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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面’。 并且这人迹罕至的田野上,当然和王都里整齐平实的石板路不能比——他们的马车所行进的,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由经验精湛的马车夫即兴发挥、临时选择的较为平整的路面。 越是接近莱纳城,就越能感觉到这里有多零落:连他们途经的那些城池,都有遍布深浅车辙、能一眼看出的‘路’衔接着。而从三天前、离开最近那座城池开始,不仅路上没有见过一个行人,连他们走的‘路’也被频繁中断。 路被中断的原因,倒不是人为破坏的结果,而是纯属年久失修、乏人使用:不管是土地下沉或者被倒下的树干截断,都注定了这一路上的坎坷不平。 幸好他的身体看起来纤细孱弱,体质却十分不错:就连骑士出身的福斯都被颠得面露菜色,他竟然奇迹般地适应良好。 奥利弗的视线透过那道缝隙,定格在那座醒目的建筑物上。 矗立在连绵起伏的山坡上的石制建筑,在周围低矮零散的房屋的衬托下,一下脱颖而出,几乎被夸大成了恢弘的奇迹。它比身边灰扑扑的渺小房屋群落要大上百倍,有着至少四层的高度,巍峨而森严。 建筑的大小无疑等同于主人地位高低,它毫无疑问是属于领主的。 也就是他未来的住所了。 ——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奥利弗乐观地想。 在滚滚尘土进一步侵袭车厢前,确认过大致方位的他就飞速放下了车帘,默默地思考了起来。 而简陋得过分的道路,并没能难住当初被老国王亲赐给爱子的厉害车夫。 没过太久,这支早就引起了在田野间忙碌着的人们注意的车队,就在他们克制的打量下,显示出了让人敬畏的全貌。 偶尔也会有因为在大城市间生意太过难做,选择来莱纳城碰碰运气的小商人的车队。每当这样的人来到时,那些还没到能帮家里做活的幼小孩子都会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去,不顾车夫愤怒的驱赶,也要急急地拽住马车上的某些物件,就为了赚取一笔微薄的‘旅馆介绍费’。 这次却没有人敢那么做。 实际上,为首的厢式马车的车夫衣着整洁,神情平静,并不像那些小商人所雇请的人般气急败坏地对他们口出恶言,甚至暴力驱赶…… 孩子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威严的气势,骨子里就已经被深深地震慑住了。 而大人们尽管绝大多数都不识字,更没有能认出马车上那独属于‘天使公爵’徽纹的眼力,但单从车身上镶嵌着的、连前八任领主的马车上加起来恐怕都比不过的宝石数量,也能分辨出新领主的地位恐怕尊贵得超出他们贫瘠的想象。 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原本麻木的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惧意。 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噩耗:在他们的深刻印象里,越是尊贵的人,就越厌恶这里的一切,也越残暴。 领地上住民的恐惧,奥利弗这时当然是一无所知的。 福斯对行程的判断准确得可怕:当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落在马车上时,“笃笃”了一路的马蹄声也终于停下了。 他们到了。 福斯紧抿着唇,即使在这样的穷野之地,他的背脊依然笔挺,衣服也没有丝毫皱褶。 他就如往常送小主人去宫廷赴宴一样,率先下了马车,板正地向车厢行了一礼后,微躬着身,将奥利弗请了下来。 奥利弗的身体记忆也很自然地做出了反应——在福斯的服侍下优雅地踏下马车后,终于重新站在辽阔天地里、不再被狭小空间禁闭的他不禁回过身来。 领主巍峨的石制城堡建在这处丘陵的最高处,周围是造型各异的木质房屋,远处树林树影婆娑,田野里劳作的人影朦胧。 耳朵能很清晰地听得到鸡鸭扑扇翅膀的动静,还有远远传来的虫鸣。 这让贵族们谈之色变的‘被诅咒之地’,在夕阳的温柔辉光下,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淳朴可爱的。 奥利弗静静地欣赏了片刻,到底扛不住那被风吹得时有时无、但存在感无疑还是十分强烈的臭味,决定先进城堡了。 只是在踏进城堡之前,他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是他们来时走的那条路的末端、理论上是领地入口的位置,有两根孤单伫立的木柱,上面悬挂着两道长长的影子。 出于好奇心,他随口带出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了一整晚的问题:“那是什么?是村民做的熏肉吗?” 怎么会放心挂在那么容易被偷走的地方?是因为民风淳朴到门不闭户吗? 对于善良纯洁的小主人的发问,对外一向铁石心肠的管家福斯,破天荒地沉默了。 而原本在城堡里服侍了好几任城主、实在不想失去这份能养活家里的好工作的男仆,则在忐忑地等了一小会后,忍不住带上谄媚的笑,小声地代为回答。 ——“殿下,那是小偷被风干的尸体。” 第2章 尽管这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但从真正踏进城堡的那一刻起,奥利弗的忍受度就迎来了接连不断的挑战。 仆人的那句语气平常的“小偷风干的尸体”只是开端,接下来给他带来难受体验的,则是由绝对不愿意失去“领主厨娘”这份宝贵工作的厨娘精心烹饪的菜肴。 墨绿色的豆泥汤散发出让人不敢恭维的浓重香料味,旁边的银质小碟上放着坚硬无比的两块白面包,外壳硬得和石块一样,靠着老国王当初亲赐的那柄镶满宝石的锋利匕首才能艰难切开。 这样的硬度要想直接啃下去,恐怕是连年轻人的牙齿都受不了的罪。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蘸着那让人毫无食欲的恐怖豆汤吃。 别说是有着现代社会记忆的奥利弗,哪怕是王都里的王公贵族宅邸里稍得宠些的仆从,也不屑于食用这种如噩梦般的食物。 然而就算是这样难以下咽的白面包,也是莱纳城人所梦寐以求的了。尤其作为‘领主特供’的食物里,还有着一块由厨娘使劲浑身解数烹制的、份量惊人的熏肉! 对这个地方的人而言,实在是奢侈得不可思议。 为了不让面露心疼的管家福斯发表怜爱他的长篇大论,奥利弗望着餐桌上的食物沉默片刻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完美地保持着贵族礼仪,艰难地用完了这一餐。 ……终于能去沐浴,回房休息了。 奥利弗不愿意再回想晚餐的内容,一边缓缓地由仆从带向卧室,一边端详城堡的内部结构。 与用木材和草梗粗制滥造成的农民居所不同,城堡是由数不胜数的大型的石灰岩垒砌成的,缝隙由石灰泥进行填补。 相比起恢弘雄伟的外表,住在里面的舒适度,则只能用“很不理想”来形容。 被历任领主选作卧室的房间,必然是采光最好,最宽敞,并且处于最高层的——可当奥利弗沐浴完,躺在由福斯亲自带着仆从、扑下层层干净软褥的床上,还是能一下就感受到室内无所不在的阴冷潮湿感。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连领主的生活条件都这么难以忍受,他实在无法想象底下的人所过的,究竟会是什么日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以睡着,结果让他意外的是,这具养尊处优惯了的身体,竟然对环境毫不挑剔。 几乎是他停止发散思绪、真正闭上眼的瞬间,就很轻松地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他被生物钟闹醒时,稀疏朦胧的光线已经从窗外照入,与此同时,也遥遥地送来了钟声。 机械钟在王都算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拥有的奢侈品,更何况是在莱纳城这种穷苦偏远的地方了,就连领主也不可能享受到钟表饰件的待遇。 整座莱纳城里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件计时工具,就是那座被风霜雨雪击打得斑驳的钟楼。 第一声钟响象征着黎明的到来,也代表了领地上的子民们必须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田地里进行劳作的时候。 当然,除非是在宫廷里担任着某项职责,否则不事生产的贵族们通常是不需要按钟声的指引作息的。 不论是睡到几点起身,在卧室还是餐厅用餐,是带上骑士和猎犬去森林里打猎还是去妓馆游乐,都由他们随心所欲。 这当然不包括奥利弗。 尽管不知道自己具体睡了多久,这一觉醒来后,他莫名地感到精神百倍。 于是在管家福斯前来查看他情况前,他干脆先来到窗前,仗着城堡这四层的高度,从上俯瞰拎着各自农具进入田野,开始劳作的子民。 最先引起奥利弗注意的,不是他们苍白瘦弱的躯体,也不是单薄的衣服,而是他们的年龄。 清一色的年轻稚嫩的相貌,中年人都极少看见,更何况是像福斯那样上了四十岁的“老年人”了。 如果是对只想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奢侈逸乐的领主而言,百姓里极少被视为累赘的中老年,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毕竟健壮的劳动力,才能给上层的人带来更大的利益。 奥利弗皱了皱眉,心却很快沉了下去。 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莱纳城一带的生存环境异常恶劣,让底下的百姓根本活不到变老的时候! “福斯。”用过早餐后,奥利弗忽然抬眼,问笔挺地站在一侧、谨守着最标准的贵族礼仪的福斯:“粮库里还有多少粮食?” 刚问出这话,他就意识到自己还不熟悉这里的计量单位,于是很自然地改口:“我指的是,在不影响夏种的情况下,要让所有人两餐都吃饱的话,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福斯听了尊贵的主人那善良又天真的话后,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温声回答:“尊敬的殿下啊,请安心吧。只要秋收进行顺利,是足够过冬的。” 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奥利弗微微颔首,刚要询问下一件事,脑海里就掠过差点被忽略的一点。 不对。 他重新看向福斯,再次试着问:“如果包括农奴在内的话?” 沉稳威严的管家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如常地说:“仁慈的殿下啊,那些卑贱的奴隶又怎么值得殿下关心呢?就像是肮脏的虫子天生就会食用腐叶,他们也会在冬天到来之前,用野兽般敏锐的嗅觉树林里匍匐着,最终找到足够的食物的。” 果然啊。 奥利弗暗叹口气。 对站在高处的人而言,奴隶和自由民都是卑下的存在。但后者至少拥有法律上的独立人格,而前者只单纯是一件从性命到后代都完完全全地属于主人的、不值钱的物件。 他们这一生都不见得会拥有正式的名字,当然也不配被记录在登记册里。 莱纳城登记在册的人口只有区区一千人,产生的税收自然也少得可怜,才会使得王室派出的收税官都不屑过来。 但他刚刚从卧室的窗户往下望去时,哪怕不可能看到全境,也很清楚底下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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