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葱花和黑芝麻。另有一小盅龙眼桂花粥,煮的软糯稠厚,正冒着腾腾热气。 素来强势的玉衡长老,竟生出了一丝不确定:“给我的?” “啊?” “都是……给我买的吗?” 墨燃愣了一下:“对啊。” 他看着楚晚宁犹豫不决的样子,想了想,笑道:“快吃吧,不然就冷了。” 楚晚宁在死生之巅那么多年,众人虽敬他,却因他性格倔强冷淡,几乎无人愿意与他一同进食,更别提替他打一份早饭了。有时候他看着弟子间互相关照,嘴上虽不愿承认,心里却忍不住微羡。因此对着这一碗粥,几只包子,默默良久,竟也舍不得去吃。 墨燃见他坐在小凳上,盯着眼前的吃食,却不曾动筷,还以为不对他胃口,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油腻了些?” “……” 楚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凉,小心翼翼地喝了口。 他若是昔日俊美冷淡的楚宗师,这样喝粥只会显得涵养颇好,雅致翩翩。 但换在一个孩子身上,竟有些笨拙与可怜。 墨燃误会了,便对他说:“你可是不喜欢龙眼?那你拣出来丢边上,不碍事。” “没。”小师弟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重新望向墨燃的时候,乌黑的眸子却是温润的,“我喜欢的。” “哦……哈哈,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爱吃呢。” 楚晚宁垂下浓密的睫羽帘子,小声重复道:“我喜欢的。以前从来没人会这样待我。” 他说着,抬起眸子望了墨燃一眼,认真道。 “多谢你,师兄。” 墨燃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不喜欢孩子。之所以对夏司逆好,只不过觉得他小小年纪身手不凡,是个值得结交的后生。 可是他一番功利之心,对方却以真诚相待。墨燃不禁有些赧然了,但听这小师弟的话,又觉得好奇怪,于是摆手让楚晚宁不要再谢自己之后,他问道:“以前没人给你买过早点吗?” 楚晚宁没什么表情,点点头。 “璇玑长老门下的那些人,不会互相照顾吗?” 楚晚宁道:“我不常与他们聚在一起。” “那你入门前呢?你在俗家的时候,你爹娘……”话说到一半,墨燃就顿住了。 他这小师弟生的这样玉雪剔透,哪个做父母的忍心把他扔到山上来修炼,且从不来门派看他一眼?想必他的遭遇和师昧、和自己都是一样的。 果然,楚晚宁平静道:“父母见弃,也没有其他亲眷,没人带我。” 墨燃不说话了,良久静默后,他长叹了口气。心道:我本来与这孩子交好,一是看他修为高超,二是看他颇为沉稳,与寻常吱呀乱叫的小孩儿不一样。却不想他竟与我一般身世。 他看着眼前的师弟,不由想到自己年幼时那段满是辛酸苦楚的岁月,胸臆中一股热血涌动,渐生怜悯与亲昵。忽然道:“从前没人带你,但以后有了。你既唤我一声师兄,从此我便要好好照顾你。” 楚晚宁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显得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揉开一个微笑,说道:“你要照顾我?” “嗯。以后你跟着我,我教你心法,教你练剑。” 楚晚宁笑意更浓了:“你要教我心法,教我练剑?” 墨燃误会了他的神情,挠头道:“你别嘲笑我啊,我知道你修为很不错了,但你毕竟尚年幼,很多事情都要再学。璇玑长老门徒众多,他定顾不着你。你跟我学有什么不好的,我至少还是有一把神武的人呢。” 楚晚宁静了良久,开口道:“我不曾嘲笑与你。我……觉得你很好。” 这样的话,换做以前,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身体变小了,似乎连带着性子也会柔和,就好像躲在了暗处,终于可以卸下硬邦邦的面谱。 倒是墨燃,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夸“你很好”,尽管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但也令他手足无措,惊喜非常,磕磕巴巴了半天,素来厚得像城墙般的脸皮,竟然涨红了。 他喃喃着重复:“我、我我我很好……我很好么?” 忽然模糊地想起,自己年幼时,曾是真的想做一个好人的。 但,那时卑微却温柔的愿望,就和“长大后要讨胭脂铺的李姊姊当媳妇儿”“赚够了银两就天天都要买烧饼吃”“要是以后一顿饭里能有两块儿红烧肉,当神仙都不换”一样,后来都成为风吹雪散的记忆了。 第62章 本座来到古临安 墨燃他们的修行很快开始,当然,攒羽毛是他最热衷做的事情,毕竟他又不指望真的从前世这帮手下败将里学到太多东西,过好日子才是正经的。 他们每日破晓前去始祖深渊抢夺金羽,而后去祝融洞打坐,以体内灵力对抗祝融洞炎阳,提高自身修为。两个时辰后,跟着羽民修习鬼怪制衡之法。 再两个时辰,修罗场互相对抗。 入夜前,去桃花源观星崖听十八姑娘讲解《百鬼谱》,《驱灵诀》。 当然墨燃最喜爱的是晚上观星崖听经,因为那是唯一会将三大不同专精的修士聚到一处的课习。 他知道师昧轻功不好,惦记着对方不吃饱肚子,所以摘下来的羽毛,每天都会分一半给师昧用。不过除此之外,也难以和师昧有过多交集,反倒是天天与楚晚宁相处,两人渐渐形影不离。 这段时光,往往是楚晚宁坐在桥栏上吹叶子,墨燃坐在他旁边托着腮听日升日落,云起云舒。 或是楚晚宁站在河边喂鱼,墨燃撑着伞立在旁边看着锦鲤踊跃,碧波金鳞。 桃花源落雨时,墨燃拉着楚晚宁的手,和他一起沿着皲裂古旧的青石小径行走,一把油纸伞端端正正,开在两人顶头。 若是积水深了,墨燃便会背起小师弟,雨点滴滴答答,小家伙伏在他肩头很安静,总也不多说话。 只是有时背的热了,额头有细细的汗珠,那寡言的师弟就会拿巾帕默默替他擦一擦。那帕子白净素淡,边角绣着一朵海棠花,墨燃总觉得眼熟,像是哪里瞧见过,但忽悠悠的念头就像落入深潭的细雨,再也无从找起了。 这一日,楚晚宁于院中休憩,墨燃心血来潮,解了他的发辫替他束成高高的马尾。正梳着头发,忽见得叶忘昔捂着左肩,面色微郁地走进了院中。 墨燃眼尖,微微抬起眉毛:“叶兄受伤了?” “嗯。”叶忘昔顿了一下,皱着眉道,“切磋时受的小伤,无妨。只是那人当真轻薄下流,令人鄙夷!” “……” 墨燃嗫嚅,甚是难以置信:“有人非礼你?” 叶忘昔瞪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冷冷道:“你想什么。”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墨燃尴尬地笑了两声,忍不住好奇道,“你说的那人,是谁啊?” 叶忘昔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昆仑踏雪宫的那个风流种子。” 一听这个形容,墨燃“啊”了一声,心道:莫非是他? 这些日子他时常在桃花源里听到一些女弟子窃窃私语,张口“大师兄”,闭口“大师兄”的。年纪轻的也就算了,就在昨天,他还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修站在花丛边发癔症,眼神飘忽地喃喃着:“这世间男子,没有一个能与大师兄比肩,若是他能真心看我一眼,跟我说说话,我便是堕入地狱,也毫无怨恨。” 如此痴怨之态,让墨燃当时就笑喷了,并怀疑她说的“大师兄”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但是桃花源里修士众多,且彼此之间并无太多往来,他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又不好意思和女弟子们探听八卦,因此也不能确定。 “我今日在西市的灵湖楼喝酒,”叶忘昔说,“那个混帐东西碰巧也在里头。我见他怀中搂着两名女子,已是十分浪荡,但别人你情我愿,与我也无关系,便也不好说什么。” 墨燃赞同道:“这倒是。” “但后来,外头冲进来了个孤月夜门下的女弟子,神色焦灼,左顾右盼,显是来寻人的。” 墨燃笑道:“就是来寻那个‘大师兄’的吧?” “你也听说大师兄了?” “哈哈,那你看看,连你这样的正人君子都知道了他的风流烂帐,我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又怎么会不清楚?” 叶忘昔默默看了他一眼,道:“那个大师兄当真不是东西。孤月夜的女修来寻他,实是因为他前些日子与人家交换了信物,说是要结为道侣,从此不再相离。” 墨燃又笑了:“那这话是万万听不得的。我猜那定情信物大师兄有个十七八件,件件一样。追一个姑娘便送一次信物,恐怕连海誓山盟的说辞都没啥区别。” 一直安静听着没说话的楚晚宁终于开口了,他瞥了墨燃一眼,似是不满地说:“你又知道了。” 谁知叶忘昔却站在了墨燃那边:“墨兄说的不错,事实确是如此。那女修原本就暗慕大师兄,听他这么一说,便信以为真,当晚就失身给了他。” 墨燃:“哎哟。”忙去捂楚晚宁的耳朵。 楚晚宁不动声色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孩子不能听这个,听多了不利于修行。” 楚晚宁:“……” 墨燃捂好了楚晚宁的耳朵,立刻眼睛亮亮地迫不及待问:“然后呢?” 叶忘昔是个正人君子,哪里想得到墨燃这个卑鄙小人简直就是把他义愤填膺的叙述当桃色话本在听,正气凛然道:“然后还能怎样?大师兄自然是不愿认账,也不愿与那女修多做纠缠。那女修拿出的信物剑穗,岂料大师兄左右搂抱着个两个女子也各有一枚,说只要与他是朋友的,都会赠一枚剑穗相伴,并非是送与道侣的。” “啧啧,那当真无耻之极。” “是啊。”叶忘昔说,“我看不惯,便与他论了起来。” 他说道这里,脸色微有异样。过了一会儿,才道:“论了不愉快,便打了起来。” 墨燃笑了笑:“这样。” 心里却道:恐怕不是。如果“大师兄”真的就是他猜的那个人,那么以那人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和人动手的。只怕这里叶忘昔是出于尴尬,隐瞒了些什么。 不过叶忘昔既然不愿意说,墨燃当然也不会戳穿,于是换了个话头道:“那大师兄的身手想必不错,要是寻常人,定是伤不了叶兄的。” 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这个,叶忘昔似乎更恼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星火燎原,闪动着腾腾怒意。 “好?好什么。”叶忘昔忿然道,“自己法术平庸,动手全靠女人——不是东西!” “啊?哈哈哈哈哈。”墨燃听他这么说,定睛一看,只见得叶忘昔除了肩膀上的剑伤之外,脸颊处也有三四道断续的血痕,显然是被女人的指甲挠的,不由笑得打跌,“大师兄果然名不虚传呐,哈哈哈哈。” 楚晚宁却不说话,他自叶忘昔说“论了不愉快,便打了起来”开始,就似乎在深思。 待叶忘昔回房去包扎伤口了,楚晚宁才道:“墨燃。” 墨燃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叫师兄。” “……”楚晚宁道,“他说的大师兄,是梅含雪吧?” 墨燃笑道:“我猜是的。” 楚晚宁又不说话了,略略思忖着。 忽然像是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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