸肩,不予置评。 绝大多数刚达人都体型精瘦,眼白微黄,这些都说明他们体内都有寄生虫,这与他们的生活方式离不开,殷屿知道这不是凭他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他朝两人微颔首:“休息好了就接着走吧。” 德米拉尔与阿德应了一声,继续架起黄海。 德米拉尔抬着黄海脑袋那头,阿德抬着黄海的脚那一侧。 走着走着,阿德还是总觉得自己能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不强烈,绝大多数时候都闻不到,只有时会冷不丁地像是飘到了他鼻尖那样。 但那股气味,一联想到腐烂的肉,就叫他心理上作呕,以至于光是想想,他后脑勺都跟着一阵阵地抽痛。 这抽痛也不强烈,就跟他平时瘾犯了差不多,能够忍耐。 阿德咬咬嘴角,强迫自己不要总想着药。 一定都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太久没用药了,出现了轻度的臆想。 殷屿前不久才刚查了黄海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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