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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放心,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思忖了片刻也应了下来,对着他一拱手,“那就麻烦义兄了。” “这有甚麻烦的?你这院子是赁的?位置倒是不错,我名下还有套宅子在这附近……” 他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吴锡元就意识到了他的用意,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义兄!这院子不是赁的!” 王启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听你那同窗说是赁的?” 吴锡元叹了口气,解释道:“还不是因着手里有那么些银钱不好解释?这才同他们撒了个谎。”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院子是宋将军卖给我们的,比市场价便宜了两成,我们夫妻两个还有些许积蓄,就买了下来,地段还不错,也算是有个家了。” 王启英眉头一皱,“这个宋阔也太抠了!才两成?!退了!我卖给你们,只收两成的钱!” 吴锡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大抵就是盛情难却吧? “义兄,这我们怎么敢要?宋将军原本也是要将院子送给我们的,我们两口子好说歹说,他才只收了八成的银子。” 王启英见状只好作罢,“行吧,这处地段也算不错,那宋阔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吴锡元点了点头,又转而问他,“义兄,听闻你先前儿去洛阳了?” 王启英应了一声,“是啊,今儿才回来,听说你中了状元,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吴锡元有些欲言又止,被王启英看到了,就直接问道:“妹婿,你有什么要说的,直说便是。” 吴锡元确实有许多要说的,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能将事情解释的更加合理一些。 “义兄,你可还记得那个假和尚?” “承远?”王启英自然是记得的。 “对,正是他。” 王启英不大明白他怎么好端端地又提起了这个和尚,就问道:“他怎么了?” 承远被他们大理寺抓回去之后,经过各种各样的法子,才算是撬开了他的嘴。 他是个白家商会的人,真正的承远已经被他杀了。因着慈安寺是皇家寺院,他在那里时不时的可以给一些达官贵人讲经,消息也十分灵通。 这个承远无论是佛门武艺还是佛经都已经十分精通,足以见他来到慈安寺的时候不短了。 吴锡元想了想,才将当初苏九月的那个梦换了个方式告诉了他,“先前儿我们在牛头镇的时候碰到了这个承远,您还记得吗?” 王启英哪儿能不记得!金刚经还是他们给他的! “自然记得!” “先前儿我也没注意,只是方才您说起洛阳,我才忽然想了起来。那日我们在牛头镇,在顺来客栈碰上了承远的。当时他跟那个掌柜的说话,我听的很清楚,他们说的是洛阳话,他让那掌柜的帮他给洛阳送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个承远跟洛阳那边是不是有关系。” 王启英也一愣,怎么还跟雍州扯上关系了? 京城、洛阳、雍州,分别代表着天家、边关以及…… 王启英不敢深想,但定然是皇家有人通敌卖国了。 凭着裴正冲那男女不分的脑子,定然干不出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儿。 难不成是洛阳王? 吴锡元见他若有所思,觉得自己应当是暗示地到位了,便又说道:“洛阳是个好地方,古有阿斗乐不思蜀,如今再看洛阳王乐不思京城。听闻洛阳王已经有十多年没回过京城了吧?” 十多年没回京城?这一句又提醒了王启英,这样的人不是丝毫没有野心,就是另有所图。 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摆在他面前,若说洛阳王真的什么野心都没有。 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了…… 第644章 有人不开眼 “好,今儿这话我记下了,回去我再让人好好查查承远同洛阳那边儿的关系。” 吴锡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王启英却一拍脑门,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白家商会那边儿。” 吴锡元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若是身边儿的人都这样聪明,他们一起共事应当也会方便许多。 没多久王启英让王通带的丫鬟也都过来了,王启英让人家先在院子里摆上茶盏。 王启英是客人,吴锡元自然亲自动手给他泡茶。 王启英就坐在他对面儿,看着吴锡元一手捏着袖子,另一只手拎着水壶洗茶,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妹婿啊,看着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王启英说道。 吴锡元正在泡第一道茶,听了这话,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哦?义兄想起谁来了?” 王启英笑了笑,“我外公。” 吴锡元有些讶然,王启英的外公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他娘是陆太师的嫡次女。当初王启英他娘出嫁的时候,陆太师十分不舍,给女儿准备了十里红妆,就在许多年后,王启英娶亲的时候,这事儿也依然被人拿出来说话。 王启英看着他这模样,就解释了一句,“我外公便是陆太师,从前没说过吧?能将泡茶这种活儿做的赏心悦目的,除了陆太师,约摸也就只有你了。” 吴锡元笑着摇了摇头,“您过奖了。” 王启英却执着地拉过一旁的王通问道:“王通,你来评评理,看我说的对不对。” 王通自然是自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少爷说的对,姑爷这茶艺确实一绝。” 连一绝都说出来了,吴锡元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谦虚。 几个丫鬟帮着将院子里收拾整齐,就连其他几个没住人的屋子也帮着收拾了出来,原本苏九月还打算等休沐的时候再自个儿收拾的。 就在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儿聊天的时候,忽然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吴公子!快开门啊!有人在家吗?!” 吴锡元和王启英对视了一眼,急忙起身,“义兄稍坐片刻,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王启英对着他摆了摆手,他自个儿就走过去开了门。 开门一看,才发现原本站在门外的正是秋林。 秋林一路跑来,这会儿满脸潮红,还喘着粗气。 见着吴锡元开门了,都没等着他们说话,就急急忙忙说道:“吴公子,您快去看看吧,九月……九月她被人欺负了!” 吴锡元一听脸立刻一沉,九月就是他的命,谁敢欺负她?! “她在何处?”他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他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秋林也是头一次见着他这样。 这会儿也顾不上说太多话,“在太医署里,今儿来了一群公子哥,他们抬了个公子过来,那位公子同他们踏青打马球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今日恰好就轮到了我和九月当值,我也就个接骨的本事能拿得出手,就去了。可谁知道给他接了骨,包上药。大伙儿才刚松了一口气,他就指着九月说让九月贴身伺候他。” 她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们医女可不是伺候人的,九月自然不同意,那位公子哥便以势压人……如今黄太医都已经出面了,还在太医署僵持着。” 吴锡元抬脚就朝着太医署跑,王启英从后头追了过来,“妹婿!上马车!我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小兔崽子这样不长眼!” 吴锡元也知道此时根本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两条腿跑过去自然不会有马车快。而九月那里迟则生变,连黄太医都出马了,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吴锡元跟着王启英上了马车,马车跑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太医署。 吴锡元和王启英一前一后的从马车上边跳了下来,刚走到太医署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王启英二话没说,直接将腰上的金腰牌扯下来给他们看了一眼,便再也没人敢拦。 等他们走了之后,守门的两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一起小声嘀咕道:“今儿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咱们太医署这样热闹了?” “那金腰牌你方才看到了吗?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可真气派。” “废话,整个大夏朝也就一个人有,能不气派吗?” “一个人有?谁呀?”另一人问道。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也就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像咱们这种小人物,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几个。”这人说着还伸出了两根手指。 “嘶——你说是方才进去的那人就是王大人?” “那还能有假?!” “王大人来咱们这儿作甚?” “咱们哪儿管得了大人的事儿?闭嘴吧,小心守门就是。” …… 王启英带着吴锡元两人一路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边走边问,等找到了杏林苑之后,才看到了院子里的一群人。 苏九月小心翼翼地跟在黄户生身边,低垂着头,心中实在有些不大明白,她的刘海这样厚重,怎的还会招惹到麻烦。 黄户生挺着腰杆儿,将苏九月护在身后,对着面前的公子哥们说道:“苏医女是我的弟子,平日里行医救人,绝不是丫鬟婢子能比的。赵公子若是再咄咄逼人,那本官便只好进宫去同皇上说道说道。” 赵佑天听了哼了一声,“你个小老儿可莫要借着皇上来压我,皇上日理万机,哪儿有功夫来管这么个小医女?” 王启英和吴锡元两人听的一阵来气,王启英直接上前扬声喊道:“皇上没功夫管,我有!” 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见到两个身量颀长的男子站在杏林苑门前,说话的男子年岁不太大,周遭的几个医女和药童还不大认识他。 但在场的这些公子哥们却认识,大伙儿吃了一惊,怎的王启英闲的没事儿干了来管这等小事儿?不是说他最近改邪归正,正忙着几起大案子么? 第645章 告御状 王启英直接对着赵佑天冷声问道:“赵佑天!我看你是断了一条腿心里还不痛快是吧?要不要本少爷将你另一条腿打断啊?!” 赵佑天早先可是不怕他的,就连他堂哥定国公世子赵佑国也没少跟他打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王启英一下子从人人喊打的纨绔,变成了朝廷的肱骨大臣。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皇上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被王启英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居然将金腰牌给了他? 现在王启英就算是真的再将他另一条腿给打断了,他爹也没法子去找茬。 那群纨绔里头也有认识王启英的,就笑嘻嘻地问道:“英子哥,你咋的来了?不是说你最近正忙着呢嘛?” 王启英冷哼一声,“你们少叫我哥!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妹子头上了!今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去给我妹子道歉,不然我王启英定然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大伙儿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大明白了,“英子啊,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子了?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你娘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王启英白了她一眼,“我义妹!” 王启英在同他们争辩,吴锡元则走到苏九月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同关切地问道:“媳妇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苏九月见着他来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虽然现在她夫君还不是顶顶厉害,但只要他夫君在,就一定会护着自己的。 她对着他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没事儿,有师父和赵嬷嬷他们护着我的。” 吴锡元看着她确实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瞧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两人在这边儿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自然也被其他人看见了。 吴锡元那日打马游街可没藏着掖着,他又生得这番模样,便是不想记住都难。 立刻就有人认出了他,“你……你是金科状元?!” 吴锡元对着他们一抱拳,“不才正是在下。” 所以他们欺负人欺负到状元郎的夫人?状元是翰林院修撰,天子近臣,若是铁了心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那……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原本大伙儿就都是酒肉朋友,这会儿一看踢到了铁板,急忙就从赵佑天身边儿退到了一边儿。 “我们不熟的。” “对,就是看他受伤了,好心送他来太医署。” “想要吴夫人伺候他是他自个儿的主意,跟我们没关系。” “是啊,我们劝也劝不住。” ……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听得赵佑天是瞠目结舌。 方才……他们有说这些话吗? “你们一个个的,有这样出卖我的吗?!” “赵佑天,这会儿你可别想着胡乱攀扯,我们可没劝你抢人家吴夫人。” 吴锡元在一旁听的真切,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他从黄太医身后走了出来,对着黄太医行了一礼。 “师父,多谢您护九月周全。” 黄户生摇了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人欺负我徒弟,我这当师傅的若是不护着,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给人当师父?” 吴锡元再次对着他行了一礼,才转身看向了赵佑天。 “今日赵公子欺我妻子,我吴某人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今儿我便是拼着这前程不要,都要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黄户生方才说这话的时候,赵佑天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吴锡元不一样,他欺辱了他的妻子,就等于打了他的脸,这种夺妻之恨,他便是去告御状也是真的说得过去。 现在的他有些后悔,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方才他为什么突然头脑发热就要这个医女去伺候他,分明他也是知道这些医女都是成了亲的妇人。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些烦躁。 “吴大人,我方才不是那意思……” 吴锡元根本没给他多做解释的机会,就直接伸出手来阻拦了他,“赵公子莫要多说,咱们且看圣上怎么断案吧!” 说完,他便拉着苏九月的手要离开,苏九月有些担心。 她看吴锡元说的这样决绝,担心他在圣上面前会因为她惹了麻烦,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从杏林苑走到大门口这短短几步路,苏九月就看了吴锡元四五次。 吴锡元叹了口气,“九月,你别怕,今日这事儿闹得越大,旁人就都知道我有多珍重你,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苏九月好看的柳眉轻轻蹙在一起,“锡元,不然算了吧?我不怕被人欺负,今后我小心些就是,我担心你惹了皇上生气。” 吴锡元却道:“圣上英明,今儿这事摆明就是那位赵公子胡作非为,皇上定然不会为难你我,你放心就是。” 苏九月见她执意如此,干脆咬了咬下唇,心一横,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锡元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你没有官职在身,应当是无法面圣的。你回咱们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启英也已经给他们放了话,从院子里出来了。 吴锡元将苏九月托付给了他,就回去换上了自己才领了没穿一次的官服去了皇宫。 这里他不是头一次来,他也没觉得有多紧张。 景孝帝仁厚,即便是因着他此番举动心生不悦,也定然不会过多为难他。 他来到皇宫外头,给里头递了帖子。 一般的六品官员,还真不一定能面圣,皇上也不是谁都会见的。 但吴锡元是个例外,他是今年的状元郎,小太监们也是因此一层一层将帖子递了进去,一直到了赵昌平的手中。 赵昌平多了解皇上的性子啊?皇上多次夸奖这位新的状元郎,可见十分喜爱,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王启英?不如就卖他一个面子。 他将帖子递到了景孝帝面前,“皇上,新科状元吴锡元求见。” 景孝帝正在练字,听了他这话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露疑惑地问道:“吴锡元?他要见朕?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第646章 算账 “说是来告御状的,似乎有人欺辱了他妻子。”赵昌平斟酌着说道。 景孝帝眉头微皱,显然想起了某些不大愉快的事情,从前于嫔还在世的时候,便有人仗势欺人,欺负到了她头上。 那时候他才刚刚继位,被各方制衡,根本护不住她。 这人一旦感同身受了,就容易同情且庇护弱者。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行事,哼!我看是他不把朕放在眼里!”景孝帝手里的笔精准无比的丢到了笔筒里,发出“咚”的一声。 赵昌平知道皇上是想起旧事了,在心中叹了口气,“皇上您可要见吴大人?” 景孝帝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才对着赵昌平微微颔首,“见,你去让他进来。” 赵昌平猜到皇上应该会见他的,便从勤政殿退了出去。 吴锡元等在门外,见着赵昌平出来了,对着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赵昌平瞧着他这不急不躁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些许好感。 这位状元郎给人的感觉真不像是个年轻人,那王启英虽说有时候做事有自个儿的章法,但到底难逃那丝孩子气。但吴大人分明是来告状的,事到如今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想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不疾不徐地性子定然是要更为稳妥一些。 他也对着吴锡元还了一礼,抱着拂尘对着他说道:“吴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吴锡元再次回了一礼,“多谢赵公公通传。” 赵昌平领着吴锡元走了进去,在皇上的身边站定,才对着他说道:“皇上,吴大人来了。” 景孝帝坐在上首,看了一眼底下的吴锡元,只见吴锡元对着他行了个跪拜大礼,“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孝帝一抬手,“起来吧。” 这人啊,还是得生个好相貌,他那么些大臣他都没记住,但偏偏这位叫吴锡元的留给他的印象颇深。 “听闻你是来告御状的?”他问道。 吴锡元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定国公府上的三公子赵佑天仗势欺人。臣的妻子帮着他医治腿伤,他却要将臣的妻子抢回去贴身侍候他。” 景孝帝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你的妻子帮着他治疗腿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锡元跪在地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景孝帝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你妻子是太医署的医女,还是黄太医的徒弟,想必医术应当是十分了得。” 自己媳妇儿是什么水平,吴锡元心里有数,满打满算也才学了两年不到的医术,能高超到哪儿去? 若是冠上这个名号,日后反而容易惹上麻烦事儿。 他急忙说道:“臣的妻子是同庆四年在雍州偶然救了黄太医,那时候才开始跟着黄太医学习医术。医术并不十分了得,但只是帮着处理一下伤势还是做得到的。” 景孝帝诧异地看向了他,“原来当初黄户生说他在牛头镇被流民破门而入后借住在一个农户家里,就是住在你们家啊?” 吴锡元抱拳应是,“正是,那时候臣脑子有疾,为了替臣医治头疾,我妻子才萌生了学医的想法。当时黄大人也是觉得他们师徒有缘,这才行了拜师礼。” 景孝帝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那赵家三子确实有些不知好歹,太医院的医女个个都是已有婚配的,他这不是强抢民妇吗?!” 他这话才刚说完,吴锡元就顺势又拜了下去,“还请皇上替臣做主!从前臣行状若小儿,多亏臣的妻子不离不弃,臣才有恢复的一日。如今若是有人如此冒犯她,臣还听之任之,臣实在没脸回去见她!” 景孝帝久久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忽然就想起了从前他还没有被赐婚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于嫔两人也是郎有情妾有意,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原本以为当了皇上,这天底下的所有事儿都是他说了算。可是谁知道,当了皇上之后同他原先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别说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连他中午吃什么,晚上睡在谁的屋都不是他自个儿能做主的。 再看这小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更觉得难能可贵了。 他没说话,吴锡元自然也不敢吭声,就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许久,才听到坐在上首的景孝帝说道:“赵昌平,传朕旨意,请定国公和他家二弟一同进宫见朕!” 赵佑天这会儿早就被人抬回了家里,他心里忐忑极了。 即使瘸了一条腿,躺在床上也无法阻止他虔诚的抱佛脚。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那姓吴的见不到皇上!” 然而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菩萨也不会保佑他这种坏人的,很快就听说宫里来人了,叫走了他大伯父和他爹。 这…… 他翻了个白眼,差点吓得晕过去。 他爹打他手下从来不留情,但到底他是他爹的亲儿子,也不至于给打坏了。 但他大伯父却不一样,赵佑国是他亲儿子都能被他给丢到军营里去,更何况他这种隔房兄弟的儿子了。 定国公赵煜听闻皇上要见他跟他二弟,心中十分疑惑,最近没有什么大事,皇上为了自个儿能好生休养,连奏折都送去给燕王批了,怎的又忽然要见他? 不对,还要见他二弟?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要见他们兄弟两个的,莫非是二房那边儿闯祸了? 这倒不是没可能,二房的赵佑天名字起得响亮,却不干什么好事儿。 “来人,去把赵林给我叫来。” 他二弟赵林一听自个儿大哥叫,不敢怠慢就立刻跑来了书房。 赵林生的有些胖,等跑到书房早已经满头大汗。 他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才问道:“大哥,您喊我来是为何事?” 赵煜看着他,“我还想问你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忽然召见我们!” “皇上!”赵林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皇上几回,谁家都有几个拎不起来的,他家就是他,他心里清楚。 第647章 做主 大树底下好乘凉,谁都知道,他自个儿不行,有大哥顶着也能过的舒坦。 这些年他大哥在外头干大事儿,他就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可滋润着呢! 皇上怎么可能会忽然想起他这号人物?简直不可思议。 “皇上见我们作甚?”他满脸疑惑地问道。 赵煜站在案几前,双手背在身后,听了他这话冷哼了一声,“哼!这话你怕是应当问问你家佑天。” 赵林瞳孔一缩,他自个儿也觉得有可能。 这小子是有些太过无法无天了,或许还真是他惹了什么麻烦呢? 他一把拉开门,对着门外候着的小厮喊道:“去把三少爷喊过来!” 小厮却面露为难,赵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让你去喊人你就去!在这儿挤眉弄眼的作甚?!” 小厮说道:“二老爷,不是奴才不去喊人,实在是三少爷怕是来不了了。” 赵林眸子一眯,“为何?!” “三少爷今日跟几位少爷去蹴鞠,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一听说他摔断了腿,赵林还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又看向了自己大哥。 “大哥,应当不是佑天的事儿,他腿都断了,还能惹出什么祸?” 小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赵林看到了就问他,“怎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国公爷,二老爷,三少爷要强抢民妇,人家去告御状去了。” “什么!” “什么?!”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去告御状的到底是什么人?皇上居然见了? 平民百姓要告御状,那可是要滚钉板的,完了还要笞五十,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还能留得下小命? 那小厮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就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少爷要抢的那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民妇,那是新科状元吴锡元的发妻!那位吴大人才被皇上钦点了翰林院修撰,根本不用滚钉板,直接递了帖子进去,皇上就见了。” 定国公赵煜的脸已经黑成了一团,赵林满面愁容地转过头看向了他,“大……大哥,咱们怎么办啊?” 赵煜此刻恨不得找根棍将这父子二人一同打死算了,省得败坏他们府上的名声。 “怎么办?!现在想起来问老子了?当初但凡你在教养儿子上头稍稍用点心,哪儿会有今日?!” 赵林被他一通骂,却根本不敢说话,等他骂完了,才说道:“大哥,您先消消气,等咱们回来了,您想要怎么收拾那小子都成,咱们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得去见皇上啊!” 赵煜也知道不能让皇上等着,不然皇上的怒气越来越盛,恐怕直接给他们府上降爵都有可能。 “换衣服,先去进宫面圣。” 皇上让人拿了棋盘过来,跟吴锡元一同下了几局棋,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就越发满意了。 他跟那么多人下棋,大多数人都让着他,少数人赢他。可这小子跟他下了这么久,虽然也在让他,但却也让他尽兴了。 一直等到定国公两兄弟到了,皇上这才收了手,“去,将他们叫进来。” 赵昌平亲自出去将赵煜他们两兄弟叫了进来,两人一进门连头都不敢抬,就直接跪下磕了个头,“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景孝帝冷笑一声,“有你们这样的好臣子,还万福金安?” 赵煜再次磕了个头,“皇上息怒。” 景孝帝才又接着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赵林低着头跟在赵煜身后,赵煜回答道:“臣等回府之后,定当严惩!” 景孝帝看着他们,“哦?你要怎么罚他?” “让他去吴府负荆请罪!” 景孝帝又道:“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家老三摔断了腿吧?又当如何去?” 赵煜咬着牙道:“爬也得让他爬着去!亲自给吴夫人磕头认错!” 景孝帝侧过脸看了一眼吴锡元,见他面儿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又高看了他几分。 怪不得从前苏庄和王启英对他的评价如此高,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他知道今儿这事儿定国公一房实际上是被牵连的,但大家族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只是磕头认错还不行,赵佑天在家禁足一年,从此不得入仕!赵林教子不严,罚俸一年!定国公不能约束门庭,罚俸三个月!” 皇上这话一出,定国公反而松了口气,便是皇上不说他赵佑天都别想着再出去!至于入仕,那更是想都别想,就他那样的出去得罪上几个人,怕是他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至于罚俸,不过是点身外之物,无伤大雅。 他磕了个头,“臣!领旨!谢主隆恩!” 这事儿虽说处罚得并不是很重,但毕竟也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的,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 这预示着皇上为了新科状元打了定国公府上的脸,今后谁再想动吴锡元或者找他媳妇儿的麻烦,那可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你二人退下吧!” 景孝帝看着他们走了,才转而看向了立在他身侧的吴锡元,问道:“朕如此罚他们,你可满意?” 吴锡元连忙就要跪下谢恩,却被景孝帝阻止了,“不过是问你句话,莫要跪了。” 吴锡元这才只是行了一礼,“皇上能替臣做主,臣深表涕零。皇上的大恩大德臣无以为报,自当好好做官,为皇上分忧!” 景孝帝满意地点头,“有你这话朕就满足了。今日这事儿确实是你夫人受了委屈,但定国公府上这些年为了咱们大夏朝鞠躬尽瘁,定国公世子如今还在河西走廊镇守边疆。朕也不能因着那一颗老鼠屎委屈了整个定国公府。” 吴锡元心里清楚,大夏地域辽阔,其中同西域接壤的地界尤为广泛。 大夏的百姓们如今能安居乐业,便是这些武将们镇守边关的功劳。 他要的也不过就是皇上的态度,倒是也没想着让定国公府上伤筋动骨。 至少……经过此次,他媳妇儿那厚重的刘海就可以梳起来了。 第648章 叮嘱 吴锡元从皇宫出来之后,远远地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王家马车。 与马车一起的,还有马车边儿上急的团团转的苏九月。 许是见到他出来了,苏九月急忙朝着他跑了过去,也顾不上此时就在宫门口,一把抱住了他,“锡元,没事儿吧?” 吴锡元笑着用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对着她说道:“我没事的,咱们回去再说,再不回该宵禁了。” 苏九月这才嗯了一声,跟着他朝着马车边儿上走去。 王启英见着他们夫妻两人过来了,将吴锡元打量了一番,看着他精气神都十分不错,再加上他已经得知皇上方才召见了定国公兄弟二人。 因此他心中清楚,皇上应当是替他们两口子做主了。 “恭喜啊,估摸着这回赵佑天那小子得扒层皮了。”王启英笑着说道。 吴锡元唇角一勾,他觉得也是,按着方才定国公脸黑的程度来看,扒层皮都是轻的了。 “多谢义兄帮我照看九月。” 他说的郑重,王启英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自己个儿的妹子,照看一下是分内的事儿,当不得你如此正经儿八百的道谢。”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天色,“走吧,快要宵禁了,坐我的马车回去。” 这回吴锡元和苏九月也都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上了马车,朝着他们的家里走去。 王启英带来的几个丫鬟已经将院子收拾整齐了,苏九月一进家门看着焕然一新的模样,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吴锡元,“夫君,咱们家里也来了田螺姑娘吗?” 吴锡元笑了笑,“哪儿是什么田螺姑娘,是义兄让府上的丫鬟过来收拾的。” 苏九月又看向了王启英,王启英急忙替吴锡元邀功,“我来的时候都什么时辰了,这屋子一大半可都是你夫君自个儿收拾的,我来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晒被褥呢!” 苏九月转过头看向了吴锡元,吴锡元不好意思地道:“左右有三日安家的假期,能做一些就做一些,这样日后你就可以少做一些了。” 王启英看着这小夫妻两人互诉衷肠,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 便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了。” 苏九月急忙和吴锡元跟上去送他,一直走到了门外,王启英才又说了一句,“妹子啊,最近这阵子哥哥我就在京城,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儿只管来找我,千万不能委屈了自个儿。” 苏九月笑着领了他这份情,“多谢兄长,我记下了。” 夫妻两人看着那绛色的马车渐渐驶出了巷子口,不见了踪影,才相携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夜幕降临,小院子也逐渐暗了下来。 苏九月点了盏灯,便举着灯去了厨房,“我去给咱们煮点面条,先填饱肚子。” 吴锡元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怪无趣的,就跟在苏九月的身后一起去了厨房。 “你先和面,我生火烧水。” 两人各忙各的,也不耽搁说话,苏九月问吴锡元,“锡元,皇上今儿没责怪你吧?” 她虽然没做过官,但是也知道,底下的人惯是会看人下菜的。 若是今儿皇上责备了锡元,明日锡元去当差估摸着也不会那么顺当了。 吴锡元看着火着起来了,便扔了一大块柴火进去。 听了苏九月这话,他抬头冲着她一笑,“媳妇儿,你就别操心了。皇上又不是昏君,今儿明明是咱们受了欺负,他老人家又怎会责怪我?那岂不是是非不分了嘛?” 苏九月揉面的动作一顿,侧过脸看他,满脸都是不赞同,“夫君,怡姐儿说了,来了京城说话要注意着些。” 吴锡元瞧着他媳妇儿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外头我自然不会说的,这不是在家跟我媳妇儿说私房话呢嘛!外头又没人偷听着。” 苏九月皱了皱鼻子,“戏文里都唱了,隔墙有耳,你还是得注意着些。” 吴锡元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也没再逗她,“我记下了,都听媳妇儿的。” 苏九月这才点了点头,问他:“水开了吗?” “马上了,开了我喊你。” …… 等吃过饭,收拾了厨房,两人才回到屋子里正儿八经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儿。 “皇上罚了定国公三个月的俸禄,赵佑天他爹罚俸一年,至于赵佑天自个儿一年都不许出门。” 苏九月听了却皱了皱鼻子,“不让赵佑天出门就行了,怎的作甚还罚了定国公?” 她来京城有些时候了,听着太医署里那些医女们讲了,大夏朝的安定跟定国公府上有着莫大的关系。 从大夏朝建朝开始,每一位定国公都会去镇守边关,这才给他们府上赢来了这世袭的爵位。 那赵佑天是赵家二房的三子,虽说同世子爷一般大,但兄弟两人的性子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京城里家家户户都想要的乘龙快婿,一个则是人人看到都头疼的纨绔子弟。 吴锡元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应当是替定国公不值,便解释了一句。 “那赵佑天犯了错,看似跟定国公没甚关系。可他出门在外,大家不也都是看在他是定国公府上的三公子才惧怕他的?如今他犯了错,他的家里人自然也少不了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声。皇上罚了定国公三个月俸禄也是看在定国公府上立功无数的份儿上,不然仅仅是这一个罪名,可能就要失了圣心了。” 吴锡元先前儿说的这些大道理,苏九月也算是听明白了。赵佑天借着定国公府的名号在外头作威作福,定国公府就要替他善后。 “回头可得跟咱们家人说说,万万不能借着你的名头在外头胡来,不然你岂不是也得受这起子委屈了?”苏九月说的十分郑重。 吴锡元见着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失笑。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你说得对,我会叮嘱家里人的。”吴锡元说道。 苏九月也跟着道:“不行,我也得跟我娘家写封信,好生说说这事儿。” 第649章 京中来信 夏杨村 一大早上的,刘翠花正在给自家两个儿媳妇和孩子们煲鸡汤。 如今老二家也生产了,是个男娃娃,他们老吴家可算是有后了。 再加上如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给家里人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也是正常。 前几日官府敲锣打鼓的来送喜报,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们家锡元被点了状元。 别说他们小小的夏杨村了,便是整个清水县,还是头一次出状元的。 镇子上的几个员外给家里送了许多东西和婢女,她可不敢要。 都活了半辈子了,她可不是那种只想着占便宜的憨憨,人家的东西是这样好收的?回头人家求上门让她儿子帮着办事儿可咋办? 她们家中清贫,儿子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家里给他帮不上什么忙,可万万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她的头发被一根银簪子挽了起来,这银簪子还是先前儿九月给她打的。 只是那时候她觉着自己一个乡村老妇戴个银簪子未免有些太招摇了些,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儿子那样有出息,她不过是戴个银簪子怎么了?! 便是戴上十个八个的,旁人见了也只有夸她的份儿。 给锅里丢进去几个八角茴香,香味儿顿时就四溢了开来。 这时,门口正好传来了一声,“家里有人在吗?!这么香啊!” 刘翠花听着声音不是很耳熟,便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去看了一眼。 门口站着的是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穿的衣裳瞧着也像是官家的衣裳。 “有人!有人!” 刘翠花的脸上露出了笑颜,迈着小碎步,朝着门口快走了两步,“您这是……找谁的?” 衙役将手上的信递给了她,“老人家,我是驿站当差的,这是您的信。” 一听说是给她的信,刘翠花顿时笑得就合不拢嘴,连忙朝着屋子里喊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快出来!锡元来信了!” 家中的男人都下地干活了,只剩下女人们和几个孩子。 陈招娣和田秀娘两人原本正在屋子里做绣活,一听到她娘的声音,就立刻丢下手中的活儿利索的下了炕。 他们家老三是全家最有出息的,这次送回来的信指不定又有什么好消息呢! 看着几个女人围了过来,这衙役也有些拘谨,放下信就要走人。 “大娘,信我也送到了,就先回去交差了。” 他才刚转过身,就被刘翠花叫住,“差爷,您等等啊,我们一家不认字的,能不能劳驾您帮着念一下?” 他们当差的经常要帮人读信,因此他也确实识得几个字,便将吴锡元送来的信念给她们听。 “你是说我儿当官了?!”刘翠花十分高兴。 衙役点了点头,指了指信,“信上是这么说的,翰林院修撰。” “我儿可真有出息啊!” 那衙役将信封里取出来的银票一并递给了刘翠花,“大娘,这是您儿子给您的银票,您且收好了。” “这银票……不就是张纸吗?” 刘翠花还是头一次见银票,那衙役又苦口婆心的给她解释了一遍,她这才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拿着这银票去钱庄就能取出银子来?” “对!整个大夏朝的任何地方都能取。” “那这可真是太方便了!” …… 将衙役送走,刘翠花才急忙对着桃儿说道:“桃儿,你去将你爷爷他们叫回来,就说你三叔来信了!” 桃儿应了一声,兔子似的朝着外头蹦了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吴家父子三个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才刚一进门,连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吴传就冲着刘翠花问道:“老三来信了?” 刘翠花将一直捏在手上的信塞进了他的手里,吴传激动地打开信,看了半天又还给了她,“这……这信上写了啥?我也不认识啊?” 刘翠花哈哈笑了起来,“瞧你看得认真,我还当你背着我认字了呢!这信上写着锡元当了官,翰林院……什么来着?老二家的?” 她看向了田秀娘,田秀娘笑着补充道:“是翰林院修撰!京官!” 刘翠花这才又接着说道:“对,翰林院修撰。锡元说他和九丫在京城置办了个小院子,让你去享清福呢!” 吴传高兴地不行,“老大、老二!明儿去买几刀纸钱,咱们去给你爷上个坟。” “欸!”大成二成齐声应了下来。 刘翠花见着他们都知道了,便在屋子里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串个门子去,这样的大喜事不能咱们一家乐呵啊!” 家里人都知道她这是要去显摆了,可她自个儿的儿子有了出息,还能不让人显摆了? 刘翠花摘了围裙就朝着外头走,边走边说道:“鸡汤我炖在锅里了,待会儿你们自个儿去舀着喝。” 才走两步,她忽然就想了起来,“对了,亲家估摸着还不知道这事儿哩!老大,待会儿你辛苦跑一趟,去给九月她爹娘也送个信儿,让他们家也跟着乐呵乐呵。” 见着大成应了下来,她这才兴奋地出了门。 苏大牛如今在镇子上也站稳了脚,生意虽然算不上红火,但养家糊口也没什么问题。 陈百灵也没闲着,每日发了些豆芽去街口卖,也能给家里补贴些零花钱。 这才过去没几个月,夫妻俩也都小有积蓄了。 大成来的时候,苏大牛才刚送走了个客人。 见着是大成来了,便将他请了进去,“大成来了啊!走,屋里坐!” 大成跟着他进了后院,看着院子里晾着的干干净净的衣裳,在院子的一角还养了些花花草草的。 刚一进屋,陈百灵就端了茶水进来,“大老远的过来,喝口水歇一歇。” 大成道了声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苏大牛才说道:“听说你们铺子的生意极好了,你们兄弟俩是打算在后山养鸡?” 大成点了点头,“后山的地便宜,鸡也用不着专门喂,在山上跑了一跑就饱了。” 苏大牛也很赞同,“这法子确实不错,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今儿你来,可是九月有信了?” 第650章 我不去 大成嗯了一声,又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您女儿来信了,是您女婿,他来信说皇上给他封了官,今后应当是要留京了。” 苏大牛闻言也一脸兴奋,“他们两口子就要留京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天子脚下啊!” 大成也十分羡慕,一开始还有些后悔当初爹娘让他们三兄弟读书,他当初也用点功就好了。 但后来他也想开了,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但这人跟人确实是不一样的。他这脑子根本就比不上锡元,当初学堂里那么多学子,最后考中的不也只有锡元一个? 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他们如今的日子跟从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家里的娃娃也能四季换新衣裳,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肉,如今已经成了寻常菜,他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他兄弟做了官,还要接他爹娘去京里,日子定然会越过越好的。 “正是,这是您女婿让人捎回来的,我娘让给您送过来,说是孝敬您的。”他将两块银子递给了苏大牛。 这银子是他娘自个儿出的,原本家里人还有些不大情愿。可是她娘说了,人家女儿在京城里帮着他们照顾老三,便是给老丈人些银子怎么了?再说不还有锡元让人捎回来的银票呢嘛?! 大伙儿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才勉勉强强地应了下来。 苏大牛一看他手里的银子,连忙拒绝道:“不不不,这我们可不能要,留着孝敬你爹娘吧!你们家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大成是个老实的,他娘交代的事儿他定然给办的妥妥帖帖的。 见他说不要,那哪儿成啊?他急忙将手上的银子塞进苏大牛怀里,义正言辞地道:“不行,您可不能不要,这是我娘交代的,您若是不收下,回去我娘该收拾我了。” 苏大牛无法,只好将银子收下,转而对着一旁的陈百灵说道:“你先前儿不是给亲家家里那俩娃娃做了身小衣裳吗?去找出来让大成给带回去。” 陈百灵应了一声,跑去里屋将自己做的衣裳给找了出来,仔细用小包袱包好,才走了出去。 “先前儿买了块天香绢,摸着手感甚是柔软,想着正适合小孩子,就给孩子们做了两身。”说着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晓得孩子多大了,就稍稍做的大了一些,若是尺寸不合适,还得劳烦亲家给孩子们改改。” 说着她就将小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大成取了过来,“那我便替家里的两个小的谢谢亲家了。” 陈百灵摆了摆手,“这有甚好道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左右我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她便起身朝着屋子外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在家里吃顿饭,你先坐,我去做饭去。” 苏大牛也是如此说,大成原本不想麻烦他们,见他们两口子如此盛情,这才应了下来。 苏大牛又问了他铺子的事儿,吴家的鸡蛋和鸡都是卖得最好的。 也不知道他家的鸡到底是怎么养的,不仅比别家大一圈儿,就连毛发都比旁人家的鲜亮许多,阳光底下泛着光,一盆水都浇不透。 不过吴家的鸡和蛋都进了有钱人家的厨房,等闲人家可舍不得买。 倒是他家亲家实在够意思,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们家里送只鸡过来,家里的几个孩子吃食上跟得上了,一个个的身量都窜了一窜。 苏大牛时常想,若是从前九月在家的时候,家里日子也过成这样,那孩子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了。 不过也好,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 刘翠花在外头显摆了一天,从村头到村尾无人不知她儿子做了京官,都来恭喜她。 她红光满面地回了家,吴传见着她回来了,才放下烟袋锅子问道:“显摆完了?” 刘翠花笑呵呵地道:“那可不,人人如今都知道咱儿子有出息了!” 吴传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她,“那你是咋想的?” 刘翠花走到桌子边儿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进了肚子里,才问他,“什么咋想的?我要想啥?” “老三不是让咱们上京城么?” 刘翠花在桌子边儿坐下,“我不去。” 吴传听了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就问道:“你不去京城显摆了?” 刘翠花笑了笑,“京城里有什么好显摆的,都没人认识咱。再说了,儿子才刚做了官,在那边儿还没站稳脚,咱们急急忙忙地过去,还得多两个人开销,过去作甚?老大老二的孩子们还小,如今又要养鸡又要下地干活的,咱们一走也没人帮着带孩子。” 她这样一说,吴传也笑了,“我也正想说哩,我如今还年轻还能干两年活,真让我去了京城,也没地种,出门也没认识的人,还真不如就在家里待着算了。” 夫妻两人达成了共识,“回头给锡元他们去个信儿,就说咱们先不过去。等回头七老八十了,再去京城里看看,倒也不是不行,如今让他们俩先在那边儿待着吧!不是说九月在那边儿的太医署里谋了个什么职位么?也让她好好干,回头我儿媳妇混个什么官职,我老婆子又能出去显摆一圈儿了。” 他们两人商议妥当之后,便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老大老二听了都十分惊讶,田秀娘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问道:“爹、娘,你们不去了?老三不是特意写信让你们过去的吗?” 刘翠花看了她一眼,“当然不能去了,怎的?你想我走?你不指着我帮你带娃娃了?我若是走了,这几个娃娃你们自个儿带不得愁死啊?” 田秀娘讪讪一笑,她其实从得了老三的信儿就开始愁了,没想到被她婆婆一眼看穿。 “您不走自然是好的,儿媳这不是奇怪么,好端端的去京里享福您不去,还留在家里帮我们带娃娃。” 刘翠花咧嘴一笑,“我跟你爹就不是那能享福的命,还是在咱们这山沟沟里自在,等日后干不动了再说。” 第651章 祭天 一旁的陈招娣也难得说道:“二弟妹,你甭看娘如今这样说,等到老三有了娃娃,都不用催的,她老人家保准跑的比谁都快。” 刘翠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九丫如今年岁还小,生娃娃太过凶险。等过几年再要娃娃,到时候你们的娃娃也都大了。大的带小的,我就好腾出手去帮着九丫带娃娃了。” 家里人听了都跟着笑,田秀娘更是说道:“原先九丫刚来咱们家的时候,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如今倒是好了,人也圆润了起来。我都觉得她嫁到咱们家许久了,今儿娘一提,我才想起来,九丫还是个小娃娃哩!” “可不是嘛,明年才及笄吧?不行,明年咱们也得上京里一趟,及笄可是个大事儿!” “成,到时候将咱们养的鸡给九丫带两只过去,给她也补补身子。要说起来,那太岁还是九丫捡回来的呢!” ……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隔天就让人给京城的吴锡元两口子捎了信儿过去,还顺带将吴锡元让人带回来的银票又给他们带了回去。 走驿站可比平素捎信快许多,即使这样,吴锡元收到信也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信中爹娘说了来京城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反而要多两张嘴,倒不如在家里帮着大哥二哥带带孩子。又说他们在京里落脚不容易,把银票原封不动的给他们捎回来了,甚至还比他给的多了两张。 吴锡元将银票摊在桌子上,和苏九月两人面面相觑。 “娘……他们不来啊……”苏九月看起来有些失望,“我还想着就要见着娘了呢!” 吴锡元拉过她的手,两人的袖子交叠在一起,色彩不同,却也十分相配。 “娘也是怕拖累到我们,等咱们在这边儿待久一些,再让她们过来,她许是就应了。”吴锡元柔声说道。 苏九月点了点头,“二嫂生了个男娃娃,可真好啊,她这回也是儿女双全了。一个人确实带不过来,娘在家里帮一把也好。” 二嫂生男丁的事儿吴锡元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些事儿都是上一世发生了的。 比起大哥二哥的孩子,他更好奇他们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媳妇儿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哩,有些事儿还是急不得。 他将银票交给了九月保管,对着她说道:“这些银票你先收起来吧!” 苏九月嗯了一声,将银票收在了柜子底的钱匣子里,才对着吴锡元问道:“你说皇上祭天求雨,让你们去伴驾?” 吴锡元点了点头,“是哩,今儿收到消息我也吃了一惊。” 他自个儿在心中也感慨着,怪不得人人都说翰林院晋升很快,这时不时的在皇上面前露上一面儿,皇上记住了,日后但凡有个什么差事能想到他们,那可不就晋升快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虽说瞧着比较仁厚,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啊。”苏九月仔细叮嘱道。 吴锡元点头,“我记下了,你莫要担心。” 就在两口子说话的时候,景孝帝又见了苏庄。 苏庄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进了勤政殿。 他去洛阳传旨的时候想了许多种可能,甚至想着即使动用武力,也要将洛阳王请到京城来。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扑了个空,洛阳王府上根本没人,只留了一个有些耳背的守门人,问他个话都鸡同鸭讲,什么都说不明白。 景孝帝一看苏庄这脸色,就知道他约摸是无功而返了。 他看了一眼赵昌平,赵昌平立刻会意,让人搬了椅子上来,还顺便给苏大将军沏了一杯下火的茶。 景孝帝看着苏庄说道:“坐下喝杯茶,可是没请到人?” 苏庄摇了摇头,“何止没请到人,臣压根就没见到人。藩王不可离开封地,那洛阳王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真是好大的胆子!” 景孝帝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倒是笑了起来,“自然是好大的胆子,胆子不大,哪儿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儿?” 苏庄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皇上这可有可无的态度十分不端正,作为一个皇上,此时难道不应该比他更生气吗? 景孝帝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可还是朕,着急的应当是他们,朕有什么好着急的?你若是有心,明日去祭天的时候,好好让人查探好周围,别给冒出个刺客来,朕这一年半载的活得可实在有够心惊胆战的。” 苏庄急忙单膝跪地,一抱拳,“臣!领命!自当护皇上周全!” 景孝帝一抬手,“行了,说话就说话,不用动不动就跪的,这天底下朕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不管皇上这话说的诚意有几分,都够苏庄感动的,他再三保证一定会护送皇上周全。 最后还亲自去了艳阳山上查探了一番,以确保皇上的安危。 艳阳山是京郊最高的山,山上有许多温泉庄子,但山顶上却是皇上的行宫,每次祭天的时候皇上都会去此处沐浴更衣,食素十五日,才回京去。 苏庄就差将整个山给搜一遍了,确保再没有藏着什么行踪可疑的人之后,才去给皇上复命。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日一早,外头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皇上先去皇陵给列祖列宗上了香,才去了艳阳山上的天坛。 祭坛上摆满了牛头羊头,皇上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蒙蒙细雨,伸手挥开了赵昌平挡在他头上的雨伞。 “咱们是来求雨的,还未开坛,上苍就赐下甘霖,此乃上苍对我等的垂怜,无需撑伞。” 赵昌平拗不过他,只能给小全子叮嘱一句,让他去嘱咐御膳房那边儿给皇上准备些姜茶,待会儿回去了喝两口去去寒。 景孝帝跪在蒲团上,虔诚的拜了三拜,上了香,又念了礼部送来的赞歌,才在奏乐声中回到了行宫。 可是他才转过身去,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惊呼,“皇上小心!有刺客!” 赵昌平下意识地挡在了皇上身前,朝着周围看去。 第652章 刺客 周围雾蒙蒙的细雨,周围除了屋檐下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什么都没有。 下一瞬就听到吴锡元指着屋檐后边的烟囱喊道:“刺客就躲在烟囱里!” 苏庄亲自拔刀,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 那烟囱里躲着的人再也蹲不住了,从里头跳了出来。 苏庄反应迅速,直接挥刀砍了上去,那刺客拔刀挡了一下,借着这个力道翻身后跃,想要逃离。 可苏庄今儿犯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么可能让他走,急忙欺身而上。 在场的无数人都看着两人紧张的打斗,宋阔等人也急忙带人去掩护皇上先回屋。 就在这时,吴锡元敏锐地察觉到捧着祭品的一个小太监突然脚下快了许多,直直朝着皇上那边凑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大好,朝廷里是有别人的暗桩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皇上也清楚,不然皇上也不可能被人下毒。 所以在皇上这次毒解了之后,他就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换掉了,可谁又能保证新换的人里边不会有别人的暗桩呢? 因着翰林院里都是天子近臣,吴锡元此次也是来专门记录皇上祭天的诸多事宜,因此距离皇上很近。 众人掩护着皇上回屋,正好就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突然加速的小太监,吴锡元下意识地冲了过去,“皇上小心!” 他这一嗓子,引来了宋阔和岳卿言等人的视线。 他们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小太监,两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冲了过来。 那小太监眼瞅着冲不到皇上身边,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匕首丢了出来。 岳卿言拔刀挡了下来,宋阔直接一刀架在了这个小太监的脖子上,制服了他。 这电闪雷鸣之间,苏庄也将人抓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刺客跪在地上,景孝帝的脸黑的跟着乌云密布的天似的。 “带回去!朕要亲自审问!” “是!” 苏庄此次有巨大失职的嫌疑,虽说皇上应当不会因此责怪他,但他自己还是十分自责。 宋阔跟在他身后,安慰了他两句,“大将军莫要过多自责,这些人也不知道潜伏了多久,我等根本无从察觉,幸好此番并未酿成大祸,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庄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但本将军失职也是真的,日后本将军自会去找皇上请罪!” 宋阔跟在他身边许久,也知道他的脾气,便叹了口气说道:“属下再去查探一番,看看可还有漏网之鱼。” 景孝帝亲自审问了这两个刺客,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怒火滔天地一拍桌子,“拉去刑部!朕就不信他们经过了七十二般刑罚之后,还能如此嘴硬!” 立刻就有人将这两个刺客拖了下去,景孝帝独自生了半天儿的闷气,才回想起来来今日的有功之臣。 “方才最先发现刺客的是谁?”景孝帝问道。 赵昌平方才看到了吴锡元的脸,便行了一礼,答道:“回皇上的话,是翰林院修撰吴锡元吴大人。” “新科状元?”景孝帝才见过吴锡元没多久,对此人还有印象。 “正是。”赵昌平回答道。 景孝帝的食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半晌才说道:“去把他叫来见朕。” 赵昌平应了一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屋檐上积攒的水滴断断续续地砸进了水坑里。 赵昌平朝着前院走去,心里却想着,这个状元郎也是该升官了吧? 先不说他有多少真才实学,只是单单说这运气,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今儿在场的那么多人,居然两个刺客都是他发现的。 若不是这个吴大人是穷苦出身,他们实在怀疑今日这一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做戏。 赵昌平才刚到前院,就听到裴驸马的声音,“皇上受了惊吓,怎的不让我等探望?若是不让我等探望,那就让我等先回去,留在这儿淋着雨,这叫什么事儿啊?!”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反驳道:“圣上受了如此大的惊吓,裴驸马还惦记着先回去?实在不堪为臣!” “是啊!” 赵昌平冷笑一声,这才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太监,“通传吧!” 小太监行了一礼,直起腰高声唱道:“赵总管到!” 前院逐渐安静了下来,就连裴正冲此时也低下了头。 吴锡元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里却琢磨着,这个裴驸马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枪打出头鸟不知道吗?非得在这时候显得自己能耐,这可不就被赵公公给惦记上了? 赵昌平走进来对着诸位大臣们行了一礼,才说道:“皇上无甚大碍,诸位大人尽可放心。” 陆太师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等方才实在是吓坏了。” 首辅曹彦潘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那两个刺客可招供了?” 赵昌平摇了摇头,“刺客已经被移交到刑部了,皇上让在下来请吴大人前去,诸位大臣若是有什么疑虑可先暂且等等。” 说完,他又特意看了一眼裴正冲,接着说道:“今日出了这等大事,皇上自然要仔细过问,诸位大人可先在此处稍坐片刻,莫要急躁。” 他走了之后,裴正冲才眉头一皱,“不过是个阉人,在本大人面前摆什么谱。” 这回他说话声音倒是小了许多,除开他身边的几个大人,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只是那几个听到的人也自觉离他远了些,他哼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些不以为然。 吴锡元跟着赵昌平来到了皇上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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