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在地上的陆景淮猛地呕出一口血,他吃力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想要爬起来。 但是程谨辞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旁边的宾客们见情况不对早就纷纷散去,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另一个垂着滴血的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陆景淮,我警告你,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不让我见一次揍一次!” 直到程谨辞离开许久,地上的陆景淮终于有了反应,苦笑出了声。 让他不见程微意吗? 不可能,他做不到一点。 程家的车上,程微意玩手机玩了好半天才见到自己的哥哥朝这边走来。 “你干什么去了?” 程微意好奇问道。 程谨辞一愣,随后将染血的帕子悄悄丢到车窗外,故作平静的开口。 “没什么,遇到一个熟人,和他聊了几句。” “熟人?”程微意猛地凑到程谨辞面前,突然怀疑道,“我记得这个宴会全是新客,根本就没有你认识的人,你不会是——” 随着程微意语调的拉长,程谨辞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害怕从程微意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要是她真知道陆景淮来海城找她了,他该怎么把这件事翻过去? 程谨辞心里很慌,但是他面上一点都不显:“是什么?” “你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啊!” 程谨辞狠狠在程微意头上敲了一下,气呼呼道:“一天到晚你脑子在乱想什么!” 程微意抱着头瘪了瘪嘴,故作不满:“我这不是无聊吗?” 说起这个程微意就来气。 “说来还不是怪你们,我现在是个大人了,只是离婚而已,又不乱做什么,你们就成天把我拘在家里,我去哪儿你们都要跟着,我就不明白了,外面是有什么要吃我的猛兽吗?” 程谨辞一顿,心想那陆景淮不就是洪水猛兽吗? 但是他也没说,只是耐心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耐心哄她。 “乖,你已经快五年没有陪过我们了,就在家多陪我们一段时间不好吗?” 程谨辞已经跟远在京城的陆父打过招呼了,相信不久陆景淮就会被强行绑回京城。 到那时,他的妹妹想去哪里他都不会再拦着她。 而程微意听到哥哥的这番话后心底也涌上了一丝愧疚。 当初她联姻算是远嫁,因为路途远,加上父母身体不好,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很少。 而且她和父母都不想对方为自己担心,所以能隐瞒就隐瞒,说不来几句话电话两头就会陷入一片寂静中。 最后只能无奈的挂断电话。 但是等程微意回来后,她才发现父母想要和她说的话还是有那么多。 就连哥哥嫂子也感叹自她回来后,家里都热闹了许多。 第十八章 或许是察觉到程微意情绪的低落,程谨辞大手一挥,直接把她和父母打包去了程母的老家散心。 本来他还想把自己妻子也一起送过去的,但是妻子身体有些不舒服,只好在家休养。 至于程谨辞自己自然也留下来照顾妻子,顺便阻拦陆景淮去找程微意的步伐。 因为助理消息的延迟,所以陆景淮还是像从前一样去各种场合堵程微意。 第一次,他在广场上吹了一夜冷风,不仅没等来看烟花的程微意,反而让自己淋了一身雨。 不出意外陆景淮病倒了,可这次他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细心照料他,给他擦拭一夜酒精的女人了。 第二次,他去以前最是厌恶的酒吧里找人,虽然那个酒吧是清吧,但是每一个进去的人要先喝三杯烈酒。 陆景淮不能喝酒,自从他为了给阮倾倾挡酒喝出胃出血后,陆家别墅里就再也见不到一滴酒。 这一次,陆景淮还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他强撑着抽痛的胃吃力的挪动脚步朝屋子里走去,可是里面根本没有程微意的身影。 第三次,陆景淮去了海边,却差点被潮水卷进深海里。 第四次,陆景淮去了海城最高的山顶,却差点因失温冻死在了上面。 …… 等陆景淮翻遍全城都没有找到程微意的踪迹时,他终于意识到程微意没在海城。 于是他又动用势力才知道她和父母去了程母的老家。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去成,因为所有去苏城的机票,高铁票,甚至车票全部被售罄。 最新的票也要在三天后出。 陆景淮知道他们是在程家示意戏耍他,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陆景淮决定开车去苏城,可两地相隔上千公里,等他到苏城后估计程微意都返程了。 就当陆景淮发愁的时候,远在苏城的程微意已经和父母玩起来了。 陪程母拜访过苏城里的旧友后,程母就兴冲冲的拉着她去小巷子里找老师傅定制旗袍。 看着新制作出来的旗袍程微意本来想回去再试的。 可程母直接把她推进了试衣间,说是不合身的地方可以直接在这里改。 试衣间的镜子前,程微意挽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是茉莉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衬得她清新优雅。 如果她白嫩的小腿上没有那几道伤疤就更好了。 这些伤是当初她被绑匪绑架时留下的伤疤。 当初绑匪要陆景淮二选一时,他纠结半分还是选择了他的小青梅。 但是绑匪也没有不放她,只是用推的方式将她从山坡上推了下来,而这些腿上的伤也就是在那时留下来的。 从回到程家后,程微意就开始穿长袖长裤,就是怕父母看到这些伤而难过。 如今怕是瞒不过了。 程微意长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她一打开试衣间的门,她父母一眼就看到她腿上的伤疤。 顿时两人的眼睛就红了,但是谁也没提这些伤,只是一个劲的夸她漂亮。 直到晚上程微意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到外面程母打电话的声音。 “我不管那两个人进没有进监狱,我只想要替我女儿出气!” 即使程母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是程微意依旧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颤抖和怒气。 “程谨辞,我和你爸再跟你说一遍,一定要好好让人“照顾”他们!” “让他们好好尝尝我女儿的痛苦……” 第十九章 程母边打电话边朝远处走去,门里,程微意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知道父母很爱她,虽然当时在店里两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后面一定会给她出气的。 此后,这件事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 程微意和父母在苏城玩尽兴后,才坐上了回海城的飞机。 而在程微意回来的第二天,就迎来了她二十六岁的生日。 作为从小就被程家宠爱的程微意,每次她生日时全城都会放烟花为她庆祝。 这次程微意的生日程家举办的格外盛大。 宴会当天,社会各界名流纷纷到场祝贺。 开来的豪车更是从程家别墅门口停到了十里开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笑着闲谈边朝大厅走去。 一长排的侍者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每有一个客人进来就有一个侍者连忙上前指引着其到该坐的位置上去。 而在楼上程微意的房间里,换上礼裙的她正被好几个化妆师细心打扮。 名贵的珠宝盒子在梳妆台上一字形的排开并敞开了盖子。 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再怎么闪耀都不比上程微意那双明亮的眼睛。 随后她修长的手指在这一排珠宝盒子里挑选了很久,最后她才勾起一条镶嵌满红色珠宝的项链递到其中一个化妆师的手里。 “就这条吧。” 这时门外的程母敲了敲门,关心道:“阿意,准备好了吗,宴会要开始了。” 程微意起身提着裙摆回应道:“马上就来。” 与此同时程家别墅的大门外,尽职尽责的保镖来来回回的巡视着四周。 一个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二一个是怕陆景淮趁乱进去打扰到程家小姐。 还是那条熟悉的小巷子,陆景淮坐在车后座脸色苍白的看着远处热闹非凡的程家。 今天是程微意的生日。 从前在京城时,她就总期待自己生日的到来,而他也为了给妻子相应的尊重,所以也会尽心尽力的给她筹办宴会。 可后来他和阮倾倾多番纠缠后,程微意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生日。 就连他送出去的礼物她也再没有拆开过。 想到这里,陆景淮自嘲一笑,要是他当初就察觉到她的异样,或者是他早点看清阮倾倾的真面目,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那现在是不是她生日时他还会依旧的陪在她身边? 他低头摸了摸手里的生日礼物,里面是一条价值三个亿的钻石项链,名为真爱之心。 这条项链不是他买的,也不是他找人定制的,而是他亲手制作的。 在正式接管陆氏之前,陆景淮自学过和珠宝相关的知识,也亲手设计过几条,其中两条还拍卖出了很高的价格。 后来嫁给他的程微意知道后,就撒娇让他也给自己设计制作一条项链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更何况这是程微意第一次主动朝他要东西。 于是他答应了。 只是这条项链最后却到了阮倾倾手上。 第二十章 程微意得知后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跟他说没关系。 心怀愧疚的他连忙抱住她轻哄,说下次她生日他给她再做一条更好的。 后来他做出来了这条真爱之心,但是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车窗,很快车窗降下,一个陌生面孔连忙殷勤的探过头。 “陆先生。” 陆景淮把手里的礼物递给来人,微笑感谢:“麻烦你了。” 今天程家宴会邀请了很多人,刚好里面有陆景淮认识并没有断交的人,所以他才拜托来人帮忙把他的礼物送进去。 来人摆摆手连说了几句不麻烦就抱着陆景淮的礼物朝程家走去。 今天程家因为来客很多,所以检查也不是很严格,只是确定礼物没有任何危险后,就把人放了进去。 远处陆景淮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假寐。 程家大厅里,宴会已经到了高潮。 切完蛋糕的程微意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到书房拆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事。 毕竟拆礼物本身就很惊喜。 她一件件的拆开宾客送给她的礼物,有特别喜欢的她就会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终于她拆到了陆景淮送给她的礼物。 其实程微意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件极其特殊的礼物。 其他宾客送来的礼物包装精致,还附赠一张亲笔贺卡。 唯独这个礼物不仅没有贺卡,连包装都很不显眼。 正是因为格外普通,所以才会让程微意一眼看到它。 拆开的一瞬间,程微意顿时止住了呼吸。 她没想到普普通通的盒子里会有这么一份精致的礼物。 她愣神了许久,缓缓捞起盒子里的项链。 熟悉的做工让她一眼就想起了那个人。 一瞬间程微意就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程家人让她少出去。 因为陆景淮就在外面一直等着她。 他们担心她会因陆景淮受到二次伤害。 他们又担忧她会为了陆景淮重蹈覆辙。 想必从她回到海城后不久,陆景淮就追了过来。 只是程家人一直拦着他,瞒着她。 程微意轻笑一声,只是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苦涩。 她和陆景淮的感情早在他决定认阮倾倾孩子的那天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直到他们的离婚协议书生效,他们就彻底没有了关系。 他再怎么做,她也不会和他回到从前。 她缓缓起身,拿着项链朝阳台上走去。 她的视线从别墅的前院眺望到远处的大门,然后依次经过宽宽的柏油马路,最后落到远处程荫树下,隐隐约约藏着的黑色车子里。 她知道,陆景淮就在里面。 这时一道声音从她背后响起:“阿意,你在看什么呢?” 程微意听到程谨辞的声音后并没有回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项链。 “哥,一会儿帮我送回去吧。” 送给谁,他们都知道。 闻言,程谨辞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夺过项链,仔细检查了一番就要去找佣人质问。 程微意飞快拦住他:“哥,不用,我没事。” 程谨辞原本抬出去的脚步连忙收了回来,眼含担忧的看着她:“阿意……” 程微意笑着摇摇头,她知道哥哥是怕她被陆景淮送来的礼物勾起悲伤回忆,进而难过。 所以才着急的要去替她出去。 但是,她早就已经放下了他。 “我真的没事,你就把礼物还给他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 可程谨辞有些不相信,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真的放下了他?” 回答他的是她坚定的答案:“是。” “我对他有过爱,有过抱怨,有过恨意,但是这些全都随着时间而消逝。我和他就这样不再相见,不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长长的一段话程微意说的很是平静,语气里也全是释然。 程谨辞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很久,最后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只是他放在背后的手默默的关掉了手机里的录音设备。 第二十一章 傍晚,全城烟花开始在半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光亮照亮了半个天空。 程家的阳台上程微意被宾客众星拱月的包围在最中间。 远处车里的陆景淮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脸上的笑意。 那抹笑依旧那么的有感染力,以至于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我的阿意。 随着最后一束烟花的结束,宾客们也纷纷的散去。 一辆俩豪车也超着远处驶去。 重新变得空荡荡的程家只剩一些佣人在清理大厅。 但陆景淮的车依旧没有动。 直到程家最后一盏灯被人关掉,陆景淮才让助理发动车子。 可就在这时陆景淮旁边的车窗被人轻轻的敲了敲。 来人是程家的管家。 见陆景淮按下车窗朝他看来后,程家的管家将他早上送去的礼物递到他面前。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最后还是陆景淮先败阵下来伸手接过了礼物,只是拿着礼物时那颤抖的手有些暴露了他略微慌乱的心绪。 生日宴后,程微意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备自己离婚后的第一次画展。 本来程微意还在担心自己的画展能不能顺利开展。 因为她已经快五年没有办过画展了,而且每年都有无数的新人如雨后春笋般齐齐冒出,优秀作品更是数不胜数。 或许大家都没有再多精力去关注她空旷了五年的这个“老人”了。 结果程微意出售预售票的当天,所有的票三秒告罄! 程微意看着空荡荡的出票网站愣了许久,突然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连带着旁边的家人都喜极而泣的拥抱住了她。 作为程微意时隔五年才重新举办的画展,当天有很多人慕名前来观看。 一向不怎么拥挤的城南,第一次堵了车。 当这依旧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 陆景淮自然也来了。 上次的事情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打击,但是陆父给他预留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他必须加快速度。 本来他进画馆后本该直接去找程微意的,但是等他无意抬头看到程微意的作品时,匆忙的脚步就变得缓慢起来。 陆景淮知道程微意会画画,家里很多很多画都是她亲手画的,只是那些是她结婚前一起带来的嫁妆。 婚后她为了当好陆太太,也就再也没拿起过画笔。 他们都说许久不碰画笔灵感就会枯竭。 显然,程微意是那个反例子。 不知不觉陆景淮就被这些画吸引的彻底停下了脚步。 每一幅画和简介他都看得极其认真,甚至还跟旁边的观众低声讨论了起来。 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 “这幅画名字是……” 陆景淮连忙回过神来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就看见程微意站在不远处正朝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介绍着自己的作品。 男才女貌,很是般配,却看得陆景淮眼睛生痛。 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吃程微意的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 其他人见到程微意则是格外兴奋,所以纷纷冲上前,想要和她拍照留恋。 程微意很耐心的和观众一个个的合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远处的陆景淮一眼。 第二十二章 直到画展落幕,陆景淮都没能和程微意说上一句话。 就当他要追着程微意出去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手机上“父亲”二字,陆景淮最后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父子俩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终于电话那头的陆父先问了出来:“时间快到了,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陆景淮和陆父的关系其实也一般,再加上他小时候父亲陪伴的时间上,父子俩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而陆父又是一个严厉的人,也不愿主动和自己的儿子沟通。 父子俩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多,如今听到陆父主动问自己问题,陆景淮有些不是很习惯。 他沉默了半响才道:“我会回来的,但是我想要先找到我的答案。” 他就想知道程微意还爱不爱他,还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电话那头的陆父听此第一次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答案连陆父这个外人都知道,更何况是陆景淮呢? 但是陆景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挂断了电话朝外面望去。 远处程微意正在和最后一名观众做告别。 而更远的地方有一俩失控的车正急速的朝程微意撞来! 陆景淮手中的手机顿时落地,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他边飞快的朝程微意冲去边大喊:“小心,快躲开!” 程微意下意识的朝身后望去,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惊恐! 可她的身体早已因过度的恐慌而变得僵硬,根本动不了一点! “砰!” 在汽车撞过来之前,有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冲击力先把程微意用力推开! 瞬间鲜血飞溅,染红了程微意的眼睛! 一瞬间,程微意脑海一片空白,她想回头去看看救自己的人,可她眼前突然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医院某间病房里,陆景淮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阿意!”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平稳呼吸的陆景淮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医院。 想起当时车祸时的凄惨状况,他下意识要翻身下床去看看程微意的情况。 却被要进来给他换药的护士撞了个正着:“哎你不要乱动,小心扯到身上的伤!” 可陆景淮根本不听执意要出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平静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你不用去看她,她现在很好。”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陆景淮和程谨辞两个人。 见陆景淮不停往他身后门口探望的眼神,程谨辞冷笑一声。 “别看了,你觉得以你做的那些事情,她会来感谢你吗,所以我连是你救的她都没有说。” 果然程谨辞话音一落,陆景淮就肉眼可见的失落。 也是,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但是程谨辞根本不在意陆景淮的表情,他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道。 “陆景淮,不要再妄想我妹妹会回头了,因为她早就做出了答案。” 说完,程谨辞就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设备…… 第二十三章 一阵嘈杂声后,程谨辞小心翼翼的试探声就传了出来:“你真的放下了他?” 这句话一出,病床上的陆景淮瞬间绷紧了身体,并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漏听了一个字。 很快,程微意坚定又果断的声音就落进了陆景淮的耳朵里:“是。” 这个“是”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陆景淮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床单,指节泛白,身体像是被钉在了病床上,无法移动分毫。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瞬间被抽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不断增大的耳鸣声让他有些听不清程微意接下来的话。 其实不听也一样,毕竟这一个字就把她的答案告诉了他。 她真的放下了他。 这也意味着她再也不爱他,也不会再为他回头。 陆景淮这一个月的深情全是自以为是。 但是录音机还在继续播放着她的话。 “这些年我对他有过爱,有过抱怨,有过恨意,但是这些全都随着时间而消逝。我和他就这样不再相见,不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长长的一段话程微意说的很是平静,语气里也全是释然。 释然。 “呵……” 许久之后,陆景淮终于有了反应。 他心里很多想要说的话全都化成了这抹苦笑。 程谨辞看着陆景淮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以后不会再去找程微意了。 于是程谨辞默默起身关门离去。 陆景淮彻底瘫在了病床上,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呼吸变得艰难而沉重。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画面,曾经他和程微意的美好记忆,如今却像刀子一样刺痛他的心。 终于他彻底失去了她。 陆景淮绝望的比上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 另一头,程微意看着回来的程谨辞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程谨辞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那个救你的人已经接受了我们的道谢。” “他还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也不用专门再去感谢他,只要好好生活就行。” 程微意这才是松了口气,本来她是想亲自去给救她的人道谢的。 但是程谨辞却阻拦了她只说自己去替她道谢。 如今最后一件事解决了,程微意便兴奋的推着程谨辞往家跑。 “快点,我馋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了!” “知道了,小馋猫。” 兄妹俩嬉嬉笑笑打闹的背影让某间病房里的陆景淮心生羡慕。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看向陆父来接他的人。 “少爷,你提的条件老爷答应了,他会重新从旁支挑选一个人来培养做新的继承人。” 陆景淮嗯了一声:“走吧。” 阿意,再见。 从前种种,真的很对不起。 希望你以后没有我的人生里要璀璨光辉。 第1章 家祭前一晚,我被人剃光了头发。 光秃秃的脑袋和胸前的丰盈更是刻满了洗不掉的污言秽语。 只因白月光不满我占了谢太太的位置,要好好教我规矩。 锋利的钢针在我身上扎出密密麻麻的针孔。 我昏死无数次,又被冰水泼醒。 容七七掐着我的下巴,笑得阴狠: 好儿媳,你信不信,就算我剥了你的皮,他也不会说我半句。 不过是卖到谢家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拿自己当人! 即便嗓子喊出了血,那些保镖的手也没有松却半分。 等谢阑深赶到时,也只轻描淡写一句。 头发没了可以再长,纹身洗不掉就植皮,没什么大不了。 我睁着泪眼望他:你不为我做主? 做主?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我还没怪你惹她动怒!记住!在谢家,小妈大过天! 我颤抖地闭上眼。 谢阑深,那便让你的天陪你一辈子。 …… 或许是见我哭得太凄凉。 谢阑深的目光掠过我雪亮的头顶,终是有了波动。 像是愧疚,又似不忍。 好了,别哭了,回头我和她好好说。 我愣住:说什么? 让她大人有大量别和你一般计较,毕竟气大伤身。 他冷硬的音色忽地添了几分缱绻。 齿缝间溢出克制不住的温柔。 我咬住唇,气得浑身颤抖。 心中的痛混着身上的疼,几乎将我扯碎。 眼泪越流越凶。 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似的,他猛地收回。 半晌,叹了一声,递过来一件礼盒。 过两天你生日,给你的。 黑丝绒布上嵌着两颗钻石。 米粒般大小。 容七七的朋友圈曾经晒过更大更闪的。 这是当时的赠品。 而我的生日,早半年前就过了。 那一晚,谢阑深正陪着他小妈在酒庄彻夜品酒。 见我愣愣杵着,没有伸手。 谢阑深面上升起一股不耐。 我已经示好了,你还要怎样? 片刻后,他像确定什么似的,讥笑出声: 行吧,别演了,你不就是想趁机要个孩子?我答应就是。 五天后,我给你一个孩子! 望着他那张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脸。 我突然笑出声。 笑着笑着,满脸的泪全落进嘴里,又苦又涩。 我一把打翻他手中的礼盒,指着门口颤声低吼。 你走! 我不想看见你! 瞬间,谢阑深的眸中像覆了霜雪。 他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门摔得哐当响。 我无力摔坐在床上,捂脸痛哭。 绝望中,我拨通师傅的电话。 师傅,情爱太苦,我愿意回去继承你的衣钵,再也不嫁人! 02 师傅幽幽一叹:想好了?当年你父母将你寄养在寺庙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突然接你回家联姻,我就觉得不妥。 但你对谢阑深情根深种,我只能在佛前为你祈福,没想到…… 我抹去脸上的泪,压下喉间的哽咽,低声道: 我想好了。 那便回寺吧。 挂断电话,我在手机上订机票。 最快飞往临春小镇的航班,也是五天后。 只能等五日后再走。 次日,谢家祖祀开始,大厅里人山人海。 第2章 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我头顶的帽子上。 带着鄙夷,轻慢和讥讽。 我爸妈几步上前,眉宇间压着怒气: 今天什么日子,你怎么能戴个帽子,没家教,还不快脱下! 我来不及解释,帽子被人一把揭了去。 全场倒抽一口凉气。 鸦雀无声。 容七七轻笑一声从角落走出,貌似大度的开口: 儿媳,快把帽子带上,别让你头顶那些贱人浪货的字眼,污了人的眼! 说完,她俯身捡起帽子,亲自戴在我头上。 脸上带着笑,脚下却猛力辗我脚趾。 我痛得面色惨白,伸手一推:少恶心!你剃了我头发,在我身上刻脏字,不就是想让我今天出丑! 她惊叫一声,跌得连打几个滚。 转瞬便被人搂进怀里。 谢阑深目色幽深,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周晚遇!道歉! 凭什么让我道歉!我低吼出声,眼眶涨得生疼。 他眯了眯眼,朝保镖看了一眼。 那人急步上前,狠踹我一脚。 我腿心一软,径直跪下,那人按着我头皮大力往地上掼。 一下…… 两下…… 数不清多少下,头顶传来一道冷声:还不道歉? 隔着血雾一片,我与谢阑深直直对视。 他像是被我眼底的倔强刺伤,眼神微微一缩,这时容七七闷哼一声。 算了,她屡次冲撞想必也是无心,别计较了吧…… 她嘴上说着不计较。 眼底却又含着委屈的泪,楚楚可怜。 原本还带犹豫的谢阑深又硬了面色。 如果你再不开口,便扒光衣物,让众人见见你身上的纹身…… 03 我惊愕地瞪着他,细细丈量他眉眼间的尺寸。 人是那个人,为何几年不见。 变了那么多。 我……说! 话一出,憋在眼眶打转的泪扑簌簌直落。 我重重俯身磕头。 对不起小妈,我错了!再不敢犯! 一字一句,宛如锥心之剑。 刺得我喉间血气弥漫。 众人眼皮底下,容七七不好做得太过,当即说起了场面话。 谢阑深不放心,到底将人抱去了医务室。 这时有人在场内调侃:周家的,你女儿被谢阑深母子这么磋磨,你们也不出口? 头顶传来母亲熟悉的嘲讽声。 肯定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才被人当众凌辱!呸!真是晦气! 我还没起身,便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 孽女,男人都抓不住,要你何用!老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一下像是用全了力。 我跌了出去,撞倒了酒塔。 酒液混着玻璃渣齐齐朝我砸来,渗进我未愈合的伤口中。 啊—— 我痛得灵魂出窍,惊叫出声。 可父亲只站在不远处,冷厉的眼仿若淬了毒。 这么没用!怎么不砸死你! 我倒在地上,任血泪肆意流淌,笑得凄惨。 要不……你们……杀了我?换个人卖进周家? 你! 父亲气得眼珠子突出,良久,恶狠狠啐了我一口,带着母亲拂袖离开。 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声音却是出奇的大。 周晚遇真可怜,先是被周家人以八字不好送到庙里去晦气,后又被送进谢家…… 第3章 可不是,容七七没嫁进谢家前就和谢阑深是一对,哪容得了别人嫁给他,这谢太太命苦噢! 眼皮沉重,我彻底闭上了眼。 梦中又现出谢阑深的脸。 他那年18岁,我16。 他因车祸失明,被谢家厌弃丢进临春镇的寺庙中。 或许是同病相怜。 我们日日相处。 一起坐在大树下听山鸟鸣叫…… 一起跪在蒲团上念晚课,他嘴里骂我蠢笨,却极认真地教我背古诗。 一年后,他摸遍我脸上每一寸,珍重许诺。 再见时,他便娶我。 八年后,周家企业面临倒闭,父母将我送进谢家。 没有仪式,没有证书。 我应约而来,他却和小妈不清不楚。 回忆太痛,我猛地惊醒。 谢阑深却罕见地坐在床前。 眼下印着不明显的青紫。 眸中浮起隐约的担忧:你怎么样? 我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艰涩地开口:我已经道了歉,磕了头,你还要我怎样? 04 话一出,他面色微微发白,带着些不自然。 你误会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以前,我一天给他发几百条信息,只求他回来看我一眼。 可现在,我不需要了。 敛下眉眼:你看完了,我也累了…… 周晚遇! 他眉头下压,低低吼了一声。 我像听不见似的,裹好被子翻了个身。 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还要再说话,却被身后的管家打断。 少爷,夫人定制的水晶鞋做好了…… 话未落,他一把甩开我的手,顿时冲了出去,边走边吩咐:准备专机,我要去趟巴黎! 那走路带风的背影写满急迫。 他爱容七七那样明显,当初的我到底哪来的自信? 笃定他还记得临春镇的那一年。 我苦笑出声。 笑自己真蠢! 后面的两天过得很煎熬。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容七七要谢阑深当我面给她穿上那双, 镶满了几万颗钻石的水晶鞋。 他犹豫着回头看了我一眼,容七七便不高兴地嘟嘴: 怎么,怕她吃醋? 谢阑深不悦地瞪她一眼。 下一秒,他单膝下跪,双手捧着脚小心翼翼为她穿上鞋。 那珍爱的模样,仿佛掌心捧着什么稀世宝贝。 两人眉眼间溢出的情意,简直感天动地。 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我身上,等着我大吵大闹。 而我却像没看见似的。 微微垂眼。 心像是混了麻药,不疼不痛,只有一股呕心。 刚到卧室,我便冲进卫生间不停地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胃全空了。 就像八年前的回忆也被我全倒了个干净。 抹了把脸上的泪。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 周晚遇,这是你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别傻了! 深吸一口气,我走回卧室,环视一周。 一柜子衣物,满匣子首饰,被塞满了的衣帽间。 不过,都不是我的。 那些都是谢阑深亲手挑给容七七的礼物。 刚住进来时,我不知道。 穿错了衣物出了丑。 直到被谢阑深扒光,我才明白。 谢宅很大,卧房很大,可属于我的不过方寸之间。 刚转身,便被人猛踹了一脚。 第4章 周晚遇!你哪来的胆子,竟在网上造谣七七! 那一脚几乎踹掉我半条命,我磕在床脚试了好几次依然爬不起来。 谢阑深几步上前,一把掐紧我脖子,目光阴狠。 你信不信,我会弄死你! 05 他眼底翻腾着滔天火焰,掌心收紧。 我静静地看着他,哪怕已经透不过气,也没有开口哀求。 见我不出声,他怒极反笑: 来人!拷住她! 保镖纷涌而上,将我呈大字状拷在床上。 我晃动着手脚,惊恐地望着他。 你要干什么! 谢阑深俯身,与我鼻翼相对,声音很小。 我之前说要给你一个孩子,现在,你要替她生下我们的孩子! 这个我们,是指容七七和他。 我瞳孔瞬间涨大,几乎失声。 最后挤出一句破碎至极的声音:我没有中伤,我连社交账号都没有…… 话未落地,谢阑深将手机屏幕递到我跟前。 入目便是鲜红的大字容七七勾引继子,母子乱伦!更仗着长辈身份欺压儿媳! 发布信息的账号名就叫周晚遇。 我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 可他根本不信。 甚至让人将我下身脱得一丝不挂。 我双眼几乎瞪裂,手脚剧烈挣扎,声嘶力竭地大吼: 谢阑深!我恨你! 他充耳不闻,只背过身走出门外。 随即,容七七带着医生进屋。 她缓步上前,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很小声道: 从你嫁进谢家第一天,我就盘算着让你替我生儿子,这样,整个谢家都是我的了! 跟我斗,你还嫩了些,放心!等你生下儿子,我就给你个痛快! 我气极怒极,恨不得咬嚼碎她的血肉。 趁人不注意,一口咬住她手腕。 啊—— 她连连惊叫,要我放手。 我死死瞪着她,口中持续用力。 齿缝间血腥弥漫,容七七痛哭出声,连续扇了我好几巴掌。 我像感觉不到疼,任她打得头破血流,就是不松口。 谢阑深听到哭声,冲了进来。 看到我齿间鲜红,他陡然错开了眼。 只冷声道:松口! 下一秒,他和医生对视一眼。 粗大的针头,猛地扎入小腹,我疼得灵魂都在颤抖。 甚至叫不出声。 只有浑身的铁链哗啦啦直响,连蜷缩都不能。 嘴里一松,掉出一块血肉。 佣人纷纷转过头,不忍再看。 我笑得绝望。 五天后。 我迎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是更暗的深渊。 从那后,我像狗一样被锁在床上。 整日不吃不喝,甚至不再说话。 人瘪了下去,肚子却像气球一天天涨大。 谢阑深不闻不问。 甚至还牵着容七七出门。 被惊醒时,目之所及满眼的红。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全身每一寸皮肉像是被烫化,发出尖厉的嚎叫。 我静默良久,突然笑了。 师傅,我回不去了…… 而此时正攀到半山腰的谢阑深,脚步微顿。 突然捂着心口,重重跪了下去。 容七七来不及开口,就被一阵激烈的铃声打断。 谢阑深皱着眉。 按了接听。 谢总,我们是消防总局,刚接到报警,谢宅重大火灾出了人命! 第5章 06 谢阑深第一时间,觉得这个人在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胡话!一个小时前,我才从家里走…… 对于谢阑深的质问,那人没有任何的不耐,只是又重复一遍。 谢总,消防车已经去往现场,还请您尽快回来! 挂断电话,谢阑深的眉头皱成川字。 容七七一把将他拉起,不悦地横他一眼:别想了,肯定是哪里的骗子,咱们上次才检查过消防,怎么可能着火! 走吧,带我去那边空地放烟花! 容七七一打岔,谢阑深尽管还有些质疑,立马又被压了下去。 两人在平阳山顶放了一夜烟花。 直到将近天明,才开车返程,不知是因为心神不宁还是其他原因。 谢澜深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一路上,容七七一直不停地说话。 第一次,谢阑深觉得她有些聒噪,突然脑海里跳出周晚遇的那张沉静温婉的脸来。 瞬间,他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连忙摇头。 下一秒,轮胎打滑。 车子不受控制朝高速栏杆撞了过去。 容七七惊叫出声,嘴里连番喊着救我!救我! 可这微弱的声音被巨大的碰撞声吞没。 只听砰的一声。 连人带车,直接翻了过去。 寒风阵阵,那一瞬,谢阑深的脑子突然涌进很多陌生的回忆。 他像是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向着远方,喃喃叫出了声:晚遇…… 不知过了多久,谢阑深悚然惊醒。 旁边高大的身影连忙坐了过来,σσψ一把握着他的手,感慨道:孩子!你再不醒,我快撑不住了! 他一抬头,便看到自家二叔的脸皱成了苦瓜。 他检查了下全身,除了头上裹了一层纱布,其他地方有几处刮伤揉了揉额头,皱起眉,一双眼在房里连连找寻。 二叔没好气的开口: 找谁呢? 你小妈在你隔壁房养着呢! 谢阑深迟疑地问出一句:她呢?我太太呢? 这话一出,谢二叔嗤地一声,讥讽道: 你太太?人死了! 眉头又紧了几分,谢澜深面上升起几分不悦:二叔!别这么说! 不这么说,要怎么说?我昨晚一回来,就听到你和你小妈的桃色新闻。 心里正憋着气,又听到你车祸的消息,这边手术还没完,那边管家又打来电话,说大宅出了火灾!这谢家你是怎么当的? 谢阑深捏着眉心的动作陡然僵住。 他慢慢抬起眼,很轻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什么火灾? 谢二叔一副见鬼的模样:大宅起火了,烧成一片废墟,你不知道? 谢阑深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把扯住他的手,声音发颤: 那周晚遇呢?她人呢? 我刚说了,她人,死了。 瞬间,谢阑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 人直直倒了下去,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她人……死了。 她人……死了…… 周晚遇,她人死了! 第6章 07 说到最后,他嘶吼出声!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明明不爱她,但脸上莫名湿漉漉一片。 他用手一抹,满掌心全是泪。 他刚要起身下床,却在站立那一秒,陡然喷出一口血。 随即,人像棉絮般软软倒了下去。 这一次,他罕见地发了梦。 梦里他回到一个类似庙观的地方,那里檀香袅袅,十分熟悉。 阑深,要做晚课了! 随着话音,一张明媚的俏脸出现在眼前,是十六岁的周晚遇。 她一身青步道袍含着笑,说不出的雅致。 在梦里,那一年光景重现。 所有的记忆碎片,拼成一张谢太太的脸。 晚遇!晚遇! 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目之所及是容七七哭红了双眼。 我守了你一夜,你竟然念着那个贱人! 她背过身子,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若是以往,谢阑深早就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了。 可如今他像是傻了似的,只愣在原地不动。 容七七仔细看他一眼,佯装生气,轻喝道: 谢阑深!你说话! 男人像是被惊醒,幽幽道:小妈,你要我说什么! 这话一出,容七七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当即起身,指着人,气得说不出话。 眼底的泪一颗一颗往下直落。 你叫我什么!小妈?我是你的七七啊! 说着,人便要扑上来,却被谢阑深一把推开。 他眉头下压,声音冷厉无比。 小妈!请你自重!如今我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我爱的人不是你! 容七七猛地一颤,脸色变了几变。 死撑着狡辩道:我们一起认识多年,你爱的人明明是我! 谢阑深死死盯着她,眼神逐渐危险。 你应该是知道,我缺失了18岁的记忆,故意误导我那人是你!但那人是周晚遇! 丢下这句话,他一把撞开女人,立即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 容七七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软软跌了下去。 她攥紧了双拳,恶狠狠地捶着床铺。 早知道!应该早点杀了那贱人! 说到这,她又换上一副恶意十足的笑脸。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反正现在也不晚,你去找吧,无论再怎么找,也只剩下一捧灰! 说完,她猛地笑出声,摇摇晃晃出了门。 他穿着病号服,坐进了车。 一路上,一遍遍拨着周晚遇的号码。 一次,两次,没人接。 第十二次……还是没人接。 此时,谢阑深恐惧的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他不信二叔说的。 周晚遇一定会没事的。 等他到了家,一定就能看到她。 她一定是怪他忘了她,即便知道他出了车祸也不来医院看他。 一定是!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兀自点头。 等谢阑深到了家门口,他整个人都傻了。 房子呢? 他们的家呢? 他愣愣地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一见到赶来的保镖,立即扑了过去,厉声质问:家呢!我和周晚遇的家呢? 第7章 保镖们面面相觑,为难地道: 谢总,昨晚我们打了很多电话,您在山上一直打不通…… 后来,警察找到了谢二爷…… 谢阑深闻言一哽。 他像是濒死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接着追问:那……周晚遇呢? 保镖们知道他不在乎,当下也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开口: 人死了…… 08 谢阑深听后身体晃了晃,面色顿时惨白。 她顾不上再说什么,连忙朝面前一堆废墟冲了过去。 周晚遇! 你在哪! 那双眼通红,眼珠暴凸的模样,吓得保镖们不敢吭声,纷纷四下躲避。 可废墟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惨白的月光。 一时间,谢阑深急得头晕目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周晚遇没死,她只是躲起来了。 晚遇!晚遇!你出来! 把周晚遇还给我!……还给我! 男人瘫软在地,咧着嘴,歇斯底里地哭叫着。 和以往冷静淡定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知道他抛了多久,十指一片血迹。 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周晚遇像一阵轻风刮过,什么也没留下。 他捂着心口剧痛的位置,大口喘着,像被活活剜了心一样疼痛。 最后,还是谢二爷带着人将几近崩溃的他送回了医院。 而这时的我早已身在临春的道观。 师傅温热的大手搭在我脉上听了半晌。 摇摇头道: 嗯,胀气总算排完了,你再歇十来天,身体便会痊愈。那女人真是歹毒,竟用连环计害你,先是给你打针伪造怀孕的假象,后又放火想将你烧死!幸亏…… 我笑了笑,跟着接话。 幸亏,你和管家是旧识,将我救了出来,不然,这一次,我肯定逃不过。 师傅叹了一声,将我袖口细心理好。 你身上的那些纹身,也不是没有法子,先不要多想,先将病养好再说。 我随着师傅的手,顺从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而另一边的谢阑深几乎要疯了。 谢二叔将他带到冷冻库,指着里面僵直泛着白霜的尸体开口: 你不是要找周晚遇吗?人在这! 烧得焦黑的女尸,早已面目全非辨认不出。 可谢阑深像看见珍宝似的,直直扑了上去。 谢二爷连连叹气,走了出去。再不管身后嚎啕大哭的男人。 这几天,在他的胡搅蛮缠下,谢二爷撑不住终于说了实话。 当年,他从临春镇回来,便被谢父定为继承人。 因担心他嫉恨被发配道观的经历。 他们请了国外顶尖的催眠师,对他进行了深度催眠。 十八岁那年的车祸和失明,以及那个充满笑声的道观,全被他忘了。 他所有的记忆都从回到谢家的十九岁开始。 晚遇!是我错了!我不但忘了你,在潜意识里还将容七七当成了你…… 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恶事!最后竟害你葬身大火! 如果我没有囚禁你,没有逼你养胎,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8章 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疯了似的猛甩自己耳光。 一想到,他曾经纵容容七七将他心底的珍宝提成光头,甚至将她全身刻满污言秽语。 他心底像是被人扎了无数刀,捅的肠穿肚烂,鲜血淋漓。 等他终于从冷库里走出时,早没了谢二爷身影。 只有秘书还在外面等着。 谢总,这几天,我找到太太一点线索。 谢阑深僵直的身子,突地站定。 他慢慢转头,双眼发红,只蹦出一个字:说! 我怀疑,这场火和夫人有关! 09 说着,他递上手机。 出门前半个小时,容七七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书房,关闭了家里的安保系统,甚至将消防警报也一并卸除。 所以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反应。 谢阑深拿着手机的双手捏的咯吱作响。 最终挤出一道冷冽入骨的嗓音:继续查!谁害了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天后,与谢家联姻的周家突然冲上了热搜。 周家二老被曝接连偷税漏税。 当天下午,两人就被警察带走,周氏公司被叫停营业,连办公室都被迅速查封。 待在审讯室里的周父看见谢阑深的第一眼。 人就跪了下去。 好女婿,看在晚遇的份上,帮帮周家吧!你放心这事要能了,我还有个二女儿,也一并送入谢家! 他舔着脸,身体几乎躬成了虾子。 可落在男人眼底,只有恶心。 当初周晚遇就是这样被他求着卖进谢家。 如果是平常,他当即便会婉拒。 可当时容七七背着他,嫁给了谢父。 事后,还私下忏悔说自己是被谢父逼的,有难言之隐。 他一边伤心一边赌气娶了周晚遇。 相遇时机不对。 一开始,他便看不起周家父女,因为讨厌周父连带着也厌恶起周晚遇。 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她,从懵懂羞涩的新嫁娘。 慢慢变成面目苍白,形容惨淡的弃妇。 如今再想起这些,浑身的血液像是燃起了大火,烧得他皮肉,火辣辣地疼。 他一把拎起周父的衣领,目色泛红,咬牙切齿道: 在牢里好好等死吧! 我要你们两条命为她陪葬! 看着他眼里噬人般的寒意,周父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谢阑深嫌恶地撤回手,一脚将他踹远,果断走人。 刚坐上车,他便又问起秘书。 有结果了吗? 秘书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战战棘棘不敢开口。 只将包里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谢阑深接过文件打开。 很久都没有开口。 只是捏着文件的手,渐渐发力,青筋爆出。 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些,都是真的? 秘书赶紧回答: 谢总,这些是医生亲口证实的,夫人根本没有怀孕,她给太太注射的根本不是胚胎暖,而是一种是人肚皮发胀药物,好造成怀孕的假象。 说完,他偷偷看了谢阑深一眼,又继续开口。 我们又查到,当初她嫁给谢董根本不是逼迫,而是……而是她主动献身。 第9章 说完这一切,秘书闭了眼等待着谢阑深的怒火。 可这次,他没有发火。 甚至没有歇斯底里。 死寂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你去办一件事! 10 当晚,容七七便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她被打了几针镇定剂,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谢阑深,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做的那么不明显吗! 谢阑深面容阴鸷,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你不能伤我,我那么爱你,甚至愿意为你怀孩子! 谢阑深冷呵一声。 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只拿着雪亮的剃刀,一步步靠近。 嗓音犹如鬼魅: 别演了,你没有怀孕! 你尽管大叫大闹!要是我手一抖,削掉你一块皮,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一夜,容七七惊恐的哭叫声,响彻昼夜。 谢阑深的疯狂,远在临春的我略知一二。 管家时不时给我说上两句。 我默默听着。 再听到这个人的事迹,好像发生在前世。 那些为他伤心流泪,打湿枕畔的画面,此时再想起,心底没有了半分触动。 我叹了一声,又缩进药盆里。 自从回到道观,师傅要我每日泡药浴。 说能减弱头顶和身上的印痕。 其实现在的我,早已不太在意。 正月十五那天,师傅特地取了艾水洒在身上,为我除祟。 她目光怜爱地看着我: 晚遇,你真的要继承我衣钵?虽然临春观不是常规道观,但开始修行后,便不能有俗世之欢,你可想好了? 我刚要点头说话,却被门口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她不同意! 我筱然转身,与身后的谢阑深两两对视。 他清瘦的面上顿时爆发一阵狂喜。 几步冲了上来,将我一把搂紧怀里。 声音发颤:晚遇!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静静地呆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底无悲无喜。 半晌,我推开他。 转身对着师傅开口:师傅,你常说花无百日红,我见过它最美的样子便以足够,我想好了,愿意继承你的衣钵! 不! 谢阑深大吼一声,一把扯住我,逼我看着他。 我全部记起来了,晚遇,以前都是我的错,忘了你,现在我重新弥补你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底隐隐有水光涌动。 我一把挣开他,抬眸对视,声音平静。 迟了,谢阑深,我们早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他脸上划过一抹痛苦至极的神色,身体摇摇晃晃似是站不稳。 最后,他突然笑了。 小声开口: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我转头,与师傅对视一眼,人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树叶发出连续的卡嚓声响。 我们并坐在大树下,默默无语。 人还是那人,树还是那树。 可早已物是人非。 他侧眸望着我,一副沉痛至死的模样,一句一句揭开容七七的阴谋。 晚遇,我已经将你受过的苦一一还给了她,她被剃光了头发,打断了手脚。 第10章 现在她被我送进了疯人院,一辈子会在那里赎罪!就连那个医生也没有漏掉! 你的父母也被我送进了监狱,从此再没有人能欺负你! 说完,他眼底蕴满期待,紧紧盯着我。 我迎着他热切的目光。 轻声开口: 我婴儿时,就被送进了临春镇,师傅几乎等于我的父母,将我辛苦养大。 本来24岁那年,我便想继承她的衣钵,可父亲要我回家嫁你。 我没有一刻犹豫,连夜起来收拾衣物,还将你亲手雕刻的人偶带上…… 我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 那时的我快乐的像一只小鸟。 我以为,等了八年,总算不负此生,就连师傅也替我高兴。 她也盼我能得嫁良人,天伦团聚。 我那时笑得有多甜。 后来便哭的有多苦。 三千个日夜,我等来的却是父母的冷漠,故人的遗忘。 可见到你的第一面,你就将那对陪了我八年的人偶,扔了…… 你看,他那时便亮明了态度。 是我傻傻的等,总想着他也许有一天会想起我。 春来秋去,过了三年。 我的心,在谢阑深和容七七的深情厚意中,慢慢的熬死了。 后来,我想通了。 这一生繁花似锦,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谢阑深。 我转头定定望着他,用无比真挚的语气。 你走吧…… 你我各自见过彼此最面目可憎的样子,现在我不想和你恶语相向,别再纠缠了。 说完,我准备起身σσψ,却被他一把揪住。 他眉心皱成川字,双唇微微泛白。 出口的声音带着哽咽:晚遇!再给我个机会…… 我没有说话,只侧过身,将衣角猛力抽走。 只听刺啦一声。 衣料瞬间分崩离析。 空气陡然寂静。 我脚步不停。 周晚遇! 随着话音落地,扑通一声,膝盖撞击石板发出重重的沉闷声。 我没有再回头,而是一步一步走得很远。 即便走回了大殿。 依然能听到身后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 我不知道谢阑深是什么时候走的。 再听到他的消息时,谢家掌权人已经换了人。 从谢阑深变成了谢二爷。 外面的传言很多。 有人说谢阑深一夜白头,得了绝症,再也无心家业,找了一处疗养院等死。 有人说谢阑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看破红尘,出家做了修行人。 谣言纷纷不知真假。 只是次年开始,每年便有一笔善款入观。 我视而不见,每日不是上山采药,便是打坐念课。 师傅已经出门远游,她说要趁现在走遍大好河山。 几年后,山脚下突然起了几间木屋。 住在周边的居士们说,那里住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大爷。 也有人反驳,说他明明只是一位少白头的青年人。 直到又一年的春日。 我在树下看到那个熟悉的佝偻身影。 面貌依旧,却再不是当日的少年。 我和张黎然结婚当天,他带着白月光私奔了。 像是挑衅般的,每去到一个新的地点,他都会寄一张他与白月光的合照回家。 在收到他们的第九十九张合照时,我正在做着美甲,品尝着从法国空运来的下午茶。 可三年不见的张黎然却突然回来了。 他指着我与别人的结婚照,对我破口大骂: “你竟然趁着我不在和奸夫鬼混!” 我觉得好笑:“什么奸夫?我和我老公已经结婚三年了。” “张黎然,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吧?” 01 张黎然瞪着我,呵斥道: “你已经我会信你的借口?” “说,你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被他这样一拽,胳膊咯噔一声关节吱吱响,痛的我呲牙咧嘴的。 婆婆听见动静走出门,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拽着我的胳膊赶紧上前帮我。 “你是谁?赶紧给我松手!” 张黎然看着一个打扮普通的老太太走来下意识认为她是我们家的佣人,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 “老东西,我和她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看着婆婆被推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焦急的喊了一声,“妈!你没事吧!” 张黎然听着我喊她妈愣了一下,接着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射出来,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 “妈?这是你妈?我还以为你有大本事呢!” “看你这个妈穿的这么破烂就知道你这个奸夫不怎么样啊!” 我被拽的眼泪不断流下,胳膊上被攥的勒出一道青紫的痕迹。 “你疯了吗?你已经离开了三年了,将我自己丢下不管不问,现在倒是跑回来了!” “你别忘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我们还没有举办仪式,咱们根本就不算结婚!” 张黎然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外走。 “谁不知道咱们两家联姻了,你现在说没结婚就没结婚?” “这里的别墅是我家的,你带着小白脸住进来,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跟我叫唤,真是给你脸了!” 我被张黎然拖着从别墅区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才停住脚步。 “陈云熙,你趁着我出国勾搭别的男人,真是一点脸也不要!” “这幢别墅是我的,你赶紧给我搬出去,还要给我付五百万的租赁费!” “不然,我就让你和陈家的脸彻底丢尽!”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正是张黎然抛下我一起私奔的白月光。 只见她得意的冲我笑了笑,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我惨白着脸笑了笑。 当初张黎然说走就走就已经让我丢尽了人,现在回来依旧让我颜面扫地。 我当初是为了挽救家族企业才嫁给张黎然,本来以为和他结婚公司就会得救。 可没想到直到他离开,我家的公司也没有得到投资资金,最后无奈宣布破产。 周围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现在听见张黎然的议论已经信了七八分。 “怪不得这个女人平常不怎么出来,原来是在别墅里养小白脸!” “我还以为她是什么有钱人,没想到花的都是自家男人的,真是个小骚货!” 02 这时候婆婆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生气的看着张黎然。 “你赶紧把她的手松开,等我儿子回来要让你好看!” “云熙,别怕,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张黎然听见这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拖着我的手在地上慢慢滑行。 “你这个老东西还敢威胁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是占着我的别墅,赶紧收拾都关系给我滚蛋!” 我被地上的小石头磨的腿上的皮都破了,身下隐隐有两道血迹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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