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风看着一桌子的菜,红着眼睛对我说:“宋叔叔,我和云姝本就是无家可归的乞儿,只有你愿意收留我们。” “往后,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 第16章 我不是一个擅长煽情的人。 也不想让好端端的一顿饭吃的让人伤感,连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肉。 “往后你和云姝都好好的就行,我也不求你们什么回报,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吃饭吧。” 说罢,我拿起旁边的米汤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给云姝。 我是缘浅之人。 当初既然选择接纳他们,就没想过什么回报。 只是希望外人常说的‘灾星’,不要在他们身上应验。 长风不再多说,只管埋头吃饭。 此后,宋记糕点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每日都供不应求,甚至需要提前一周排单才行。 还未做,第二日的就已经被人预定完了。 生意虽好,我也不敢懈怠。 先前只有我一人过活,现如今我还要带着两个小的。 偶尔我还会研究些新的样式。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到了冬天时一切又都变了模样。 来买糕点的人渐渐少了。 这一日雪下的极大,长风穿着皮袄子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 他的脸皱巴巴的皱成一团。 “宋叔叔,最近大家经营的铺子盈利都不好。” 他说的这些,我也观察到了,最近北大街的行人都比往常少了一半,但每个月要上交的银钱反倒涨了一倍不止。 收益不增,支出倍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叹息一声:“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官府又增收了苛捐杂税,百姓们手里哪里还有闲钱买零嘴吃,不饿肚子就是万幸了。” 朝堂风云多诡谲,民间的风向也变得极快。 今年说不定还有些余钱,到了明年收成不好说不定人就饿死了。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外纷飞的大雪。 想起了去年我还在深宫大院里,今年我就已经成了个小老板。 想想,这世间的事真是难料。 天快黑了,大抵也没什么人来买了。 我起身想将柜台上的糕点收起来,准备提早打烊了。 长风也去洗手池洗了手,过来帮我一起收拾。 就在我们快收拾完的时候,门口敲门声骤然响起。 “还卖吗?” 门外的人声音很低,是个低沉好听的女声。 她身量不矮,披着一身玄色斗篷,头发用玉带紧紧束着。 我忙把人迎了进来:“卖的,刚刚看没什么客人才准备打烊的。” 把刚收拾起来的糕点都展示出来给她看。 “小姐看看,可有合口味的,或者小姐想买些什么糕点,我给您装起来。” 那人也不说话,直接捏了一块佛手酥放在口里。 片刻,她看着我说:“元姜说的果真不错,你做的这糕点确实一绝。” 她口里的那人我知道,是我店里的老熟客了。 就是铺子开张那天的穿红衣的女子。 后来,她也常常来买些别的糕点,但大多都是要的佛手酥。 我笑了笑:“多些小姐夸赞。” 她粗粗看了一番,然后大手一挥:“剩下的这些,全都包起来我都要了。” 我怔了片刻。 “小姐全……都要了?” 今日根本没卖出去多少,剩下的还很多。 便是元姜来了,最多也只买十两银子的,这粗粗算下来少说有三十两。 她看着我笑:“怎么?怕我不给钱?” 她天生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风流又多情,鼻梁挺直显得人很美。 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貌美的女子。 我低下头:“小姐说笑了,我是怕小姐买多了回去吃不完反倒浪费了银钱。” 突然她大笑起来,声音张扬。 “放心,我家里人多的很,全买下来也不多的。” 看她的打扮,斗篷下的白袍是云锦缝的,真正的寸锦寸金。 既然如此,我没在多说。 长风同我一起将糕点全部装好,为了她方便我还送了她一个食盒,方便她携带。 “公子,都装好了,一共三十一两四钱。” 她爽快的付了钱,看到我的食盒愣了一下。 “你们这多买还送食盒?” 我解释:“不送的,只是看东西太多怕公子路上回去不好拿。” 食盒不贵,她既然买的多了。 送一个倒也无妨。 她轻笑,伸手接过食盒,临走前留下一句。 “你这老板倒是有意思。” 第17章 我还未来得及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就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叔叔!” 云姝从后堂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现在她已经不用人抱了,小小的人儿满屋子的跑,说话也说的越来越溜了。 粉粉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我上前一手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 “睡醒了?” 她揽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吧唧’一口。 “云姝想叔叔了。” 虽然才会说话半年,但是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嘴皮子特别溜,每次说话都说到人心坎儿里。绾绾独+zl 我笑着说:“叔叔也想你了。” 看着被清空的糕点架子,我让长风把铺子的前门关上,三人一起去了后院。 “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到了后院,我把云姝放下来。 给火盆里填了柴火,让两人靠着烤火,省的被冻着了。 长风和云姝都太懂事了,他们怕我做的麻烦一直说:“叔叔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叔叔做的最好吃,我们不挑食的。” 我最后只能挑着给他们做了几道菜。 一道佛跳墙,一道麻婆豆腐还有一个辣椒炒肉和炒青菜。 我洗菜的时候,长风就已经在一边帮我把灶膛的火给烧好了。 等我备好菜,就可以直接下锅了。 很快四个菜就做好了。 云姝小小一个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身后,走来走去的跟着瞎忙活。 等饭菜端上桌,天已经完全黑了。 云姝吸了一口气,夸张地大喊:“哇!好香啊,叔叔你做的饭菜问起来就让人流口水,刚刚你炒菜的时候我都差点忍不住想偷吃了。” 我和长风忍不住笑了。 “知道你嘴嘴甜了,赶紧吃饭吧。” 天气冷,饭菜冷的快。 云姝奶声奶气的:“好!” 看着饭桌上的云姝和长风,我的心好似被填满了。 也许这个世道,命不好的男子女子并不只有嫁人、上战场这两条路可走。 倏地,我想起幼时父亲的话。 记忆里,父亲一直都很忙,忙着出门、忙着和人喝酒谈生意,但是只要一有空就会同我说。 “启衡,好好跟着师父学功夫,往后你是要去打仗的。” 父亲是爱我的。 但是他告诫我的,一直都是女人一辈子的使命便是结婚生子。 而男子,也必须顶天立地,上战场杀敌。 其余的,再没了。 这一路走来,我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隐隐要破土而出了。 我只知道,这是不对的。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还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但那条路是什么? 我看不清也找不到,而且我并不是一个爱思考的人,很快这件事又被我搁置。 但那个冒雪来买糕点的人开始经常来我店里买糕点。 她每天要的都不一样。 今天是桂花糕,明天是栗子糕,后天就是佛手酥。 而且每次来,她都会挑在下午。 渐渐地我们也熟悉了。 她叫恩一,说是城外的鸡鸣寺带发修行的佛子。 没有俗名,只有法名。 出生时就有算命的说,她是菩萨的大弟子转世投胎,生来就是水命容易夭折。 需在庙里修行,否则恐怕难活到成年。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 倒像是…… 像个世家里的千金小姐。 第18章 到了傍晚时分,屋外的雪渐渐大了。 天都黑了。 我以为恩一今日不会再来,准备起身收拾东西。 结果她披着沾满雪的狐裘推门而入,虽撑了伞但身上依旧被雪浸湿一片。 最近几日雪下的又大又勤,我劝她隔几天来拿一次。 “外面雪大,等明日雪停了再来取也行。” 我多给她做一些也行。 说话间,我顺便把火盆里的炭火扒的更旺了些,起身给她让了位置。 她站在门口收了伞,又脱下斗篷将雪掸落在门外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她搓着手过来烤火:“今日的雪还不算大,倒也无妨。” 她觑了我一眼,淡淡开口:“倒是你,日日都要用冷水和面,手生了冻疮,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好。”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了一支药膏给我。 我一怔,她倒观察的仔细。 我这冻疮差不多一个多月前才生的,因为每天要碰冷水,还要和面,生了冻疮后就一直好不了。 但看到她递来的药膏,我还是摆了摆手。 “不用,我早就习惯了。” 我摩挲手上的冻疮,忍不住回想先前更严重时的情况。 那是我刚进宫的时候,裴苒把我塞进了御膳房。 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宫女,是求了身边的刘公公才为我求得一个御膳房当差的差事。 我那时候经常受欺负,御膳房的那些人见我年纪小。 把她们洗菜、择菜的活都丢给我。 夏天还好,冬天却要一直泡在冷水里,手上生的全是冻疮,一用力口子就会裂开。 但我不敢叫嚷,更不敢丝毫怠慢。 耽误了主子们吃饭的时间,轻则关去柴房饿一顿,严重了是要挨板子的。 裴苒也会偶尔来看我。 每次都悄无声息的,隔着老远清冷的站在不显眼的地方。 有次我在御膳房的灶膛边上,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主子们剩下的饭菜。 一抬头,就看到她站在拐角处,正眸光深沉的看我。 那时我是爱她的。 我一见到她,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消失了。 我想开口叫她,可因吃的太急被噎的脸红脖子粗。 她给我倒茶水,又帮我拍后背顺气但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塞给我一个药膏就走了。 她给的药膏很好用,抹上清清凉凉的,手上也不疼、也不痒了。 但我每日仍要摸着冷水洗菜,手好了又烂。 久了我就习惯了,就不再用那药。 连同对她的爱,后来也被我慢慢搁置。 突然手里一紧,恩一不由分说的将药膏塞给我。 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也。” 我知她的好意,但突然想起已故的父母。 我忍不住问她:“我自小就被人说是克星,克父克母,你既是修行之人,帮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灾星’。”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 我母亲生产我难产而死,父亲又因病去世,还有后来的裴家。 她们都和我有关吗? 恩一神色复杂:“不过是人们找的借口罢了,每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们不一样说我活不过成年,但如今我不也好好的?” 我想也是。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又何必将罪责施加于自己? 将自己徒困与囚笼中。 第19章 我不再多想。 给恩一烧了壶热水,给她倒了杯茶,茶是平日里给来买糕点客人解腻的,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等她身上的湿了的衣衫烤干,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来到展台收拾糕点问:“今日还是先前的老三样?” 她坐在凳子上,正在饮我煮的茶。 她抬眸:“再加一样,再来一盒羊角酥。” “好。” 我仔细把糕点包好,送她离开。 只是她的位置上,还放着刚才的药膏不曾带走。 “叔叔,药……” 云姝胖乎乎的小手拿着药膏给我看。 我笑着多她说:“你们要谢谢刚才的姐姐,往后你们若是再生冻疮就不怕了。” 长风和云姝还小,正是玩闹的年纪。 下雪了,时不时就跑到门外玩雪,手也经常生冻疮。 我先前都是用辣椒煮了水给她们泡洗,虽有用但是好的也慢。 现在倒可以好得快些。 …… 雪一连下了半月。 好不容易雪停了,长风立马就带着云姝跑了出去,两人嚷嚷着要打雪仗。 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我没阻拦。 小孩子坐不住,在家憋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每天都在问我。 “启衡叔叔,什么时候雪停啊?” 天气的事谁说的准? 每次我都只能安慰他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雪就停了。” 只是等他们回来时,长风少有的不稳重。 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子里:“启衡叔叔,出大事了!” 我诧异。 往日里,长风跟个小大人似的。 唯有和云姝在一块时,像个孩子般同她玩闹,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朝他身后看去,云姝也好好地跟在身后。 长风喝了口说才说:“京城变天了,那位女丞相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拿糕点的手僵了一瞬。 裴苒出事了? 她好端端地怎么出事了? 我将新做好的糕点放在展台上,才在他面前坐下来问。绾绾独+zl “好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姝也进了门,伸着手要让我抱,我将她抱在怀里等着长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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