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子开张了_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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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苏薏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没有碰过……” 她丝毫不介意这种事，将篷布抖开放在地上，开朗地回应她。 “没关系，每件事都有第一次，我教你就好。” Eve拿出帐篷的支架，手把手教她应该如何穿过篷布固定。苏薏第一次接触这些知识，全神贯注地摆弄着帐篷。一边已经将钉子打入帐篷四角的Eli见到这幅场景不由得笑了笑。他没有上前帮忙，而是勾着唇角凝视着正认真操作的苏薏。 Eve用余光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Eli，你来帮苏薏固定帐篷，我去捡点柴来生火！” Eve突然呼唤道。 Eli一怔，还是老实地拿着工具走上前。苏薏正思考着该怎样将支撑物立住，侧旁突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我来吧。” 男人对她温和一笑，脖间的空军项链跟着晃了晃。从她手中抽走东西的一瞬间，那只温度灼热的手轻轻擦过了手背。山上的空气微凉，使得那一瞬的触碰留下的感觉更加鲜明。苏薏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Eli示意她将帐篷先撑起来，自己蹲在了帐篷的角落。他拿出一枚长钉叼住，认真地比量着敞篷与地面的角度，随即用力一锤。看到男人这幅模样，苏薏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微微有些发痒。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她下意识走上前，帮忙伸手拂开落在男人鼻端的头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脸上瞬间漫上了热意。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有些不方便。” 苏薏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心虚。 Eli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眸光闪动，对她轻声道了声谢。等到Eve笑眯眯地抱着柴火回来，帐篷已经彻底搭好。苏薏连忙用帮Eve生火当借口，从帐篷旁边逃离。她却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女人对自己的儿子眨了眨眼。男人本有些诧异，后面却是意识到了什么，无奈笑了笑。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一反常态的去拾柴火。秋季的柴火有些湿润，不太容易点燃。苏薏在Eve的指导下尝试了多次，终于看到木材上燃起了丝缕的烟气。等到篝火彻底燃烧起来，Eli也带着自备的厨具和食材走了过来。两人对露营十分有经验，因此带的东西也很全。除了已经解冻的牛排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和罐头。苏薏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男人支起汤锅，开始熬煮。见她眸光忽闪，Eli开口解释起来。 “山里的夜间降温比较快，先喝点汤暖暖身体。” “等身体暖和起来再做饭比较好。”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由于对露营没有任何经验，苏薏几乎全程都被Eli和Eve照顾着。第一碗热腾腾的黄油浓汤被女人塞到了她的手中。她捧着碗看向山外幽蓝色的天空，觉得这样用餐格外有意趣。湿润的空气从鼻尖拂过，再抿一口带着浓浓奶油香气的热汤。暖烘烘的热意从喉间一直蔓延到了尾部。看到苏薏餍足的表情，母子两人也都笑了起来。烹饪牛排时，Eve并没有出手，而是由Eli下厨。他换上另一个能支撑煎锅的支架，熟练地用黄油润滑着锅面。另一处则挂着几个罐头，借余温加热。 Eve小声对她说道：“别看Eli这个样子，其实他和我一样很喜欢下厨。” 苏薏顿时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待。不多时，被黄油浸润的牛排便带出阵阵香气，勾出人的馋虫。 Eli将牛排和罐头分成两份放在餐盘上，递给她和母亲。 Eve吃了一口煎得香且嫩的牛排，感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Eli这么好的厨艺，以后会是哪个姑娘能享受到呀。” 苏薏咬下溢出芳香汁水的牛排，感到饥肠辘辘的肠胃收到了极大的满足。可不知为何，心头却突生几分低落。苏薏很清楚，这份低落来的没有由来。可她明知如此，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受。她忍不住想到，若是Eli有了女友，自己是不是就该和他保持距离了？可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心中便会生出淡淡揪痛。男人对于她来说，不光是他乡遇故知的同胞，更是成为了重要的朋友。连带着，连面上的表情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点点消沉。母子两个都注意到了这一点，Eve不由得用眼神暗示着儿子。 Eli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苏薏一眼。夜月高悬，大部分前来露营的旅客都进了帐篷，熄灭了帐篷。苏薏却有些出神地凝望着燃烧的篝火。她已经有些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自己对Eli的关注和在乎，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对朋友该有的程度？可她已经不愿意再进行一次无望的追逐…… 只是一次，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对于爱情的憧憬和勇气。更何况离彻底放弃孟祁尘才过去了数月。苏薏始终觉得过不去自己内心这一关。再加上，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失去这样一个谈的来的朋友。内心思绪纷乱，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看着淡淡薄雾消散在空中。枝叶被踩踏的簌簌声从身后传来。 “在想什么？” Eli坐到她身旁的木桩上，递给她一只杯子。苏薏低头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上面还飘着几枚小动物造型的棉花糖。就是男人这样的呵护和细致，才让她这般无所适从。对方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内心深处的纠结，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苏薏捧着热巧克力，感受着暖意从掌心辐射开来，流向四肢百骸。这股温度隐隐之中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勇气。她看了看身旁的Eli，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Eli，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男人用鼻音哼了一声，当做对她的回应。她酝酿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地想到了应该如何表达。 “我有一个朋友，她……她可能喜欢上了自己的朋友。” “但是她很害怕对方并不喜欢她，最后失去这段友谊。” “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由于温度下降，苏薏已经带上了围巾。但即便知道有一层遮挡，她还是觉得面上发烫。 Eli侧头看着她，眸中的笑意一闪而逝。但他还是拨弄着篝火中的树枝，认真开了口。 “我觉得，这样的事情除了本人没有人能够做决定。” “但如果不尝试，就会永远失去得知答案的机会，不是吗？” “更何况……” 他笑了笑，声音清朗：“或许，对方也喜欢着她也说不定呢。” “我母亲常说，胜利是对勇敢者的褒奖，你觉得呢？” 苏薏听着男人的声音，觉得心头平稳了些许。她知道，Eli说的话没有错。不走出那一步，又如何知道未来的走向？再者，Eli应该并不是那种会草率结束一段友谊的人。苏薏感受着内心大石终于落下的安定感，释然了几分。或许，等孟祁尘造成的阴翳彻底消散，她会面对自己的内心…… 一切便到时候再说吧！ “谢谢你，Eli，我知道了。” 苏薏将杯中剩下的饮品一饮而尽，对他露出笑容。 “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明天见。” 男人眸光温和地看着她：“晚安。” 看到苏薏的身影钻进了帐篷后，他才流露出丝丝失望的神色。 …… 第二天一早，苏薏是被冻醒的。清晨露重，湿冷的空气渗过厚实的篷布钻入内部，让人微微发抖。 Eve习以为常地用一条毛毯将她包裹上，自己也披上了一条毯子。打开帐篷后苏薏才发现，Eli已经重新升起了篝火。看样子，醒的要比她们早得多。男人面色如常地看向她，仿佛昨夜的谈话从未发生过一般。苏薏对他感激地笑了笑，换来对方默契的眨眼。 Eve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却只是笑呵呵地拿出准备好食材。又是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过后，三人踏上了回程。回到公寓看到熟悉环境的那一刻，苏薏只觉得恍若隔世。之前三天的经历，就像一场美好而奇异的梦。而Eli和Eve则是领着她进入梦境的引导者，带她经历了那些美好。随之而来，便是淡淡的失落感。习惯了与二人谈笑相处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公寓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像是知道她所想般，Eli在第二天给她打来了电话。苏薏刚刚接起，便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苏薏，你想不想来这里吃晚餐？”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立刻答应下来。下一刻，苏薏心中又升起了几分犹豫。 “我已经打扰你们很多次了，感觉这样不太好……” Eli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和：“我说过的，我和Eve都很欢迎你随时来做客。” “而且，之前拍的那些照片已经洗好了，你不想看一看吗？” 听到这里，心动终于压过了顾虑。苏薏轻声道：“好，我晚上就过去。” 男人马上开了口：“不用，我来接你。” “要是让Eve知道我让你自己过来，她肯定会生气的。” 话音落下，两人不由得都笑出了声。晚餐时间，Eli如约来接上苏薏。路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发问。 “Eli，你们家住在这样的地方……你母亲是做什么的？” 男人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淡声回应。 “她以前是驻留在澳大利亚的生物学家。” 苏薏睁大了眼，恍然大悟。 “难怪，你家里有那么多昆虫的标本……” Eli点了点头：“这是她的爱好，现在也会时不时接一些制作标本的问题。” “我父亲和她就是在她前往国内寻找一种昆虫的时候相识的。” 她不禁感慨地赞叹了一声：“好浪漫啊，像电影一样。” 由于职业缘故，飞行员的生活和圈子都单调非常。这样自由自在驰骋于自然中的职业令她十分向往。看着苏薏的模样，Eli仿佛不经意间对她开口。 “你喜欢的话，有机会也送你一个。” 听了他的话，苏薏立刻深深期待了起来。不多时，车便停在Eli家的门前。 Eve仍然是那副热情开朗的模样，将她迎进房中。感觉到苏薏的手有些冰凉，她心疼地用自己的手揉搓了一阵。又马上为她冲了一杯暖呼呼的热饮。一边忙碌着，一边还在絮絮叨叨指责着Eli的粗心。男人无奈地和苏薏对视了一眼，故意沉声抱怨了一句。 “自从你来了，我挨骂的次数都变多了。”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苏薏也为Eve这样照顾孩子一般的关照方式微微脸红。过了一阵，她才想起Eli在电话中所说的照片。 “Eli，你不是说照片已经洗好了吗，在哪里？” 男人抱着双臂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贴在墙上的那一整面照片墙。苏薏一怔，这才发现上面比起之前还多了一些相框。她捧着杯子走过去，发现新多出来的那颗爱心都是由这一次拍摄的照片组成的。最中间那一张，是她和母子二人一起在湖边笑着合影的照片。摸了摸相框，她的心间阵阵淌过暖意。她的运气真的很好，能够在这样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遇到这样好的人。 Eli站在她身边为她解释：“Eve很喜欢这一张，所以把它放在了中间。” “你不会介意吧？” 苏薏的视线流连在其他的照片上，闻言连连摇头。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吸了吸鼻子，忽而轻声问道：“这张照片，我可以收藏一份吗？” 男人像是早知道她会有此问，转身去拿来了一个信封交给她。他声音沉着：“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需要……洗的时候正好多洗了一份。” “所有的照片都有一份。” 苏薏摸了摸厚实的信封，心中感慨万千。趁着Eve还没有从厨房出来，她又借机看了看墙上其他的照片。看得出来，Eli一家都很热衷于用相机记录时光。墙上几乎有他从出生时起一直连续到现在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黑发的小男孩捂着脸在蛋糕旁大哭的模样，苏薏噗嗤一笑。每一张影像都拍摄的栩栩如生，就仿佛她亲身参与对方的那一段人生。男人却忽然俯下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身边，几乎凑到她的耳边。他的口吻带着几分玩味。 “苏小姐，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种表现可不太好吧？” 感受到身后温热的吐息，苏薏的身体瞬间一僵。男人身上被体温烘热的木质香水气味极为霸道地将她的鼻尖填满。她顿时感觉热意顺着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正打算找个借口躲开，Eve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把这些盘子端走。” 两人瞬间做贼心虚般朝两个方向弹开。由于惊慌，苏薏甚至一头撞在了Eli的鼻子上。男人揉着鼻子龇牙咧嘴地走向厨房，留下她一个人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饭桌上，Eve似乎嗅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有些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怎么神神秘秘的？” 苏薏心虚地低下头扒着碗中的饭菜，只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苏薏送回公寓楼下后，Eli并没有直接离开。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男人：“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双手插在夹克之中，夜风吹着碎发飞扬，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意味。他眯了眯眼，笑起来露出虎牙，瞧着肆意非常。 “苏薏，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看着对方与往常不同的模样，苏薏心头一跳，突然生出了某种预感。果然，男人一双蓝色的丹凤眼微微发亮地凝视着她。下一秒，他低声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喜欢你？” Eli的声音不大，几乎一出口就被微风揉碎。但苏薏听得一清二楚，耳尖立刻过电般泛起微微的麻痒。有所猜测，和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是不一样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待：“……是。” “果然。” 男人刮着鼻尖笑了笑：“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学不会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 苏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出声。她的心中却在反驳着Eli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