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_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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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但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独眼狮的利爪缓缓勾起，它罕见地有些紧张，甚至想要逃避。 “如果你是录像里的小狮子，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养大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乔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平静，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受，他低声道：“在我们发现你之前，草原上来了一批偷猎者，他在进行野外活动时，不小心和对方打了个照面，被盯上了，后来为了保护草原上的动物，死在了偷猎者的枪下，如果你说你闻到了他的气味，那可能真的是他的血味。” 也许如果你快一点，或者这个意外发生的慢一点，或许你就找到了他了。因为按照时间计算，你那个时候，真的已经……非常，非常接近他所在的位置。独眼狮似乎是有些不解地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它看着乔翊，没有吭声。它听不懂什么是“录像”，什么是“偷猎者”，什么是“枪”，但是它能理解“死”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它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乔翊，脸上的疤痕显得非常狰狞，本来伤口已经不疼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疼，独眼狮虚弱地低吼了一声，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问道：“你说我闻到的是他的血味，他受伤了。” “嗯，他受伤了，他死了。”乔翊记得这件事，当年这件事被曝出来之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各处追捕偷猎人员，抓了两个，但还是有逃走的，也许还在各处偷猎，也许隐姓埋名了。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已经会慢慢被时间所遗忘，死去的人安安静静地化成灰，待在骨灰盒里，被葬在了墓园，谁也不会想到记得他的，除了他家里养的那只狗，在这片他所守护的广袤大草原上，还有一只狮子。 “你在骗我，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独眼狮死死盯着乔翊，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破绽，但是并没有，乔翊低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能闻出味道不同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自我欺骗，那么即便我拿出了再多的证据和理由，你也不会信服。” 独眼狮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狮吼。 “砰！”一声巨响，震彻草原。乔翊几乎是瞬间便认出了这是枪声，而独眼狮明显也认出来了，它立刻往前道：“就是这个声音，是这个声音，我之前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然后就闻到了气味，我看到那个能跑动的东西停了下来，我也闻到了他的味道。” “一般来说，偷猎会是猎枪，但是这个声音……”乔翊往前几步，而一旁的阿行说道：“这是阿艾德的声音。” 独眼狮甚至已经等不及了，它立刻就要往前，而听到狮吼声后，阿修斯和塞森也无暇顾及独眼狮，立刻追了出去，乔翊立刻吼道：“回来！你们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至少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往前冲，这不是去救谁，这是去送死的！但是他的话被扔在了脑后，乔翊立刻拦住了阿行道：“不要往上冲，你看着我，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远比你想的可怕，阿行，如果不想失去我，不想丢了命，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听我说。” 独眼狮也已经冲了出去，乔翊根本拦不住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往枪声发出的地方冲去。第二声的狮吼是愤怒的，乔翊也能听得出这是阿艾德的声音。 “追出去的，我拦不住它们，但是你们，不能再继续往前冲。”乔翊只能拦住了莫尔和阿行，他道：“相信我一次好吗？” 阿行看着乔翊，它又看了眼塞森它们追出去的方向，而后声音低沉道：“你想怎么做？” “我想……”乔翊看着枪声发出的地方，又看了眼大湿地的深处，他道：“同伴得救，但我们不能失去更多同伴了。” 他很清楚，它们是无法放弃塞森它们的，因为大家都是一个狮群，是可以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但这次面对的不再是狮群的领地争斗，而是狡猾而手握武器的人类。乔翊要确定对方是否是偷猎者，如果是，那么这件事情，也许比想象中会更加困难。 “我相信你。”阿行站到了乔翊的面前，它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道：“你说，我做。” 静谧的草原偶尔传来了两声鬣狗的叫声，野鹿和羚羊甚至都被那声枪声吵醒，然后跑到了很远的地方。乔翊从灌木丛里经过，他身形下压，小心翼翼。莫尔在一旁低声道：“幸好我俩来了，不然现在我们也在那边。” 乔翊刚要点头，但爪下微微一动，他扭头看向莫尔，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莫尔有些疑惑，但既然乔翊这么问，它便也如实回答道：“我说幸好我们来了，不然现在我们也在那边。” 一个想法从乔翊的脑海中飞快掠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哪哪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第118章草原旱季的灌木丛并不高，但好在这是深夜，能遮掩住一些雄狮们的身形，在黑暗中，夜视能力很强的它们能准确地看到三个人类将两头狮子运上了车。其中一头被丢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莫尔压低了声音，它从未见过车子，也从未见过人。 “那是人类，那个是车子。”乔翊的语气有些沉重，隔着这么远，他隐隐能看到被运上车的是塞恩和尤斯塔，被扔在了地上的则是阿艾德，但那些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了阿艾德的身体旁边，互相低语什么，乔翊隐隐能听到一些声音，但是很奇怪的是，一句话里只能听懂几个字。然后那些人又把阿艾德也运上车了。车子发出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而后朝着夜色更深处开去，好一会儿之后，乔翊才低头嗅了嗅气味，他走了出来，然后扭头朝着四周看，试图寻找塞森它们的位置。刚刚他并没有看到塞森它们，这就代表它们很有可能并没有被偷猎者们抓走。阿艾德躺着的地方有一大片的鲜血，不难想象这就是阿艾德的血迹。果然没一会儿，塞森便和阿修斯都从灌木丛的另一端走了出来，塞森愤怒地低吼，它咬牙道：“那些都是什么？” “都是人类。”独眼狮说道：“弄瞎我眼睛的人类。” “他们把塞恩它们运上车了。”乔翊看了眼塞森道：“你们怎么藏在灌木丛的？” “被拦住的。”塞森的语气微冷。它和阿修斯都是被独眼拦住的，虽然它们想杀了独眼，但不表达没有判断能力。 “他们要带走塞恩，他们想要干什么？”塞森也看到了地上的血，直觉那几个看起来战斗力并不强大的人类却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卖钱。”乔翊没时间和它们解释这个，只是道：“他们手里的东西叫做枪，这东西非常危险，即便是很远的距离也会中枪，所以一定要隐蔽好行踪。” “阿艾德受伤，尤斯塔还不知道怎么样。”阿修斯看了眼地上的血，它低头嗅了嗅之后，才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它们？” 面对阿修斯的疑问，乔翊也沉默了一下。 “先跟上去，但不要被发现，他们的方向像是还要继续往大湿地里走。”乔翊很清楚这群人捕猎狮子，不过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象牙。每年都会有不少大象之类的动物被猎杀，拿走属于它们身体的一部分，然后这些东西被传入了黑市，用来获得巨额利润。塞森它们走在前面，乔翊稍稍步伐慢了一点，阿行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即便乔翊想把它支开都很难。他看到独眼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便问的：“能告诉我，你用什么办法，让塞森和阿修斯不杀你的吗？” “你很好奇？”独眼看着乔翊，而后冷笑道：“阿修斯想救两个弟弟，塞森想救塞恩，所以它们当然不会杀我，我知道很多它们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如果我和莫尔在这里，那么……阿行也会不杀你，因为它需要你来救我和莫尔，是这个意思吗？”乔翊的声音略显低沉，他语调平缓道：“我再问一次，狮子靠着嗅觉去识别，为什么你……认不出我和他的区别？” 独眼狮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跟在了塞森和阿修斯的身后，朝着汽车消失的地方走去。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尔有些听不明白。 “意思就是……”阿行走过来，它回答道：“我们会找到独眼，是因为它把我们引诱过去了，它把我们分为两拨，其中一拨被抓走，另外一拨必定会去救。” “那它怎么就确定，一定会是……”不等莫尔说完，阿行便打断了它的话，说道：“它不确定留下来的是谁，被抓走的是谁，但这个重要吗？它只是需要有狮子一起去追击那辆车吧。” 在之前乔翊的话中，阿行已经明白“车”所指的是什么了。 “它想报仇？”阿行忽然明白了这点，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但乔翊说过，它认错人了，那它为什么要找这辆车呢？是因为眼睛吗？” “不是。”乔翊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他道：“好狡猾的狮子。” 几头狮子顺着汽车的方向跑，但都很好的隐藏身形，实际上在这种地方，汽车的速度也并不快，当他们停下后不久，便在原地搭起了帐篷。几头狮子的身影出现在了灌木丛中，满是凶狠地看向这边，丝毫不怀疑如果它们抓到这几个偷猎者，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撕碎了。 “一共三个，把他们要分开，还有枪支，枪一般在车里，或者在他们身边。”乔翊仔细看了一下后，扭头道：“首先要确定把枪支拿走，这个我去拿……等我拿走枪支之后，阿行，你去车上，确保他们绝对不会上车逃跑，然后塞森、阿修斯，莫尔，你们去追击左边帐篷里的两个人，我和独眼，去拦住右边的那个人。” “我不同意。”阿行想也不想，立刻反对道：“你不可以。” “阿行。”乔翊看着阿行，心知这头狮子是担心他的，便凑过去舔了舔阿行的脸，在看到对方的尾巴轻轻摇晃了一点后才道：“车子上，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交给你了，你不是想要给我车子吗？这个就是。” 阿行的呼吸略显滞重，它非常不满道：“我要跟你在一起，或者你看着，我去做。” “你跟我说的，遇到猎物不要后退，我记得呢？”乔翊叹了口气，他深深看了眼阿行，片刻后才道：“你之前说的，我说，你做。” “我现在要你后退。”阿行丝毫不在意之前自己说过什么，它立刻反悔道：“你不可以。” “阿行。”乔翊不得不告诉它：“你听话，我就回来跟你贴贴，怎么样？” “不好。”乔翊越是这么说，阿行越是不愿意，它固执起来非常偏执，独眼在一旁说道：“养我的人死了，这群人不死，养你的人也会死，你觉得他们是会放过你，还是放过我们？” “我和你去。”阿行说道。 “我和独眼一起，你守着车。”乔翊说道：“车是最危险的地方，里面也许有枪，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让他们接近车，只要他们不接近车，就没人能在伤害我。” 没有谁能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和这几头成年雄狮搏斗。最后，乔翊终于将阿行说服了，他略微压低了身体，朝着帐篷轻轻匍匐过去。帐篷旁边还放置了报警器，但是是红外线的，乔翊之前做救助人员的时候接触过这东西，他几乎很轻松地爬过了这个简易的红外线装置。毕竟一般这种偷猎者都不会携带太复杂的东西，而且在野外，谁能想到一头猛兽能懂得这么多？这群人已经休息了，车离得很近，并不是捕猎者经常用的那种车型，大概率是这群人急匆匆的来，并未准备好狩猎的工具，而乔翊在旁边看了一圈，也嗅了一圈，枪支确定是放在了车上。猎枪不小，且没有精良改装的还容易走火，乔翊看着这群人，而后扭头示意其他的几头狮子。这次的战斗和以前的完全不同，是安静的，却比之前狮群间的战斗更加危险，也更加充满了血腥味。 “这群人是你引来的，对吧？”乔翊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独眼狮，他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他，但你需要我，真是一头狡猾的狮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类，比狮子狡猾，能杀掉的人类，只有人类自己。”独眼狮头也不回地朝着帐篷走去，它的脚步很轻，声音低哑：“我不这么做，你会冒险来杀他们吗？谁能帮我报仇呢？如果他跟你一样成为狮子就好了。” 所以从头到尾，从独眼重伤遇到乔翊的时候，它就知道乔翊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也许它甚至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但，当独眼再次遇到乔翊的时候，它的惊喜远远大于了惊讶。它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只有人类最了解人类，人类才能杀死人类的复仇办法。 “为什么离间我和阿行？为什么抓走小疤？”乔翊已经知道了独眼为什么要引他来大湿地，但是这两个问题，他还是不明白。 “因为总不能只让我一个狮子失去养大自己的人，那头小狮子比我幸运……你信不信，如果不是再次遇到了你，它会成为下一个我，甚至更加糟糕，更加残暴的雄狮。”独眼狮它道：“至于你现在养的小崽子，我不抓它，你会来大湿地吗？” “它在哪？”乔翊问道。 “以后告诉你。”独眼狮说道。几头狮子发动攻击的时候，这几个捕猎者尚未察觉，而当塞森它们冲进来的时候，红外线报警器响了，声音很刺耳，在帐篷里睡觉的几个人几乎是立刻冲了出来，一掀开帐篷结果就看到了迎面冲来的雄狮。其中一个人立刻准备冲向距离这里只有几步路的车子，但是他刚刚跑到车门旁，打开车门，就被探出来的巨大狮子头吓得慌忙后退。他们为了防止逃跑的时候耽误时间，车门都是没锁的，乔翊的尖爪随便扒拉两下，车门就开了。阿行尖利的獠牙几乎贴近了偷猎者的脸，狰狞凶残的模样让偷猎者几乎心神俱裂，他惨叫了一声后，便慌不择路地试图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但发现那边围绕着四头狮子时，立刻后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头狮子。车不能使用了，他别无退路，只能在深夜里冲进了枯树林里。身后的两头雄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立刻跟了上去。乔翊和独眼狮冲过去的，独眼狮低吼道：“就是这个人……杀的他。” 而另外一个帐篷的两个人直接落在了塞森和阿修斯的爪中，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发出的惨叫声，低估了野生动物智慧，贩卖野生动物，猎杀野生动物……他们一直躲避着警方追捕，自以为万事大吉了，却不想还会有这么一天。 “吼呜——”阿行愤怒低吼着。那两个人手上只有刀，枪是自制的土枪，这次来纯粹是因为钱多，这才匆忙赶来，准备干一单大的然后继续跑路，谁知道，就栽了。 “狮……狮子……啊！别咬我，别吃我！”他们凄厉的惨叫声让藏在灌木丛里饥饿的鬣狗兴奋极了。第119章 “吼呜——”阿行低吼着，其实它很想下车去咬碎那两个人，但是它答应过乔翊不下车的，只能继续趴在车上，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辆车。这样一头巨大凶猛的狮子盘踞在车上，就算再给那两个偷猎者一个胆子，它们也不敢上前。 “怎么会有狮子闯进来！”其中一个人惊恐道：“快逃！快逃！” “这里也有狮子！”另一人发出了同样的惨叫声：“枪呢！” “在车上！车上也有狮子！”那人刚刚说完，便被扑过来的塞森一口咬住了手，这人疼的大叫，用力捶打塞森的脸，但是对于一头成年雄狮而言，这个人的力气真的不够看。 “别杀他。”阿行已经从车上出来，它从车顶走过，巨大的身体压得车顶略显变形，即便它已经算是小心翼翼了，然后跳进了车厢后面。这是个货车的模样，后面放着笼子，笼子里便是那三头雄狮。它们是在睡梦中被打了麻醉针的，但是阿艾德的抗药性比较强，稍晚一些麻醉起了作用，它扑向这群盗猎者的时候，被对方的枪穿透了身体。麻醉剂的药效很强，使它们尚未醒来，阿行的爪子拍在了笼子上，试图打开，但是它发现自己是弄不开这个东西的，而里面塞恩只是偶尔动了动爪子，旁边的阿艾德更是毫无动静。阿行凑过去嗅了嗅味道，阿艾德的伤很严重，但不知道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不杀了它？为什么？”塞森舔了舔脸上的血，它的狮瞳紧盯着这个人，这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发出着惨嚎声，他露出了的手臂几乎被扯断，鲜血疯狂往外涌出。 “塞恩它们被困在笼子里了，我打不开，要他们打开。”以前阿行也经历过这样的笼子，当初它被放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笼子，需要人类打开才能出来，不然仅凭它们是无法打开这个笼子的。 “他们打开……”塞森歪了歪脑袋，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被拽断了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