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着的粗白麻布,感受着痛感。 这么些日子,应该够好了。不然她若是发现了,只怕是会担心。 泰和二十二年冬,三皇子不负圣命,一举金门关大捷,并签下金门之约。 半月后,三皇子慕容玦班师回朝,都城举城迎接,造成万人空巷的场面。各家身着丝绸绮罗的贵家小姐于阁楼观望,试图望到梦中人的模样。 震天响的欢呼声中,众人所迎接的对象握着剑端正地坐在摇摇晃晃的轿中,凤眸微阖闭目养神。 雪后的碧华宫显得格外宁静。 一道瘦弱如风中垂柳的身影靠在暗红色的门棂上,秋水般的眸子目光幽远,似在看遍地瑞雪,又似望向远方。 妍姿倚墙,娴静美好,好似古画中的簪花仕女。 在偏殿拾辍的秋菊和春兰停下了扫雪的动作,看向那道弱柳扶风的身影。 春兰扫了两下,干枝拂过地面发出刷刷声。 “自午间接到了三皇子回宫的消息,娘娘就一直在那等候,怕她冷劝她也不肯走,午膳也没有用。” “可不是吗?娘娘对三皇子一向疼爱的很,两年未见定是十分挂念的。” 陡然瞅到另一道身影,两人噤了声。 纷扬如鹅毛的大雪中,一个身形高挑的人渐渐接近碧华宫,愈来愈近,来人的容貌也愈加清晰。 一双狭长凤眸冷淡,薄唇微抿。 两年的血与杀足够给予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沉淀。 就像是棱角分明的冷兵器磨得愈加锋利,却隐藏在剑鞘中。冷静而自持。 身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女子秋水般宁静的眸子一下子恢复灵动,荡出阵阵清波,宛如仕女画中人活了过来。 “玦儿!” 齐璨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提起裙裾小跑,扑向来人。 慕容玦脸上浮现丝丝笑意,竟温柔了不少,静静张开了手。 柔弱无骨的手穿过他的手臂下,用力搂住了他精瘦的腰。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半边脸贴在他的胸口,半边娇嫩的脸沐浴在雪反射出的白光中。 慕容玦的手轻轻落在她瘦弱的背上,带着安抚意味,感受着怀中人的思念。 总归是……安好无事。 齐璨眼睫扑朔几下,闭上了。 漫天飞舞的雪中,二人静静相拥,身材娇小的女子窝在青年怀中,岁月静好。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春兰只觉得有点怪怪的,悄悄扯了秋菊袖子一下,窃窃私语“为何我竟然觉得娘娘与三皇子有些……” 话还未说完,目光闪烁几下的秋菊一把捂住了春兰的嘴“胡乱想些什么呢?尽乱说话。主子岂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人议论的。” 许久,齐璨从慕容玦怀中起身,这一回她发现自己才到他的肩下,已经要仰着头看他了。刚刚也感觉得到,去了军营两年,结实了不少。 嗯……简短地形容的话,就是一个词——梆硬。 听到她心里话的七四默默喷一口老血,这货什么时候画风能正常一点点,它就谢天谢地了。 齐璨温婉一笑,杏眼波光潋艳,清丽无双,柔声道“玦儿又长高了呢。” 这一笑,慕容玦注意到她衣衫并不算厚实,连夹袄都没有穿。 忙解下身上的风氅披在她身上,低下头认真地用修长的手指为她系好系带。 手下的部位恰好是女子最柔弱的地方,随着女子的呼吸起伏,也因此慕容玦能够完整地感受到她的温度与……柔软。 手顿了一下。 登时,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耳尖悄悄爬上一点晕红。 而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齐璨这个心大的竟然毫无反应。还只觉得慕容玦的风氅很温暖,带着他好闻的木皂香。 系个衣带仿佛系了万年,系好后慕容玦直起身,声线恢复平淡“这么天寒地冻的,春兰她们是怎么伺候你的,连夹袄都未曾穿。” “你自己也是个蠢的,本就身体不好,还这般,不怕得了风寒?” “玦儿……”齐璨微微拔高了声音抱怨道“你怎么老是骂我蠢。” 慕容玦拂去她鸦色发间的雪,没有说话。 可不就是蠢,蠢到那么多年都看不出来…… “嗯,不蠢。” 难得的,他居然没有摆着冷漠脸地陈述事实般怼回自己。 齐璨有点小惊异。 “可曾用膳?”慕容玦半扶着她往殿内走去。 齐璨这才想起来,好像没有用。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慕容玦的下巴,为了不被骂,面不改色地撒谎道“用了。” “是吗?” 已经进了殿内的慕容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红木桌上摆的已经凉了的银耳小米粥和其他看着十分可口的小菜。 齐璨自然是看到了,心里的小人都吓得变色了。 春兰她们可真是坑死人啊!吾命休矣! “罢了,秋菊撤下去热热。”慕容玦吩咐下去。 室内要暖着银丝炭较暖和些,齐璨脱下他的风氅挂在红木架子上。 “玦儿明年便要行冠礼了呢。”齐璨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 慕容玦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所以呢?” 齐璨抱着茶杯暖手,笑着凑过去“所以玦儿想要什么呢?” “你给我什么我便收着。”慕容玦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些距离,放下茶壶。 “嗯。”齐璨神秘一笑“放心,玦儿肯定会很震惊的。” 冬日天黑的快。 齐璨贼兮兮地跑到偏殿央着慕容玦给她讲讲边境的事。 “边境?无非就是些干草荒漠的,有什么好讲。”慕容玦继续写着手中的文书。 齐璨晃晃脑袋,一本正经道“可是我听旁人说,边境的景致很好的。” 慕容玦笔停住了。 有什么好看的,尽是黄沙洗鲜血,鲜血洗白刃的景致,看了只让人觉得恶心。 “确实不错,还有很多胡人玩杂耍。” 耍大弯刀也算杂耍一种吧。 蜡烛就在二人一言一语中渐渐缩短,齐璨的话讲的越来越不清晰,变成了嘟嘟囔囔,话语不清。 最后脑袋一沉,重重地靠在了慕容玦受伤的肩膀上。 “……”有疼痛,但慕容玦没有任何动静。 慕容玦一手扶着她的头,自己起身,然后弯下腰将她小心抱起,动作缓慢轻柔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 床上人安静地睡着,琼鼻小巧,嘴唇泛着诱人的光泽,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慕容玦眼珠一下陷入幽深,禁不住靠近了些许,手指抚过女子柔软得如桃花的唇瓣,一个吻落在了上面,甚至开始下移,流连于女子羊脂玉般的肌肤。 最终停在了她的锁骨处。 还不行。 慕容玦直起腰,沉沉的目光落在她安详的睡容上。 这人可真是……竟敢就这样在一个男的房中陷入沉睡。 当真是……蠢的可以,蠢的毫不设防地靠近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璨张开小手笑嘻嘻:“玦儿加冠礼想要什么礼物呢。” 慕容玦冷漠脸:“想要你。” “……”齐璨默默移远距离“玦儿,不可以。” 慕容玦一把抓住,拖进内室。 “玦儿!我错啦!” “呜…玦……玦儿。” 第45章 本宫儿子是皇帝 ========================================= 次日清晨,齐璨是被连绵不绝的雨声吵醒的。 齐璨揉着迷糊的双眼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慕容玦的床上,而房内空无一人。 显然慕容玦是一大早就去政务堂了。 “春兰?”齐璨试探性地朝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春兰应着声推开木门进来了“娘娘醒了啊,可是要洗漱?” 捋了下额头的散乱得有些不成样子的细碎鬓发,齐璨下床穿上床角放的整齐的紫云苏锦绣鞋。 “嗯。” 安稳地站到地上后,齐璨还是有些不大放心,问了句“玦儿呢?” 娘娘还是如此关心三皇子。 春兰笑着用力拧好了手里的热水帕子“回娘娘,三皇子天还未亮便去了早朝,三皇子也真是勤奋呢。” 虽说二人如亲母子般亲昵,但三皇子却仍然记得大防,虽然天冷却坚持睡在了外室,确实是娘娘教的十分知礼数。 得到回答后,齐璨安静乖巧地任由春兰给自己净面,梳妆。 梳完妆,齐璨没有立刻出内室,等到春兰出去后,她来到了慕容玦平日里看书的桌旁。 木质光滑,呈现出良好的包浆。可见主人平日里是有多长时间坐于这桌前了。 而桌上则陈列着整齐的溢满陈旧气息的书卷,纸张边缘泛黄且有些破了,依稀可以瞥见密密麻麻的字迹,更可见主人的用功程度了。 纤细的手指从每册书粗糙不平的竹纸书封上滑过,一本一本最后停在了竹架上的狼毫笔,细细感受着毛柔软的触感,近些甚至可以闻到墨香。 女子如梨花般脱尘的脸上出现几丝柔和的笑意。 玦儿可真是太刻苦了,刻苦的让人看了心疼,心性又向来沉稳有谋略,定是帝王之才。而今她的身子早已败了根,玦儿也成长的足够快,任务差不多该……完成了。 忍了这么多年,所以皇后娘娘肯定算计累了,也该歇歇了…… 白皙如玉的纤纤手指拂过桃花般粉嫩水润的唇瓣,嘴角浮现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徐徐吐出一口悠长的气,齐璨放下手,踱步走向门外用早膳。 用完早膳,本来齐璨应按往常一样修剪修剪皇上赏赐的玉蝶梅或是剪去一两支放在内室。 这玉蝶梅乃是大辽最名贵的品种,绽放时似玉雕蝴蝶翩翩起舞于漫天雪中,晶莹剔透,花尖一点淡红,美极了。宫里也不过植了四株。其中一株便在齐璨这,另外的都在承坤殿里有人专门养着了。 由于下着雨,齐璨就没有去了,而是待在屋中练了几篇簪花小楷。 已经午后了,齐璨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呆呆地盯着面前已经凉得不能再凉的各色菜样。 耳畔是不断的雨声。 秋菊跟春兰对视一眼,欲言又止,还是选择了安静地陪着齐璨一块等。 大不了等会端下去热了便是。 又过了一刻钟。 “秋菊春兰,玦儿还是没回来吗?” 春兰上前道“是的,娘娘。” 齐璨执起筷子胡乱拨弄了一下失了热气的玉笋“去前殿询问的常洛可回来了?” 春兰正要回答,门开了。 浑身冒着湿气与寒气的何常洛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齐璨旁边,面色不大好。 何常洛行了礼。 “娘娘。” 齐璨让其起身“怎么样?” 何常洛回话时,身子愈发躬得低了“娘娘,三皇子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还请……娘娘莫要太难过了。” 话停顿了半晌“三皇子他……他被魏相上奏告发其与北狄敌军互通叛国文书。” “皇上震怒,现已经将三皇子收押大理寺!待大理寺卿审问!” 啪哒! 手一抖,手中的筷子落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 神色呆滞的齐璨脸色一变,猛地起身,身形不稳,眼前一阵发花,堪堪扶着桌沿稳住了身子。 提起裙摆,连大氅也未披上就向门外跑去。 门陡然被撞开的声音惊醒了还沉浸在慕容玦被收押消息带来震惊中的春兰等人。 离门边较近的秋菊反应快,拉住了齐璨,几乎要哭出来了“娘娘!娘娘!现今圣上正处于怒火中,娘娘此番前去求情根本无用啊!” 齐璨转过头,目光空洞,没有说话,发狠一把推开了秋菊的手,义无反顾地朝外面跑去,跑进了雨幕中。 奔跑的身影被雨水拉扯的模糊不清。 秋菊等人的呼喊声被淹没在了连续不停的雨声中。 雨冲刷着脸,豆大的雨滴打的人脸生疼,齐璨却毫无感受,只觉得衣服淋了雨十分地沉重,压的她几乎迈不开步子,绣鞋也早已在水中踩得浸满了水,还沾染了不少星点的泥印子,带着晚冬的刺骨寒意。 脚步声在雨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朱红的宫道尽头。 一路深一脚浅一脚,浑身滴着冰冷雨水的齐璨狼狈不堪地来到了承坤殿,就要一脚进入殿内,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 齐璨哀求道“本宫是碧华宫里的岚淑妃,还请御林军大人通融通融。” 承坤殿的小太监是认得齐璨的,叹着气去殿内通报。 不过一会,李茂全就出来了,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齐璨,只觉得可怜。 “岚妃娘娘,陛下在批奏折,正忙着呢,还请岚妃娘娘快些回去换了衣裳,莫要染了风寒!” 齐璨不顾手是否沾满水,扯住了李茂全的袖子,杏眼通红“李公公,劳烦您了,本宫必须现在见到陛下。” 李茂全叹息着撤开手“娘娘您又怎会不明白?无用的……” 齐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茂全摇着头进了内殿,身子支撑不住一软,瘫在了全是雨水的台阶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齐璨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步伐踉跄地走到院中,期间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膝盖忽地撞击在青石板上,一声低低的闷响。 本梳得整齐漂亮的发髻散乱如云,数缕青丝贴在脖颈上、脸颊侧,连续不断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入衣中。 衣物上甚至出现了隐约的寒冷水汽,雾蒙蒙的。 雨水将脸上的本就淡的脂粉洗的愈加素净,更显女子的孱弱。 硕大的雨淋到人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一张口便是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入。 模糊的雨幕中,女子孱弱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怜。 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齐璨毫无反应地用力磕着头,仿佛丧失了痛觉。 头碰到地板,便是一声闷响。 不多时,额头便是一片通红。 门口守着的侍卫不忍地移开了目光。 磕了许久,女子哀戚的话语自雨幕中传来。 “陛下啊!您自玦儿儿时便看着他成长,又怎会不了解他的品性!” “臣妾自抚育他以来,便以忠贞孝义教导他,他怎会做出……” “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不忠不义的错事!” “陛下!请陛下明鉴啊!陛下!” 头在说话间也是一刻不停地磕着,未曾有半刻停顿。 此刻,撑着伞匆匆赶来的春兰来了,看到齐璨此等模样跪在雨中,心揪成一团。毫不犹豫地陪着她一起跪下了,为她撑伞。 齐璨漫上一点血丝的眼看向她,固执地推开了她。 春兰带着哭腔跪了回去,双眼红肿,紧紧地拉着她袖子苦苦哀求劝她“娘娘!求求您了!咱回宫吧!天冷,您还淋了雨,会病的!” “三皇子还需要娘娘好好的啊!” 一提到慕容玦,齐璨心里就一阵揪心。 齐璨咬着一口银牙,几乎要咬出血来,继续用力推开她。 “本宫,不需要!” 殿内,手执朱砂笔的慕容瑄面不改色地批改着一旁堆积的奏折。眼角余光掠过窗外。 窗外是一起跪着哭求的主仆二人。 呵,此刻倒是连陛下都称呼上了。 李茂全打量出他眉宇间几不可察的郁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陛下?可要吩咐人送岚妃娘娘回宫?” 慕容瑄重重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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