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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警惕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听人说京城变了天,先前的裴丞相不知犯了何事,已经被换了下来,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 我问:“那位裴丞相下落不明?” 长风点头:“嗯。”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我同裴苒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她和我早已是亲人般。 她出了事,我不可能不担心。 朝堂多诡谲,她又身居高位,身后恐怕自然有不少人盯着。 现在出事,恐怕是生死难料。 不由得,我又想起当年裴老爷出事。 裴苒回来后,被人抓去监牢里审问,为的就是逼迫她认了自己的身份。 朝堂上的人为了让她伏法认罪,对她用了不少酷刑。 她都咬死不认。 被丢出来时,她惨白着一张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还干裂的出血,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 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她死了。 我用了裴夫人给的钱,有把自己身上贵重的东西典当了。 换来的钱全都给她买了药。 我日夜衣不解带的照顾,唯恐她死了。 后来她醒了,但整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问我:“启衡,你说为什么?” 我知道她的意思。 为什么裴老爷为人清廉正直,最后却落得一家人被抄斩。 我那时候答不上来,只哭着求她—— “阿苒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第20章 “裴伯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是再出事了,恐怕九泉之下他们都不能瞑目。” 死,是一件很容易得事情。 但有时活着却很难。 裴苒的身体还未养好,我的苦难也来了。 裴家的亲戚没了依仗,他们把怒火全都发在我身上。 因为我是扫把星,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裴老爷和裴夫人,现在还要克死裴苒,他们要拉我去家族的祠堂祭天。 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裴苒也不见了。 我没依仗,又无处可去,只能在雨夜离逃到裴老爷的墓前赎罪。 那时候裴苒又出现了。 她撑了一把大伞,在我头顶说:“别哭,我带你入宫。” 在那个雨夜里,她牵着我进了那深宫。 我才知,她消失的日子里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竟是进了宫里做宫女。 我哭了很久。 为裴家哭,也为她哭。 现在,裴苒又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甚至最坏的可能,她已经…… 我不敢想。 虽不再爱裴苒,可那些往日的情分终究还在。 第二日我去了鸡鸣寺为她祈福。 我跪在佛前,在心里默念:“裴家当初已经是很悲惨的事,现在只剩下裴苒一人,希望菩萨保佑,苍天善待。” 裴老爷和裴夫人都是顶好的人。 她们都该有好结局的。 “咚——” 门外传来撞钟的声音,我在佛前拜了三拜。 然后打算下山,出了殿门却碰上恩一,她与平日里的样子很不一样。 她穿着庙里的粗布衣衫,脸上也更多了些庄重严肃。 她问我:“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年不节的是来求愿?” “算是吧。”我回她。 铺子还在开着,我急着赶回去便不再与她多说。 “今日我的铺子没关,我就先回去。” “我送送你吧。” 她欲言又止,追上我的步子跟在身侧。 我放慢脚步等她开口。 半晌,她才说:“这几日那些糕点卖完,就别再卖了。” 我疑惑地侧头看她,等她的解释。 恩一并未看我,而是抬头看天:“皇城那位女丞相的事情你应当听说了,当今天子征收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又逢疫病、饥荒,朝堂之上却无人作为都在忙着争权夺利,这天下迟早要变天。” 恩一说的没错,如今西北闹饥荒半年,已经演变成了易子而食。 南边水患逢上疫病,百姓死伤无数。 地方官吏上书了一场又一次,朝堂之上却无人无津。 我垂着眸向她道谢:“我记下了,多些恩一法师提点。” 说完,我就要下山。 可刚走几步,忽然听到附近有婴儿的啼哭声。 我驻足观望。 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一个木盆,上面放着一个婴儿。 正在顺着水流越飘越远,声音也远了。 我看向恩一,想让她救救孩子。 她却摇头:“弃子之事,在鸡鸣寺已屡见不鲜,每年都会有人来寺边上的净月湖丢孩子,然后去庙里求佛子赎罪。” “尤其最近两年,人愈发的多了。起初只是女婴,现在男女都有。” 我怔住。 出宫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发现。 宫外其实和宫内事一样的,虽是一墙之隔,可都一样的身不由己。 宫内人心复杂,命贱如草随时都面临了死亡。 这外面,寻常的普通百姓家没有钱,没东西吃一样会死。 坏的,是这世道。 第21章 裴苒的消息我再没听到,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倒是京城的动静,闹得天下皆知。 皇帝年老多病,现如今缠绵病榻不能当政。 虽然早已立下太子,但剩下几个年轻的儿子也都想争着坐皇位,还有几个近亲的藩王也虎视眈眈。 稍有不顺,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听了恩一的话,糕点铺子第二日就关了。 有许多老主顾都来问我:“启衡,你这铺子好好的怎么不开了?我们都吃惯了你家的,往后我们可怎么办?” 我不敢妄言朝政,只笑着说:“每日夜里起来和面、烧火,没有一日清闲,该歇歇了。” “钱挣得再多,也得照顾身体不是。” 众人见我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 只是临走时都惋惜我这好手艺,往后不知还能不能吃的上。 我没答话。 后来没过俩月,朝堂上的那股风也吹进了平城县。 许多商铺关门大吉,大街上萧条不少。 我和长风还有云姝整日待在家里,大门紧闭谁也不许出门,只偶尔买菜才出去一趟。 云姝还小,她不懂这些事。 只是疑惑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我:“宋叔叔,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玩?” “那些人怎么也不卖东西了?” 我想了想:“因为外面有坏人,所以我们要乖乖待在家里噢,不然出去就要被坏人抓走了。” 云姝年龄小,正是爱玩的时候。 每日待在家里早就烦了,总吵着想要出去透透气,想去找不远处馄饨铺孙大娘的小女儿去耍。 每次我都不让,她只能皱着脸和长风玩。绾绾独+zl 三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 长风也不爱和她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反倒是学起了写字读书。 他自八岁开始乞讨,从未去过学堂。 后来见我算账写字他鼓起勇气问我:“宋叔叔,你能不能教我读书认字?我也想学。”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事。 就是长风的教育。 当天买菜回来的时候,我就特意去买了笔墨纸砚回来。 前面的铺子已经不卖糕点了,我就把一些不用的东西都收拾清理了,又铺了纸张,摆了砚台在桌子上,给大家做书房用。 平日里我就每日在这里教他一些字句、文章。 云姝也坐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一日,两人正在背诗的时候恩一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了。 还有元姜。 我的糕点铺子虽然不开了,但我私下还是会给她们做一些糕点带回去。 价格和先前一样。 不过,她们都是早上或者傍晚来取。 白日里,似乎都忙得很。 恩一笑吟吟地看我:“依我看,你不开糕点铺子,开个女子私塾也未尝不可。” 我一惊。 “哪有我这样的人开私塾的?” 女子学堂是有的,但我不敢想。 先前在皇宫时,我听其他的侍卫说过,皇太后就曾斥资开了一家女子学堂。 里面的全是读书的女孩。 不过里面读书的人,大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嫡女,庶女都没资格去听。 更别说我们这样的寻常百姓了,怕是连进门都没机会。 元姜从恩一身后走了出来:“如何没有?” “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女子学堂,让我们女子也能读书。” 第22章 恩一和元姜很少一起来,我有些惊讶。 更让我惊讶的是元姜的话。 不过想想,又很符合她的性格。 行事作风像个女将军,想法什么的也从来不畏世俗的眼光。 她是女子,但整日里舞刀弄棒的被人议论也不在乎。 我说:“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太难。” 世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学堂,大多被世人抵制,或变成女子束缚的牢笼。 元姜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机会。” 确实,现在朝堂上时局动荡,朝堂之下各地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还有不少人叫嚣着揭竿起义。 想要建立一个新的、以民生为重的新王朝。 我附和她:“现在……确实不是好时候。” 只是这样民不聊生的日子,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不想元姜上前拉住我的手说:“我这次来是和你告别的,我打算离开平城了。” “告别?” 我有些诧异。 恩一朝我点头,元姜则继续说:“西北有匈奴来犯,我父亲要去西北守边关了,我此次打算同她一起去。” 我点头,顿时心中明了。 元姜的父亲是一名武将,是镇北王的下属,常年在外奔波劳累。 而她的母亲在生产她时落下病根,在她两岁时就离开了人世。 为了方便就把她送来平城的外祖父家里养着。 “你……此去也要上战场吗?” 元姜曾告诉我,她的愿望之一就是像她父亲那样。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元姜摇头:“还不知,只是此去我恐怕很少会再回来,我会想念你的佛手酥的。” 我不想让气氛变得伤感。 于是转了话题问:“想吃就多回来看看我们,今天想吃什么?我让长风去买。” 元姜和恩一知晓我擅长烧菜,偶尔也会来我家吃饭。 见我这么说,元姜报了一堆菜名。 顿时,刚刚的感伤消散不少。 不多时长风就把需要的菜都买了回来,元姜想来帮忙,我直接将她赶出了厨房。 “今天你是客人,怎么还能让你下厨?”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干什么,那你就去和恩一一起教她们两个读书写字吧。” 我读过的书虽然不少,但云姝小小的脑袋里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 每次给她讲故事,她简直问到让人抓狂。 元姜笑着出门,去和恩一一样做起了教书先生。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这个是什么?” 恩一指着一道菜问我,看着很像是肉。 她虽然是没有彻底出家,但是也是在鸡鸣寺修行,吃不得肉。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放心吃,不是肉,但比肉还好吃。” 她半信半疑的夹起来,试探地尝了一小口。 “竟然真的不是肉。” 她又咬了一口,然后将整个吃下。 我主动向她介绍:“这个是蔬菜丸子,外形和外面卖的那些肉丸子,其实是用土豆、黄瓜和面粉做成的,外面又裹了一层面粉,所以看着才像是肉丸子。” 这是我最近新创的菜系,我还从未见别处有的卖。 就是在皇宫,我也没见过那些御厨这样做过。 元姜也夹了一个尝。 吃完她就忍不住夸赞:“启衡,你不仅做糕点是一绝,做饭也是一把好手。” “可惜我要走,不然我一定要天天来你家吃饭。” 和元姜熟悉之后,她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淡。 倒和云姝有几分相似,像个孩子。 “想吃以后就多回来看看我们。” “自然。” ……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 直到傍晚时,元姜和恩一才相携离开。 只是这次一别,不知道往后再和元姜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第23章 时间如流水,再次传来裴苒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后。 长风将从坊间听的传闻全都一一说与我。 “先前那女丞相没事,而且听说她现在在京城里可是大人物,好多人都巴结她,想要得到她的青睐。” 说完,他突然凑到我的身边问我。 “启衡,您说那裴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先前在皇宫里做侍卫的事,长风和云姝都知道。 至于裴苒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摇头:“我不知道。” 裴苒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了又想,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很难去具体的描述她。 “但她是个有些冷淡的人。” 她人很清冷。 若是说,她或许比恩一更像个佛子。 对一切的事物都淡淡的,好像根本引不起她的兴趣。 不过我又问长风:“你的这些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可确保是真的?” 听到裴苒没死,我替她感到高兴。 但再多的,就没了。 长风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启衡叔叔你放心,这些事情都保真的。” 我没再多说,我知道他的本事。 别的方面可能不行,但是打听消息这一条,他绝对在行。 平城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倏地,院子一阵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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