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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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行冷笑了一声，它迈步准备从水里起来时，腹部微微抽了一下，但很快便后腿轻轻一跃，便上了岸，经过乔翊和两只小狮子身边时，头也不回道：“下次再撞我，我就杀了你。” 莫尔一直没有吭声，它正准备上前，目光却落在了阿行身后微微愉悦摇晃的尾巴上，轻轻“啧”了一声。阿行回到了自己之前趴着的地方，扭过头舔了舔自己被撞疼的腹部，怎么可能不疼，那么大的冲撞力，它都感觉自己四肢离地了，而且还被乔翊压了一下做了缓冲。它甩了甩自己的金色鬃毛，将水珠甩干净之后才继续舔舔自己的肚子。 “这一下感觉怎么样？”莫尔趴在阿行身边，见它在舔毛，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怎么样。”阿行微微一僵，停下舔毛的动作，它扭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抖着身上水渍的父子三狮，腹部上下起伏的厉害。 “难得你也有掉水里的一天。”莫尔一想起那个场面就想笑，碍于阿行的狮鬃已经开始炸了，它只得叹气道：“不过那么大的撞击，如果是我，恐怕爬都爬不起来。” 这话并没有让阿行多高兴，它扭过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低下头舔了两下爪子后便趴在了草地上。乔翊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两只小狮子绕在他旁边舔着腹部的伤口，乔翊趴着没劲动弹，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尾巴有气无力地扫动着。他是冲出去撞到阿行的，所以他自己倒是没太大问题，不过想起阿行，乔翊都觉得头皮发麻。 “爸爸……”小尾这几天总喜欢咬乔翊的鬃毛，乔翊为了防止自己成为草原上一个秃脖子的公狮子，连忙将鬃毛从小尾的嘴里抢救下来。小尾没了鬃毛可以咬，就开始到处蹭草茎，时不时地举起两只小爪子一副要扑咬的样子。小疤从旁边冲过来将小尾掀翻，两只小狮子便缠在了一起打闹。两只小狮子显然已经对捕猎十分感兴趣了。原本乔翊以为阿行的那句话只是气话，可当他第二天站在茫茫草原上，看着远处被追的毫无逃跑之力的斑马时，才真的明白阿行是准备亲自教他捕猎了。 “我就围观一下。”莫尔一派悠闲的模样趴在了石头上，它的尾巴随意摇晃，驱赶了一下围着它们飞的苍蝇。那边正在努力捕捉斑马的阿行一扭头就看到莫尔和乔翊说话，它立刻停住了身形，不耐地用爪子抓了两下草茎，留下深深的划痕后低吼了一声：“过来！” 乔翊每次一听到阿行这个语气的话，鬃毛都会有些炸。 “过来。”阿行加重了语气，它冷声道：“我在捕猎，你在干什么？你给我走神？” “没有。”乔翊苦笑了一声，他学着阿行的样子都快在草丛里趴到生根了，但阿行的动作实在是太快，爆发力太强，莫尔猎杀一头斑马的时间都足够阿行猎杀两头了，乔翊有些跟不上这个节奏。 “爸爸。”有样学样的两只小狮子也趴在旁边学习捕猎，小尾轻轻动了动爪子，它小声道：“爸爸，我爪麻了。” 乔翊叹了口气。 “到我旁边来。”阿行站在草原上，枯黄的杂草微微遮挡住它令人生畏的利爪，钢鞭似的尾巴扫过枯草，雄狮金色的鬃毛因为之前的扑咬而沾上了杂草，它随意甩了甩之后示意道：“你和莫尔学捕猎的时候，挨得倒是近，和我学捕猎，跑的还挺远。” 它语气平静，乔翊只能察觉到它不高兴了，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乔翊只得悄悄挪到了阿行身边，本就不太高的枯草无法遮挡住两只雄狮的体型，远处的斑马察觉到了之后两只耳朵竖了起来，抬起头警惕地看向这边。 “等会看到它开始低头吃东西，警惕心降下来之后就开始攻击，记住，看准了喉咙直接进行扑咬，利用体重优势将它拖到地上后，不要有任何犹豫，咬断它的喉咙。”阿行刚刚成年，它低伏着的身体肌肉曲线十分流畅，无论乔翊看过多少次它捕捉猎物的样子，都会震惊于阿行的速度和爆发力，还有堪称完美的雄狮体型。按照阿行的指导，乔翊加大了爆发力，每一次冲出去几乎能听到耳边破裂的风声，而阿行则是跟在外围进行奔跑，两头雄狮从枯草上越过，甚至是跨过水潭，从猎杀斑马，羚羊，到追击角马，直角羚之类…… “爸爸厉害！” “爸爸！” 小疤和小尾兴奋地几乎把尾巴摇成了圈，两只小狮子也跟着阿行学习捕猎姿势，偶尔莫尔也会陪着它们捕猎一些小型猎物。阿行猛地从侧面追击一只角马，角马这种动物有些像水牛，但比起水牛攻击性低了很多，只是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会逃走，猎杀难度也大了很多。这只被阿行看上的角马显然已经被追的有些失措，它朝着乔翊的方向奔去，四只铁蹄踏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阿行厉声吼道：“躲开！” 乔翊听到声音后，极快反应地改变了自己的行进路线，但这只角马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眼看铁蹄就要踩到乔翊时，他几乎避无可避。而就在这时，阿行从侧面猛然窜了过来，它先是双爪搭在了角马的身上，利爪刺破了角马的皮肉紧紧勾住，而后一口咬在了角马的脖颈上，利用体重拖慢了角马的速度。角马吃疼地叫了起来，四蹄跺着地面，几次从阿行身边擦边，它丝毫不为所动，雄狮的利齿紧紧咬住角马的脖子，猛地向下拽，乔翊也立刻反应过来，从后面拖住了角马。角马在惨叫中被两只雄狮拽倒，发出了最后的嚎叫声，生命便终止在了阿行的獠牙之下。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阿行：你再撞我一次，我杀了你！后来的阿行：老婆，撞撞，抱抱！第13章差点享年狮龄七岁角马完全不挣扎了之后，阿行才松开了力道，乔翊显然也累得不轻，它趴在角马身上低喘，粗重的呼吸声让阿行微微侧目，它道：“你这耐力不行，还得练。” “你没事吧？踩着你了吗？”角马被咬住脖颈的时候，乔翊看到它的蹄子四处乱踩，他在野外救助动物的时候曾经见过被角马踩断了脊骨的狮子，其实角马的垂死挣扎对于狮子而言也是很具有危险性的。阿行没有理会他的话，收回目光后舔舐了一下脸上的血，而后抬起爪子舔了舔，扭头对着跑来的莫尔说道：“晚上吃角马。” “好。”莫尔上前嗅了嗅角马，又看了眼乔翊，它问道：“受伤了吗？” “我没有。”乔翊倒是没有受伤，这是他第一次捕获角马这种具有危险性的猎物，以往他捕获的都是羚羊，野鹿，后来跟着阿行学习开始捕获斑马之类的猎物。但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太大危险性的，就算被踹一脚，也不过是难受几天，可角马不一样，这是真的有命丧铁蹄之下的可能。他看着角马尸体，仓促之下他咬穿了角马的身体，鲜血溅了他一脸，雄狮的鬃毛上也因为沾染了鲜血而有些凝结，他下意识像阿行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下脸和爪子。 “爸爸。”两只小狮子蹭在他身边，对角马有些好奇但又畏惧于阿行，乔翊十分清楚地带着两只小狮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阿行撕开角马的身体，利齿啃咬在角马的肉上，用力撕咬，它的食量很大，也很挑食，等它吃完了莫尔和乔翊它们才能上前啃咬残余的碎肉。但即便如此，最后还是剩下了一大部分角马肉，远处的鬣狗不敢靠前，只有等着几头狮子吃饱喝足离开了，它们才会发出怪叫，试探着上前，见没狮子管它，这才拼命啃咬起来，连骨头都不放过。小狮子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乔翊面前，摊开了四肢，爪子愉快地伸张着。 “爸爸，你看我的尾巴。”小尾愉悦地摇晃着尾巴，尾巴尖的毛只有很小一团，它努力往上翘尾巴，企图给乔翊看。 “爸爸！你看我捉到了什么！”小疤吃饱喝足后就喜欢往灌木丛里钻，小狮子正是天性活泼的时候，但即便如此，也会远远避开阿行所在的地方，它愉快的叼着东西往乔翊这边跑。 “什么？”乔翊正懒洋洋地晒着傍晚的太阳，感受草原的微风，他睁开眼睛看向奔来的小狮子，直到对方将嘴里的东西，吓得鬃毛瞬间炸开，险些跳了起来。一条灰色鳞片的蛇半死不活地掉在了乔翊的前爪上，他的狮瞳瞬间紧缩，立刻抬爪将蛇甩开了。那条蛇本就只剩下一口气，这一砸把它最后一口气都砸没了，蛇身扭曲了两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爸爸？”小狮子很不理解地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自家爸爸的狮鬃连着尾巴一起炸毛了，疑惑道：“爸爸不吃吗？” “吃？！”乔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蛇。他对蛇是真的恐惧，以前他住的帐篷里就经常跑进去蛇，有一次晚上睡醒摸到冰冰凉凉的东西，睁眼一看对上了一条床头扭曲的蛇。那一晚，差点成为他生命的最后一夜。 “小疤。”乔翊叼起小狮子挪了个窝，离这条蛇远远地，然后趴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是想要和爸爸睡还是和蛇睡，你选一个吧，今晚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小疤虽然不明白这个选择题意味着什么，但它还是非常乖巧地仰起头，蹭了蹭乔翊的狮鬃道：“我和爸爸睡。” 乔翊感慨还是自己养大的幼崽贴心。 “下次我再给爸爸抓一条能陪爸爸睡的蛇。”小疤一脸认真地承诺道：“大蟒蛇。” “……”乔翊将小疤叼了起来，放到了和小尾一起的窝里，然后背对着它们蜷缩了起来，尾巴都只是有气无力的晃动了一下。随着时间流逝，大草原上的动物经常能看到这几头雄狮在水潭旁边练习捕猎，常常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连吃草为生的斑马都饿瘦了好几圈。而草原上的枯草越来越多，甚至是水边都已经开始逐渐干涸，斑马群不得不换个地方吃草，也为了远离这三头雄狮，至少乔翊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再看到斑马群了。 “得换个地方了，这里的水潭说到底水量太少，不够我们度过整个旱季。”阿行在教乔翊熟练捕捉角马之后，它舔了舔脸上猎物的血，目光所及之处，一只花豹正叼着猎物尸体往树上爬。 “是要准备去哪里？”莫尔问道。 “跟着它们走。”阿行舔了舔身上，它的爪子踏过地上的猎物尸骨，利爪之下，残留的白骨直接被折断，它道：“等水潭里的石头开始露出来，我们就立刻离开。” 乔翊不知道阿行它们怎么打算，但也猜到了大概，动物比人类更准确地预知旱季来临，而他要做的就是相信阿行的判断。毕竟在跟阿行学习捕猎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已经不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新手雄狮了，现在的他，至少有独立生存的可能。 “晚上吃什么？”莫尔看到阿行趴伏在草丛里，便问道：“斑马，角马已经看不到了，野牛群最近都集结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到什么落单的。” “看到水潭旁边的犀牛了吗？”阿行压低了身子，利爪勾在地上，死死盯着那头不知危险来临的犀牛。 “犀牛……”莫尔也看到了那只落单的犀牛，它应道：“好。” 犀牛对于雄狮而言，危险度远高于角马和大羚羊之类，成年雄狮的体型在犀牛面前并不占优势，且犀牛角十分锐利，经常有狮子猎杀犀牛不成，反被犀牛角顶穿了身体。在莫尔的记忆里，它小时候狮群里就有雄狮惨死在犀牛角之下。这头犀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头雄狮盯上视为猎物，它喝完水后便缓慢地迈着步子往草丛里走，而就在此刻，它忽然听到了草丛里传来了声音，刚一扭头看去，就看到一头雄狮冲了出来，猛地扑在了它的身上。往常雄狮会利用体重拖住猎物，但明显这一招对于犀牛而言并不适用。它惊慌之下用力甩开了扑来的莫尔，莫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继续追了上去，而阿行则是在前面等着犀牛冲过来，准备侧面攻击，直击它最脆弱的脖颈。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低吼声，獠牙毕露，狮瞳里只有这头冲来的犀牛。就在它冲上前的时候，莫尔也跟着上前，但没想到这头犀牛却猛地刹住了脚，它没有理会侧面来的阿行，反倒是将犀牛角对准了莫尔。莫尔猛地刹停后，就听到阿行在后面吼道：“跑！” 莫尔丝毫不怀疑阿行的话，它立刻撒腿狂奔，后面的犀牛却不打算放过它，猛地从后面用犀牛角将它顶得飞起来，它重重落下险些要被犀牛角刺个对穿的时候，犀牛却被阿行猛然撞开。但这一下也让莫尔摔得够呛，它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阿行的动作成功吸引了犀牛的注意，这头脾气不太好，有些暴躁的犀牛开始顶着犀牛角追着阿行，阿行奔跑速度很快，它竭力拉开和犀牛的距离。它是不可能会和犀牛做正面冲撞，只能从侧面去攻击对方薄弱点。捕猎回来的乔翊一回来就看到了被犀牛撵着跑的阿行，愣了一下，便发现莫尔在地上爬不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将嘴里猎物丢下之后便猛地开始追逐这只犀牛。它在即将靠近犀牛的时候，猛地扑了过去，利爪勾住了犀牛的后背，然后直接被拖行，但一直不肯松手，莫尔也终于爬起来冲了过来，两只雄狮拖住这只成年犀牛都制止不住。阿行却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它停了下来，犀牛角径直冲过来的时候，它竟然也对冲过去，但却是猛地扑到了犀牛侧面，一口咬住了犀牛的头部。这和它往日的捕猎方式不同，这次它直接一口咬住了犀牛的头部，獠牙刺穿了犀牛的眼睛，咬住了它的头骨。犀牛痛的几乎惨嚎，再也顾不得什么追逐，一心只想把这个咬住它头骨的雄狮给甩下来，可阿行咬得极其用力，一股要咬碎这头犀牛头骨的架势。犀牛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之后，便轰然倒下了。它这才松了口，以防止对方没死绝，再次补了一口，将喉骨直接咬穿撕扯出来。 “你们怎么样？”阿行还未收起脸上的凶悍，它顶着满是鲜血的脸看向乔翊和莫尔，雄狮独有的凶残和野性在它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一刻太阳的余晖落在它身上，它的獠牙上甚至挂着猎物的碎肉，利爪踩在了猎物破损的头骨上。这才是它的天性。 “有事。”莫尔也松开了口，它趴在了地上，腹部剧烈地颤抖，可见是疼的有些厉害了，有气无力道：“差点要了我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阿行：差点同时失去了兄弟和猎物。莫尔（看透一切）：不，是你差点失去了老婆和兄弟。第14章你居然踹我？！莫尔有气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往日活蹦乱跳的雄狮显得萎靡了许多，它耳朵耸拉下来，尾巴贴着地面，剧烈地喘息。 “能爬起来吗？”阿行问道。 “我试试。”莫尔前肢撑地，试图靠着后肢撑起自己沉重的身体，但显然这有些困难，连续几次都颓然趴了下去，它有些担心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尾巴不安地晃动了一下。阿行也沉默了起来，它的目光落在了莫尔身上。即使没有被犀牛角顶穿身体，但莫尔是直接被撞的抛了起来，而后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这一下不是没可能砸断它的脊骨。一头雄狮如果脊骨受创，这就意味着被自然界所淘汰。阿行走过去舔了舔莫尔后背的伤，而后左右走动了一下，罕见地没有直接撕开猎物，巨大的犀牛在一旁被它直接忽视了。 “没事的。”莫尔趴在地上，它伸出舌头舔了两下阿行的前爪，笑道：“我休息几天就会好。” 正在两只雄狮之间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乔翊忽然开口道：“我看看吧，我知道怎么去判断脊骨是否受伤，或者断裂。” 他无论是做野生动物救助者还是做动物园管理员的时候，都应对过这些，对于动物脊骨受伤和治疗并不陌生，但麻烦的是，那时候他是人，他有双手，有医疗器械，有各种现代工具，但现在他只有四只锋利的爪子。莫尔见他来了，问道：“你会？” “我会。”乔翊重重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莫尔还在微微发颤的脊背上，以肉眼可见的话，莫尔的脊骨并没有明显的断裂或者意味，但不排除这个可能。阿行站在原地没有动，它金色的狮瞳落在乔翊身上，显得有些疏离防备。 “我不一定能救它，但至少我不会让它因为伤势判断失误而被留在这里。”乔翊说出了之前莫尔和阿行之间沉默的原因。如果莫尔真的脊骨受损而无法继续前行，那么旱季来临，所有动物都要迁徙的时候，莫尔就无可避免地将会被抛下。阿行脸上的血还在，它看向乔翊时的目光并不算友好，乔翊几乎能听到它沉重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它身上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以乔翊的多年的经验，这是一头野兽极具有攻击性的状态，若是换做以往，他绝对是以一副臣服的姿态离开。但此刻，他只能趴在地上，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腹部，以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