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亦宁轻声说:“你都没带我来过。” “大排档啊。”江刻笑了,“环境很差的,白天也不开门,就做晚饭和夜宵,最近两年我去得很少,尤达去得多。” 江刻又告诉唐亦宁,毛鲜大排档已经开了二十多年,去的都是老食客。老板夫妻六十多岁,处在半退休状态,现在是儿子和儿媳在经营,口味比以前差了许多,价格却涨了不少,需要老板隔一阵子来掌个勺,才能留住老客。 走到目的地,唐亦宁吃了一惊。 大排档门面很小,果然又脏又旧,店里只有三、四张餐桌,门口倒是摆着十几张折叠桌,竟是全满。客人们在露天吹着热风,喝酒吃菜,抽烟聊天,场面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刚好有一桌客人吃完走人,尤达动作快,抢到了桌子,喊王小灿和唐亦宁坐下,又拽着江刻去点菜:“你个铁公鸡,以前都吃些鸡爪毛豆,今天非宰你一顿不可,麻小!羊肉串!白斩鸡!卤牛肉!一样都不能少!” 江刻难得大方:“点!随便点!” 他掐腰站在写满菜名的小黑板前,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凉菜、热菜一一上桌,唐亦宁看到那盆麻辣小龙虾,“噗”一下笑出来:“一把椅子呢!” 江刻不高兴:“在这儿,只有半把。” 唐亦宁笑得停不下来,王小灿问:“什么椅子?” “没什么。”唐亦宁眼泪都笑出来了,又看尤达抱来好几瓶冰啤酒,问江刻,“你要喝酒啊?” “嗯。”江刻把车钥匙丢给她,“回去你开车,你喝点可乐吧。” 唐亦宁接过钥匙:“行,你别喝醉哈。” 江刻看着她,觉得这天的唐亦宁与前几天相比很不一样,整个人生动活泼许多,脸上总是挂着笑,也不会凶巴巴地骂他,在尤达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其实,从商场接到她以后,江刻就不敢乱说话,一点儿没提换工作的事,就怕唐亦宁生气。现在两人好端端地坐在大排档,有说有笑,江刻心情放松许多,胃口都开了。 尤达给大家倒上啤酒可乐,举起杯子:“来来来,我们先碰一下,祝刻子和小唐新婚快乐,早日乔迁新居,以后钱越赚越多,飞黄腾达,到时候别忘了带我们一起飞啊!” 四个玻璃杯碰在一起,江刻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四人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尤达给唐亦宁介绍:“这家的白斩鸡和卤牛肉是招牌菜,尤其是卤牛肉,老板卤的特好吃,他儿子卤的就不行,不是咸了就是不酥,趁现在多吃吃,再过几年老板彻底退休,就吃不到咯。” 唐亦宁尝了一块卤牛肉,果然又香又酥,对尤达竖起大拇指:“好吃。” 尤达啃着羊肉串,指指对面正剥小龙虾的江刻:“今天托小唐的福,这人算是大放血了。以前我和他来这儿吃,每次雷打不动三个菜,盐水毛豆,卤鸡爪,辣椒炒肉片,像今天这个规模,嚯!满汉全席啊!” 王小灿托着下巴说:“人家那叫节约,所以现在才能买房,你成天就想着吃这吃那,房子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尤达说:“靠咱俩那点收入,就算不吃不喝也买不上房啊,那还不如好吃好喝呢,小唐,你说是吧?” 唐亦宁笑而不语,江刻把小碗摆到她面前,里头是十几只小龙虾肉,王小灿看见了,连连拍打尤达的胳膊:“你看看人家江刻!学着点!我都不知道江刻这么温柔体贴的!” 温柔体贴? 唐亦宁差点笑场,江刻瞪了她一眼,也拿起一串羊肉串,欲盖弥彰地啃。 尤达话最多,就只听到他在叭叭地说。 “小唐,你知道我和江刻以前有过什么外号吗?是个组合。”尤达神秘兮兮地问,“猜猜看?” 这哪儿猜得出来?唐亦宁摇头:“不知道,什么外号?” “那是达刻。”尤达一本正经地说完,见唐亦宁没懂,又说了一遍,“纳斯达克,知道吧?做股票的。” 唐亦宁相当捧场:“知道知道!很贴切哎!” 江刻翻了个白眼。 王小灿说:“你别听尤达瞎说,这外号是他自己编的,根本没人叫,我倒是知道他俩初中时被人叫做鸭子兄弟。” 唐亦宁又不懂了:“鸭子兄弟?” 王小灿解释:“达刻,duck,鸭子,嘎嘎嘎!” 唐亦宁爆笑:“哈哈哈哈哈……” 江刻:“……” 尤达不乐意了:“男人不能说鸭。” 王小灿瞥他:“你想多了,你以为是个男的都能做鸭?也要看看有没有资格。你肯定没戏,江刻还差不多。” 尤达又乐了:“诶!这倒是,凭我们刻子这模样,不管去哪个男模俱乐部,都能混个头牌吧!” 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江刻越听越无语:“你俩行了哈,瞎说什么呢!” 开过玩笑,尤达安静了会儿,看着桌对面的江刻,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眼神也沉静下来:“小唐,我跟你说,我和刻子认识这么多年,真的,比亲兄弟还亲。刻子大学毕业差点要去深圳,我听说后都哭了,他这一走,以后见面多难啊。结果后来他没走。” 尤达拿起杯子敬江刻,“来,再碰一下,还好你没走,你看,留在钱塘多好,房子有了,老婆也有了,兄弟我也在,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深圳打拼来得强,你说是吧?” 江刻和他碰杯,又一次喝干杯中酒。 唐亦宁转头看了他一眼,江刻神情很淡,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唐亦宁是知道的。 江刻学计算机,从未想过去读研,大四那年开始找工作,实习是在钱塘,但以后的去向,他比较倾向深圳或北京。 深圳、北京有大厂,互联网头部公司几乎都在那儿,对江刻这样的名校毕业生来说,遍地是机会。 当然,钱塘也有国内Top级的互联网集团公司,子公司都有几十家,江刻肯定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但他告诉过唐亦宁,上高中时,他就决定毕业后要离开钱塘。 准确地说,他是想离开江岳河、郑馥玲、江岳山、沈莹真那些人,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用在过年时被叫回去吃顿不知所谓的年夜饭。 他也的确付出了行动,向北京、深圳的几家大公司投递出简历。秋招时,几家大厂来学校招人,江刻在很多公司都通过了面试,他选择了深圳那家知名大厂进行终面,顺利地拿到了offer。 理论上来说,大四一毕业,他就要整理行李去南方。 可后来,他居然没去,单方面解除了那份offer。唐亦宁问他为什么,他说深圳房价太贵,买房压力太大。 那是一个足以令唐亦宁信服的回答。 因为错过了机会最多的秋招,又错过了春季补招,江刻没能去到钱塘那家巨头公司。但他能力出众,被窦钧捡漏似的招进杋胜科技,毕业第二年,年薪就涨到三十万,收入和进大厂的人没什么差别,只是履历没那么好看。 江刻从来没说过后悔,他只看钱,还看房价,他很淡定地留在了钱塘,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疯狂存钱,把曾经立过的誓言“我以后一定要远远地离开这里”忘得精光。 唐亦宁想,男人果然也很善变。 尤达喝干酒,继续往下说:“刻子要是去了深圳,这儿就只剩我了,高中、大学认识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和刻子比。小唐,你知道不?我那会儿想承包驿站,钱不够,家里也帮不上忙,我就和刻子倒了倒苦水,他二话不说问我要多少钱,他借给我。我他妈吓得半死!他那么抠门,居然肯借我钱!” 唐亦宁也很吃惊,江刻不自在地说:“你喝多了,说这些干什么?我收你利息的。” 尤达大笑:“银行定期存款的利息,能有几个钱?十万块!你随便买个基金丢在那儿,也比定期利息高啦!” 王小灿一直没插话,就托着下巴听他们聊,尤达说出江刻借他钱的事后,她看出唐亦宁神色不对,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尤达几脚。可惜尤达没觉得哪儿有问题,越说越嗨,恨不得要去和江刻抱头痛哭。 江刻已经吃饱了,翘着二郎腿,伸臂揽着唐亦宁的肩,无奈地看尤达发酒疯。 尤达给他丢了根烟,江刻点燃后夹在指间,悠闲地吸一口,又缓缓吐出一串烟气。 深夜的露天大排档喧嚣吵闹,处处都是碰杯声、劝酒声,有些男人光着膀子喝得脸通红,还要大声吹牛逼,说“当年我如何如何”,看着他们鼓起的啤酒肚,还有头顶稀疏的头发,唐亦宁只想笑。 天很热,没有风,知了在树上给大家伴奏,尤达、王小灿和江刻都出了汗,唐亦宁也一样,但她不在乎,歪着身子,把脑袋搁在江刻肩膀上,他搂住她肩膀的手便紧了紧,在她耳边说:“抽完这根烟,我们就回去。” 唐亦宁“嗯”了一声,嘴角挂起了笑。 很奇怪,在这样一个接地气的地方,依偎在江刻身边,她竟是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小龙虾、羊肉串和几个小炒都吃完了,还剩一些卤牛肉和白斩鸡,江刻去买单,拿回一个打包盒,装好牛肉和鸡肉,说第二天中午可以下面条。 临走时,尤达看到一张餐桌旁坐着一个老头,点了三个菜和两瓶啤酒,正自得其乐地吃喝着。尤达向他打招呼:“李叔,好久没见你啦!” 李叔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灰白,穿着翻领T恤和大裤衩,面容清瘦,眉眼温和,气质像是个文化人,笑呵呵地回应尤达:“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呦!小刻儿也在。” 他看到江刻身边的唐亦宁,惊喜地问,“小刻儿找对象啦?” 江刻牵着唐亦宁,说:“李叔,这是我老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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