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如今的天子。” “更没有人想到…” “她的胆子会这样大,竟然会与他行出这样的事…”李怀瑾说到这是又朝那块牌位看去,他的容色清平,声线好似也未有什么变化,可那眉宇之间却还是能窥出几分暗色:“其实她的胆子一直都很大,又最爱看那些民间的话本,总以为这世间的男女情/事都只需一个心意想通。” “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男人最后却会为了那个位子而舍弃这段感情…” 霍令仪听得这话,一时也有些不知该说道什么… 当年天子登基的时候,她还未曾出生自然也不知是副什么模样,可自古以来帝位相争都得踏过累累白骨和鲜血河流,一个女人的情爱…在那个位置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就如前世的柳予安纵然心中有她,可于他而言,一个女人的情爱哪里比得上一个好前程重要? 她想到这,心下是又叹了口气。 李怀瑾虽不知她心中所想,可也能从她的面上窥见出几分心绪…他轻轻拂过她拢起的眉心,就着先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道:“当年周圣行为谋得秦家的助力而娶了秦舜英为正妻,而她呢?这个蠢女人没有想到当年一场风月欢爱早已珠胎暗结,祖父、祖母知晓此事后自然生气,原是想劝她打了胎,日后或是寻个老实的人再行婚嫁,或是一生不嫁都可。可这个蠢女人却趁着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时候离开了燕京。” “等她再联系到家中的时候,却是一年以后了——” “那时她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身子一直都不好,弥留之际倒是把我托付给了家中,正好那时母亲也因为小产没了幼子索性便把我过继到了她的名下。” 李怀瑾说这些的时候,声线一直很平稳,就连面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她这一生活得都太过肆意,就连命也不予他人做主,当年她若不生我其实也能好好活着,可偏偏为了我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舍下这么一条命,你说…她是不是太蠢了些?” 霍令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 明明眼前这个男人一如旧日,清平寡淡得好似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可她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他的怅然…霍令仪什么也不曾说,她只是低垂了一双眉眼,握住了他紧握成拳的手:“我未曾见过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不管如何,她的心中是有你的。” “若不然她也不会拼尽性命,也要把你留在这个世上。” 李怀瑾听得这话却不曾开口,他只是合了双目,任由霍令仪握着他的手,而他紧抿着薄唇,长长的青睫在那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有几分轻颤,却是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晏晏,害怕吗?” 他这话说完是又重新睁开眼朝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低垂的面容,是又一句:“日后也许我们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太平了。” 霍令仪闻言却是轻轻笑了笑,她仍旧握着李怀瑾的手,眉眼却是微微抬起朝他看去…烛火幽幽,她的面容依旧是最柔和的模样。她就这样看着他,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这样的话,您曾问过我许多回,如今我还是那个回答…自从当日我把手放到您手心的时候,便再也未想过回头。” 她说到这是一顿,而后才又笑跟着一句:“尽管前路再是波澜不定,有您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 周承宇和秦舜英既然已开始明里暗里针对李怀瑾必然早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如今不动只怕是还有所顾虑,可以后呢?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霍令仪知晓如今他们要走得这条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艰辛。 可就如她所言—— 只要有李怀瑾在她的身边,她便不会害怕。 李怀瑾听着她这一字一句,先前萦绕在心中的暗沉却逐渐消散,他半低着头,指腹拂过她精致的眉眼,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当日我曾应允你,会护你一生周全,这话永远作数。” 他这一生鲜少做出承诺,既然他曾应允过小丫头要护她一生,便要说到做到。 … 待又过了两刻有余,两人才往外走去。 临来走出禅房的时候,霍令仪却停住了步子,她转身朝身后的那面锦缎布帘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日后,我陪您一道过来吧。”即便李怀瑾不说,可她心中却明白,倘若他的心中当真没有那位,又岂会时常来清平寺看她?何况他还特地把那处布置得如那位生前的闺房一般。 这个男人啊,有时候的心思也不是那么难猜。 李怀瑾闻言却不曾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看着他面上掩不住的笑意,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 如松斋。 几日后,此时已过了请安的时辰,屋中自然没有多少人,程老夫人打发了一众丫鬟往外退去,只留下了霍令仪说话…屋中仍旧点着一抹好闻的檀香,窗棂倒是大开着,有风拂过,那抹檀香的味道便也四处散去。 程老夫人手握一串佛珠,眼看着霍令仪,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景行都与你说了?” 她这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 可霍令仪却还是听明白了,她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从果盘上取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口中的话也很轻柔:“三爷与我都说了,他说他这一生最感谢的便是你和父亲,倘若没有您二位,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她说到这是又一顿,等把那果肉从橘子皮里剔出来便放到了程老夫人的果盘前,才又跟着一句:“他还说了不管如何,您都是他认定的母亲,让我也要好好孝敬您。” 程老夫人听得这话,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喉间却是又漾开一声叹息… 她把佛珠绕于腕上,而后是看着那袅袅升起的几线檀香说道:“景行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小的时候比谁都皮,常常把我们一大家子都弄得头疼…可有一年,他就跟变了个模样似得。”她说到是又叹了一声:“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他纵然知晓了实情,平日里在我们面前也都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老爷查到他和那位江先生有来往,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他都知晓了。” 江先生的事… 昨日李怀瑾也与她说了,当年李清欢独自一人离开燕京便偶遇了江先生,而后的那一年也都是由江先生照顾着…霍令仪想到这是又把果肉剔了几瓣放到程老夫人的面前,而后是又拭了回手,才抬了脸与她柔声说道:“您是知晓三爷的性子,他若不想说的事,旁人又怎么猜得着?何况我想他瞒着此事,只怕也是为了您和父亲…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切莫多想,三爷的心中,您永远是头一位。” 程老夫人闻言倒是拧头朝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眉眼之间的柔和,她的面上倒是也泛开几分温和的笑意… 她握过霍令仪的手,而后是柔声说道:“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这个孩子瞧着对谁都冷淡,可那颗心啊其实比谁都热忱。当年老爷把他抱回来的时候,我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眼瞧着他小小的一个躺在襁褓里,我的心都化开了…” 她说道这些的时候,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意,连带着声调也很是温和:“即便景行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我这心里却是拿他当我的亲生儿子看待的。” 程老夫人这话说完是又朝霍令仪看去,口中是又跟着一句:“这么多年,景行过得其实一点都不容易,我以往总想着能找个体己他的人,可这孩子却是见也不见就拒了…”她这话说完是又跟着柔声一句:“好在如今有你在他身边,我也能够放心了。” 霍令仪闻言,面上的笑意也依旧高高挂着… 她任由程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眉目含笑,声调也很是温和:“您放心,我会陪着他的。” … 日子进入六月,李安和与方容德的婚事也提上了章程。 今日恰是晴朗气清,李家张灯结彩也很是热闹,霍令仪因着怀有身孕也不好在外多待,等到新娘入了洞房,她便由人扶着往外去了…刚刚走到外头,她便瞧见迎面走来的李怀瑾,她眼瞧着李怀瑾过来便停下了步子,等到人走到眼前便笑着问道:“您怎么不在外院?” 这个时候,外院的酒席还未曾散呢。 “想着你该回去了,便来接你,何况今日又不是我的大婚,我在不在场自然也不要紧…”李怀瑾这话说完便接过杜若的活,扶着霍令仪继续往前走去。 霍令仪闻言自然也不再说道什么,她任由李怀瑾扶着她往前走去,眼瞧着大红灯笼下他平和的面容,口中是跟着轻轻一句:“如今这样真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太平日子还有多久?她想到这便又朝高隆的小腹看去。 李怀瑾见她低垂着面容便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霍令仪重新抬了面容朝李怀瑾看去,她的眉目依旧带着未消的笑意,口中是又跟着一句:“只是想着再过几个月,这小子就该出来了,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模样。” 李怀瑾看着她面上的柔和,又岂会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怕,不会有事的…” 纵然要拼尽全力,他也要护他们周全。 第99章 日子一步入六月, 这天眼见得是越发炎热了… 霍令仪身子越重, 自然也越发懒怠起来,好在平日里李安清和方容德时常往她这处跑,或是陪着她说话解闷,或是与她说起些外头的趣事…这样倒也不算无趣。今儿个刚过了午歇,方容德便提着东西上门了。 屋中摆着冰盆,又有丫鬟在一旁拿着扇轻轻晃打着, 倒是也不显得热… 霍令仪先前才擦拭了一回身子,这会穿着一身常服坐在软榻上,眼瞧着她手中提着的东西便又好笑道:“昨儿个才与你说过, 怎得又带来了?家中这么多绣娘, 你送几件聊表心意便是,仔细熬坏了眼睛。” “不过是几件小东西, 我也不觉得累…” 方容德这话说完是又朝人打了个礼,而后便依着她的话一道坐在了软榻上。等把手中的东西置在案上,她是接过杜若递来的茶握于手中,跟着才又柔声一句:“何况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怪是无聊的, 倒不如做些绣活解解闷。” 霍令仪闻言便也只是笑了笑, 她让杜若把东西收起来, 而后是又吃了一块蜜饯才说了话:“家中几位老少爷们如今在朝中都忙, 你平日若无聊也不必做这些绣活, 没得费眼…”她这话说完便又用了口蜂蜜水,跟着才又继续说道:“母亲惯来是爱打叶子牌的,如今家中又多了一个你, 她自然是开心的。” 方容德一直含笑听霍令仪说着话,等她说完便又柔声说道:“先前我已去探望过祖母了,近些日子祖母苦夏,我亲自做了些爽口的茶点送过去…” 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因着那茶点偏凉,婶婶如今身子重,我便未曾送来,法子倒是与婶婶身边的红玉姑娘说了,等婶婶来日出了月子,若是有胃口不佳的时候倒是可以尝尝。” 霍令仪听得她这一字一句,心中还是不免生出几分感叹… 纵然方容德较她还要小上几岁,可这为人处世却是滴水不漏,倒也怪不得大嫂和母亲会如此器重她。她想到这,眉目之间的笑意却是又深了许多,声调也很是柔和:“多谢你了,你想得很周到。” “都是些琐碎小事,婶婶不烦我才好…”等这话说完,方容德便握过案上的那册游记话本,笑着朝霍令仪看去:“婶婶今日可是还要就着昨儿那处念?” 霍令仪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倒是也未同人推辞,只是点了点头。 没一会功夫—— 这屋中便响起了方容德婉转而柔和的声调,只是也没念上多久,红玉便急急忙忙打了帘子走了进来…自打当初霍令仪训过她后,她已许久未曾有这样不懂规矩的时候了,可这会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仓惶,眼瞧着霍令仪朝她看去便急急打了一道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夫人,大夫人和大老爷吵起来了,这会老夫人已往那处去了。” 她这话一落—— 霍令仪和方容德都吓了一跳,方容德止了声把手中的书册置于膝上,霍令仪更是直接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大哥和大嫂平日连说话也屈指可数,何况两人又都是稳重的性子,怎么可能吵起来? 红玉闻言便又回道:“听说是那位秦姨娘用了大夫人送去的糕点后就动了胎气,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 什么? 霍令仪的面上是未曾遮掩的惊楞,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她明明记得前世秦氏的孩子一直好好的,却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方容德听得这话,面色却是白了几分,她忙把手中的书册置于案上,而后是起身朝霍令仪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婶婶,东院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先回去了。” 霍令仪闻言倒是也先敛尽了心思,说道一句:“我同你一道去——” 不管到底是什么缘故,此事终归是大事,虽说秦氏不受待见,可她的孩子总归是李家的子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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