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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蔡博明在外敲门,得到回声拧开门把,探出半个身体,“贺律师,一起出去吃饭?” 以周卓为中心的身后站着几位同事,都向贺峥投来询问的眼神。 贺峥起身道:“我还有些紧急的资料要处理,你们去吧。” 话是这样说着,等几人离开,贺峥却是心不在焉地在已经摸得书页轻微破损的民法典上随意翻来翻去,看着不是真心在查阅资料,更像是谋杀多余的时间。 将近十一点,落下重要资料折返律所的同事发现贺峥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刚想上前关切两句,灯啪嗒暗了,拿着公文包的贺峥已然开门出现在了跟前。 “还没走呐。”同事问候一声。 贺峥脚步微顿,“就回去了。” 两人边谈话边下电梯,贺峥的车在地下车库,于一楼与对方道别,很轻微地松一口气。 在导航输入“Muselbar”时,他有过一刹的迟疑,但踩下油门的那一刻的动作又无比的顺畅。 林向北不敢见他是有所亏欠,他呢,百无禁忌。 叮—— 短信提示林向北明天八点前准时抵达约定好的医院体检。 他熄了屏,一颗颗扣上马甲的纽扣,侧过眼睛看肩头被烫出来的圆圆的焦黄色小洞,拿大拇指用力地蹭了蹭,还未好全的伤口在揉搓下隐隐生疼,他却感觉不到似的,用这股痛感来激活自己麻痹的神经。 舞池在一楼,相对安静的二楼模糊能听到极具律动感的音乐一波波一阵阵地往上震,人走在连接着天花板被迫共频的地面,像踏在刚经历过地震还有余震的土地,脑子也跟着发晕。 卡座上是东倒西歪嘻嘻哈哈玩游戏喝酒的男男女女,打个响指,“要两打白啤。” 清洁吧台的林向北旋身回应,从冰柜里将玻璃瓶一个个取出来放进酒篮里,整整二十四瓶,他抓住酒篮两侧的把手往上提,刚拎起来,难以承受重物的左手即刻感到一阵尖锐的袭击,手一松,险些将酒打翻在地。 猴急的客人在催,“好了没有?” 林向北抽过毛巾三两下紧紧地缠住左手的虎口和手腕,用几乎阻断血液流通的束缚缓解疼痛,继而咬牙一提,顺利地将酒水送到卡座的L型的桌面上。 为了明天体检能顺利过关,他这两天不碰酒,所以尽量地降低存在感,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却拉住他的手,“吹一瓶。” 林向北不想跟客人起冲突,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感冒刚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真的假的?” 男人眯起一对绿豆小眼,将脑袋枕在女人的胸脯上,后者一阵娇笑,攀住肩撒娇,“哎呀,你别为难人家,我陪你喝嘛。” 林向北认出是女人的Muselbar的陪玩之一,虽然平时没怎么说过话,但很感激对方出手相助,对其笑了笑。 这种无伤大雅的纠缠一晚上数不胜数,这边正调笑着谁都没注意。 二楼入口处走进一个身量高挑的青年,他是一个人来的,似乎意识到太过正经的穿着打扮与寻欢作乐的场所格格不入,特地将西装外套脱下搁在肘弯处,扯松了灰黑小方格花样的领带,使自己看起来休闲而舒适。 然而即使是如此,从他冷凝的目光依稀看出他对这种地方是抱有一丝警戒的、审视的态度,但他将这种情绪收敛得很好,毕竟贺峥这些年为了工作没少出入灰色地带。 酒吧将他迎到开的卡座上去,双手把酒水单递给他,“先生,有需要请按铃。” 昏暗的变换的光线里充斥着四处乱窜的笑声,夹杂着几声游戏结束罚酒突然拔高的欢呼,贺峥在位置上静坐了会,来往的男女像轻快的彩色燕影一阵一阵从他眼前掠过,全是陌生的面孔。 他站起身,缓步地游走于卡座与卡座之间,人很多,一批批地来,一批批地走,喝大了的酒蒙子跌跌撞撞地擦过他的肩膀。 他错身让开,来到做循环水流装置用马提尼杯固定在桌面堆成半人高的香槟塔前,淡黄色的酒液从顶头的酒瓶形状喷嘴里源源不断小溪似的往下流淌,像一场黄色的雨浇进宽口的杯口、抚过湿润的杯身,于漂泊着朱红玫瑰花瓣的方型底座汇聚,周而复始。 温柔的霓虹灯光将杯中酒液照射成各种颜色,透过荡漾水波所看到的世界是扭曲的、波浪线的,倒映出不远处一个朦胧的背影。 贺峥停住脚步,静静地窥伺着。 在女郎好心的帮助下,林向北得以滴酒不沾的脱身,他往旁一侧,男人的五指却毫无预兆地照着他的屁股捏了一下,继而下流地哈哈大笑起来。 贺峥可以看到,林向北的背脊霎时僵住,脸上闪过屈辱的缩影,但仅是如此,面对调戏与猥亵他没有再做任何表示,不难想象他一定经历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况,乃至于习惯地若无其事地端着托盘走开。 这不对—— 换作少年时期的林向北不可能这么忍气吞声,他一定会奋力挥拳,打得那人连声求饶。 没有,都没有,林向北已经走到了下一个卡座为客人加冰块。 无名孽火在贺峥冰冷的神情上沉默而隐形地燃烧着,他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悄悄尾随着林向北,跟着对方的脚步转进了洗手间。 环境太嘈杂,林向北对此毫无察觉,等他抬起洗得湿漉漉的脸冷不丁在镜子里见到多出的一对眼睛,像是被打了一棍猛地旋过身,身后,是他下定决心远离的贺峥。 几瞬的慌乱后,林向北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水珠,他的后腰抵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水池边沿,那点冷意似乎顺着尾椎一路钻到了心里,开口的声音像吞了沙,“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肩宽腿长,很高挑挺秀,只站着都是焦点,贺峥缓慢上前的动作更是给林向北带来一点难以言喻的压迫性,但两人即将对上时,他错开一步站在了旁边的洗手池上,打开水龙头,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反问:“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知故问。 穿着衬衫马甲的林向北脑子很乱,站直了,绷紧的衣料像一双手掐得腰更细,“我在这儿工作。” 贺峥沉寂一秒,从镜子里对准林向北的眼睛,带着些许拆穿他强装镇定的恶劣,徐徐地说:“你的工作,就是在这里给人捏屁股吗?”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敲锣打鼓般锵锵锵地在林向北耳边奏响,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他似乎没有料到贺峥会如此不留情面地给他难堪,有好几秒脸上的表情是完全懵掉的样子,不过林向北遭遇的轻视多了去了,不差贺峥一个,他能应对,虽然因为对象的特殊而更显艰难。 他张了张唇,再用力地抿住,继而挤出个笑来,是有点轻浮的笑,仿佛被贺峥说中反倒破罐子破摔起来,“你都看到了?那有什么,都是为了赚钱而已。” 他满不在乎般轻甩手上的水渍,贺峥却猝然攥住他的左手腕,力度太大,他疼得下意识狠狠甩脱,动作迅速飞快,很嫌弃贺峥的触碰似的。 贺峥被他的动作掼得微微一晃,再看向林向北时眼里多了些讥讽的意味。 洗手间跑进来一个客人,哐当推开隔间的门,哇哇呕吐,空气里顿时弥漫着发酵的酸臭气,熏得人直犯恶心。 有外人的介入不便再谈话,林向北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贺峥,很仓促地咕噜一句“走了”继而快步地留给贺峥一个畏罪潜逃似的背影。 恭喜贺律和小北在嘴硬情侣大赛中荣获第一名。 第7章 林向北错失过几次靠走捷径发财的机会。 他长得还看得过去,高瘦白,大眼睛高鼻梁,虽谈不上惊天动地的帅气,但绝对符合现代大部分人的审美。 在广市一家酒楼当服务生的那两年,他明里暗里收到过不少客人抛出的橄榄枝,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给钱包养他,男的有、女的也有,抠抠搜搜的有、出手阔绰的也有,开出的最高价是一个月十万打底。 对于一个低学历的月工资顶天破五千的底层年轻人而言,这不是小诱惑。 还尚存点骨气的林向北通通拒绝,一个子没要,这年头包养讲究你情我愿,他的拒绝没换来多少为难,但转头却答应了附近大学城一个一穷二百的大学生的追求。 挺帮衬他的白手起家的玻璃厂女老板得知此事笑话他太天真,这个世道,有情可不能饮水饱。 林向北其实谈不上有多喜欢那大学生,两人相识于他上班常搭乘的公交车上,他见着对方捧着书低头认真默读的神情,竟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怅然。 过程他已经记不太清,完全是稀里糊涂就听信对方对他一见钟情的表白并答应交往,尽管他们只见过不到一双手的次数。 这一年是林向北和贺峥分别的第四年,他二十二岁。 大学生叫赵峻,单眼皮,眼梢上挑,嘴唇薄,后来林向北偶然看到网上的人分析说这种五官的组合是典型的凤凰男长相,会哄人,也会吃人,事实证明,玄学有时候真有点东西。 林向北对遥不可及的大学带有盲目的憧憬,跟赵峻交往后,不止一次想让对方带他到大学城逛逛,看看学校的教学楼、宿舍是什么样子,赵峻却总是找借口推脱,三番两次下来,林向北也就大概猜出他消极的态度。 赵峻是贫困生,一个月生活费不到一千,恋爱以来的消费大多是工资有限的林向北在支出,但不到三个月两人分手,不是因为钱,而是林向北自个儿找时间去逛大学城时撞见赵峻跟个顶漂亮的女孩子手牵手在路上拍拖。 更可笑的是,稍一打听,赵峻跟对方已经谈了半年的恋爱,真要论起来,林向北才是第三者。 相比难过,带给林向北更多的是吞了苍蝇似的愤怒和恶心,但他没有当场跟赵峻撕破脸皮,当晚照常抵达约定好的地方吃了饭,下午在校道里跟女友甜甜蜜蜜的赵峻亲亲热热地挨着他,仿佛爱惨了他。 第二天林向北找了家店把赵峻的照片和名字以及平日发给他的暧昧聊天记录都打印出来,纸张上堆满红色加粗的“死同性恋”四个大字,整整一百张,分批贴在了赵峻上课的教学楼楼道和兼职的教育机构宣传栏。 桃色绯闻传播速度出奇的飞快,林向北采取了激烈的手段,不仅让赵峻在学校出足风头,还丢了独生富家女的交往对象和收入来源。 赵峻找上门跟他大吵了一架,什么难听话都往外跑。 “你他妈的只不过是个端盘子的服务员,我愿意陪你玩一玩是给你脸......” 轻蔑之意溢于言表,最恨别人看不起他的林向北给了赵峻一拳,两人不欢而散。 当然,被打击报复的赵峻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林向北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赵峻不知道从哪里查出他前几年坐过牢的事情,在酒楼大肆宣传,还颠倒黑白成是他蓄意勾引。 林向北没有报警,对于这些地方他有天然的恐惧,且就算报了警,也是林向北枉法在先,占不到太多的理,何况两个男人为了所谓的情爱闹得这么难看,传出去大概只会被当作笑料津津乐谈。 领班以私生活混乱为由开除林向北,他对此毫无怨言,再说赵峻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竟三天两头上门找他闹,神经质地抱着他求复合,他实在很难顶着异样的目光继续待在酒楼,换了地方工作并拉黑赵峻所有联系方式,之后不曾听说过赵峻的消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往后几年林向北再没有谈过恋爱。 如今想来还不如一开始就趁着年轻放低身段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至于到林学坤做手术时为了那几十万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被摸下屁股算什么? 再过些天他还不起债连屁股都得卖——他现在脸还能看,但不比那时鲜嫩有朝气,恐怕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了。 林向北自嘲一笑,急匆匆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思考贺峥出现在Muselbar的原因,大概只是巧合吧,未免自作多情,他不敢作它想,但除去被贺峥撞破他忍受捉弄的难堪,他竟有一点很不明了的暗喜,就好像走进一条漆黑不见五指不知深浅的小巷子里突然亮起来一缕微光,即使只是转瞬即逝的光亮,但至少那一瞬间脚下的一小段路是通明的。 贺峥来了多久,在哪一个卡座,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朋友一起? 可惜这些林向北都无从得知,贺峥已经离开了Muselbar。 哔哔—— 深市虽已全面禁鸣,偶尔依旧能听见刺耳的鸣笛声,诸如提醒最靠前的在绿灯亮后不动弹的呆滞车辆启动。 被催促的贺峥踩下油门,向右打方向盘,找了个路边停靠,一手烦躁地摘下半框眼镜,一手曲起拇指和食指揉捏疲胀的眉心。 已是凌晨十二点半,为了确保白天能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处理工作,没有紧急事件时他的作息通常很规律,平时这个时间点已经入眠,然而事实是,他不知道哪根筋错搭,在大冬天的晚上加不必要的班、去不必要的地方、见不必要的人,就为了目睹一场忍气吞声的职场性/骚扰? 简直是无以名状的荒唐。 他抬眼和车内视镜里的自己对视,不禁感慨,与林向北重逢那夜下的雨一如十一年前那场台风把他生活搅乱。 靠近沿海区域的荔河夏季常伴随着暴风骤雨,傍晚,气象台发布的黄色预警转为橙色预警,提醒市民出行注意安全。 因为台风即将抵达,贺峥打工的大排档提前在十点收摊,他得以比平日早两个小时回家。 天已经下起微微细雨,打在人的面颊像是毛绒绒的粉扑子,掀起一片片的濡润。 县城的夜晚静得很早,任何稍大点的声响都像通过喇叭往外扩放,贺峥背着书包打着伞,如同往常一般走过熟悉的街巷,就在离家不到两百米的距离,突然听见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和一声高过一声的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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