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筝小跑至太子跟前,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道:“问清楚了,这些船都是去吴郡的,小船一百文载一人,大船三百文载一人,听说水路也不太平,常有水匪出没,我觉着大船安全些,买了上大船的船牌。” 她扬了扬手上的两块小木牌,木牌上刻着褪漆的字,约莫是船主人的姓氏。 这相当于是古代的船票了。 太子看着她含笑的眉眼,想起的却是她给那汉子低声下气道歉的一幕,他心中百味陈杂,哑声道:“对不起。” 她跟着他逃亡受苦了。 哪个娇养出来的世家贵女,会沦落到像她这样不顾体面去人堆里挤,被人后喝骂后还得伏低做小赔不是。 秦筝显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也压根没把在人堆里挤和给那汉子道歉的事放心上,毕竟上辈子谁还没挤过地铁? 她一头雾水看着太子:“什么?” 太子却不再多说,只道:“走罢。” 二人上了船,才被告知她们只能跟其他花钱搭船的人一起挤在底舱的一间杂物舱里,还轻易不许上甲板,说是怕惊扰了船上的贵人。 十几人挤在狭小的船舱里,气味有些莫可名状。 秦筝发现先前在外边冲她嚷嚷的汉子也上了这艘大船,时不时扫她一眼,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怕太子被人挤到,弄裂了伤口,本想让他靠船舱壁坐,自己坐在另一边帮忙隔开其他人。 太子却直接把她拉过去,让她靠船舱壁坐着。 他周身气势凛冽,又手持长剑,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船舱内其他人都自动跟他保持距离,就连那汉子瞧见太子手上的剑后,都收敛了许多,没敢再看秦筝。 船一开,秦筝就心安了不少,这一天下来她紧绷的神经就没松过,现在靠着船舱壁,感受着大船轻晃着在江面行驶,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其他船客显然也放松了下来,不知谁起的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今日城破的种种。 “那些个泥腿子真不是东西,进城后烧杀抢掠,比那土匪还不如!” “本就是一帮穷庄稼汉,一路抢到汴京的,见着商贾就跟见着世仇似的,就这船上的陈员外,”说话的人手指了指头顶的船舱,压低了嗓门道:“一个叛军头子了霸他的宅院,他那几房小妾和年芳十五的闺女,都被糟蹋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连夜就走水路离京。” 众人唏嘘不已,又借着这个话头议论起皇宫来:“宫里那些个妃子公主们,落在叛军手里才是造孽哟!” 秦筝心道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罢,这些人还不知妃嫔公主们都已被楚炀帝赐死。 她本无心再听,怎料那些人紧接着就议论起她来。 “听闻太子妃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沈家三郎就是为了她,才勾结叛军造反的,不知太子妃会不会成为沈家妇。” 立马有人反驳,“沈氏好歹是名门望族,哪能娶个失了贞的女人当主母,便是沈家三郎愿娶,只怕沈老夫人那边也不肯。” 又一个声音响起来:“这你们就不知了,那太子妃,八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也成功让秦筝的瞌睡没了。 书中没明确写太子妃和太子到底有没有生命大和谐,秦筝又没有原身的记忆,她还真不知他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立即有人追问:“你咋知道的?” 先前说话的人神色颇为自得,他勾了勾手指,众人不由得坐近了些听他说。 只听他神神秘秘地道:“我有个族亲原在太医院当差,据说啊,太子不举!故意弄出个好色的名头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皇帝召集方士炼丹,对外说是求长生,事实上也是暗地里替太子求药!” 船舱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筝也懵逼了一瞬,下意识抬眼去看太子。 偏偏那人还在继续说:“要我说啊,这八成是什么祖传的邪门病症,我就见过一个爷孙两得一样病症的。大楚开国皇帝武嘉帝当年在位时,后宫无一妃嫔,说不定也是不举!” 太子似在闭目养神,嘴角却不太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第4章 亡国第四天 关于太子举不举这个问题,秦筝是无从考证了。 毕竟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太子。 船舱内的船客很快说起了其他的,秦筝闭目靠着船舱壁,瞌睡渐渐又上来了。 睡过去前她还迷迷糊糊想,不管太子举不举,但楚炀帝炼丹是为了帮他求药肯定是假的,毕竟楚炀帝又不止一个儿子,再深的父子情也不至于会为了太子背这样一口黑锅。 太子妃在原书中都被编排成祸国妖妃了,这八成也是哪个皇子为了扳倒太子给他泼的污水。 …… 夜色渐深,其他船客的谈话声也逐渐小了下去,几个睡得沉的甚至打起了鼾。 秦筝睡得并不安稳,地方狭小,保持一个姿势睡久了又不舒服,加上船行驶在水面上偶尔会轻晃一下,好几次她都在船舱壁上磕到了脑袋。 可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只迷迷糊糊摸了摸自己被磕到的地方,半睡半醒间脸上的表情茫然又委屈,像是不明白这床柱子怎么老撞她头。 太子眠浅,船舱里鼾声震天响,他就没真正睡过,秦筝那边稍微有点动静,他就睁开了眼。 在秦筝又一次磕到头后,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挡在了船舱壁和她头之间。 船舱再一次晃动时,秦筝的脑袋就只撞到了太子掌心,总算是睡得安稳了些。 月光从透气的小窗照进来,秦筝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半边脸在月华下白到发光,先前她抹在自己脸上的两把血,早在暗河那会儿就被水洗干净而了。 这张脸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堪称完美,仿佛是画里才存在的人。 哪怕她把头发在脑袋后面绾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小髻,又穿着一身灰扑扑明显不太合身的男子衣袍,但还是一眼能看出是名女子。 太子眸色忽而一凝,他大抵知晓先前找她茬儿的那汉子进舱后为何屡屡看她了。 他们上船那会儿黑灯瞎火的,其他人或许没注意到秦筝的容貌,但那汉子近距离跟秦筝说过话,显然是看清她容貌了的。 前往吴郡走水路最快也得三日,接下来两天也让她挤在这个睡觉都只能蜷缩着伸不开脚的地方么? 太子思索着这些,在充斥着鼾声和异味的船舱里慢慢闭上了眼。 …… 秦筝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饱饱地睡了一觉后,人是精神了,就是维持一个姿势睡太久,半边身体都麻了。 她一动太子就看了过来,瞧见她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太子伸手在她几处大穴处按了按,秦筝只觉那股要命的麻痹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多谢……” “殿下”两个字到了她嘴边,想起这是在逃亡的路上,又被她给咽回去了。 “你我之间,往后不必再言谢。”太子说完,又从旁边端给她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先吃点东西。” 秦筝确实饿了,但看到碗里的食物时,还是愣了一下。 鱼羹? 这对她们现在来说未免有点太过奢侈了。 碗应该是放了有一会儿了,秦筝捧着并不觉烫,她没急着吃,抬起头问:“哪来的鱼羹?” 太子平静道:“今晨去甲板上,从江里抓了些鱼,赠了船主人几条,让他的人帮忙煮了鱼羹。” 秦筝见识过太子的武功,抓几条鱼对他来说还真不在话下。 她比较关心的是太子的伤势,当即就问:“伤口又沾水了?” “没下水,用绳子绑在剑柄上刺的。” 他的剑剑柄上有一个圆环,正好方便绑绳子,加上他目力极好,一剑掷下去,十有八九都能刺中鱼。 只不过剑身太锋利,好几尾大鱼在拉起来时都掉下去了,还是船上的家丁拿网兜网上来的。 秦筝知道他伤口没沾水就放心了,她看了一眼碗里白嫩嫩撒着几点葱花的鱼羹,咽了咽口水问太子:“你吃了吗?” “吃过了。” 得到这个回复后,秦筝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端起碗大快朵颐。 刚杀的鱼肉质鲜嫩,鱼刺在下锅前就剔干净了的,一口喝进嘴里全是滑嫩的鱼肉,虽然只放了盐和葱末,但对饿久了的秦筝来说,已经美味至极。 一碗鱼羹她刚吃到一半,就有一个船上的小厮找了过来。 “程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太子对秦筝道:“我出去片刻。” 秦筝捧着碗乖巧点头。 想来程是太子现在的化名。 她不知道自己睡着的这个早上发生了什么,但明显这小厮对太子很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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