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毕竟,若没有我,她才该是这大周的皇后。 轿辇行的缓慢,倒是让我将她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皇后这几日顿顿食的都是青菜豆腐。” “皇后怎么说也是高门贵女,怎的就将这连乞儿也不食的饭菜给打发了过去,昨儿宫里应是剩下了一些鹅肉,捡些馊的送过去吧。都说卫老国公当年凭着偷来的一只死鹅才能撑过灾荒找到了祖皇帝,相信皇后娘娘定能秉承先祖遗志,坚强不屈,过了此难。” “娘娘用心实在良苦。” 我听了恨不得立马冲过去,一脚给她徐灵然给踹下轿辇。 原来都是她搞的鬼,我是说夜景湛阴险虽是阴险了点,可好歹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儿,总不至于在膳食这些小事上与我过不去。 步辇招摇而过,而我只能靠着这雪后的冷风中消磨着内心的怒火。 这墙是翻不回去了,我干脆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 守门的两个内监看着门外的我面面相觑。 “还开不开门了?”我倚着宫门不耐烦地问。 “开,开,马上就开。”守门的内侍愣了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地掏钥匙。 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了。我拖着步子走进殿内,本娘不出所料的火急火燎地奔向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么多次了,本娘怎么还不习惯我的夜不归宿。 我随口敷衍几句,就静静等着徐灵然的那只大鹅。 在本娘的责怨声中我才知道已经过了午时了,原来我在长明宫中吃的是午膳。 短暂的饱腹之后,这午后的时光倒也不难熬。 快到晚膳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徐灵然的鹅肉,一同来的还有夜景湛解除禁令的旨意。 这也倒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禁足的够久了,依着夜景湛昨晚的态度,是时候可以出来了。 我出宫第一件事,就是将馊鹅肉倒在徐灵然的贴身侍女脸上狠狠一番摩擦。 徐灵然哪见过我这般街头一霸的气势,愣是给吓哭了。 我这才满意的回宫。 就在我高高兴兴地准备美餐一顿时,不想案上摆的竟还是素食。 我看着这一桌的青菜白菜豆芽菜,差点又掀翻了桌子。 “咱们的银子先前打点的差不多了,皇后又不肯问卫右丞要,一直靠着那么点月俸过活,这次陛下一停就是一年的月俸,御膳房的那些膳食都是算在这俸禄里的。皇后先将就着吃吧,我都算好了,忍个三日就能食一次荤腥。”本娘一边布菜一边劝慰。 我听了这话,最终还是掀翻了桌子。 杯盏清脆碎了一地,我捡了件披风就往外跑。 “皇后!”本娘在我身后疾声呼唤。 “去长明宫罢了,不许跟来!” 踩过未消融的积雪,我满身怒气的就去了长明宫。 殿外的小内侍见我这个稀客有些惊怔,慌张地向里报备。 我才不等夜景湛是否应允,直接就掀了帘子跟了进去。 我来的及时,夜景湛正在用膳。 夜景湛见我,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染了些惊奇,随后开口笑道:“皇后怎的来了。” “我自然是来——”我眯着眼拖着尾音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坐下,一个挑衅道:“用膳的。” “那么刘大监,添副碗筷吧。”夜景湛面色如常,平淡的吩咐下去。 我与他的对峙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了解夜景湛,他惯来会隐忍,面上的毫不在意,只怕心里是不知多厌恶与我同桌而食。 反正我一向皮厚,他都这么说了我才不扭捏,不需要宫人布菜,我直接伸着筷子就去夹他面前的鱼脍。 我这样明显是故意报复的举动,可令人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将鱼脍向我面前推了推。 若不是瞧见他刚才也夹了一筷子,我都要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 长明宫的膳食惯来是精致可口的,我觉得我差不多应该把明天早上的也吃回来了,才放下了碗筷。 忍住喉咙底的长嗝,正想要抽身,宫人突然来报,徐妃求见。 夜景湛掀了眼帘望了我一眼,准了。 徐灵然进来的时候被泪浸过的眼角还是红红,一双含情目里泛着泪光点点,尤似朝雾湿海棠,微雨润牡丹,煞是可怜。 一见我在此,那脸上好一番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瞬间多了几分不依不饶的怒气。 她向夜景湛告状:“陛下,皇后娘娘今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到了臣妾宫中,不仅恐吓了臣妾一番,还殴打了臣妾的贴身侍女,陛下可以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我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要不是这徐妃用鹅肉侮辱臣妾在先,臣妾也不至于如此,陛下应先治她大不敬之罪。” “陛下您听,皇后承认了确有其事,臣妾实在无辜啊。” 当着夜景湛的面,我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这个徐妃,还真会抓重点。 我懒得与她争辩,反正谁对谁错,只在于夜景湛会偏向谁。 果不其然,就听夜景湛说道:“皇后苛待宫人,恐吓嫔妃,再罚俸一年。” 我心里冷笑一声,无所谓了,对于我这个已经罚俸一年的人来说,明天反正又是吃不上肉的一天。 “谢陛下。”我毫无感情的将表面工程给做了一下,然后在夜景湛赶我走之前先行离开了。 踏过一路寒风,回到栖梧宫才知不只是膳食,就连炭火也被克扣了。 我窝在棉被里瑟瑟发抖,心里怒骂夜景湛一万次。 难道我卫家已然不堪了吗,夜景湛就敢这样折磨我。 我问本娘,父亲知道吗。 本娘说,我从来不回家书,我爹在半年前就已经将家书给停了,需要我为卫家做的事都是吩咐到她那儿的。 我哀叹了口气,看着漆黑空旷的栖梧宫,头一次觉得宫里真的好冷。 我想念常二了,想念许多个雪夜里他带我去上桑林烤的鹿肉,城西烟花巷里桃娘子酿的青梅酒,还有那一年我们去普宁寺偷折的绿梅花。 想着想着,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张罗着掌灯。 本娘睡眼惺忪地为我点烛,问我要去哪。 我答,自然是去蹭饭的。 晨光刚穿过云头,我提着灯笼就到了长明宫。 蹭了两次的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由于夜景湛前几次对我的容忍,再加上我现在的不顺,长明宫确实是我不错的蹭饭的好地方。 我去的时候夜景湛已经上朝了,等他回来时,就见窝在软榻上喝燕窝粥的我。 殿内的宫人们都在悄无声息的等他的反应,夜景湛一如既往地没表现出多大的不满,好似默许又好似无视我的存在。 他批他的奏折,我打我的小盹,彼此间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长明宫虽然是夜景湛的地盘,但好歹暖和还有吃的,跟冷得和冰窖一样的栖梧宫比起来,我宁愿待在这儿。 我迎着寒风回去的时候,本娘在宫门口接我,塞给我了一封许久未见的家书。 我爹在信上难得夸了我一次,说我最近上进了许多,终于知晓了笼络圣心,望我再接再厉,能够诞下龙子。 浏览完最后一个字,我从灯笼里取出烛火,一把将家书烧了个干净。 看着信纸在火焰里一寸寸燃尽,眼前是触手可及的灼热,可我的心却同外面的夜一样寒凉。 原来爹爹的眼线一直都在宫里遍布,我在禁足期间受的欺负,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他却在袖手旁观,就因为那时的我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这便是我的亲生父亲,权倾朝野的卫右丞。 我实在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我从小时候就知道爹爹对我与对三妹妹是不同的,从前娘亲在时,爹爹与娘亲争吵不断,就连娘亲最后缠绵病榻的那几日,他们之间依旧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冰河。 娘亲去世了之后,爹爹对我和弟弟是彻底的不闻不问,从小到大幸而祖父的偏爱才得以在府中立足。 其实原先定的皇后不是我,是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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