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那张因用尽力气而显得狰狞的脸上,“三年前在罗州弄伤陆雨梧的人中,有没有你?” 费聪尽力抵住她的刀锋,他胸中的惊骇催生出惧意:“那都是陈公的意思!你都已经杀了陆雨梧了,还管这件事做什么!” “果真有你。” 细柳双刀勾住他枪头,往后一拽,费聪力有不逮立时往前踉跄几步,反应过来他立即枪头一转,挑向她腹部。 细柳立时以双刀下压枪头,随即迅速仰身一转,飞快朝他逼近,同时刀锋擦着枪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顷刻划向他握枪的双手。 费聪手指鲜血淋漓,他吃痛一声,下意识卸了力道,长枪“咣”的一声落地,紧接着刀风袭来,他本能想要闪避,却被细柳一脚踢中胸膛,重摔在地。 那凛冽的刀光一闪,费聪的双手被一双刀刃自腕部刺穿,狠狠钉在砖缝里,他惨叫起来:“啊啊啊!” 惊蛰在檐下看着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细柳袖口边的血珠一颗颗砸在费聪的身上,湿润又黏腻,他痛得满眼暴出血丝,目眦欲裂:“细柳!细柳……你敢杀我,陈公不会放过你!皇上不会放过你!” “没办法。” 细柳抬着下颌,冷漠地睨他:“陈宗贤那个老东西该庆幸他此时在燕京而不是这里。” “你不是说,我杀了你弟弟吗?” 细柳扯唇,手腕一转,刀锋切割血肉的闷响隐约,几乎被费聪的失声惨叫盖过,什么筋,什么骨,都快被这一双细柳刀给断干净。 “这正是一个好理由,是你放不下你的弟弟,是你想给他报仇先来招惹我,反正你死了,什么话都由我来说,不是吗?” “你,你……”费聪双目充血,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给气的,他浑身剧烈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细柳骤然抽刀。 血雾弥漫,檐下灯笼照着费聪大睁的双目,一道血红的口子贯穿他的喉咙,汩汩的鲜血淌至细柳脚边。 她站直身体, 血珠积蓄在刀锋,缓缓滴落。 第095章 春分(一) 黄皮子身体半边歪在柴火堆里, 惹得火焰拔高,烧得焦臭,惊蛰快步下阶拎起来水井边的水桶一下泼过去, 骤然剧烈的“呲”声中,焰光萎靡下去, 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不再强烈。 但这桶水冲不淡此间的血腥气,霜华阴冷, 照得地上横七竖八, 死状各异的尸体森然诡异,惊蛰丢开水桶,看见那女子就着费聪身上衣服将双刀擦拭干净后, 转过脸来。 “这么多人,” 惊蛰扫视血红濡湿的地面, “你都杀了。” “怎么?在陈宗贤那里久了,觉得他们可惜?”细柳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脸颊, 但她没能擦得很干净。 惊蛰一下抬头瞪她:“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问你,你将这些人都杀了,之后回到燕京,你要如何向皇上交代?你如今是紫鳞山的山主,皇上是恩公的主子,也是你的主子!”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细柳眉峰动了一下, 神情淡漠,“这话我听着就烦, 好像我生来就该给姜寰当狗似的。” 惊蛰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这是狗不狗的事吗?费聪是恩公手底下最得力的人, 你杀了他,恩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细柳却抬眸看他片刻, 那是一种幽深的审视,片刻,她道:“看来这三年你非只长了个子,脑子也长了些,总算看清楚你那位恩公睚眦必报的秉性了。” 惊蛰一噎,他气得不轻:“细柳!” 细柳看他还是那副很轻易就被气得跳脚的样子,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费愚是我杀的,费聪见了我如何不仇恨呢?是他先招我,我不过防卫自身而已。” 什么防卫自身? 难道不是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忽然就跑过来把这一院子人给杀了个干净吗?惊蛰额角的青筋一股一股地跳,但他看着细柳,她语气很平静,但她瞥向脚边费聪尸体的那副神情却不太对劲。 这是纯粹的泄愤。 但到底是泄的什么愤? “你到底怎么了?” 惊蛰走近几步:“还是说陆公子他出了什么意外吗?那药……” 不提陆雨梧还好,一提陆雨梧惊蛰便发现细柳那张本没有太多情绪的脸骤然有了些不自然的变化,她道:“不要瞎猜。” 随即细柳话锋一转:“倒是你,你还是要回陈宗贤那儿?” 惊蛰一下子哑口,抿起唇。 “我知道陈宗贤曾救你母子性命,你母亲死后,他又一直对你多有照拂,”细柳想起自己曾见过的陈宗贤对惊蛰的种种照顾,甚至还想到了惊蛰那件当宝贝似的,艳阳天也要穿在身上的蟹壳青的袍子,“他对你好,所以你信他,这我可以理解,但我今日想问问你,你可知道你父亲生前是做什么的?” “我娘说父亲是游侠!惩奸除恶的大侠!” 惊蛰立即说道。 细柳点点头:“你只是听你娘说的。” “我爹还在时,常不在家,我那时才几岁,娘那时根本不与我提父亲的事,”惊蛰那时太小了,小到连他父亲的影子都记不住,“我爹死后,娘见我哭闹,才跟我说了爹的身份。” “惩奸除恶……” 细柳揉捻着这四字,她抬眼看向惊蛰,“这话倒也没错,可沈惊蛰,我师父苗平野顶天立地,一生从不枉杀无辜,你爹非奸非恶,我师父为何杀他?” 细柳从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他,惊蛰愣了一下,想起杀父之仇,他拧紧眉头:“若他还活着,我也想问他!” “可他死了。” 细柳忽然抬起右手。 惊蛰看着她手中那刀,上面的血还没擦干净,他越看,就越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父亲曾留在上面的血,他恨,恨极了。 下一刻,他看见细柳忽然手腕一转,刀锋向己,而刀柄向他。 “你……做什么?” 惊蛰猛地盯住她。 “你不是恨吗?”霜华在刀锋边缘凝出冰冷的光,细柳语气疏冷,“他是为我而死,所以并非只有他的刀在我身上,他的命,也在我身上,你恨谁都不如恨我,你杀不了他,但你可以来杀我。” “细柳!” 惊蛰的脸因为愤怒而红透了,他看着那刀,却想那刀锋还不如自始至终都向着他:“我若要杀你,三年前你放走陆雨梧的时候,我就不会背你回紫鳞山让玉海棠救你!” “所以那时你说我应该跟陆雨梧一起走,不该管你的死活,”细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话锋凌厉,“只有我不管你,你才可以心安理得的与我划清界限是吗?” 惊蛰怒喝:“可你偏偏不是那种人!” 院中陡然一静。 被水浇熄的柴火堆里还有黑灰拥着没灭的火星子苟延残喘,发出轻微的响声,惊蛰胸膛起伏,急促的呼吸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点,他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苗平野,哪怕你是他的徒儿,我心中的仇恨也不能向着你,”惊蛰的眼圈有点发红,他秉持着男子汉的原则死活忍住了眼泪,但见细柳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他,像是洞悉了他的没出息似的,他虚张声势起来,瞪她,“我又不是蠢蛋!在紫鳞山里恩公不能护我的几年,都是你在护我,是你选我做你的搭档,否则我如今还在沉蛟池历练,不能出世……” “你就是个蠢蛋。” 细柳淡淡吐出这几个字,见惊蛰又是一副吸气要跳脚的样子,她道:“你不肯接我的刀,我便当你是信我。” 她利落地挽刀收鞘,一双清冷的眸子盯住他:“那么你听好了,你父亲沈芝璞从来不是什么江湖游侠,他是先太子姜显的贴身侍卫。” 惊蛰神色骤然凝滞,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细柳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他,惊蛰本能地接住,檐下灯笼照见那书册封皮上“茏园手记”四字,他念出声,又拧眉:“茏园……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是我家。” 细柳声音平淡。 “……你家?”惊蛰抬头看她,惊诧极了,“细柳,你记得你自己……是谁了?” 细柳没有否认,轻抬下颌:“其中一页折了角。” 惊蛰翻开,匆匆扫了一眼附页上的狂草墨字,迅速依言找到被折了一角的那一页,只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他的脸色便立即有了些变化,像是震惊,又像是茫然,他手指捏着单薄的纸页,回不过神。 良久,他抬头:“这个周昀,是你爹?” 细柳只是说道:“你再往后看。” 惊蛰只好又往后翻了翻,看到那幅治园图,以及周昀写在当中那句简短的的话,这时他又听见细柳道:“你当年才几岁,你爹沈芝璞就死了,若推算起来,若这手记最后提到的这个姓沈的友人是他,那么他很有可能便是死在汀州。” “可我娘是十年前在燕京接回的我爹的骨灰,这手记上记录的日期明明是九年前!时间不对!” 惊蛰捧着那手记,手有些颤。 细柳嗓音清淡:“既然都烧成灰了,你娘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他?” “不……” 惊蛰有点不敢想下去,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万一那骨灰从来就不是父亲的,却埋在他父亲的坟冢里这么多年…… “先太子死后,先帝悲伤过度,以至于臣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敢当着先帝的面提及先太子,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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