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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在我眼前消失了。 陆时序是整个游戏的核心,他消失之后,整个程序都即将不存在。 我打开了手上的粉色信封,那字迹遒劲有力,一字一句,都无比熟悉。 这些我未设定好的细枝末节,却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夏晚似有所感,猛地打开门,看见屋内只有我一人时,微微愣了愣。 “对不起。”她说。 “那天我们两个谈话时,陆时序其实就在门外,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隔日他便找上了我,让我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昨天晚上,你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迫不得已,我只能告诉陆时序。” 夏晚做这么多也是为了我,我不能怪她。 捏着那张信纸,我泣不成声。 夏晚没有错,谁也没有错,可我多想就此沉溺在这个虚拟的世界。 陆时序已经消失,游戏也即将结束了。 我的大脑昏沉一片,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环顾四周,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夏晚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眸子亮了亮。 可当我看过去时,她的眼神又躲闪了起来,不敢于我对上,小心翼翼,看上去非常愧疚。 我看了看满是针管的手,仿佛大梦初醒,胸口空落落的。 我说:“夏晚,辛苦你了。” 夏晚睁大了眼睛,眼中有盈盈泪光闪烁,她摇了摇头。 “云霁,你吓死我了。”她说。 09 大学时期,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因此联系得也很频繁。 但大学之后,两人各奔东西,联系就逐渐减少了。 她说几年前,她决定来我的城市看看我,机票都已经买好,可却突然联系不上我了。 到了我家才发现,我已经睡过去两三天了,脑袋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些电线连接着电脑。 她看不懂,只能先将我送进了医院。 在她找了专业人员来了之后,这才知道我进了自己制作的游戏中,这个程序直接连接脑电波,因此,我外面的身体状态也如同像植物人一样了。 他们分析得知,整个游戏的运行,都是围绕着里面一个名叫陆时序的NPC。 只要陆时序消失,这个游戏便能自动结束。 可他们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法将陆时序删去。 因此,夏晚便以一个新的身份进入了游戏,想要从里面攻破。 只是第一次的时候她的企图不小心被我察觉到了,并被我摧毁了这个身份。 从那时起,他们就知道,我的意识非常抗拒外来者,并且完全没有回来的意志。 可一年之后,我的身体器官突然开始恶化,不得已,夏晚才又进入了游戏。 夏婉抬头看着我,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云霁,你其实一直都没能放下,对吗?” 在陆时序死亡的那个暑假,我几乎有好几天不吃不喝。 期间还尝试过割腕。 我一闭眼,全部都是那日鲜血淋漓的画面。 夏晚被我吓坏了,搬到我家跟我一起住了好久,生怕我再次想不开。 她说:“陆时序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主动进食,她说得对,我这条命是陆时序救回来的,我不能自暴自弃。 直到我积极吃饭,并再三向她保证我不会再次自杀,夏晚这才放下了心。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每当我一个人时,脑中又会情不自禁浮现起那天的情形,就算上了大学,住宿舍也是如此。 我没有心情社交,独来独往,逐渐成为大学同学口中的怪胎。 每到夜晚,都非常恐惧,只要一陷入睡眠,我就会噩梦不断。 我梦到有人将我扑倒,力气很大,我无法挣脱,他狞笑着撕扯我的衣服,再一转眼,我又看到陆时序面色煞白,用手捂着腹部,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 每当我从梦魇中惊醒,我都坐在床上,怅然若失许久。 在大二时,我转了专业。 那是因为我听说,学校有个教授在研究人脑与电脑的连接。 我找上了他,跟他一起投入研究。 终于,我花了十年,制作成功了这个游戏。 第一个试验者,就是我自己。 万幸的是,我成功了。 当我看见身着校服,满脸青涩的陆时序时,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手里拿着给我准备的早餐,跟许久之前,我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快走吧,要迟到了。”他催促着我一起去上学。 我扑到了他的怀中,用力地抱住了他。 就像抱住了我梦中日思夜想,却总是无法触碰的人。 回来之后,我的身体也开始奇迹般的转好。 夏晚放不下心,一直在我身旁照料。 直到我的身体完全康复,她才松了口气。 出院之后,她陪我来到了陆时序的墓地。 那里干干净净,墓碑上连一丝灰尘也不曾有。 我进入游戏之前,雇了个人,定期来打扫。 墓碑上是陆时序高中时期的照片,少年眉目清俊,笑如朗月入怀。 我轻轻摩梭着照片上他的脸,一如曾经千遍万遍。 我想到了陆时序捂着伤口,心跳停止前看着我满是眷恋的眼神。 又想到了游戏中,陆时序让我好好走下去。 “陆时序,我会好好生活的。”我轻声呢喃。 中指上是陆时序送我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紫色的蝴蝶,绕着我转了一圈。 随后轻轻触碰了墓碑,最后在我手中的戒指上停驻。 第1章 他要订婚了 今夜下起了雪,是京城的初雪。 墙暖开着,但还是有些冷。黎姝可坐在傅绪寒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地配合着他。 傅绪寒的吻,温柔的像晕开的木棉花,落在黎姝可白皙的脖子上。 半个小时前,他下了飞机,第一件事便来了梅园。 “绪寒。”她按住他的手,额头靠在他额头上,双眸望着他的眼睛,喊了他一声。 她突然的不配合,令男人蹙了蹙眉。稍稍起了身子,“怎么了?” 黎姝可抿了抿唇,用手语同他说,“绪寒,你要订婚了?” 男人眸子渐冷,“你听谁说的?” “新闻,昨天电视上播放的。” 傅绪寒松开了她,从沙发上起身。一面脱外套,一面散漫地说,“嗯,我是要和夏如许结婚。”又加了句,“她是夏家的千金,夏氏集团的继承人,我娶她是商业联姻,合作而已。” “那我怎么办?”黎姝可从沙发上走了下来,昂起头看着他。 她是一个哑巴,所有人都能欺负她。 十五岁那年从福利院跑出来,遇上了傅绪寒,他救了她。他把她放在梅园里,放了三年。 傅绪寒转过身,将她拉到身前。微微弯腰,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细发。“我不爱她,对她没有感情。娶了她,只是给了一个名分。我和你没有变,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 怎么会没有变? 他结了婚,有了妻子,还会有孩子。而她,就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三。 黎姝可一把推开了他,连带着自己也往后步步败退。 “姝可不要闹,我说过,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傅绪寒伸手去拉她,可惜,抓空了。 黎姝可摇着头,两行眼泪如银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用手比划着:“如果你要结婚,那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男人眸子沉了下去,语调也强硬了几分“我结婚,对象是谁不重要。但你应该清楚,肯定不会是你。傅家,不会允许一个哑巴做少夫人。” 对象肯定不是你? 三年来,傅绪寒宠爱她,宠到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以为,他和她会一辈子这么幸福。 可是他现在告诉她,无论他和谁结婚,都不会娶她。那么,他这三年为什么这么疼她? 有钱人玩的游戏吗? 心口,有一瞬间的刺痛。那股痛伴随着呼吸,进入了身体每一个细胞。 她抬眸,眼泪因她抬眸的动作,掉了下来。“傅绪寒,我们散了吧。” 男人将她提了起来,压在墙壁上。“姝可,三年前你自己往我怀里跑。现在我不松手,你跑不掉。” 说完,便把她扔在了床上。 窗外的雪下大了,树枝被雪压断,处处刮起寒风。 屋子里也不见得多暖和,黎姝可仰面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都凉透了。 ** 黎姝可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傅绪寒已经走了。她疲惫得不行,身子酸痛,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一连休息了三天,她的精神才稍微好些。 这三天傅绪寒都没有来。 傍晚的天边没有云彩。 黎姝可坐在花园里的吊椅秋千上,望着远处天边的一抹蔚蓝。 她记得那一天,天阴沉沉的,下了雨。 有人闯进了她家,母亲将她藏在衣柜里,对她说:“姝可,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她很听话,没有出声。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灌了药,扔下楼。 因为母亲做了别人的小三,正主找上了门。 她不想成为小三,不想步母亲后尘。连续三天她都在想,傅绪寒这么宠她,为什么不娶她。要结婚了为什么不肯放她,反而让她做小三? 女孩眼眸涣散,视线落在远处的梧桐树上,有些模糊。 “叮”的一声,手机接到一条信息。 黎姝可偏过头,看向茶几上亮屏的手机。 一张图片,订婚宴上的图。傅绪寒搂着夏如许的腰,俊男靓女的组合,看起来十分亮眼。 他眉眼温柔,她笑容甜甜,两个人很是般配。 难怪他这三天没有来梅园,原来是去马尔代夫办订婚宴了。 看着那对佳人,黎姝可的心口仿佛有一枚细针插了进去,小小地扎了一下。 却令她整个人都疼痛起来,身子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苦。 又一条信息传了进来: “你好,我是绪寒的未婚妻夏如许。我与阿寒青梅竹马,两家从小订了婚约。订婚前他有多少女人我不管,但订婚后我得管管。” “黎小姐,我希望你能自行离开。不然,到时候我把你曝光,不好做人的是你。” “毕竟我俩已经订婚,是未婚夫妇,你插足我们之间,小三行径,没道德很无耻。” 见到“小三”两个字,黎姝可吓得立马扔了自己的手机。 连看,都不敢再看手机一眼。 往后退了好几步,蜷缩着身子,一双手臂抱着自己的腿。 房间开着一盏床头灯,微弱的灯光落在女孩脸上,显露了她眼底的惊慌,眸色中的无措。 更多的,还是失望。 她爱傅绪寒,三年来一天一天愈发深爱。可他呢,好像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具。 就像夏如许话外音那样,傅绪寒曾有过很多女人,她只是他猎艳范围中的一个。 望着窗外被寒风吹起来的树叶,黎姝可觉得今年京城的冬天特别冷,仿佛要将人冻伤。 下午黎姝可又睡下了。 窗外暮色袭入,听到敲门声,她才从浅眠中醒过来。慢慢撑起身子,坐起了身。 一个司机走了进来,“小姐,傅总让我来接您。” “去哪?”黎姝可比了个手势。 “您去了就知道了。” “……” 灯光闪耀,金碧辉煌。 偌大的宴会正厅,一众上流圈子的贵族小姐公子哥,欢笑交谈。 司机将她送到宴会厅入口便走了。 黎姝可站在那,一双手攥紧在身前,环视好几遍都没看见傅绪寒。 对于这些名流大场面,黎姝可有些害怕。 有男人路过,目光流连在她身上,笑得不太友善:“小姐找谁呀?” 黎姝可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走进人群,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缩着身子靠墙站着。 她踮起脚,再次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傅绪寒。 就在她弯腰去掏手机时,手腕便被人一把握住,拉入走廊旁的一间包厢。 房间一片漆黑,在她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啪”的一声,脸上落下一巴掌。当即,右边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黎小姐,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第2章 做小三的滋味 听到“勾引”二字,黎姝可一张脸皱了起来,低着头,不停地往后退。 白炽灯突然亮了起来,黎姝可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视线。等她习惯了强光,才把手拿下来。 入眼,就是那张她看了许多遍的脸——夏氏集团继承人夏如许。 “我和阿寒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定了亲。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阿寒养了个小女人。黎小姐,准备跟着阿寒到何时呢?” 夏如许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左右仔细地打量了几眼。“长得挺好看的,怪不得阿寒被你吸引了。你呢,爱他吗?” 黎姝可望着她。 许是社会地位严重不对等,她面对这些贵族圈子里的人,自卑又胆怯。 或许又是因为,的确是她插足了他们的婚姻,她是第三者。 面对夏如许的问题,黎姝可还是点了头。 她爱傅绪寒,很爱很爱。 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就只有傅绪寒对她最好。这三年里,他宠她疼她,一度令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夏如许凝着她那张小脸,“我听说,黎小姐的母亲也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夏如许拿出一叠照片,拿在手里摇了摇,“这些,好像都是你母亲恶劣行径的证据。破坏别人的家庭,黎小姐您不该效仿您母亲的。” 黎姝可望着她手里举高的信封,有几张照片从信封一角露出,是她母亲的脸。黎姝可要伸手去拿,却被夏如许一把推在地上。 有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黎姝可将手里的信封交给他。“把这些照片传到宴会上去。” “不要!”黎姝可伸手去拦服务员,却先一步被夏如许掐住了手腕。 她只能“唔”地发出闷哼。 夏如许俯视着她:“黎小姐,跟我出来吧,阿寒也在宴会厅里。” ** 宴会厅灯光璀璨,人声嘈杂。 黎姝可的手腕被夏如许强行握着,一并拉出了包厢。 刚走进厅里,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停住不动了。宴会厅的led上放映着刚刚夏如许给她看的那些照片,所有人都在议论她的母亲。 千篇一律的“小三”字眼,一句一句都进入黎姝可的耳内。 “怎么不走了?凡事敢做就要敢认,既然做了三,何必还藏着呢?”夏如许停了一下,“看,阿寒来了。” 黎姝可刚准备抬头,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气。 “——啊!” 女人一声惊呼,随后便是七零八碎高脚杯砸在瓷砖上的声音。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黎姝可睁大了眼睛看着倒在一片高脚杯碎片中的夏如许,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满脸惊慌,一双手在身前摇晃比划,不停地在表达:不是我做的! 抬眸,视线中男人愠怒地走了过来。 这是黎姝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傅绪寒这么生气。 男人冲上前,蹲下身将夏如许从高脚杯碎片中抱了起来。站起身时看向她,满眼都是冷冽,转头质问司机:“她怎么在这?” 司机:“傅、傅总,黎小姐知道您今晚参加宴会,硬要我载她过来。” 听了这话,黎姝可脸色惨白,她紧紧拉着傅绪寒的衣角,手指慌乱地比划着,没想到傅绪寒却没有看她一眼。 夏如许轻轻拉了拉傅绪寒的衣服,脸色惨白。“阿寒,是我不好。我刚刚进门时见到黎小姐,以为是你带她来的,就跟她打招呼。却没想到她要动手打我,我出于防卫就不小心打了她一巴掌。” “之后也和她道了歉,认了错。走到宴会厅,没想到她会跟着我,在这里推我。阿寒我好疼,我感觉身上好多玻璃碎片,好疼……” 傅绪寒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如许,错的不是你,你不需要道歉。” 他抬头,看向黎姝可时,眸光冰冷:“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会娶一个哑巴做傅家的少夫人?” “要是如许有什么事,你十倍还回来!”傅绪寒抱着夏如许转过身,对司机吩咐,“把她带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好的傅总。” 傅绪寒从人群里走了出去,人群向两边排开后又聚拢,将黎姝可围在中间。 “好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插足傅少和夏小姐的婚姻,人家明年就要结婚办婚礼了。”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别的不学,学贱人勾引别人的未婚夫。还跑到宴会厅里欺负正室,现在的小三也太大胆了。” “你们猜她仗着自己这张脸,勾引了多少男人?我觉得不止傅少一个,肯定是老手了。” “听说这照片上的女人是她母亲,原来如此,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小三。” 走到门口的傅绪寒听到这些话,脚步一停。 夏如许即刻搂紧了他,说:“阿寒,我知道今天是伯母的祭日,你别太伤心。” 闻“祭日”二字,男人眼眸前一秒闪过的不忍,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阴冷。 他低下头,淡淡地对她说了句:“你受了伤别再说话。” 而后,男人便抱着夏如许大步离开了。 “……” 黎姝可站在原地,在众人的辱骂声中望着那对离去的男女。 她的视线聚焦在傅绪寒的背影上,焦点一点点变得模糊。心口仿佛被尖刺刺伤,泛起的疼痛,使得她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走了,没有半分维护她的意思。 抱着他的未婚妻,利落地离开了宴会厅。走时还不忘警告她,若他的未婚妻有什么事,必将要她十倍偿还。 这就是她交了心,爱了三年的男人。 ,content_num 第3章 她只是他的情人 ** 黎姝可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宴会厅的。 京城的冬天很冷,她只记得她扎入冷风中时,冰凉刺骨的感觉。 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司机拦住她的路,“黎小姐,我送您回梅园。” 她稍稍抬眼看了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京城是很多人寻梦的城市,一座不夜城。晚上万千霓虹灯闪耀,驱散了夜空中的灰暗。 浅黄色的路灯落在女孩脸上,渡上一层阴影。 黎姝可从酒店走到了京城医院。 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雪,她头发被打湿,显得很狼狈。进医院的大门,撞上一个男人。 男人被吓了一跳,骂了句:“半夜装鬼出来吓人啊?”男人愤愤不平地离开,走远了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家里死了人都没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黎姝可低着头进了电梯。 她是个哑巴,她回不了嘴。 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们就因为她是个哑巴而欺负她。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傅绪寒不嫌弃她,能包容她的缺陷。 哪能不嫌弃? 他们这种贵公子哥,怎么会喜欢一个哑巴呢?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住院部二十四楼。黎姝可走了出去,低着头绕开前面的人。 走到3350病房门口,握着门把打开了门。 随着房门打开,视线范围慢慢扩大。模糊的焦点定格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黎母躺在那很是安静。 母亲被人推下楼,她昏迷了很多天。醒来后失了声,也找不到母亲的尸体。 三年前她被傅绪寒救了之后,同他说起母亲相关的事。男人就派人去找,在京城医院找到了变成植物人的黎母。 黎姝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病床上,妇人的脸色略白,显着病态。 一年前,黎母器官衰竭,傅绪寒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让黎母换了一个新的肾脏。病情不稳,黎母需要每天派护工照顾,日日治疗。 “妈。”黎姝可望着黎母的脸,很久才用口型喊出一个字。 她的衣服被雪花沾湿,雪落在肌肤上化成水,从她指尖滑落。 身子太凉,她不敢去握黎母的手,怕冻着她。 “妈,绪寒好像不喜欢我了。”她看着黎母,突然轻轻笑了。声音很轻,如烟似风,一吹就散了。 他喜欢过她吗? 应该是喜欢过的。 也许是她跑出福利院那刻仓惶的模样,惹他心生了怜爱。也许是她这张乖巧的脸,得了他几分关注。 时间一长,他开始腻了,就不喜欢了。 **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临近晚上十点,他才等到黎姝可从医院门口出来。 他立马拨通了夏如许的电话,“夏小姐,她从医院出来了。绕过了我的车,往街道走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女人清脆的声音:“不早了,你回家休息,不用跟着她。” “万一她走丢了……” “是她自己不肯上车,和你没关系。只是阿寒养的情人,不是什么要紧事。” 司机:“好的夏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司机挂了电话,驱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京城医院住院部十四楼。 夏如许挂断了电话,病房门被打开,男人从外走了进来。从小出生在豪门,傅绪寒与生俱来透着矜贵。 他往床边走,说:“医生说伤势不是很重,休养一个星期可以康复。”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夏如许。“她后天有缺陷,许是你把她母亲的照片传上宴会的大屏幕,她一时过激推了你。” 夏如许接过他递来的水,“阿寒,我是为伯母不平。她母亲勾引伯父,导致伯母跳楼身亡。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伯母对我就像对亲女儿一样。今天她祭日,我自然更加恨那女人,以及那女人的女儿。” 她微微起身,望着床边的男人。“阿寒,黎小姐哪里是因为我放了照片为难我?她是因为你和我订婚,故意来宴会厅找我麻烦。” “你假装爱了她三年,已经把她养刁蛮了。这次是订婚,那我们结婚后,她再次过激,会不会杀了我?” 傅绪寒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没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好好休息,下次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阿寒。”夏如许握住他的手,“我问过医生了,黎母现在的情况有好转。若你再花大笔钱在她的医疗费上,也许她会重新活过来。她理应为伯母偿命,不如你快刀斩乱麻,尽早……” “不急。”傅绪寒将水杯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黎姝可幸福了三年,该感受报应了。” 夏如许抿了抿唇。 凝着男人阴冷的眸子,她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 看着他,温柔地说:“黎小姐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心思很细腻。我是怕你陷入她的圈套,出不来……” “不会。”傅绪寒说,低下头看着她,眸子渐渐温软下来,“我会娶你,别多想。” 夏如许点点头。“阿寒我有些饿了,你能帮我买点东西吃吗?” “好。”男人站起身,弯腰给她掖了掖被子,而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男人离开病房,夏如许一面望着门口,一面拿出手机拨通了梅园的座机。“您好我是夏如许,阿寒的未婚妻。” 梅园的管家吴妈顿了一下,立马恭谨喊了声:“夏小姐。” 夏如许:“是这样的,今晚宴会我受了伤,阿寒要留在医院照顾我。今天是阿寒母亲的祭日,他心情也不太好。不瞒您说,我这次受伤源于黎小姐。” “阿寒挺生气的,所以您如果没事的话尽量不要给阿寒打电话,让黎小姐稍微安分一些。” 吴妈顿了一下,回答:“好的夏小姐,我知道了。” ** 吴妈将座机放下来,转过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窗外飘雪,北风刮得梧桐树飒飒作响。 吴妈看向那深夜,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这么晚了,小姐还没有回来。 她本来想给先生打个电话,刚走到客厅,就接到夏小姐的电话。此时此刻,她也不敢给先生打电话了。 ,content_num 第4章 她开口说话了 她照顾黎小姐三年,小姐脾性特别好,平时连说话都很小声,待人接物和气温顺,怎么会突然弄伤了夏小姐? 在吴妈左右踱步之时,梅园里照射进一盏灯,车灯。 妇人立马迎了上去,走到玄关拿了一把伞,进入风雪中。 见司机老王从车上下来,吴妈走上去问:“小姐没回来吗?” 老王停了两秒,裹了裹衣服往别墅里走。“小姐弄伤了夏小姐,先生生气让我送小姐回来。但小姐不肯上车,我就跟了她一路,一直跟到医院。” “小姐进了医院就没再出来,我想她应该是在医院照顾她母亲,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吴妈听着他的话,转过身也一起进了别墅。“老王,那你明天早上去接小姐吗?” “先生吩咐我,我就去。或者小姐打电话来,让我去接我再去。不然冰天雪地在医院下面等,蛮冷的。”老王转过头看了后头的妇人一眼,“吴妈有没有煮姜汤?今晚太冷了,零下了吧?” “煮了,在厨房温着。小姐体寒,本来是给小姐准备的。”她跟着一起进屋,关上了门,“最近京城冷风来了,会冷好一段时间,今晚零下三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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