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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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脏陡然一跳，他的爪子不自觉地勾起了草茎，起身尾巴用力甩动了两下，略有些躁动。 “阿行受了重伤要死了？”雷德也抬起头，连猎物都顾不上吃，它满脸疑惑，扭过头看向乔翊道：“这不可能啊，我们来的时候，阿行还在四处找你，我和艾莉娜远远看到它就立刻跑了，但是我可看不出它受重伤要死了，估计和它遇到，要死的是我们吧？” 乔翊顿了顿之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和你遇到前两天的事情。”雷德倒是十分老实。乔翊的爪子忽然松懈了一点，如果是前两天，证明那个时候的阿行并没有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到重创，而对于阿行的实力，乔翊大致上有些了解，阿修斯想要杀阿行，这简直是做梦，更别提和塞恩几乎快成平手的阿艾德。 “这个消息，狮群是从哪里知道的？”乔翊忽然问道。 “听说是塞恩说的。”艾莉娜说道。乔翊：…… 他蓦的想起塞恩那副不太靠谱的样子，还有那两个草原上广为流传的流言，顿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又落下去许多。 “既然它受伤了。”乔翊的声音略显低沉，他轻轻舔了舔两头小狮子，而后道：“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跑的越远越好，而且如果真的是大旱季，那更要快点迁徙了。” “我也觉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吧。”雷德在一旁应道。打定主意之后，乔翊便准备加快离开的步伐，从塞恩嘴里传出来的消息，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更别提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漏洞百出，极其符合以讹传讹的样子。但既然消息已经通过狮群传到了这里，乔翊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阿行，就像是第一次逃跑时那样。他一想起来，就觉得这简直就是噩梦降临。 “阿行被阿艾德打残了，重伤要死了”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过了草原，谣言的传出者塞恩也肿了一张脸，它和阿艾德一左一右，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阿行趴在石头上，轻轻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受伤的部位还没好，但对它而言，这伤势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对它而言产生不了什么影响。莫尔走过来，它道：“必须要离开这里了，水潭的水见底了。” “乔翊还没回来。”阿行的声音有些嘶哑，它的尾巴愤怒地拍打着石头，巨大的狮爪踩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它竟然还没有回来。” 阿行的声音难得的有点沮丧，莫尔无奈道：“也许是没听到消息呢。” 阿行的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藏在狮鬃里，尾巴扫动了一下，驱赶着苍蝇，而后道：“你说得对，它肯定是还没有听到消息。” 说着，它又扭头看向塞恩，塞恩的尾巴顿时一僵，立刻声音扬起道：“别看我，我不想骗狮子。” “告诉其他狮群，就说我……”阿行想了想，实在想不到什么比“重伤濒死”更加紧急的情况了，一时间停顿了起来。 “要不试试你不举。”阿修斯忽然提议。阿行扭头看向它，就连一直在休息的塞森也睁开了狮瞳，两头雄狮面色不善地盯着阿修斯，一言不发。阿修斯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只是提一个意见，但明显这个比你重伤这件事情，似乎更让其他狮子感兴趣吧？” 塞森和它们之间隔着一条线，就是领地分界的地方，而北部狮群这三头公狮子不是不想回自己的领地，只是阿行根本不放它们走，强迫它们每天都在嗅着乔翊残留的气息。尤斯塔和阿艾德已经逐渐脱离了身上慵懒的本质，这段时间，是它们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勤劳的时候。阿行的獠牙隐隐露出，它极其不满地扭头走开，尾巴砸在树干上，发出一声脆响，莫尔见状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来。塞恩倒是啧了一声，肿着狮脸，喃喃道：“这砸的……听起来就挺疼。” “塞恩。”塞森忽然开口。塞恩扭头去看自己的哥哥，就被一爪子再次拍到了后脑勺上，它听到塞森语气低沉道：“学会闭嘴，明白了吗？” “好……好的，哥哥。”塞恩趴在了塞森的身边，两只爪子搭在了塞森休息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蹭蹭塞森的爪子。 “那就准备离开这里吧。”阿行忽然开口：“没有水源，没有猎物，迟早都得离开。” “好，什么时候？”阿修斯问道。不是它不想带领北部狮群先走一步，而是阿行盯着它们，恐怕还没离开，就被已经到了忍耐边界点的阿行追击猎杀了。任何一头在阿行身边的狮子，都能感到到它已经越来越烦躁，耐心枯竭了。 “明天。”阿行说道，说完后，便扭头离开，尾巴僵硬地垂在了身后。 “说实话。”阿艾德竭力睁开眼睛，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脸，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含糊不清道：“我要是那头公狮子，我也跑。” “的确。”尤斯塔张开嘴，它打了个哈欠：“谁能接受天不亮就开始巡视领地，晚上连鬣狗都睡了，我们还得继续干活……我这几天鼻子基本闻不到味道了。” 几只狮子齐齐叹了口气。 “对了，你们说那头杀了德克斯的狮子还在这里吗，会不会遇到乔翊？”阿艾德忽然问道：“会不会现在乔翊已经……” “阿艾德。”这次打断阿艾德说话的不是任何狮子，这熟悉的声音让几头雄狮的鬃毛几乎都炸开了，阿艾德尤其明显，它几乎吓得跳起，尾部的鬃毛因为受惊而炸成了毛绒球。它近乎惊惧地看向灌木丛里声音传出的地方，一头雄狮缓缓走了走了，阿行的狮瞳里不带半点感情，它獠牙上甚至还有猎物新鲜的血迹。阿艾德听到这头金鬃雄狮语调冰冷地警告道：“你想去见德克斯吗？” 夜晚的风有些冷，草原温差很大，阿艾德只觉得这股冷风几乎是窜到了自己的骨头里，它浑身僵硬，甚至不敢和阿行对视，上半身趴在了地上，略微歪过头，呼吸有些发颤。 …… “呵呵——”晚上鬣狗怪异的叫声显得尤为清晰，草原上因为干旱，死去的动物会越来越多，鬣狗们路过的地方，恨不得连猎物的骨头都嚼碎了。乔翊趴在地上，耳朵略微动了动，两只小狮子凑在他的身边，小尾还是那副喜欢摊着肚皮睡的模样，乔翊只得将它再次翻个身。 “吼呜——” 雷德趴在地上，吼了一声，喝退那些躲在暗处的鬣狗，它烦躁道：“吵死了。” “别叫。”艾莉娜立刻阻止它，压低声音道：“你是要引起其他狮群的注意，还是要把阿行引过来？疯了？” “……你说得对。”雷德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它们的对话被乔翊听得一清二楚，他狮瞳半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空气里隐隐漫着一点炎热和腐臭的味道，大概是那头猎物的腐尸被鬣狗在啃食，大晚上都能听到牙酸的“咯咯”声。 “爸爸。”小疤也醒了，它回蹭了两下乔翊后，小声问道：“大狮子是真的要死了吗？” “……”乔翊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不要轻易相信塞恩那张嘴。” 他忽然想起之前做人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某动物园的鹦鹉互相撺掇，去骂游客，然后被分开。他觉得如果人类可以听得懂塞恩的话，指不定也得把塞恩单独隔开，让草原的流言得以平息。忽然，鬣狗的声音戛然而止，乔翊随意抬头看去，一片漆黑的草原，即便狮子的夜视能力很好，但他也只能看到茫茫枯草，其他什么也都看不到。 “呵呵——”鬣狗的声音再次响起。乔翊心中蓦得地松了口气，他半趴在地上，虽然在休息，可耳朵却是极为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向，一点都不敢放松。第46章阿修斯提供的方法不仅没能让乔翊回去，反而提高了乔翊的警惕性，他下意识远离其他狮群，以防止自己的消息透过这些狮群传达到了阿行的耳中。被对方抓住的结果，绝不是乔翊所能承受得住的。他尾巴轻轻甩了甩，生物钟倒是很准，一大早他就睡不着了，起身在四周转悠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猎物的踪迹，只好作罢，将小狮子唤醒后，准备带着它们离开。多罗兄妹俩竭力睁开狮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垂着尾巴跟在乔翊身后。草原的太阳才刚刚升起，以往这个时候都会看到动物们成群结队地在一起吃草喝水，但旱季时刻，别说是成群结队的动物，就算是一只野兔都算是碰运气。乔翊深知这一点，但饿起来也很难受，他还得继续走，不能休息去保持体力。 “爸爸，我饿了。”小尾已经饿得肚子都瘪了，它累得尾巴垂下，身子往小疤身上靠，声音稚嫩道：“爸爸，我又累又饿，爸爸……” 小疤其实也饿得很，它舔了舔弟弟之后，道：“没有猎物，再走走就会有猎物了。” 鬣狗也跟在它们身后，乔翊试图过捕捉鬣狗吃，但是那个肉实在是太恶心了，让他恶心了好久，只得放弃捕食鬣狗充饥的想法。秃鹫盘旋在高空，乔翊看了眼之后，他想了想，带着小狮子趴到了灌木丛旁边，这树木已经枯了，草也刚好能挡住小狮子，但无法遮住乔翊这头雄狮的身形。他倒也无所谓，见那头秃鹫向下疾冲，扑向一头藏在草里的野鹿，试图用双爪将这只小鹿崽子带到高空再摔死，乔翊却猛地扑了过来，秃鹫受惊飞开。那头野鹿幼崽受惊发出了稚嫩的叫声，但很快便被乔翊直接终结了生命。这只是一头野鹿幼崽，无法饱肚子，他吃了一部分之后，两只小崽子也吃了点，旁边的多罗兄妹也饿得厉害，但不敢从乔翊的嘴下夺食物。乔翊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回头看了眼雷德和艾莉娜，他道：“需要捕猎吗？我最多等你们到傍晚，就必须继续往前走。” “好。”雷德舔了舔爪子，它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如果可以，它也不想去捕猎，这个时候最好是在原地别动，保持体力，但是乔翊执意离开这边，雷德和艾莉娜也只好跟着，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猎物了，就连刚刚的野鹿幼崽都算是碰运气的。最后它们兄妹俩也只是在离这里稍远的地方找到了腐败的尸体，然后啃食了一些已经腐烂的肉。它们回来之后，乔翊便继续赶路，雷德和艾莉娜就算再神经大条，也感觉出了一丝异样，两只在背后小声琢磨着：“这是逃走的吧？难道是因为乔翊给阿行戴绿帽，阿行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但是阿行现在看起来的确很生气。”艾莉娜也压低声音：“所以我之前就劝过塞恩，尽量让阿行和塞森在一起，这两只狮子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雷德深深叹了口气：“你以为塞恩就正常吗？” 一时间艾莉娜竟然无言以对。象群迁徙路过这里，阿行也不得不离开这片领地，去迁徙避开旱季，这里的水潭干涸，几乎找不到水源和猎物，好在这么长时间，几头狮子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塞森兄弟也要撤离这边，跟在了象群后面，至少能找到水源。象群的脾气在雨季还算是好些，旱季之后，它们的脾气也有些暴躁，狮群们不得不远离，以防止引起象群的警惕，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这边的灌木丛都被破坏了，想要找……乔翊，太难了。”阿修斯也累了许久，它叹了口气：“不如跟着象群去找水源，毕竟它们也是需要水源的吧，总能遇到的。” 阿行没有说话，它站在枯草上，看着被象群破坏的地方，异常不耐地发出了一声狮吼。旁边已经累趴了，但是依旧倔强地伸出头在地上闻着的尤斯塔和阿艾德深深叹了口气，互相舔了舔毛之后，尤斯塔生无可恋道：“阿艾德，我们真是被你害死了。” 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最大的保命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战斗力，而是因为自己的嗅觉还有点作用。 “阿行。”莫尔看着阿行，它安抚道：“会找到乔翊的。” “当然会找到。”阿行扭过头看向莫尔，金色的狮瞳里满是愤怒，它一字一句冷声道：“它以为它能逃到哪里去？” 它的利爪深深刺入了干裂的土地之中，喉咙里发出了满含怒气的吼声。雄狮的金色狮鬃因为这些天的四处奔波，上面也沾了不少枯草，它甩了甩狮鬃，爪子踩在地上，扭头看向正在消极怠工的尤斯塔和阿艾德，冷声道：“累了？” 那两只狮子顿时脊背一僵，纷纷起身，压低了身子在地上嗅着味道。阿行离开这边的时候，尾巴不悦地甩动了两下。莫尔见它走远了，才叹气道：“你们的鼻子还好吗？” “你试试能不能闻着味道了。”阿艾德充满了怨气：“我现在连猎物是不是新鲜的都尝不出来了。” “那是味觉。”莫尔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尘土飞扬，枯草都被踩塌了，灌木丛在象群走过之后，基本找不到什么痕迹了，象群们长途跋涉，千里迢迢路过这里，还要继续前往更南边的地方。塞森平常睡觉的灌木丛已经没了。塞恩站在塞森身边，看着自家哥哥睡觉的地方没了，它舌头打结了一下道：“哥，哥哥，家没了。” “挪地方吧。”塞森舔了舔身上，尾巴驱赶了一下苍蝇后，扭头换了个地方，酷热之下的草原，飞扬的尘土没有任何阻挡的让几只狮子吃了个遍。它们身上的皮毛都显得杂乱了不少，耳朵没力气地耸搭着。阿行看着茫茫草原，它独自站在之前乔翊经常趴着的地方，它低下头嗅了嗅，上面还残存着一点点属于乔翊的气息，它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渐渐地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雄狮的狮瞳里满是凶残。远在千里之外的乔翊莫名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狮鬃，将上面的枯草给抖落了之后，看着茫茫草原，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他低头嗅了嗅地上的味道，然后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路过的时候，稍稍停下了脚步，看了眼路边一头野牛的尸体，还是野牛幼崽，尸体已经腐烂了，但能看得出是被活活饿死的。苍蝇绕着这具尸体乱飞，不远处的鬣狗发出怪异叫声，乔翊对这具尸体是没什么食欲的，两只小狮子刚刚才吃的，也没那么饿，他们从这边走过是，乔翊的脚步再次停顿住了。 “怎么了？”艾莉娜问道。乔翊的爪子尖利部分稍稍露出了一点，他的肌肉紧绷，朝着一处枯草走去，而后就发现枯草之后是一堆鬣狗幼崽的尸体，还有一只成年鬣狗只剩下半个脑袋，其他地方都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但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这些尸体上，而是落在了旁边的一个爪印上，地上干裂的土地被掀翻了一部分，留下了深深的爪印痕迹。乔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又看了眼这个爪印，狮瞳的温度骤然冷凝了下来，他认出这是另一头雄狮的爪印，看这鬣狗死亡的模样，应该是一个星期前了。一个星期前…… 他俯下身子，低头嗅着这个爪印，试图闻一下是不是熟悉的雄狮气味，但是经过一个星期，这里又有鬣狗尸体，还被秃鹫光临过，这气味几乎已经闻不到了。 “嘶。”雷德也凑过来看到了这群鬣狗幼崽的尸体，它道：“别的雄狮？阿行？” “不是。”乔翊低声道：“不是它的味道……但是这里也不能久留。” 不管这个爪印是谁的，看样子就是不是什么善茬，乔翊不打算和对方正面遇到，他道：“先去找有水源的地方，然后继续走。” “象群倒是来了，可以跟着它们。”艾莉娜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很难找到水源，只有跟在象群后面才能找到水源。” 乔翊稍稍犹豫了一下，毕竟之前莫尔也说过，它们需要跟着象群找到水源，如果这样的，岂不是就会遇到。 “爸爸。”两只小狮子趴在地上，小声道：“渴……” 别说是两只小狮子，这样赶路的体力消耗，就算是乔翊也觉得很渴，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爪子，而后又舔了舔毛，低声道：“先找水源。” 找到水源，喝水，捕猎，然后快速撤离，象群迁徙的时间很长，而且非常乱，这样的大规模迁徙想要在这其中找到他的蛛丝马迹，就算是阿行也几乎不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有象群在，一旦发现阿行，他还能跑掉，除非阿行为了追击他而不要命地从象群里穿过来。更何况，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倒霉的就因为喝口水，就遇到了阿行。 “象群迁徙是分段的，我们在这边，阿行它们还在很远的地方，应该不至于很快就追过来。”艾莉娜跟在乔翊身后这么几天，大概摸清楚乔翊是在躲着阿行，便道：“而且象群旁边还会有野牛群这些，如果因为追击而引起野牛群的躁动，很容易被踩伤，甚至被牛角顶死。” 乔翊也正是打了这个主意，这已经算是最倒霉时刻的保全计策了。 “走吧。”乔翊说道：“不过你和雷德带着小尾和小疤去喝水，我在后面再去喝。” 他的声音略显嘶哑，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那个爪印和旁边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