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跑着出了门,一溜烟没了影。 贺峥坐了会踱步走到可视门铃前,通过巴掌大的屏幕注视着门外林向北忙前忙后的身影,屏幕黑色的边缘倒映着静立的人的小一块的脸,唇角很轻微地勾着一个初月般的弧度。 直到电梯门开了关,外头静下来,他才收回目光旋身望着由林向北一手填充的厨房,特地坚固得棱角分明的心像被砂纸磋磨了下,有轻微麻麻的感觉。 如果林向北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哪怕是装的,他会把林向北养得很好,不会受一点点的伤。 贺峥的唇角往回放,再次扮演起一个冷漠的人,但其实得到和失去对他而言都至关重要。 林向北拗不过贺峥,第二天还是去了医院。 临床上并没有骨性关节炎最好的治疗方法,通常是物理治疗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才采取微创手术。 林向北情况要复杂一点,但医生仍是建议先保守治疗,开了些减轻疼痛和缓解症状的内外药物让他谨遵医嘱使用。 林向北早就习惯了时不时的发作,对这只手也没了指望,因此抱有无所谓的态度,贺峥比他要留意得多,挂号拿药,问长问短,甚至在手机上做了备忘录标注重点,把林向北感动的有点儿无所适从。 取车的途中,贺峥大概是不满林向北消极应对,劈头盖脑一大段话,“这是你的手,你自己能不能上点心?你还不到三十,关节就已经老化到五六十岁,现在不重视起来,等你真到五六十岁的时候,不知道得退化到什么地步。” 林向北感觉这些话有些耳熟,他常常用此来激励林学坤,看了贺峥一眼,心想五六十岁时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没敢反驳。 他喜欢听贺峥说话,虽然语气又冷又硬,但仍很乐意被贺峥念叨。 “你在傻乐什么?” 拎着一袋子药的贺峥停下脚步,蹙眉凝眸。 林向北这才发现自己咧着嘴在晒牙齿,唔的一声阖上嘴巴。 贺峥把药袋子丢进后车座,指使林向北上车,心情不是不好的意思,但只留给林向北一个冷厉的侧脸。 林向北叫他一声,“是去超市吗?” 言语里有春游似的很厉害的期待。 贺峥淡淡地嗯了声,目光状若无意地梭巡过他贴了药膏的手腕,见他不适应地动来动去,气道:“医生说了避免过度使用关节,你没事别老去转它。” 林向北赶紧把手放好,说:“热热的。” “这是正常现象。” 林向北偷偷翻过这两次的缴费单,一笔不小的数目,因为牵扯过多感到负担,他笑着轻快地说:“其实我平时早就习惯了,说疼也没那么疼,拿毛巾热敷也是一样的。” 贺峥微提一口气,“林向北,你能不能......” 林向北睁圆了眼睛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大话,疼就是疼,不是说了不疼就能假装不疼的。 明明刚才医生检查的时候出了一脑门汗,到了他面前却非要犟嘴。 贺峥感到不被相信,当初那么真心,甜甜蜜蜜,经过岁月的洗礼,反倒有千沟万壑,讲一句藏三句。 他没有往下说,只提高了车速,但很想问林向北,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直在骗自己从来没有疼过,骗着骗着也就把自己给骗进去了。 过个好年吧宝宝们。 们贺律像那种爱之深责之切但不会乱发脾气的好爸爸(不是 第38章 临近过年,大批放假的学生和打工族倾巢而动,无论到哪儿都是摩肩擦踵,人挤着人。 贺峥和林向北像所有外出采买年货的家庭一般在超市里艰难地推动着购物车,拐过弯,是零食区。 “有想吃的直接拿。”贺峥放慢脚步,取了罐坚果放在手上看。 断崖式的戒烟让林向北很辛苦,瘾一上来就浮躁地搓手指咬嘴唇,甚至失眠,好几次下楼丢垃圾都想偷偷地抽一根,又怕被鼻子灵敏的贺峥发现再起争执,因而硬生生地忍耐着。 贺峥没有给他买糖的意思,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黏到五彩缤纷的糖果包装。 贺峥把选取的坚果放进购物车里,见林向北在发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洞悉了他的想法,见他不动,只道:“不买就走了,先去生鲜区吧。” 林向北也认为自己不是十七八岁,再靠吃糖戒烟太不靠谱,颔首说好。 因为刷的是贺峥的卡,林向北不会提要什么东西,充其量算个陪同,但只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跟贺峥出来购物他就感到一种完全的满足。 结账时物品堆在柜台,林向北先到前头取物,两人大袋小袋拎在手中,一路到地下车库,整个后车厢都塞满。 傍晚回去,贺峥买的锅碗瓢盆派上了用场,他洗干净手穿了浅咖色的围裙对给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的林向北说:“把牛骨和萝卜给我。” 林向北旋过身,见到背对着他微弯着腰洗锅的身影,讶然问:“你要做晚饭?” 贺峥给他一小片侧脸,淡淡地嗯了声,“明天放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洗好的锅沥干了再拿厨房纸抹去水渍,他抬了抬手,“别愣着,东西呢?” 林向北赶忙把袋子解开找到所需的食材,转交给贺峥,心里融融的,像积了一滩温水,“我来削皮吧。” 贺峥说:“不用,我不习惯干活的时候旁边有人。” 被拒绝了,林向北讪讪地将手收回来,悄然地退到外头把购置的物品都收拾整洁,想了想到底不好意思只让贺峥一个人干活,又跑到阳台去把昨晚的衣服给收进卧室,一件件抻直了折叠好放到衣柜里。 他的衣服就两三套,少得可怜,因为保管不得当,刚到这里的时候皱成满脸纹路的老太太,是看不过眼的贺峥来回熨烫给它们拉了皮返老还童。 他的衣服是不跟贺峥放在一块儿的,可找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放在角落的行李包。 林向北走出去问给白萝卜洗澡的贺峥,“我的包你放哪儿去了?” 贺峥很不喜欢从林向北口中听到什么你啊我的之类的区分彼此的话,头也不抬地道:“我丢了。” “丢了?”林向北着急地上前几步,扒在厨房玻璃门,“我要放衣服的。” 贺峥回头凉凉地望他一眼,“我这里是没有地方给你放吗?” 林向北心里噗噗跳,抿唇,“那我放衣柜里?” 贺峥这才把头扭回去继续跟胖大萝卜作战,“嗯。” 他按照软件上的教程将用姜片和料酒去过腥的牛腩倒进炖锅里,加热水没过焖煮一个半小时——萝卜牛骨汤,对骨头好。 切了鱿鱼花,搭配清爽脆甜的荷兰豆爆炒,第一次做控制不好调料,有点儿过咸了。 不粘锅里盐焗着巴掌长的黑虎虾,一个个红透了剥掉壳,露出紧实的橙白相间的肉,摆桌上盘。 还简单炒了道菜心,荤素齐全,标配的三菜一汤。 林向北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身影,有种当好吃懒做的米虫的困窘和安逸。 贺峥把围裙摘下来,洗掉手上各种食材的味道,扬声,“准备吃饭吧。” 就等着这一刻呢,林向北从消毒柜里把碗筷拿出来,一掀电饭煲,傻眼了。 贺峥用毛巾隔热将汤端到桌上,见林向北举着饭勺站着不动,走过去接过道:“我来吧。” 林向北转着眼珠子咕哝一声,“你没煮饭。” 只顾着给林向北露一手的贺峥望着空空如也的电饭煲,默默地磨了下牙,将盖子合上道:“菜多,喝汤吧。” 林向北对着他笑了一下。 萝卜牛骨汤色泽清淡,汤汁鲜香滋润,牛肉脱骨熬得软烂,萝卜入口即化,林向北喝了两碗,因为胃里和心里都太暖和,整个人被微醺的温暖包裹着,连眼睛都在发热。 他眨了眨眼皮,瞄一眼同样坐在对面喝汤的贺峥,觉得自己是一只掉进了蜜罐的马来熊,幸福到忍不住要在罐子里打滚。 他抑制住了,仰面将碗底的汤一滴不剩地喝掉,以此报答贺峥的辛劳。 他从来不怀疑贺峥的好,但贺峥对他越好,他就越有一种愧疚在心底翻江倒海。 贺峥见林向北要舀第三碗,阻止道:“有那么好喝吗?” 林向北毫不犹疑地回答,“你做的都好喝。” 贺峥眼睛眯了眯,“少说漂亮话。”但明显是被这句夸奖给取悦了,抿了口汤道,“好喝也不能喝那么多,吃点菜吧。” 林向北听话地夹了一条菜心嚼嚼嚼。 贺峥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喜欢看人吃东西的癖好,见他嚼动的腮帮子,再夹给他一根,他又送进嘴巴里嚼嚼嚼。 像某种呆呆的啮齿类动物,肯定不是老鼠,大概是雪地松鼠家族里最讨喜的毛绒绒那只。 通常来讲,家务都要分担,然而贺峥包揽了所有,且以林向北左手贴着膏药为由不让林向北洗碗,将人打发去洗澡。 等都洗漱完毕已经将近十点,窝在沙发上各干各的事。 林向北没心情看屏幕的电影剧情,一闲下来又有点儿犯烟瘾了,口腔里大脑里都痒痒的,像住了一群蚂蚁在来回地跑,舌头不住地舔着嘴唇,几个手指头在贺峥看不到的地方翻花绳似的搅来搅去。 林向北在心里激励自己,成年人连这点欲望都克制不住的话,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他自以为把焦躁藏得很好,其实在贺峥的观察下,林向北简直坐立不安。 贺峥当然知道原因,从扼令林向北戒烟的第一天起,林向北就时不时露出这种症状,他看在眼底却不戳破,对林向北一而再地碰这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有很严重的不满。 不是喜欢抽烟吗,那就难受去吧。 他换了个姿势看书。 林向北心里有鬼,犹如惊弓之鸟地动了下,惹得贺峥侧目,正襟危坐起来。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时不时响起。 林向北起身去卫生间,贺峥想了想,赶在他关门前挤了进去,“我洗手,你自便。” “那你先洗吧。” 贺峥拦住他,“我不能看吗?” 这跟能不能有什么关系? 林向北感到莫名其妙,但确实最狼狈的一面也曾在贺峥面前展现过,所以即使有一点羞赧,还是侧对着贺峥解决了生理需求。 洗过手,贺峥进了书房,林向北长呼一口气,摔在沙发里来回地咬自己的嘴唇。 烟瘾这玩意儿因人而异,但因为他没有任何过渡的空间,犯起来格外难熬。 贺峥折返回来,居高临下以洞悉的目光道:“想抽烟?” 林向北抿住了嘴,突然回味过来刚才贺峥非要跟他进卫生间的原因,他那么努力地戒烟却还要被怀疑,带有一点气恼地道:“我答应过你不抽就绝对不会再抽了。” 林向北以前答应过贺峥的事多了去了,哪一件有真的做到? 贺峥坐下来,相较林向北的激动,他很平静地道:“你不用这么大反应。” 林向北别过脸,噤声。 一只手伸过来掰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强行地转过来。 林向北问:“干嘛?” 贺峥施力捏开他的两颊,让他把嘴巴打开,冷声说:“看看你的牙。” ——你能不能把烟戒了?对肺不好,听说抽多了手和牙齿都会变黄。 林向北条件反射想合上嘴,贺峥蹙了眉头,“别动。” 用非常专注的甚至是灼人的目光凝视着。 舌根往下压,确保能够最大限度看清口腔情况。 林向北头皮微微发麻,因为贺峥不单单观察,还用手指一颗颗的检查。 他觉得有点羞耻,就像是小时候去诊所打针,要拉下裤子把屁股蛋露出来给陌生人看。 来回地摸着牙,又刮了下舌面。 林向北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发出含糊的气音,“别......” 贺峥充耳不闻,神气认真慢慢靠近了问他,“很痒吗?” 他下巴发酸,说不出话,“唔......” 尴尬得面皮微醺,推了贺峥一把,反被压倒在沙发上。 贺峥俯下身亲他,他熟练地回应,企图借此缓解磨人的烟瘾,用很重的力度,忽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打开的牙关推了进来。 味蕾发挥了作用,甜味在满口四下弥漫开——是一颗青苹果味的硬糖。 林向北被亲懵了,错愕地张着眼睛,跟顶头近在咫尺的贺峥对望,受宠若惊一般,近乎结巴,你了半天没下文。 贺峥一手撑在他脑侧,一手捧住他的脸,“结账时顺手买的。” 林向北吸了下糖,酸甜的糖浆顺着喉咙往下滑,一路流到心里去。 他也变得酸酸涨涨。 “放心,牙齿很好,但再抽下去就不好说了。”贺峥给他分享检查结果,“你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尽快把烟戒掉,你晚上睡不着动来动去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吵得我白天没法工作。” 林向北把糖含在腮帮子里,变得有一点鼓,整个人都因此而重返十七岁的稚气,闷闷地说:“你都知道啊。” 贺峥亲了亲他鼓起来的腮颊,嫌隔着一层肉没尝到甜味似的,又很用力地嘬了下。 衣服底下怎么留印子都没关系,脸是要见人的,林向北躲着搬出权威人士,“医生说了不能这么亲。” “现在知道听医生的话了?”贺峥气笑,“医生让你饭后吃药,你怎么不听,还得我监督?” 林向北把酸甜的小球从这一边滚到另一边,因为理亏,看着贺峥不说话。 静静的,彼此的呼吸交缠,唇游移着,似碰非碰地擦揩着。 贺峥感觉到林向北有一种甜蜜的恐怖在吸引着他,是鸟雀和谷穗、狐狸与野兔,猎豹与羚羊,更甚是饕餮和万物的关系,他心里有一种即使把林向北一口一口吃掉也永远无法填满的饥荒。 可他还没有原谅林向北,给太多好脸色似乎是对从前自己的背叛。 他眼神一凛,躲过了林向北献上来的吻,用瞬间抽离的姿态冷脸起身道:“好了,今晚要是还吵我,你就睡客厅吧。” 还沉浸在贺峥给他买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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