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了,不过那是一头母狮,看着像是刚下了崽,说不定没死心,还会再回来。”贺连洲又说道。 殷屿闻言把头伸了出来,皱眉问:“受伤了?” “一道小口子,没流多少血。”贺连洲说道。 殷屿闻言没说话,过了几秒,他咬了咬牙爬起来,说道:“去叫哈图,他那儿有医疗包,给你包扎一下。” 贺连洲嘴角扬起的幅度更明显,他偏偏头,拖长了尾音:“噢……我以为你问的是那头狞狮。” “我怎么会受伤呢?”他扬着尾音。 殷屿:“……” 但凡他下一次再和这家伙多搭一句话,他都不姓殷。 航拍球像是察觉到了殷屿的怒气和不耐烦,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角落里,生怕招惹到殷屿。 “不说话啦?”贺连洲凑近一点,“我看你太紧绷了,开个玩笑。” “生气啦?真生气了?” 殷屿被烦得背过身,他刚在心里和自己说过,再多搭理这人一句,他都不姓殷。 一堆废话,说话都是浪费他的口水。 直播间里热热闹闹的,这会儿不过是晚上九、十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但是殷屿仍旧结束了互动环节,他闭上眼休息。 野外的夜晚就像是万物复苏了一样,到处是虫鸣和野兽窸窸窣窣走过草丛的动静,不过即便如此,一行人仍旧睡得格外香沉。 他们白天步行了近六十公里,每个人都累坏了。 殷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冷风不断地钻进“鸟巢”里。 那个男人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殷屿不得不承认,起码有那个男人堵在洞口的时候,真的暖和多了。 冷风吹得殷屿清醒许多,他索性钻出“鸟巢”,检查了一下两堆篝火,又往里头添了一点树枝,确保这两堆篝火能够一直烧到天亮,为他们提供夜里唯一的温暖。 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润的潮湿,殷屿看向远处,月亮在厚厚的云层里若隐若现,一小片月光在克罗斯山脉的山顶上倾泻而下。 殷屿微微一顿,就见山顶那头,云层系统肉眼可见地加厚,像是酝酿着什么,紫白的闪电在云团中忽而隐现。 一丝凉意带着分明的水汽滴落在殷屿的脸上,殷屿抹过脸颊,抬头望向头顶上空,细细的雨丝从空中飘落,让半夜的寒意变得更甚。 低而沉沉的一道闷雷像是在天空的另一头打响,先是“轰”的一声,过了几秒,仿佛在某一处的天际引爆,又是一连串沉闷却响亮的雷鸣。 陆贞琪顿时惊醒过来,她连忙从帐篷里钻出来,与此同时,就见哈图也从“鸟巢”里探出一个脑袋,却是一脸的欢天喜地—— 他欣喜地嚷道:“下雨了?!神了!!真下雨了!?太好了!赶紧把瓶子拿出来攒点雨水!!” 勤枫和宋乐章几人闻言反应过来,赶紧翻出各自的水瓶,拧开瓶盖放在帐篷外头。 “要是雨再大一点就好了!”哈图说道,他直接仰着头、张开嘴、伸出舌头,拼命地想要多舔到一点雨丝。 殷屿闻言朝哈图方向看了一眼。 他没说什么,只是又转向陆贞琪和勤枫:“你们留在这里,注意火堆不要被雨打灭。如果情况有变,就立即喊我。” “你要去哪儿?”钱文锜也挪出了帐篷,她哑声问道,半夜或许是因为冷的缘故,她又烧了起来,鹿皮裹在她的身上也仍旧直发抖,她的声音因为低烧而变得格外沙哑。 “我要去高点,看看周围情况。”殷屿指了指他们身后那片高而陡峭的岩壁,约莫有二十多米高,是这一片几乎最高的地方。 勤枫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应下,然后又看向四周。 四周围有些嘈杂,有鸟扑腾翅膀的声响、有野兽跑动的动静、有不知是什么的动物发出叫吼…… 但,这就是夜晚,似乎又没什么不同的。 陆贞琪走上前,她拍拍勤枫的肩膀,低声道:“你和钱博士先进帐篷,照顾好她。” “好。那你呢?”勤枫问。 陆贞琪环顾四周,只是说道:“看着点火。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勤枫觉得陆贞琪没跟她说实话,但她也只好点头。 陆贞琪贴着篝火而坐,倒是不觉得多冷,只是注意到雨丝似乎密集了许多。 她扭头看了眼地上的那几个水瓶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装满。 她又抬头去找殷屿,只看见殷屿趴在石壁上正往上爬。 “殷屿呢?”一道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视线,陆贞琪看过去,就见贺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过来,衣服外套里似乎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 像是注意到了陆贞琪的视线,贺连洲皱了皱眉,眼色冷淡,又问了一遍:“殷屿呢?” 陆贞琪回过神,闻言看了一眼贺连洲,然后抬手指向贺连洲背后的岩壁道:“那儿。” 贺连洲转身看过去,正好一片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那一片天空。 殷屿已经爬上了岩顶,闪电的光亮让克罗斯山脉那头变得清晰可见,只见山头上雷暴在乌云团中闪烁,雨倾盆而下。 克罗斯山峰暴雨如注。殷屿心头一紧。 他视线往下,闪电的瞬间亮光已经消失了,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夜间的能见度极差。 但是,他目光落在克罗斯山脉绵延的山脚下,那片空旷的土壤,像是试图在寻找什么。 …… 大地在咆哮。 第32章 开局第三十二天 “他们人呢…… 开局第三十二天· 沙漠中的雨是万物生灵的甘露, 是值得欢欣欢庆的希望。 然而暴雨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层陡然膨胀成大型的雷雨云气象系统,哪怕是远在百八十公里开外的地方,短短几小时的功夫也能形成大规模的可怕降水量。 大降水在光滑秃裸的岩壁上毫无阻碍地冲击向下方的平原和戈壁滩,而山洪就是在此时形成来势汹涌的气势。 而更糟糕的是, 位于高地山脉上的暴雨会夹杂着大小不一的岩石块, 随着洪水一同倾泻而下, 使得洪水更加致命可怕。 殷屿实在难以看清远处的景象, 所幸航拍球也一道飞了上来, 殷屿见状, 尝试着航拍器最远可以飞行的距离。 事实证明,航拍器只能够飞到以他为圆心的周围一公里范围,这样的距离太短,根本无法得到殷屿想要的信息。 那片暴雨发生在百公里开外的克罗斯山上,他想要知道的情况发生在太过遥远的地方。 直播间里尽管人数不多,但一有人发言,立马就有不少夜猫子冒出来接龙。 只不过谁也没看明白航拍器这么一通飞行线路是图什么。 殷屿很快又回到了底下。 “什么情况?怎么样?”陆贞琪第一时间问道。 殷屿摇头, 只是说道:“克罗斯山脉暴雨, 离我们不算远。但是视野太差,远处情况看不清, 只能先准备起来。” “准备?准备什么?”勤枫也钻出了帐篷,她不明显地倒吸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眼帐篷里的钱文锜博士, 压低声音道,“钱老师又烧上去了,情况很反复,经不起太大折腾。” 殷屿闻言微微皱眉,但仍旧说道:“只是做点移动和保障措施,其他人把装备都收拾好,我记得哈图说过你们还带了绳子?” “每个人的包里都有。”陆贞琪点头,“出发前我让他们清点确保都带上的。” “很好,固定到那块岩石壁上,每一个人都要扣上安全扣,还有装备也一样。”殷屿说道,指向他们紧挨着扎营的那块二十多米高的巨大岩石,“陆队长,你头一个,打样,然后接勤枫,哈图之后是宋博士,再是贺连洲、钱博士,我在最后面。” 殷屿担心如果真的遇到洪流,钱文锜体力不支,很容易被冲开,这样即便带着安全扣,也极容易影响拖累到其他人,所以安排在最后,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至于贺连洲,这个人不放在自己眼前,他不放心。 “钱博士,我进来一下。”殷屿在帐篷外说了一声,然后钻进帐篷里。 钱文锜仍旧烧着,鹿皮裹在身上也止不住地怕冷发抖。 殷屿探手贴在钱文锜的脖颈侧,然后低声问道:“钱博士,现在感觉如何?” “有点头晕,冷。” 殷屿微点头道:“这很正常,考虑到之前的受伤情况、失血量,头晕泛冷都是正常反应,您今天还跟上了我们的脚程完成了六十公里的徒步,非常坚强,让人刮目相看。”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一旁的医疗包,拿出干净的无菌纱布。 钱文锜摇摇头扯了一下嘴角道:“你不用拿我当小孩子哄。” 殷屿闻言眼皮微跳,随后便道:“好,那接下来我要解开您的伤口断指重新包扎,会有点疼。” 他需要看一下钱文锜的伤口情况,他谨慎地解开纱布,就见被咬的断指处,边缘整齐,可见那东西的咬合力非常大。 小指尾部已经几乎紫黑得肿胀起来,殷屿眉头微皱,意味着当时止血的时候压迫了太久,没有在血止住后给血液重新流通循环。 通常来说,在野外受伤出血严重的情况下,压迫性止血是最常见也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式,但是问题关键则在于压迫一小时后,压迫处需要被松开,得到十分钟左右的重新循环,否则很有可呢会出现坏死的情况。 而眼下,钱文锜的伤口就接近于这样。 钱文锜见状便问道:“情况有多差?” “回到人类文明世界后,我想医生能解决这个问题。”殷屿抬眼看向钱文锜,“但是现在我得为您清创再重新包扎。等到威胁解除后,坏死的组织需要再进行清理,不然可能会影响到神经。” 钱文锜点点头。 殷屿没有再多说什么,替博士清理去周围的脓液再重新换上干净的无菌纱布。 钱文锜痛得脸色惨白,咬紧了嘴唇才没有惨叫出声。 殷屿手很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让整个清创包扎的过程变得极快,他看向钱文锜,微微颔首说道:“结束了博士。” 钱文锜半睁开眼,像是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殷屿在说什么。 她不由道:“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殷屿闻言道:“您感觉到疼痛是个好消息,说明断指的神经没有坏死,您先休息一下,我们等下移动到外面去。” 钱文锜点点头。 殷屿从帐篷里出来,就见外头的雨势明显变大,放在外头攒水的几个水壶全都攒满了,被哈图拧紧了收起来。 哈图见殷屿出来了,便远远丢过去一个水壶道:“你包里也装一个!” 殷屿应了一声,塞进背包里。 他大步走向哈图几人,这会儿已经一个个扣上了安全绳,一旁的篝火已经被雨水打灭了,所有人都冷得直发抖。 哈图冲殷屿龇牙咧嘴地道:“你再跟我说一遍,我们这会儿这么做是图什么?” “如果洪水来了,这面岩壁就是我们唯一不会被冲走的保障。”殷屿说道,“不论发生什么,都* 不要松开安全绳,明白了么?” 哈图闻言摇头喊道:“你是真的相信沙漠里会出现山洪是吧?” 宋乐章仰头看着这越发细密大颗的雨滴,喃喃道:“确实是有的,就在去年,一道沙漠洪峰冲出了上千公里,冲垮了许多沙漠原住民的营区,也导致了三十多名原住民的死亡。”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又是一道极亮的紫白闪电划破天际,惊得一行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远处闪电打亮的那一片天空下,就仿佛有一道看不见源头的瀑布从月亮之下的云层里倾泻而出。 不到两秒的功夫,一声极为沉闷却响亮的雷声直接炸在所有人的耳边。 哈图咽了咽口水。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野外遇到这样的雷雨气象。 殷屿看了一眼哈图和宋乐章,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回帐篷,掀开帐篷对里头的钱文锜招呼道,“博士,恐怕你现在就得出来了。” 钱文锜闻言应了一声,她撑着身体从帐篷里挪出来。 殷屿指挥着所有人藏在岩石壁后找准点位固定好自己。 航拍器飞到半空拉远视野,殷屿透过直播间,只能看见远处仍旧风平浪静。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身后林子里忽然间一大片群鸟齐飞出树冠,哗啦啦的一片翅膀扑棱声混杂着雨声,引得所有人转头看过去。 哈图微张开嘴,随后转向殷屿:“那是一个预兆,是不是?” 殷屿眼色微沉,闻言只是喊道:“再检查一遍安全扣绳!所有人都抓紧了!重心放低!” “所有人都仔细听我接下来说的话。”殷屿语速很快,“哪怕是在沙漠里,在大众认为山洪最不可能发生的地方,也不要小觑山洪的力量!哪怕只有二十公分高的水浪也足以扑倒一个成人,而当水浪涨到半米,就足够掀翻一辆越野!” “所以如果山洪真的冲下,无论你在哪儿、无论你站得有多稳,你也一定会被冲跑!因此不要慌张、不要惊恐,牢记抓紧你的安全绳,它是用来确保你不会被冲散,确保你仍旧和我们在一起。” “不论如何,尽可能地躲在石壁后,因为山洪会裹挟着这些石头冲过来,在那样的高速下,要是被石块击中,一定会受伤,所以保护好自己。”殷屿随机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都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他看向所有人,对上每一个人的视线,确保他们都认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收到。”陆贞琪几人应声下来。 贺连洲被殷屿抓到了跟前,殷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告:“你就待在这儿,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贺连洲耸耸肩笑笑:“当然,我总会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殷屿顿了顿,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深吸了口气,再看直播间,便见直播间里的弹幕几乎要填满整个屏幕—— 殷屿知道这是大部分人的正常顾虑,但事实却是,如果山洪真的发生,从听见动静、到出现在眼前,这期间恐怕只留给他们短短不到半分钟的反应时间。 比起毫无防备地迎接山洪的冲击,寒冷和淋雨都算不上什么了。 “殷屿!”陆贞琪的吼声忽然传来,“是我的错觉吗?地在抖?!” 殷屿闻言一愣,旋即连忙匍匐下来,贴着地面仔细感受,果然震动感越发分明。 他瞳孔微缩,立即喊道:“所有人抓紧!” “要来了?洪水要来了?”哈图连忙问。 宋乐章则问:“要是安全绳被扯断了、磨断了怎么办?” “这些户外安全绳是钢丝芯!能够承受一千六百磅的拉力!只要安全扣不松开!”殷屿说道,“但是!万一真的意外被冲走,切记顺着水流、然后抓住一切能抓住固定下自己的东西!不要试图逆着它、与它搏击,那不可能,反而会让你飞快地流失体力,直到精疲力竭!” “万一我在水底呢?万一我被浪头打在了底下?”像是有所预感般的,危机感迫使得先前压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然而这次没等殷屿回答,哈图倒吸着气,指向远处,“我的天,那是洪水!?它朝着河床那头去了!” 殷屿也看见了,第一波洪峰出现在了视野范围里。 那条白天还干涸的河床,下一秒就被来势汹汹的洪浪扑打,猛地撞开一大片水花,顷刻间淹没过了一整片百米河滩。 洪浪直卷向林木线,最外围的那一片两三高的灌木更是瞬间被拔地而起,席卷着冲了出去。 暴涨上来的水飞快地蔓延向四周,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殷屿这边脚下就已经汇来了到脚腕高度的水深。 就像直播间里说的,真正的洪水并没有正面袭击向他们。 哈图睁大了眼看向远处的那片河滩,白天他们还差点就想在那儿扎营了。 “我们是不是安全了?”他不自主地松了口气。 洪水涌来的那一瞬间,哪怕与他们相隔足有几十米的横向距离那么远,那种震耳欲聋的巨响、滔天的声势,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一瞬间静音了。 他只看到了那狂奔的洪浪,还有卷在洪流中的树干,就像是一张薄纸一样,毫无抗击的能力,然后下一个瞬间,它撞击在了林木上,四分五裂。 殷屿冷着脸抓紧安全绳:“看前面!抓紧了!” 哈图闻言下意识地收回看向河滩的视线。 他转向正前方,月亮又隐进了云层,他们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扑面而来的水汽混杂着泥土的气味,让哈图意识到他们马上要遭遇的是什么。 “洪水来了!”陆贞琪大吼道。 话音一落,下一秒,水流入注,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一道打向了他们。 混乱的水流却是力量极大,几乎没有坚持几秒,所有人都骤然腾空,被水冲出了好几米远,然后被安全绳扣死死地拉住了。 哈图冷不丁地呛了好几口水,拼命在水里扑腾,挣扎地想要冒出头,偏偏洪水就像是压在他的头顶上,他好不容易冒出一点,又被一个浪头打了下去。 他险些以为自己要淹死在这底下,然后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道托出了水面。 他扭头一看,就见勤枫托着他的脖颈。 “谢、谢谢!”哈图呛着水直咳,意识到自己被勤枫抓了出来。 勤枫看了一眼哈图,皱眉问:“你不会水?一点也不会?” 哈图不知道是呛水咳红的脸,还是羞恼的,嘟哝道:“我只知道我来的是沙漠!谁也没告诉我会在沙漠里遇到洪水!” 是旱鸭子。勤枫确认了。 她抽抽嘴角,摇头大声道:“仰着头放松身体!你就会浮起来了!我们有安全绳,起码你不用担心自己得需要游泳。” 哈图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激殷屿的先见之明,他紧紧抓住安全绳。 他看向眼前被洪峰冲击却纹丝不动的岩壁,安全感十足。他甚至怀疑殷屿找这片岩壁扎营,都考虑到了这一层,而不仅仅是什么温度暖和。 “其他人呢?其他人什么都还好吗?”陆贞琪也从水里挣扎了出来,大声问道。 勤枫扭头去看,宋乐章挂在了贺连洲的身上,贺连洲脸色阴沉得像是移动的冰山,但起码没有把宋乐章丢下去,钱博士被殷屿抓托着,于是她回答道:“都很好!” “等等,前面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哈图眼尖地大叫,“那是什么?快看!” 陆贞琪几人闻言挣扎着在水里扑腾试图看清,但是水流太快太急,极难控制身形。 只看见水里,似乎有一团浮浮沉沉的巨大阴影。 “是树?!”哈图问。 “看起来不像!”陆贞琪摇头大喊。 殷屿闻言立马让航拍器飞近了看,就见水面波涛汹涌,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的大浪扑打上来,把那片巨大的阴影打得几乎浮不上来。 “我看到了一个尖角!那是什么玩意?!”哈图吼道,“它要冲着我们过来了!” 直播间的画面里也出现了那片阴影,殷屿这回看清楚了,他脸色微变蓦地抓紧了安全绳:“黑犀牛!” “什么?!”勤枫和哈图异口同声,下意识地往后看。 殷屿在心里咒骂一声,压根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大家伙,他吼道:“那头黑犀牛的尸体!肉干!” “操?!它还在?!”一听殷屿提“肉干”,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几千公斤、甚至上吨重的黑犀牛,哪怕被分食了,它的骨架轮廓还在,被洪流一路冲到了这来。 几句话的功夫,那片阴影似乎突然停住了。 “它不动了?”哈图试探地问。 “像是被卡住了?”勤枫说道。 陆贞琪见状松了口气,她好不容易踩上了石壁,站在了稍微高一些的点位,看得也更清楚些:“卡住了,应该没事了。” 这么庞大的一头黑犀牛尸骨要是朝着他们撞过来,他们全都连在了一块儿,压根都没地方躲。 幸好停住了。 殷屿闻言应了一声,点点头松口气。 贺连洲皱着眉头看扒在自己身上的老教授,他不耐地试图丢开,但旋即就被殷屿盯住了。 贺连洲:“……” 他勉强放下了手。 水流仍旧又急又快,一行人在水下泡得浑身冰冷刺痛,几乎手脚都有些发麻了。 哈图打着哆嗦嘟囔:“我觉得我的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他妈的什么时候太阳能出来?我已经开始想念白天的高温了。” 陆贞琪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四十分钟日出,快了!” 她刚说完,又是一道峰浪打过来,将她直接从石壁上拍进了水里。 哈图见状瞳孔微缩,大喊了一声,不过很快,陆贞琪就冒出了头,只是摇头苦笑道:“看来想待在上面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视野好。”勤枫说道,下意识地又去看那片水下的阴影,却是脸色微变,“它又动了!水肯定把底下卡着它的什么东西冲开了!” 陆贞琪见状也跟着脸色一变,就见那头黑犀牛在洪水下被涌动着推出了水面。 巨大而尖锐的犀牛角破出水面,看得人不寒而栗,任谁都毫不怀疑这支尖角有着轻而易举刺穿人体的能力。 “殷屿!它来了!”陆贞琪大喝一声。 殷屿猛地看过去,就见那片巨大的阴影在水流的可怕力量下,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或者说,朝着他和钱文锜这头而来。 安全绳的作用将他们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即便洪水的力量再大,也很难松动锁扣和绳子,但这也就意味着当这头近乎以吨来计量的庞然大物撞击上来的时候,他们将会一同面临这样的冲击。 那将是倾覆性毁灭性的。 几乎没有给殷屿多少思考的时间,他当机立断,猛地抓住钱文锜博士身上的锁扣,又叠了一个安全扣,将钱文锜绑定在了自己的身上,低声飞快道:“钱博士,抓紧我!” “陆队长!记住我说的方位,接应车的位置在纳赛尔海以西!”殷屿大声吼道。 陆贞琪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贺连洲蓦地转过头,死盯着殷屿:“你……” 他话未说完,下一秒,就觉得身后的力道猛地一轻。 殷屿松开了他和钱文锜两人的安全扣,顷刻间两人就被洪水冲了出去。 一个浪头打下,两人瞬间全部没进了水下,一丝踪迹都没了,就好像压根不曾存在过一般。 贺连洲脸色一变,就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甩开身上的老教授,安全扣一扯,整个人也直接钻进了水下。 “操!”哈图眼见着贺连洲也松开了安全绳,无力又愤怒地滋味席卷上来。 几乎就是前后秒的功夫,那头巨大的黑犀牛尸体从他们的眼前飞快漂过,撞上了轻飘飘在水里的安全绳。 哈图一个激灵,但凡殷屿再犹豫一秒,他们恐怕就都得被这头黑犀牛撞得倒进乱流里。 或者更糟糕的,被这头黑犀牛的尖角顶穿。 “他们人呢?”勤枫拍着水面直起身,慌张地四处张望,“殷屿?钱博士?!姓贺的?!” 阵阵振聋发聩的洪水盖没了她的声音。 第33章 开局第三十三天 殷屿知道一旦他松开安全扣和安全绳会发生什么—— 洪水会在瞬间将他们冲出三四十米远, 水流会无孔不入地挤进他们的口鼻呼吸道,他们会陷入一片昏暗里,耳边只听得见隆隆的水声。 但这些将只是暂时的。 “博士,不论如何, 不要尖叫、不要张嘴, 等下我会松开绳扣, 我们第一时间先往水下, 顺着水流把我们推到足够远。然后, 我会带你出来, 再听我的指挥,明白吗?”殷屿的声音很沉稳。 尽管语速很快,尽管在眼下这样危急、甚至绝望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仍旧没有一点颤抖和恐慌。 钱文锜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对方只是在进行某个简单的、被困在游乐场海洋球里的“营救”任务。 而不是在滔天的山洪里。 她深吸了口气, 点点头应声。 殷屿将钱文锜博士的绳扣与自己之间加上了一个连结锁扣, 确保至少他们两人不会在洪流中被冲散。 做完这些,他抬头飞快扫了眼身前,目光从水下那片正撞来的阴影上挪开,意外地撞上贺连洲的眼。 贺连洲似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眼底钻出一丝他分辨不清原因的浓烈执拗,朝他这侧不明显地倾身, 像是要阻拦他。 殷屿深吸了口气, 只是在提醒了陆贞琪接应点的最终方位后,他不再犹豫, 直接解开了两人的安全扣。 他拽着钱文锜猛地下潜,躲开来自头顶上方的浪头。 来自洪水的威胁不仅是水面之上将人击晕的浪潮,更是水面之下看不清的漂流物撞击。 航拍球不得不飞到半空以避开来自洪水掀起的气浪和抛坠物。 在它的俯瞰视角下, 殷屿和钱文锜如同两个小点,在激流中几乎一个眨眼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当最猛烈的水流将殷屿两人一股气推出近七八十米的距离后,水流的速度稍许减缓,却仍旧像是坐在高速移动的轿车里,只是至少不像刚落入水中时那么地急乱。 殷屿拉着钱文锜浮出水面,就听钱文锜猛地大吸了口气。 “很好,博士,就是这样,你做到了。”殷屿分神扫了钱文锜一眼,飞快说道,“尽可能地抬起你的头、露出你的口鼻。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试着停留下来,离开水面。” 钱文锜点点头,刚想开口应声,就又被水呛了一口。 她扑腾着手脚,却止不住地往下沉,这叫她比潜在水下时更加慌乱。 殷屿很快托住了她,水流将他们一路冲进了林木带里。 林木带最外围的树木被冲断,残枝树干到处漂浮在水面上。 尖利的断口就像是某种自然母亲布下的陷阱和武器,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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