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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殷屿的速度便越来越慢。 他呼吸逐渐粗重,看向这片在光照下闪烁刺眼的冰塔林,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一个糟糕的捷径。 第77章 开局第七十七天 他反应过来…… 开局第七十七天· 冰裂隙在殷屿的预想中。 这里是冰川碎裂的地方, 冰裂隙的存在是合理且正常的。 只是殷屿没有想到它们会……无处不在。 几乎每一平米都能看见大小不一、粗细不一的冰裂隙静悄悄地潜伏在雪原上,就像是魔鬼在冰面上狠狠撕下的一条碎片,形状迥异,黢黑而不可测。 绝大多数裂隙都只有半米不到的长度, 隙口的宽度可能只有不到十公分, 看起来算不上什么。 但是殷屿仍旧走得极为小心。 这里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四分五裂崩溃的冻土原。 他捡了一根长短约莫有一米多长的粗树枝握在手里, 一边往前走, 一边小心地用这根树枝充当登山杖的角色, 试探周围的冻土是否坚固、可以承受他们一行人的分量。 还没能走出这片黑塔林, 天就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殷屿原来的计划。 他脸色微变,看了眼微微下沉的天光, 当机立断改变了计划,沉声道:“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贺连洲闻言看向殷屿:“这里?” 他看向四周围,透明而巨大的冰塔耸立, 如同迷宫,这里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在他上一次来极北时,也不曾见过这样一片地方。当然,贺连洲也不能保证他对极北就那么了如指掌。 狮崽子的耳朵稍稍扑棱了两下,偏偏头,警觉地注意着四周围的动静。 殷屿轻吐出一口气,点点头应道:“原计划是打算离开黑塔林后,寻一块地方扎营过夜,但是现在看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了一眼头顶处的直播球,心念微动,小球升至半空,可以看清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黑塔林全貌,他甚至只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横跨直线距离。 殷屿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他的脚程比预计慢,但没想到居然只走了四分之一吗?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不可能在天黑之前离开黑塔林,摸黑过黑塔林太危险,这些地上的冰裂隙随时都可能成为葬身雪地的幕后黑手。”殷屿说道,“所以我们当下要做的,便是在这里找一片能够暂时扎营休息的地方。” 狮崽子闻言蹑手蹑脚地小心绕开那些黑黢黢的裂缝,紧紧跟在殷屿的身后,走着殷屿踏过的未知,滑稽又谨慎得没有一点荒原之王的霸主影子。 贺连洲走在后面,看着不由翻个白眼。 人教版的变异怪物,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改不了了。 殷屿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黑色的裂隙如同破碎的蜘蛛网,几乎哪里都有。 当他们走到了一片罕见没有丝毫黑裂隙的积雪上时,狮崽子好奇地低头东嗅嗅、西嗅嗅。 直播间里见状纷纷认定这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殷屿却没看直播间,没有裂隙,反倒让他走得更小心了。 “这里随处可见的冰裂隙意味着这里的冰川结构很脆弱,没有看见裂缝,不代表就是安全的。”他就像是猜到了直播间里的反应,一边用树枝小心探测着脚下的积雪层,一边说着。 探测用的树枝足有一米长,这里的积雪没有那么厚密,约莫只深入了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很容易就戳到冰层。 “脆弱的结构是不会改变的,它是固定的冰川性质,如果这里随处都是冰裂隙,那么它就不会突然消失。” 殷屿正说着,手中的树棍忽然微微往下一沉,殷屿当即停下脚步:“慢点,小心!” 身后的狮崽子和贺连洲闻声不约而同地停下。 贺连洲上前一步,就见殷屿树棍所戳测的那一小片积雪,正沿着树棍戳下的那一小圈扑簌簌地往里头落雪,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漩涡,并且在肉眼可见地扩大。 殷屿示意后退几步。 没过半分钟的功夫,就听一声轻轻闷闷的“哗啦”声,被树枝戳得松散开来的积雪越来越散,最后竟是一大片地往下掉,露出了十几公分厚的积雪下的一片狭长裂缝! 这片裂缝足有三四十公分宽,四五米长,向着斜前方延伸出去,底下是深不可见的冰渊。 裂缝大得足够吞下一个人,两侧的冰壁甚至泛着幽静的冰蓝,直到底下光照完全照不进去的深处,才是一片黢黑。 殷屿轻轻吸了口气,没人预估得出这条冰裂隙会有多深,它肉眼可见的高度便足有一幢六层楼的小居民楼那么高,底下的黑洞就是完全未知的了。 要是掉下去,即便冰镐能够卡住冰壁停下来,想爬上去却是天方夜谭。 殷屿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那一片裂缝,巨大而狭长的冰裂隙贯穿了两座冰塔之间。 他仔细观察裂缝的两边,肉眼可见的四五米深的截面光滑而平整,没有丝毫裂纹,殷屿见状心里稍稍有了一个打算,看向贺连洲:“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贺连洲眼皮微跳:“在这条裂缝旁边?” “嗯。”殷屿点头,他偏头看了看贺连洲,眉梢微扬起,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怕了?” 贺连洲停顿了一秒,皮笑肉不笑地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下,这一条小小的裂缝算什么?” 殷屿嗤了一声,没忍住摆了个鬼脸,恶心。 说得好听,这人离得开他二十米远么?嗤。 殷屿看向直播间,微颔首道:“细小的冰裂缝是非常不稳定的结构,它的内部很可能一直在扩大碎裂,但是因为裂缝太窄,无法窥看到它的内部全貌,无法判断。” “而像这样的冰裂隙,不论它的成因如何,我们都可以看见它的两侧冰壁,没有蛛网裂痕、晶体通透,是高密度的冰块,就和这些黑冰一样,它们常年受到巨大压力的挤压,空气已经被尽数排出,除了当前的开裂外,它的稳固性起码是看得见的。” 殷屿解释着,同时用树枝戳着裂隙周围的冰层,哪怕是扎出了碎碎的冰花冰碴子来,冰层也是纹丝不动。 “只是短暂停留几个小时,我想它应该能够撑住。”殷屿摸摸鼻尖。 说实话,虽然他说了很多判断的依据,但他的心底仍旧七上八下,毕竟谁又能说得准大自然的千变万化? 它要是想断……那他也没办法。他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起码坚持到明天的日出,等他们离开。 贺连洲像是听出了殷屿话里的心虚,他看过来。 殷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何况也没有更多时间让我们再去找第二个备用计划。” “天色一旦开始变暗,它将黑得飞快,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好今晚的营地,以及生一个篝火。” 殷屿指了指黑色冰塔旁边的一棵粗壮枫树,足有二三十米高,树身粗大。 “这棵枫树就可以作为我们的营地庇护所基础。”他说道。 贺连洲偏偏头,这棵树? “树屋?”他抬头看了眼,这棵树的最低枝杈都在好几米高的地方,可不容易攀爬,更不适合睡觉,半夜不小心翻个身掉下来,都非死即残。 殷屿哼笑了一声:“你愿意睡上去就睡,我不拦着你。” “但你要是想跟我们睡一块儿,那就开始收集树枝吧,越多越好,我们需要一个很大的空间。”殷屿说道,他拍拍狮崽子,毕竟还有这个大家伙。 狮崽子拱拱殷屿的掌心。 它溜出去,叼着树杈子跑回来,就近丢在树根旁。 贺连洲对此评价:“比狗还狗。” 狮崽子冲贺连洲做了个鬼脸,继续摇头晃脑地去搬木头。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暴风雪缘故,这里的许多树都被压垮了,断裂的树枝、树干随处可捡,压根用不着殷屿去劈砍。 两人一兽很快搬来一堆木头,殷屿挑拣着这些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枝,有的砍掉旁枝,斜倚着殷屿挑中的那棵主树干,用力插-进积雪里。 殷屿很快围着树干斜着插了一圈,用木头围成了一个圆锥。 “等太阳彻底落山后,开辟空旷的雪原地带气温将会再度下降至少十个摄氏度,保暖是我们的第一要素。”殷屿看向直播间说道。 仍旧是在雪地上铺一层降落伞隔开冷气,利用鹿皮垫在上面,然后用降落伞绳在最上面倚着树干的位置打了个圈结固定。 这么一圈木头锥的外边最后铺上树叶和雪,以免木头之间的巨大空隙不断漏风进来。 这么一“装饰”,一个圆锥形的木屋就成型了,披着苍翠的绿意,点缀着冰雪,里头还是毛茸茸的。 殷屿拍拍狮崽子,示意它钻进去看看大小。 狮崽子小心翼翼地挪着屁-股倒退进圆锥“木屋”里,生怕把这看着就挺脆弱的木屋挤坏。 最后露出一个大大的脑袋搁在外面,趴在雪地上,无辜地看看殷屿。 原本看着还挺大的圆锥体,眨眼就被狮崽子的一身毛撑满了。 殷屿眨眨眼,推推狮崽子的大圆脑袋,让出一个空间,也跟着挤进去。 虽然先前看着是挤满了,但其实全都是狮崽子的毛,蓬松蓬松的,殷屿钻进去后还有空间翻身,再挤进去一个贺连洲应该不成问题,蜷缩起来够用了。 殷屿满意地小心钻出来,让狮崽子就乖乖待在里面,免得一进一出真给挤垮了。 “剩下就是生火。”殷屿看向贺连洲,贺连洲已经在那儿努力尝试了半天了。 这会儿太阳已经几乎只剩下一层贴着地平线的光晕,白天的方式方法已经用不上了,只剩下最基础的钻木取火。 “怎么样?”殷屿小心走近,以免带起风雪又功亏一篑。 贺连洲听见殷屿的声音,他眼皮跳了跳,目光落在面前一成不变的木头堆堆上,一点也没起火星子的迹象,余光又瞥见身后已经成型的木屋,他微微一顿。 怎么也不能差太远吧? “差不多了。”贺连洲说道,轻轻地掀开木头绒屑,装模作样地往里头吹火,手指轻轻一点,一小撮火焰藏了进去,飞快冒起烟来。 “生起来了!”贺连洲佯装惊喜地转向殷屿。 人,有的时候就是得灵活机变,不适合自己做的事情,不要硬着头皮做,总有办法殊途同归嘛。 贺连洲笑眯眯地骄傲展示这一丛雪地里的篝火。 殷屿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看贺连洲:“挺好。” 贺连洲知道殷屿知道自己用了一点小手段。 他轻咳一声,耸耸肩膀,有用就行。 两人围着篝火坐下来,殷屿脱下手套和鞋子,靠近篝火烘烤,还有衣服和裤子,他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叹。 “没什么比在雪山的夜里,能围着一片篝火取暖更幸福的事情。”殷屿说道。 “如果有,那就是架在篝火上的烤串。再来一瓶啤酒。”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热热闹闹地七嘴八舌出主意。 殷屿见状弯弯嘴角:“不要音乐,我喜欢安静,光看夜空就足够了。” “就像现在,天空很明净,能够看见大熊座在天空的角落里闪烁,甚至是一带银河,这恐怕是只有在极北才能看到的独一无二的景色。”殷屿仰头,微微眯起眼,“这样的夜晚用来开派对就太浪费了。” 直播球顺势拍摄夜空,极高清的画面,第一视角,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恍惚。 远处是被白雪覆盖的山头,在夜里都是雪光微亮,天幕不是全然漆黑的,相反,远处甚至晕开一点点淡紫色、浅绿色的圆。 “那是极光,很漂亮吧?”贺连洲指了指那边,轻轻碰了碰殷屿的胳膊肘示意。 殷屿轻呼出一口气,这里很危险,却拥有一辈子都难以亲眼看见的伟大。 两人安静地坐着,没待太久便钻进了小木锥屋里,就算有篝火取暖,外头仍是太冷了。 殷屿挪来一块木头,挡住了屋子的入口。 直播球就待在木锥的最顶部,也没多大空间让它移动。 殷屿和贺连洲就贴着狮崽子睡。 狮崽子已经在暖屋里呼吸绵长起来,睡得死死的,被殷屿和贺连洲拱了拱都无知无觉,顶多是稍稍挪一下爪子,又或者是甩一下尾巴表示不满。 殷屿闭上眼。 虽然庇护所里的温度恐怕能比外头暖和十几二十度,但他仍旧不敢睡死,只是稍稍闭眼养精蓄锐。 夜深后,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除了呼吸声,便是外面篝火燃烧的枝杈断裂声。 殷屿慢慢放缓了呼吸,陷入宁静中。 然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屿便被一阵更响亮更清晰的噼啪声惊醒,他蓦地睁开眼,清醒得仿佛从未睡着过。 他按兵不动地仍旧保持着睡姿,只是侧耳静静听着—— 那不是篝火燃烧的声音,比那更沉闷,更厚重。 不止是噼啪声作响,还有偶尔的滴答。 离他们似乎很远。 殷屿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又再次闭上眼睛。 他反应过来,那是冰川正在消融分解的声音。 在白天,它只是被世界众多喧嚣声掩盖,好像无声无息,而到了夜里,这是冰川的呻-吟和呼救,它终于被听见,却没人救得了。 …… 一夜静静地过去,当太阳升起,殷屿立即被第一缕晨光照醒。 他扒开“门口”的木头,从狭小的庇护所里钻了出来。 外头的冷意叫殷屿迅速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狮崽子察觉到殷屿离开后,也立马睁开了眼,它睡意朦胧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喷出热息,下意识地站起身抖了抖浑身的毛。 结果狮崽子浑然忘记自己还待在小木锥里,它一站起身,庞大的身躯立即将木锥小屋撑散架,劈里啪啦地全砸了下来。 狮崽子吓了一跳,受惊地一下跳开。 殷屿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就见前一秒还好好的小屋,下一秒就只剩下一堆木头。 狮崽子知道自己闯了祸,讨好地贴着殷屿,东蹭蹭西蹭蹭,还想用两个爪子搭在殷屿肩膀上抱抱。 殷屿拍拍狮崽子的爪子,看看那一堆安安静静的木头废墟,不由轻咳一声:“……贺连洲?” 狮崽子闻声顿了顿,圆溜溜的蓝眼睛顿时睁得更圆了,露出一丝诧异、慌张、还有一点窃喜,像是报了之前总被贺连洲欺负的仇,也不知道这毛茸茸的脸上怎么能挤满那么多情绪的。 直播小球飞近废墟观察。 殷屿正要往前走,打算把贺连洲挖出来,就见木头堆突然一拱,旋即一个身形钻了出来。 贺连洲黑着脸,三两步跨到狮崽子面前:“你这东西……” 没等贺连洲做什么,甚至话都没说完,狮崽子就发出“呜呜”又轻又细又尖的呜鸣,可怜极了,贺连洲都要以为自己掐它脖子了。 殷屿见状好笑地翘起嘴角,真行,他带出来的这两个,一个赛一个爱演。 挺好,看谁演过谁。 殷屿谁也不搭理,只顾收拾收拾炭火,往昨晚烧开的水壶里塞了点木炭,当作过滤净化器。 “要走了。”殷屿收拾好后开口,看了一眼那边被贺连洲收拾得不敢再吭声的狮崽子,嘴角微抽,“你们俩打完架了没?” 狮崽子委屈地呜呜两声像是要告状,立马又被贺连洲拽着獠牙教训了。 殷屿:“……” 殷屿摇摇头,没管那两个,直接自己往前走,反正不出二十米,这两个都得跟上,不管自愿还是被迫。 日出的黑塔林更漂亮,晶莹剔透得像是一片黑水晶。 不过这一景色没能持续太久,天上的云层逐渐厚了起来,遮挡住了阳光。 尽管没有晨光,但是天空仍旧大亮,殷屿在黑塔林间穿梭,身后跟着贺连洲和狮崽子。 就见狮崽子哼哧哼哧走在殷屿身后,贺连洲则骑在狮崽子的身上,甚至还仰天躺下来,悠悠地枕着手臂。 殷屿没注意身后,他跨过横倒在地上的树干,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听见声音了吗?”殷屿突然说道,他侧耳屏息,过了两秒道,“是水声?” 贺连洲闻言微微偏头细听,旋即从狮崽子身上坐起翻身下来。 他拿过殷屿手里的探路树枝,几下扫开身前的积雪。 就见积雪下,一片透明而厚的冰层,净透极了,而冰层下,涌动的冰水流速极快地奔腾而过。 殷屿见状呼吸微顿,面色微微一变。 “我们脚下是冰河。”殷屿低声道。 贺连洲应了一声,他动作小心许多,扫开周围的积雪,就见这一片冰层下几乎都是河水,唯有殷屿刚刚走过的地方,还是坚实的地面。 殷屿不由看向正前方,那是他们的目标方向,也是冰层暗流的所在之处。 “怎么说?”贺连洲看向殷屿,“绕道还是?” “先绕三十米看看。”殷屿说道,他轻呼出一口气,说不定这条河流很窄,又或者流经的方向与他的路线并不完全重合呢? 然而不管殷屿往哪个方向走出三四十米远,脚下似乎永远是冰层下的河流。 殷屿不由扯了一下嘴角:“那看来不如尝试一下继续原来的路线,谁知道绕路会遇到什么情况、额外消耗多少时间和精力。” 贺连洲耸耸肩膀没有异议。 殷屿深吸口气,走上流动河流上的冰层,这是一个拼搏运气和勇气的举措,而前者恰恰是他最缺乏的。 “我得试试这片冰层有多厚。”殷屿看了一眼直播球说道,他抽出三棱刺刃,在冰面上狠狠凿了十几下,才凿出一个小小的冰洞。 他粗粗看了一眼,冰层折射下很难辨别有多厚。 殷屿那处降落伞绳,在绳子的一端绑上一块小石头,然后小心慢慢地放进洞里。 “这样我就能测出冰层的厚度。”殷屿说道,“有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厚,实际上却薄得非常致命……” 他正说着,很快就感觉到手中的石头触碰到了水面。 他立即捏在绳子接近冰面的那一侧,然后将伞绳提了出来。 “差不多有十多公分。”殷屿目测了一下说道,“看起来还算安全。” 他吐出一口气,招呼贺连洲和狮崽子跟上。 “小心点,注意周围的动静,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声音都立刻告诉我。”殷屿说道。 两人一兽小心踩上冰层。 脚下仍旧是积雪,积雪之下才是冰层。 这样的冰河往往被冻住了很久,只不过近日的气温上升,使得冰层下的冰河才又恢复了流动。 当一行人往前又走了近几十米后,狮崽子忽然发出“呜呜”的低沉吼声,殷屿闻声立即收回了脚步。 他扭头看向狮崽子,就见它微微弓起身体,像是在向殷屿身前的那片雪地低吼。 第78章 开局第七十八天 “没有任何…… 开局第七十八天· 殷屿见狮崽子异常, 他扫开面前的积雪,仍是一片相似的冰层。 殷屿见状挑了挑眉,看看仍旧戒备的狮崽子,他伸出用探路棒戳在冰层上, 冰层纹丝不动, 仿佛仍是那么的坚硬。 他又慢慢踏出一只脚, 踩在冰层上, 冰面稳稳承受住了他的体重, 然而狮崽子仍旧在警告低吼。 他抿抿嘴, 往后退了几步,狮崽子才没有再持续发出吼声。 殷屿试探了几遍,无比确认狮崽子是对面前的冰面感到威胁。 也许是这里的冰层变薄了? 可能薄了一两公分,但仍旧能够承受住他们的体重,只是威胁在增加。 殷屿猜测着, 不管怎么样, 他都该把狮崽子的警告当作一回严肃的事情对待。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那好吧,我得做个二手准备。” 尽管面前的冰层似乎仍旧能承受住他的体重,但是狮崽子的警告不会是空穴来风。 不管怎样他们都得通过这片黑塔林,因此他必须另想办法。 他看向四周围。 贺连洲忽然冷不丁地说道:“起风了。” “嗯。”殷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睛仍在搜寻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或许可以搭一个筏子?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放在筏子上拉着走, 像个雪橇。 如果冰层裂开, 起码他们可以翻上筏子,那可以再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至于狮崽子……它可以变小。殷屿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可能的方案。 “这里的冰塔少了很多。”贺连洲又说道。 “我们已经快走出去了。”殷屿仍旧敷衍地搭话回答。 他目光环视周围, 这里有一些松树柏树,还有包括地上这棵被刮倒的大树,他能利用这些来做点什么。 “我的意思是, 这一片地域很开阔。”贺连洲叹了口气,他可以肯定殷屿没有认真听他的话,“这里风很大,风向对我们有利,我们还有降落伞。” 殷屿顿了顿,旋即反应过来,蓦地看向贺连洲。 他们有降落伞! “我们可以做一个冰上帆船。”殷屿眼睛一亮。 贺连洲顿了顿:“差不多,不过我更喜欢叫它雪橇之类的?帆船听着像会翻船落水。” “……闭嘴。”殷屿也很讨厌这个。 贺连洲牵起嘴角笑起来:“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 决定好了打算后,殷屿便迅速行动起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就见殷屿和贺连洲又盯着那几棵大树薅—— 殷屿在木头排筏上再绑上一个桩,用来固定巨大的降落伞。 他将降落伞抖开,迎着风,被黑塔林这边的罡风吹得瞬间饱满地完全撑开,地上的木筏没有任何驱动力就已经微微移动起来。 殷屿见状眼睛一亮,看来真的有戏。 他刚想推着排筏助跑,被贺连洲拍了拍。 贺连洲示意殷屿跳上排筏,然后将系着排筏一头的绳子绑在狮崽子的身上,叫狮崽子往前拉着跑。 狮崽子不明所以地低头叼了叼绑着自己的绳子,看了看贺连洲示意的方向,嘴里不乐意地发出呼呼警告。 “行了,硬着头皮也得闯。”贺连洲拍了狮崽子一记,不耐烦地催促道。 狮崽子只好不乐意地龇着牙,浅浅刨了两下雪坑,猛一发力,就拉着木筏子速度极快地蹿了出去。 殷屿头一回坐在自制的木头筏子上都感觉到了推背感,他眨眨眼,没想到狮崽子全力跑起来那么快。 很快,风力一起,雪面上的摩擦力也跟着小了许多似的,狮崽子只觉得身上轻巧多了,一点也没拉着什么的分量。 它跑得飞快,头一回在适应了冰川上行动后,有机会能撒开脚丫子狂奔。 它发出一声爽快地怒吼。 殷屿还真没考虑过让大黄拉他们,他原本只是想着把木筏子推得滑行起来后,借着这股冻原上的罡风,木筏子就能被带动起来。 不论速度如何,都比用双腿走得强。 结果没想到,还有个大黄能派上用处。 走捷径方面,还得是看贺连洲。 殷屿抓着降落伞两侧的系绳来微调降落伞的偏侧改变方向,冻原上的风将他们往斜度里带,殷屿不得不招呼着狮崽子别被风带偏了。 狮崽子“嗷”了一声表示明白,立马扯回方向。 木筏子在结冰的冰河上飞驰,两百来米的距离转瞬就被缩短。 眼见着不远处就是一个雪坡,似乎又回到了结实的冰川冻土上,下一秒,狮崽子陡然一个急刹! 就见身下的冰面忽然凹凸不平地剧烈晃动,同时发出“咔咔”接二连三的碎裂声! 殷屿见状瞳孔猛地一缩:“大黄!回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反应过来,一时间整个直播画面都被满屏的弹幕堆满,卡得掉帧。 狮崽子反应极快,猛然缩小,一个飞跃就跳进了殷屿的怀里。 木筏子在冰面上疯狂颠簸,碎裂声连成一片,几乎没有给殷屿和贺连洲逃离或是转向的机会,筏子的一头已经坠进了冰河里。 罡风正鼓吹着高高升在空中的降落伞,将整个筏子拽向他们坠向冰河的那一端。 “降落伞!”殷屿见状立马吼道,飞快爬起身,冰凉的河水溅进脖子里,立即冷得殷屿一个激灵。 两人在颠簸的筏子上勉强保持平衡,试图将降落伞收下来。 贺连洲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迅速解开系绳,用力将伞身往下拽。 两人重重压在木筏翘起的那一端,试图不让木筏被颠翻转过去。 就是这么短短的功夫,殷屿和贺连洲都几乎要被甩进奔腾咆哮的冰河里。 直到降落伞被两人抢收下,木筏才又将将恢复了平衡,摔回河面上。 冰层之下的暗河水流速度极快,仅仅是抢收降落伞的功夫,等回过神来,稳定下筏身,他们已经被河水冲出去一大段距离了,离原本的地面不知道相差多少。 殷屿勉强稳在木筏上,他咳嗽两声吐出喉咙里呛到的冰水,裤脚几乎都湿了。 他看向前方,重重倒吸了口气:“前面那是什么?” 贺连洲抬眼看过去,就见他们的正前方,一道足有几十米落差高的冰崖耸立。 巨大壮观的冰凌如同四溅又瞬时冻住的水流,层层叠叠一般,永恒而剔透地凝结在冰崖上。 不可思议的冰瀑布。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么一座冰瀑布甚至不止一个! 足足四个,如同四根巨大的冰瀑立柱,气势恢宏地立在他们的正前方。 贺连洲见状瞳孔微微一缩,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我从没见过。” 四冰瀑群距离殷屿他们足有几百米远,远远看过去,只有一座冰瀑布下还有着一小股流动的瀑布,其余的都结成了冰冻的形状。 而这四座瀑布之下,则是一汪仍旧流动的深潭,竟是没有结成冰。 殷屿没有心思再细看眼前这惊诧又壮丽的冰瀑,他冷得嘴唇都有些发青,飞快搓揉着自己的手和脚,低声道:“得找一个陆地上去,这个筏子不可能坚持多久。” “要是它也沉了,我们就将彻底掉进水里。”殷屿声音打颤,“而在零下四十度的冰川下,再掉进冰河,几乎是死路一条,除非能够在几分钟内恢复干燥、靠近热源。” 殷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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