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轻松了许多——明明正辅助奥利弗管理着比莱纳要大上近十倍的格雷戈,他的脸上却少见疲惫,甚至显得有些游刃有余。 在这次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只需要清楚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制定大致方针。至于具体细节的商定和落实,就将由他的部下有条不紊地一一分派下去。 这场紧急召开的会议很快解散,奥利弗踱到窗边,果然,没让他等上太久,高大厚重的城门就在治安官的指示下逐一落下。 紧接着,哈维斯特神殿与财富之神神殿的钟楼仿佛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中,才刚开始一天的劳作的人们茫然地中止了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 根本没到休息的时候,而且钟声还是第一次持续这么久——难道会是警报吗? 那样的密集和急促,本身就昭示着一种不祥。 他们面面相觑着,并不能从彼此的眼里得到答案,甚至连管事都不清楚。 于是只好按捺下内心的不安,聚到广场上去了。 奥利弗通过城堡的窗户看着这一切,再次为部下杰出的工作能力和强大效率感到欢喜。 因为离得很远,他并不能听到广场上的人在说什么,但在凝视了攒动的人群一阵后,他忽然说道:“猫猫神,我想请求……嗯,我希望你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听到奥利弗的改口,财富之神的心情可谓是好极了,毫不犹豫道:“好。” “在这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奥利弗转过身,手仍放松地搭在窗台上,微侧的面庞轮廓精致美好,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像在发光,唇角带着令神祇都心醉的美丽笑弧:“亲爱的财富之神啊,你能从可怕的疫病手里,保护好我吗?” 财富之神的神念颤了颤,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可以,不过,我保护不了所有格雷戈人,但听哈维斯特说过,普雷格和赫尔夫都可以做到。” 身为瘟疫之神的普雷格,既能释放瘟疫,也能召回瘟疫。 而祂的“宿敌”,医学之神赫尔夫,却远不如祂来得强大:在神格成型后不久就严重匮乏信仰之力,只有靠神王的眷顾才能勉强存在。 而当神王的荣光离去后,赫尔夫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后,奥利弗的心一下就安定了。 他并不关心那两位似乎早已沉眠的神祇——作为人类的他没有能力要求神明做什么,更不愿意利用猫猫神对自己的偏爱,让这位单纯的神祇欠下莫名的债务。 “那我想在你的保护下,去一趟王都。”很少会提出过分要求的金发领主,似乎有些赧然,不太自然地偏了偏头,旋即露出了一个在神祇眼里可爱得不可思议的笑容:“当然,是要像那次一样乔装过的……我们两个一起飞过去,可以吗?” 第227章 事实上, 在听到小伴侣认真提出的这个愿望后,高大俊美的神祇当场就开心得想要露出了猫耳朵。 于是奥利弗也清楚地看见,那金灿灿的、毛茸茸的耳尖, 是怎样轻松愉快地颤动的。 尽管未能捕捉到“漂亮又狡猾的人类”难得流露出的羞涩,神祇依然很快就捕捉到了话语里最关键的信息,并分析成了祂最能理解的内容。 在只有彼此的情况下,去其他人都不认识他们走来走去——就是祂非常喜欢,且渐渐熟悉起来的‘约会’。 “好。”祂用力地应着, 偷偷地抱住了小伴侣, 亲昵地贴着时,语气里带着任谁都能听出的迫不及待:“现在就去吗?” 面对祂的迫切,金发领主是既意外,又有些忍俊不禁:“……好。” —— 王城。 每到夜晚,就是人们的内心最感到煎熬的时候:虽然自从无情的疾病袭击这座城市以来,他们的生活就像是坠入了永世的黑夜中,但至少白天的光亮,能给他们中的一些人带来虚假的希望。 一到黑黢黢的夜里,除了零星几乎人家还点得起油灯外, 其他房屋只被一层淡银色的月光笼罩着,被凌乱投下的阴影就像会吞吃人的野兽。 比那些影子更像野兽的,则是此起彼伏的、从各家各户里传出来的, 不像人类的痛苦哀嚎——不知道是来自绝望的病患亲人, 还是深陷进痛苦的病患本身,光是远远听着,就够让心情晦涩的人们感到恐惧绝望。 然而这些令活着的人瑟瑟发抖的恐怖叫声, 似乎完全穿不过厚重的城墙, 更不可能传到最深处的宫廷了。 能住在第三道墙外的, 有不少家境殷实的住户,平时也没少往神殿送去钱财,乞求神的庇佑。 可为什么——在他们最需要神佑的时候,不论是神明还是神官,都无情地抛弃了自己? 绝望和愤怒在黑暗中酝酿时,也有人选择了在最危险的时刻走出神殿,来到垂死者的家门外,或是伫立在新建的墓碑前。 “又见到你了,我亲爱的同伴。” 一道被朴素的灰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忽然出声。 “爱迪尔小姐。” 乌色的斗篷遮住了醒目的白色长发,身形高瘦的大神官转过身来,神色淡淡:“您也在这里。” 身边第一次没有跟着侍女或卫兵,身上也没有佩戴一件饰物,就连衣物都是仆妇穿旧的——可这位理应住在第一道城门外的伯爵夫人,神态却是坦然又快乐。 对于艾迪尔会离开所有王都人梦寐以求的“贵族区”,出现在瘟疫横行的地方,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吃惊的神情,只很自然地颔首:“很高兴,又见到您了。” “我的确高兴极了。我还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感到意外?我早知道的,迟早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手里原本吃力地提着一只刚灌满水的大木桶,在说话间,索性放在了脚尖前的地上,然后抬起头来,倒映着月光的眼眸像在闪闪发光:“被赶出来的滋味好吗?” 白发红眸的大神官微微歪头,像是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认真颔首。 “很好。” 当然很好——这似乎是第一次,他能真真正正地贯彻自己的意志。 他曾经亲眼目睹被送进神殿里学习的平民孩童,只因为表现优异,就遭到贵族子嗣驱使仆役施加霸凌,最后饱受折磨地死去。 他当时做了什么? 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丑恶的罪孽,那时才十三岁的他,似乎是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当时的大神官面前,恳请对方帮助那个可怜的孩子。 “喔,不,我的好孩子。” 面容慈悲和善的大神官俯身,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似在传递警告般微微用力:“那只是卑微的平民胆敢冒犯贵族的惩罚……他还活着,他要是真不愿意的话,大可以离开,对吗?” 但那个孩子的父母,却是无比盼望着独子能完成学业,再设法谋求一个小管事的职务的。为了能送他进神殿来,就近乎倾尽那个贫穷的家的所有钱财了。 而那个孩子本身,也是聪明又懂事:知道家里的难处,哪怕遭受变本加厉的欺凌和老师对欺凌者的无声纵容,他也从没有向家里抱怨过,依然努力地学习着。 然后在又一次得到优秀成绩后,被“倍感羞辱”的那个子爵家的二少爷命令仆人捉住,旋即残忍地扔进了神殿墓地最隐蔽的那口水井里。 等爱彼诺找到那个孩子时,对方已经被冷水泡得面目全非,手脚也胀得很大,甚至连死前是否惊恐过都分辨不出来了。 他当时便想,自己恐怕永远无法如其他人所愿的那样变得麻木,从此也不可能忘记那张脸了。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如果深受尊敬的大神官真的慈爱,那为什么,会对这在神殿里堂而皇之地进行着的罪恶……视而不见? “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你,”艾迪尔第一次能这么自由自在,轻松地与她的同伴——是的,在这座王城里,爱彼诺就是她眼里唯一的同伴——交流,甚至开起了玩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大神官轻描淡写道:“在最初巡查时,我当着他们的面,穿上了一位病故者的衣物。” 那是在这场大灾难结束前,他脱离神殿的最后机会。 一旦错过,他就只能在神殿的控制下,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死去,自己却只躲藏在安全的避难所。 艾迪尔真切地叹了口气:“你可真厉害。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果然是神明的庇护吧。” 对方不置可否。 艾迪尔想,连她都做不到这点——亏她以为自己假装发热,逼迫那个贪生怕死的父亲将自己驱赶出来,已经足够果敢了,爱彼诺却还要更决绝一些。 不过,或许也没有关系? 艾迪尔想,在目睹、且切实生活在这样的炼狱中后,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了。 倒不如说,比起**承受的煎熬,她更不能忍受的,是精神上的麻木。 她以前将那样的微薄希望,寄托在漂亮得像真正的天使,却遭到命运愚弄的前未婚夫身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用力地尝试挣脱命运。 但在见过那样一道灿烂的光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尽过全力,只是懦弱地向灼热的火堆伸出了足尖。 火舌远远没到燎到布料的程度,就已经把她吓得尖叫连连地收回了脚,仿佛那样的热度就足够灼伤了。 天啊,她真是懦弱得丢脸,竟然还以为自己足够勇敢。 在真正透过书,通过那么多传闻,描绘出真正的光亮的模样后,她才意识到曾经有多愚蠢可笑。 那同样也意味着,怀揣着蠢蠢欲动的心的自己,是无法再安然地躺在黑暗里了。 想到这里,艾迪尔忍不住笑了笑:“好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亲爱的朋友啊,你也要去忙了吧?” 在简单的交谈后,置身环境与以前大相径庭,但心情却反而更好了的二人,很快就默契地选择了分开。 不过,在两人背朝着背,向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在为逝者祈祷时,是在替他寻求哪位神祇的庇护?” 爱彼诺脚下一顿,静静地转过了身。 几乎就是他回过身来的瞬间,曾经的贵族小姐刚巧也回过了头。 两人视线甫一碰上,浑身上下都像由冰雪堆砌而成,淡漠得没有丝毫表情的前大神官,忽然露出了一抹很淡、但真实的微笑。 “当然是向真正愿意庇护受难者的仁爱父亲,高尚无私的神使,奥利弗·姆斯塔公爵。”说出足够让神殿里的其他前同伴震怒的话语后,他平静地继续道:“与他费尽心思地描绘出的,那位只活在美好理想,带给无数人希望的伟大神明……猫猫神。” 是否真正存在神祇,其实并不重要——哪怕他身为大神官,并且在神殿中长大。 正因为在神殿中长大,更意味着他亲眼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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