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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青年走得漫无目的,神情恍惚,慢慢地远去——远去—— 踏仙君看着雪地上,两行歪七扭八却不再回头的足迹,一直向风雪深处蔓延,直至瞧不见薛蒙的背影。 朔风中,忽然传来凛凛歌声,那是薛正雍生前曾经吟唱过的一曲蜀中短歌,如今在薛蒙的喉中淌出,在昆仑踏雪宫盘旋回响。 “我拜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一声起,音尚年少,调已沧桑,“总角藏酿桂枝下,对饮面朽鬓已斑。” 大雪染透了青年的乌发。 那沙哑的嗓音夹杂着风雪之声,万籁萧瑟。 “天光梦碎众行远……”越来越远,趋近渺茫。亦或许不是薛蒙走远,而是少年人终于泣不成声,字句哽咽,“弃我老身浊泪含。” 弃我老身。 他才二十二岁,却只有在醉里梦里,才能再见故人欢笑,复又团圞。他才风华之年,却唯有饮一坛杜康,才可见高堂慈爱,旧友两三。 薛蒙仰了仰头,似乎是想忍住眼角的泪水,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忍住,风雪已迷了他的眼。 他阖眸,近乎是长啸地,响遏行云,似在与天叩问,与地鸣志。 “愿增余寿与周公,放君抱酒,去又还!” 云气聚合,他砸落手中酒坛。 双手张开,薛蒙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他不想再往前走了,前方是哪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再也没有熟悉的身影,再也没有家。 哪怕方才梦到的墨燃,都是假的,都是一场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薛蒙在雪地里躺着,过了一会儿,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睑。 血色淡薄的嘴唇微微启合,热泪潸然滑落。 “你们为什么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人。” 薛蒙蓦地凝噎,失了声调。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其实两辈子了,到最后,都只有他自己。 踏仙君听着那被呼啸劲风吞噬的余音,看着薛蒙远去的地方,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屋脊上,大风吹拂着他的斗篷猎猎飘拂。他抬手,触上胸膛,竟不知那是怎样的滋味。 我拜故人半为鬼。 对于薛蒙而言是这样,对于踏仙君,又何尝不是如此? 前世的巫山殿,空空荡荡,最后只剩了他孤家寡人,谁都不再有。他不知道自己屋子里香炉曾经摆放在哪里,也穿不上少年时半旧的衣服,有时候他冲口而出求学时的一句笑话,但周围都是一张张恭敬又紧绷着脸。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谁都不懂他。 懂他的人或在泉下,或在天涯。 踏仙君慢慢来到天池边,不是好天气,远处雾凇沆砀,池上雪籽湍急。他不动声色地立在那里,像一尊没心没肺、不知冷暖的木雕泥塑。 任由霜雪将他覆盖。 “楚晚宁……”轻轻叹息,“若是当年……” 若是当年,怎么样? 他没有再说下去,睫羽交叠,闭目阖实。 从来就没有什么若是当年,他是踏仙帝君,是修真界无人可及的尊上。他不知什么是后悔,什么是回头。 发生的就都发生了。 他不言悔,亦不言败。 哪怕血肉模糊,亲离众叛,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再是荆棘密布,他都会硬着头皮走下去。 但是,在这浩渺天际,雪域长空之间,在这谁都不会瞧见,谁也不会知晓的地方。踏仙君负手立了良久,最终,还是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跪了下来。 在楚晚宁当年战死的地方,长拜磕落。 一拜。 二拜。 直至三拜。 踏仙君抬起脸,帽兜之下,睫毛凝霜,神情庄严,谁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然后他起身,仿佛了却一桩多年心愿,一语不发拂过斗篷黑袍,朝着昆仑山灵气最丰沛的地方掠去。 帝君既出,天下无人可挡。师明净没有选错,他有着人间至强的剽悍灵力,也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雄浑修为。 时空生死门,将开。 第290章 寒梅并蒂生 薛蒙在地上躺着,他一醉起来就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已与这天地间最大的魔头见了一面。他依旧仰面倒在雪地里,昆仑之巅的皓雪纷纷扬扬飘落,如同春日柳絮,秋日苇花,将他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撑着一把鲜红色的纸伞,自大雪里走近。薛蒙眯蒙着眼,而后他瞧见一张清冷冷的脸庞。 “梅……” 薛蒙咕哝一声,含雪两个字不曾说出口,他太疲惫了。 “嗯,是我。”梅含雪话不多,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薛蒙趴在梅含雪肩头,却不走,反而问:“有酒没有?” 梅含雪道:“没有。” 薛蒙浑当没有听见:“好好好,那你陪我喝一杯?” “……不喝。” 薛蒙静了一会儿,嗤地笑了:“你看你这狗东西,之前我不喝,你拽着灌我酒,这回我喝了,你又跟我说没有。玩我呢你?” “我忌酒。” 薛蒙又嘟囔几句,听上去好像是在骂人。然后他一把推开梅含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苍茫大雪中走去。梅含雪掌着伞,望着他甚至有些佝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只是问:“你去哪里?” 他也不知自己当去哪里,他只恨酒还不够多,未能将自己醉死。 梅含雪道:“回来,前头无路了。” 薛蒙蓦地站住了脚步,他呆呆地立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哭起来:“我他妈就是想喝点酒!你都不让我喝!不喝就不喝,你还骗我说你忌酒!你是不是人啊?!” “……我没骗你。” 薛蒙根本听不进去,嚎啕道:“是不是人啊你们?” “……” “老子心里不痛快,你看不出来吗?!” 梅含雪道:“看出来了。” 薛蒙一愣,随即更委屈了,连鼻尖都是通红的:“好……好好好,看出来了也不陪我喝。你是不是怕我白喝你的不给你钱?我跟你说,其实我没那么穷……” 他说着竟真的咕咕哝哝地去掏兜,掏出一堆七零八碎的铜板来回点了几遍,点着点着就更难过了:“啊,怎么就这么点儿?” 梅含雪扶了扶额角,显然头有些疼:“薛蒙,你醉了。你应当先去歇息。” 薛蒙还未答,身后却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另一个温雅的嗓音响了起来:“大哥,你与一个喝醉的人论什么道理?” 话音落,一只戴着绡纱护套的手伸出来,拎着羊皮袋子,腕上银铃璁珑。梅含雪斜睨眸子,回过头—— 他身后,站着一个与他生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笑意浓深,眉眼极是温柔的男子。 “其实遇到醉鬼呢,只有两个办法。”男子笑吟吟的,“灌晕他,或者打昏他。” 梅含雪:“………………” 那个男子说着,冲梅含雪眨了眨眼:“知道大哥忌酒。你回去吧,我陪他喝。” 淡青色薄烟袅袅升起,曼舞柔间,深情款款,却又迷离扑朔。 踏雪宫的大师兄寝屋弥漫着浓烈昂贵的龙涎香味,这里到处都铺满了洁白的绒毛地毯,一脚踩上去直没脚踝,轻纱幔帐更是混淆了日月晨昏,风吹罗帷起,风落苏幕遮。 梅含雪赤着脚,支颐脑袋,就躺在白绒地毯上,莹白如玉的脚趾随意搓了搓,一双碧玉眼眸望着盘腿坐在自己面前大口喝酒的薛蒙。 酒过三旬,梅含雪笑着问:“嗳,子明,你不惊讶?” “惊讶什么?” “我们有两个人。” 薛蒙:“……哦。” 梅含雪摇了摇头:“我倒忘了你酒量极差,醉了之后,脑袋大约与常人也不同,没什么惊讶不惊讶的。” 薛蒙:“哼。” “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察,那天在死生之巅,替你挡剑的就是我大哥。” “想不起来了。” 梅含雪道:“你见过他的武器,朔风。一把银玄铁铸造的剑。” 薛蒙皱着眉用力想了想:“……但那天大殿上,替我挡架的人很丑。武器也不是银的,是……是……” “是蓝的。”梅含雪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因为那天他生气了,他很着急,所以他注了灵流。平时他都不怎么注灵的,我哥他其实不太喜欢下狠手。” “……” “那把剑其实我们俩会换着用,我是木水灵核,他是水火灵核。有机会你会瞧见绿红蓝三种灵流,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薛蒙看上去对此没有太大兴趣,薛蒙听了一半就开始喝自己的酒,神情淡淡的。 梅含雪眯起眼睛。 他忽然觉得薛蒙这幅样子,并不似平日里飞扬跋扈,反倒透着一丝冷意。这种冷意让薛蒙变得不像自己,而像另一个人。 但像谁呢? 梅含雪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他也懒得想。他做事一直就和这瑞脑金兽吐出的细细流烟,懒洋洋的,飘到哪里算哪里,浑若无骨。 薛蒙又喝尽一羊皮袋子,而后问梅含雪:“这酒还有吗?” “有,但你已经喝得太多了,不能再要了。” 薛蒙道:“我千杯不醉。” 梅含雪便笑:“你有病吗?”但还是把酒递给了他,给之前又温声道:“这是最后一壶了,若再给你,教我哥知道了,非活剐了我。” 薛蒙就慢慢地喝酒,神情很冷。 他不像薛蒙。 喝着喝着,薛蒙忽然低喃:“你有哥哥。” “啊。”梅含雪笑道,“不然呢,说了半天了,而且方才你也瞧见了。” 薛蒙的眼神有些飘忽,睫毛长长的,像是蝴蝶栖落,他又喃喃着说:“我也有哥哥。” “嗯,我知道。” 薛蒙靠在梁柱上,盘腿坐久了,有些麻,他把一条腿伸直了,盯着梅含雪看了一会儿。 忽然,他脸上那种冰冷的神情消失了,转而眉目间披戴上灿然光华,但这种光华笼罩之下,薛蒙依旧不像薛蒙。 他笑吟吟地问:“哎,你哥待你怎么样?” 梅含雪有些讶异于他的转变,难道这人喝醉是这种表现?但依旧道:“……挺好的。” “哈哈哈,你可真是惜字如金,挺好的是怎么个好法?他是会替你熔铸武器,还是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煮一碗面吃?” 梅含雪微笑道:“都不会,但他会替我挡女人。” 薛蒙:“……” “我不太爱看旧情人哭闹。”梅含雪说,“应付不掉的那些,都是他替我挡。他做事比我干脆多了,没什么感情,也不拖泥带水。但他就是没什么情趣,所以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薛蒙皱了皱鼻子:“你哥叫什么?” “梅寒雪。” “跟你一样?” “字不一样。”他笑了笑,“他是寒冷的寒,实至名归。” 薛蒙叨叨道:“你们为啥要整这一出幺蛾子……” 梅含雪道:“方便行事,有的事情,两个人做没什么奇怪的,但若是旁人都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就会觉得很是高深莫测。宫主有意让我们这么做,所以从小就这样带我和哥哥。” 他说着,揭开熏炉炉盖,拿起银勺拨弄里头余烬,又填进些宁神驱寒的香料,嗓音很柔和。 “我和他一直随身带着人皮面具。他换上的时候,我就以真容示人,我换上的时候,他就以真身行事,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你们不累啊?” “不累啊,挺好玩的。”梅含雪笑了笑,“不过我哥大概觉得累吧,他总说我在外面欠的风流债太多,搞得他连出门都要绕着那些女修走。” 薛蒙没有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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