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什么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所有深邃的黑暗都往我这里涌来,我无处可逃了。 八点我要去工作,但天蒙蒙亮我就已经醒了。按理说与蓝山在一起我应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但我今天完全没有赖床的心思。我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轻轻地在她旁边塞了个枕头,然后去洗澡。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蓝山搭在被子上的脚,寻思着我昨晚下笔真重,肖舟虽然色彩斑驳但轮廓清晰,栩栩如生得像要飞走似的。我看了她好久才去飘窗边抽烟,灭了两根之后我回头看到蓝山醒了,她没有看我也没有撒娇般地指责我抽烟—虽然之前的蓝山是一定会这么做的—我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现在的蓝山要比从前乖顺得多, 至少在我做着她曾经最讨厌的事时能视若无睹,我什么时候能练成她这样的气度就好了。 蓝山就只是抱着被子侧躺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脚踝上的肖舟。我很费解:那只鸟难道比本尊还好看吗,不然为什么你看她的眼神都比看我温柔。 “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把她纹下来就会了。” 我没有和蓝山搞浪漫,给了她个很现实的答案。这个肖舟不像我身上的蓝山,很容易地就能够消失了。但我知道蓝山不会那么做,她是个模特,一个把工作看得比命重要的模特儿,在皮肤上留下什么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容易事。 蓝山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遗憾地把被子抱紧了,说喔,这样啊。 我把烟灭了说我给你点了早餐,半个小时之后送上来,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我做出门准备的时候蓝山仍然在看那只鸟,最后我要走了,但临走了又觉得我这样未免太残酷,于是我坐到床边去给了蓝山一个吻,吻了她的眼睛,因为我不喜欢蓝山看那只鸟的眼神,说白了,我在嫉妒。 但这种嫉妒显然又是难过的,它很复杂,是世上所有哲学家都看不透的秘密。 蓝山闭上眼睛,在我亲吻她的时候忽然说。 “那我想让她留下来陪我。” 我想一想,很诚恳地问: “这样她就不能飞了,没关系吗?” 我看到蓝山微微一怔,既没有撒娇也没有别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蓝山一年多,我忽然觉得在这个转瞬即逝的瞬间,蓝山是最真实的蓝山。于是我很骄傲了,像是拿捏到了什么把柄,但也很可惜,毕竟我可能再也用不上它了。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把蓝山不自觉攥住的衬衫一角抽出来,再虔诚地吻她一次: “这一次不要让她飞走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刚才那股无缘来的嫉妒,大概是因为那一个肖舟做到了我这个肖舟再也做不到的事,如果蓝山真的打算留下她的话。 我给蓝山留下了一个残酷的难题:你是要工作还是要肖舟。 我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坏,于是笑了起来。在马路上这样做显然很奇怪,来来往往的人都朝我这里看,一个晨跑的姑娘停了下来,递给我一个东西。 “I think you need some tissue.” ※※※※※※※※※※※※※※※※※※※※ 有什么想对作者说的吗,想看看对今日更新的想法~ 第46章 从欧洲回来之后我的心脏一直很不舒服,但我从来没有过关于心脏方面的疾病,这样一想大概是心病吧,毕竟我活生生地把蓝山从我心里剜走了,这和失去一个器官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晚上的事我只和陆星嘉说了,毕竟是他先把我交到蓝山手里的。他来找我八卦,我把过程和他捋了一次,最后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这句话只有自己亲口说过才知道苦。 我曾在无数次发呆的时候想那天晚上的事果然也很“蓝山”,她和我在一起得不明不白,分开也是糊里糊涂。我从来没看到过蓝山这样示好于谁——如果那样也算示好的话,我找不到一个很准确的词语去形容。 陆星嘉于是问我:“你觉得那算不算示弱?” 我说:“那不是她真正的弱。” 我分明没那么懂蓝山,但我却这么笃定,真是奇怪。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像是一只流浪狗,至少蓝山对我的态度会让我这么觉得。我卑微地讨好她,倾尽所能地爱她,直到有一天真的被伤透了心再次去流浪,她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只能默默看她,我有充分的动机怀疑她把我带回去是为了再次冷落我。 狗也是需要人爱的。蓝山看来不懂这个道理。 说到这个,欧洲的时装周结束之后蓝山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把阿水送给我了,在以前常去的托管所,让我有空去把它领回来。 我没回这条消息,不知道说什么,就让它躺在对话框里变成一具千年木乃伊好了。 但这不意味着我不在意阿水,与此相反,我好想它。 在我结束了时装周的所有工作之后,我终于拥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休息日,于是给常乐发了消息。 这**真的很工作狂,问我要看哪份场设的定稿。 我很纳闷:“我们今天不谈工作。” 她说:“?那不约了,睡觉,886.” 你妈,我头都给她打爆。 我问常乐养过狗吗,她说只养过猫和王八。我点点头:那四舍五入也算养过狗了。 常乐看起来要昏过去,大概是因为我以一己之力就突破了生物学上生殖隔离的技术瓶颈。 忘了说我之前重新买了辆车,不算太贵,能跑就行。这天和常乐谈妥了,我去她家楼下接了人再拐去托管所,常乐在车上喝着我请的咖啡,一副看不懂我的样子: “带狗驱虫这事你不能自己去做么?” “托管所不管这事,我很忙,只能找你。时装周的事昨个儿才收尾,纪录片第二阶段的素材还没整理,陆星嘉的电影三天之后就开机,他要进组我也得跟着,不是姐姐我晴天开车带你出来逛一逛,你就可以污蔑我很清闲。” 我说完就下车进了托管所领狗。按理说这里领狗是需要出示证件的,但我和阿水聚少离多,频频托养以至于工作人员对我和狗都挺熟的,取表一瞧,就皱一皱眉,我提前截了话头: “我朋友替我托的,我没证件。” “……这样挺不合规矩的。” 我心说那也没辙,我和蓝山的营业期结束了,同框只能靠CP粉做梦。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那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我说行啊,先让我看看狗。 于是我自己轻车熟路地去了房间里把阿水领出来,只是手续还没办下来,不能走。这傻狗,一见到我就乐开了花,往我身上又扑又滚又舔的,根本是个大型跟屁虫。 “我知道啦,我也想你。” “汪QAQ!!” “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汪!!” 阿水的眼睛水汪汪的,我看不懂它是太久没见着我喜极而泣还是怎样,但一人一狗搁这含情脉脉地泫然欲滴也不算个事,于是我给它带了绳,出去的时候工作人员推来表格让我签字: “联系过了,您签字吧。下次尽量还是您自己带来吧,办事总得走个程序。” 我说好,麻烦您了。 我拿起笔,在蓝山签过字的表格上停留了好久都没下笔。蓝山的字其实写得很好看,像她本人一样,飒,但一看就是女人写的字,颇有点柔美。我又看了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表格最下方,一头一尾,遥相呼应。 我洒脱地签完字洒脱地带狗出门,粗暴地敲了敲车窗: “下车散步。” 初秋的傍晚景色正好,人间一趟来过总得走走瞧瞧。 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对人对宠物无论是服务和食物都挺不错,有人带着宠物,店里也养了几只猫,常乐一进去跟进了窑子似的,猫成精一样往她身上黏,我又叹服了。 我和常乐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进的店,人不多,又贪晴天阳光好,于是坐了室外,还能抽烟,挺好。 “它在我这养多久?” “第三阶段的脚本写完,跟陆星嘉进组看看情况,稳定了之后就不用我一人盯着了,少说十天吧。” “……这么放心交给我,你没别的朋友了吗?” “现在我是你老大,你还没拿到钱,肯定会好好对它的。” 我看常乐的表情就是又要骂我了,于是摆摆手,说你好好帮我养着,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连我自己也很惊诧,因为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实在过于疲倦,这样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倦怠地哀求。常乐于是难得一见的没再回骂,只说: “你不怎么适合做老大。” 我没说话,我默认了。 我看着她伸手摸一摸阿水的头,半威胁半玩笑地说那你现在起就是我的狗质了,只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摸烟盒。 回国之后的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很多,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感觉整个生活就像是一件毛衣拆散之后又浸过水再团成了一团,所有的东西都软塌地纠缠在一起,整个的触感非常恶心。 但我就他妈靠这一件毛衣过冬,能怎么办,还不是得一点点找到头绪再拆散了重新整理。 常乐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不适合做老大。这话倒不是骂我能力不行,而是我太事逼。我带的这个team人数和配置都很合理,按理说只要磨合期过了就能非常顺利地运转起来。但我这个人太过在意细节,没办法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副手去做,凡是我能参与或者监督的事基本一件都没落下。 操,我手头有个很牛逼的机器,我却非得盯着每个齿轮去运转,什么毛病。 我这样的状态贯穿了时装周活动的全程,因为我还得完成公司的安排,陆星嘉那边除了整体的脚本和那一场秀之外,我都没机会参与。这样导致我能从所有的素材里挑出许多刺但没法弥补,整个人快要背过气去了。 我拿这些东西去和陆星嘉核实,他看过一遍,抬头看我说,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说的问题里有三成我认为不是问题,剩下的情况不至于这么严重,你完全能处理得好。 我听完之后头又很疼了,于是沉默着在沙发上躺下来。 陆星嘉扔了一床毛毯过来,说我实事求是罢了。 我知道陆星嘉不是这种人,他有做一个艺术家的资本,这种事要抠细节他只会比我更过分。连他都说OK没问题,那说明有问题的不是那些东西,是我,是我有病罢了。 陆星嘉说:“阿舟,你要学会放过自己。” 这句话在饭后散步的时候我和常乐提了一嘴,常乐没立刻回答,看来是认同了陆星嘉的看法。 我俩沿着公园外围慢慢走着,一排的枫树从围栏探出半个身子,风一吹就哗哗地往下坠着深红的叶子,血腥残酷地孤傲美丽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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