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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中越是充满了商机。 她知道连拿着粮票才能买到食物的时候会彻底过去,那她就会避开从这里面赚钱,倒卖粮票简直是在自己作死。 遍地的商机是信息不对等,是社会变化太快,好多人懵懵懂懂的还没反应过来! 她不需要抓住所有的机会,只要抓住那么一两个,就能在80年代一跃而起…… “晓兰,我们回去不?” 刘芬不太习惯面对太多人,县城逛久了让她不自在。 城里人穿得也不一定多好看,人家衣服干干净净的,不像她和夏晓兰的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夏晓兰最爱面子的一个人,本来也有几件没补丁的衣服,她撞了头,老三家的红霞跑进屋里把好衣服都翻走了。 刘芬那时候哪里顾得上这种事,她还指望着夏老太开恩,同意送女儿去医院。 刘芬要回去,夏晓兰饥肠辘辘的,想到还要走两小时挺绝望。 “吃碗面再走吧!” 路边上的小摊不要粮票,一碗大骨头汤面才3毛。 汤是奶白色的,面条白白的,刘芬都忘记上次吃这样的精粮是什么时候。 “婶子,给我们煮两碗面!” 夏晓兰拉着刘芬坐到小凳子上,骨头汤的香味一直在往鼻子里钻。刘芬摆手:“要一碗,就一碗!” 她怎么舍得花3毛钱吃碗面? 夏晓兰不管她,直接给了面摊的大婶6毛钱。大婶一边煮面一边夸: “你这闺女孝顺,大妹子你将来也是享福的命。” 刘芬黑黄的脸上露出点笑意。 可想到夏晓兰在四里八乡跌到底的名声,香喷喷的大骨头汤面端上来,刘芬都没食欲。 “突突突突——” 一辆大车停在了路旁,副驾驶室的门打开,跳下来穿军靴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两个大饭盒。他被骨头汤的香味吸引来,一抬头,两个眼睛就黏在了夏晓兰身上。 007:长得不正经? “咕咚。” 小伙子喉结抖动,咽了口水。 是面太香了? 是夏晓兰太漂亮了! 这种破县城,还有这样的绝色? 皮子白的晃眼睛,眼睛里汪着水光,尖下巴,明明是很正经的蓝色上衣,被她鼓鼓的胸一撑,顿时变得不正经了。额头上缠着一圈儿白纱布,可见隐隐的血迹,越发惹人怜爱了。 看她小口口吃面,真让人恨不得变成碗里的面条……其实今天在县城一路走,到哪儿都有这样惊艳的目光。刘芬以为别人的注目是因为母女俩穿得破,其实都是看夏晓兰的。 面摊大婶重重敲了一下碗,总算把这小伙子给扯回神了。 “你要吃面不?” 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把大饭盒递给面摊大婶:“瞧您说的,老远儿就被面香给勾来了,要两碗,装饭盒带走!” 一口京腔,原来不是本地人。 夏晓兰眉头一皱。今天是有人偷偷打量她,可也没有这个外地人这么直接大胆的。 还是不太适应眼下的这张脸,想想她顶着一张不好看的脸活了几十年,一时间很容易忘记她眼下长得有多好看。单是买锁还不保险,一会儿吃完面就去买把剪刀。 大骨头汤在小炉子上咕咕翻滚着,面条擀的又薄又细,外地小伙子要的两碗面很快就煮好了。给了钱还舍不得走呢,一步三回头的。 刘芬也觉得不对劲,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3毛钱的面是大海碗装的,刘芬把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这时候的人肚子里都没油水,敞开肚子吃,女人一顿吃一斤馒头都轻轻松松。 夏晓兰又拉着刘芬去买刀。 她之前就想买把菜刀,不锈钢的菜刀看上去质量就好,还是沪市生产的……一把卖5元,夏总当时扭头就走了。东西是好,兜里的钞票不经花,现在想想,买把剪刀也行的。 外地小伙子端着两饭盒面条,依依不舍回到车上,把面汤给洒了。 驾驶室坐着个男司机,剪着板寸头,脸长得有棱有角的,从哪个年代的审美来说都很帅气。 “瞧你那出息!” 下车买面的同伴不乐意了:“诚子哥,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你要见了,保证你也走不动路。” 京城满大街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 他就没见过比刚才那位长得更好看的。 不是那种硬邦邦英气的长相,是娇娇媚媚的,看上去不太正经,最勾男人的长相。 “咱先前就说好了,就带你跑这么一趟,这当中的门路你能学多少算多少。学不会,你乐意窝哪儿窝哪儿去,要不你现在就留在这县城喇蜜?” 喇蜜是京话里泡妞的意思,诚子哥这人有点邪气,脾气也不好,下车买面条的小伙子就不敢说话了。两人把面条吸溜完,又把大车开着走了。 两条腿没有四个轱辘跑的快,过了两条街又恰好遇见了夏晓兰母女。 “诚子哥,你快看!” 副驾驶室的小伙子闹腾的不像话,诚子哥眼皮一瞭,就看见个背影。蓝色打补丁的衣服,宽宽大大的,越发显得女孩子的身段玲玲有致。耳朵后露出的皮肤白的不像话……什么漂不漂亮的,女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意思。 小伙子惋惜的不得了。 “得,你和她没缘呐~~” 诚子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中,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安庆县,去沪市还要两天,长途车不仅累,还怕遇到抢货劫道的,哪有空看欣赏什么漂亮妞。 眼睛不老实的外地人给夏晓兰提了个醒,她又跑去买了把大剪刀。 没有锅,也买不起,干脆又买了个搪瓷缸凑成一对,这玩意儿能肩负起煮东西、装东西、喝水等等功能,再划算不过。再加两双筷子,原本的9.2只剩下6块钱。这钱夏晓兰也不敢花了,野鸭蛋不是那么好找的,反正大河村的鸭子窝是被洗劫一空,还想靠捡鸭蛋卖钱,就得跑去其他村子去——靠母女两个人捡,只能挣点糊口钱。 夏晓兰想做倒卖鸡蛋的生意,手里有个20块本钱,就不用再去翻芦苇荡了。 大河村离县城就是两个小时,那还有比大河村更远的村子呢? 走3个小时进城卖10个鸡蛋,卖1块5毛钱,来回是6个小时。她要是用0.12元/个的价收,平时大家愿意走6小时的路多赚那3毛钱,过几天就是打谷子的时候了,连半大孩子都有下田帮忙,谁有空来县城卖蛋。农忙半个月家里的鸡蛋不卖掉,大热天的要臭掉……夏晓兰就像抓住这特殊时期,赚差价。 一个鸡蛋赚两三分分钱不多,一天有100个就是两三块。 除去下雨天不好进城,一个月怎么也要赚个70块以上。听起来不太多?夏晓兰上辈子有个年纪大的客户,给夏晓兰讲自己80年代在县招待所上班,一个月工资是36元。83年,有钱的是早几年就开始做生意的个体户,不过这些人藏得很深,别人也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少家底。能光明正大拿高工资的,不是公务员和事业编,“脑体倒挂”现象严重,知识分子的工资没有工人高,特别是石油和煤矿等重工业领域,一个月拿一二百元的工人都不少。同时期,重点高中老师一个月也就几十块! 收入最低当然是农民。 夏晓兰要是一个月能赚70元,只怕夏家知道了,也愿意把她请回去当菩萨供着! 手里没有本钱,也没有可以利用的关系,夏晓兰知道发家的第一步很不好走,且慢慢来吧。 带着东西,两人又走了两个小时回到大河村。 把东西先放回破屋去,有了把铁锁安全感上升好多。又到牛棚还了老王头的手电筒,夏晓兰觉得额头伤口处痒痒的,刘芬让她去卫生站换药。夏晓兰也很重视这问题,跑来跑去一身汗,她也怕伤口感染。 换药也不贵,主要是给伤口消毒。 医生还是有点医德的,和长舌妇不一样,仔细给夏晓兰看了看伤口: “别担心,恢复的挺好,看样子不会留疤。” 夏晓兰松了口气,“让您费心了。” 母女俩从卫生站出来,刘芬拉住夏晓兰衣袖: “那是不是你舅?” 夏家就在村头,一个小个子男人在和夏老太吵架: “反正你们夏家黑心烂肺的,把我妹子和外甥女弄死了,你们不把人交出来,我把夏家砸个稀巴烂!” 008:舅舅来了 那身形,那长相,是刘芬亲大哥刘勇没错了! 反正在夏晓兰记忆里,她舅刘勇比她爸夏大军疼她。两个女人被夏家欺负,终于有个人来给夏晓兰母女俩出头,受原主残余的情感影响,夏晓兰顿时眼眶一热。 “舅,我在这儿!” 刘勇抓着夏老太,脖子的青筋蹦的老高,要冲进去打砸夏家。听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扭过头一看,正是他可怜的外甥女。 他把夏老太一丢,快步上前: “晓兰,你和你妈哪里去了?” 刘勇是个泥瓦匠,农闲时就帮人盖房子,昨天从临县回来刚听说夏晓兰的事儿。今天急忙赶来大河村,还在供销社买了白糖、挂面,也是想给母女俩撑脸。夏家把礼给收下,才告诉刘勇,夏晓兰母女已经搬去河滩老屋住。刘勇又去老屋找人,当然扑了个空。 刘勇就疑心夏家把人给弄没了,在夏家赖了半天,让夏老太把母女俩交出来。 农村一般吃两顿饭,早上9、10点一顿饭,下午3、4点一顿。夏家还等着吃下午饭,夏老太就要赶人,两人从屋子里吵到屋外,才有刚才那一幕。 夏晓兰听了经过,赶紧安抚她舅: “我们现在是在河滩老屋住,因为走得匆忙,我奶奶就给了20斤红薯,锅碗瓢盆没有就算了,衣服和被子也忘了让我们带走。这不,正说回来拿东西,就遇上舅舅了。” 刘勇看见外甥女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下大半。夏晓兰脑袋上缠着纱布条换成了一小块纱布贴住伤口,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刘勇又生气起来:“夏大军就让一家人欺负你们母女俩?” 什么搬到河滩老屋住,那房子破的连狗都嫌弃,哪里能住人,夏晓兰母女俩分明是被赶出去了! 夏老太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瞅见夏晓兰母女出现,还以为她们在老房子住了一晚上,觉得难捱,这是回家求饶了。 她幻想着,就算刘芬带着夏晓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也不会松口同意……哪知夏晓兰说回来拿东西,都赶出去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但刘勇在这里呢。 刘勇和窝囊的刘芬不一样,说砸夏家,那就真的敢砸。 夏老太表情扭曲:“她舅,你听见了,这是她们自己有好好的屋不住,你摸着良心说说,有哪家儿媳妇把婆婆丢在一边不管的?我这没用的老太婆也管不了谁,等大军回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看热闹的都七嘴八舌,帮着夏老太。 刘芬摇摇欲坠,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刘勇觉得指望他妹,还不如指着外甥女,夏晓兰可能是经了事,说话有条理多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这是我们两家人的事,各位给腾个地方,你们该回去干嘛就干嘛去。” 刘勇把长舌妇们轰走,夏晓兰喜欢刘勇的做事风格,加上原主残留的情感,心里也觉得和刘勇这舅舅挺亲近。 “舅,等我爸回来,说不定要打死我,您说咋办呀?” 刘勇一瞪眼,“他敢!” 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刘勇很看不上夏大军。不过刘芬从前一心维护夏家人,刘勇是恨铁不成钢。就说这事儿,他刘勇都听到流言了,夏大军在邻乡就真不知道?夏家大兄弟,个个胳膊都和女人大腿一样粗,一起站出去替夏晓兰出头,哪个还敢乱嚼舌头? 任由流言传遍四里八乡,把夏晓兰名声搞坏了,好好一个大闺女,能不气得撞了柱子? 这样一想,住在夏家还真是自寻死路。 刘勇挤开门口的夏老太: “去,搬你们衣服去,我今天给你们做主。破房子也别去住了,跟我回家去!” 搬到夏家老屋,和回娘家去是两回事。 刘芬脚步发软无力,夏晓兰却整个人都欢快起来。她也没想长久住在舅舅家,但她可以去那里做生意,大河村这些人会卖鸡蛋给夏晓兰才有鬼了。 刘芬不敢动弹,刘勇就让夏晓兰收拾东西去。 三婶声音尖的刺耳: “晓兰她舅,你做事不留点余地,非得要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拆散啦?你能养她们母女一辈子?” 自来娘家人只有劝和不劝分的。 夏晓兰可以滚出去,反正也是个娇小姐。刘芬却是家里得用的老黄牛,一天不在,三婶就要做刘芬的活儿,觉得很难挨。 刘芬更是抖的厉害。 她也知道,刘勇这次是认真的了。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又觉得照着她哥的意思,她家就要散了。一会儿又想,连当舅舅的都来给晓兰出头,当亲爹的夏大军却还没回来……真的没有怨吗?是有怨的!只是懦弱久了,有怨恨她不敢说出口。 夏晓兰冷笑两声,“三婶,我舅养不了我一辈子,你能养?让你家红霞把我衣服还来,我要带着走。” 三婶顿时熄了声儿。 夏家没有男人出头,全家人都蛮横不过刘勇。夏晓兰脚下生风冲进自己屋子,床下那双鞋不是她的……这才一夜呢,夏红霞就迫不及待搬进来了。床位放着的木头箱子是夏晓兰的全部家当,大铁锁把关,钥匙就挂在夏晓兰脖子上,没想到还有机会带走它。 夏晓兰费力抱着箱子出来。 刘芬不敢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夏老太对她常年的欺压深入骨髓。 刘勇不姓夏,他要是去屋里搜刮,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可夏晓兰她敢啊,任由夏老太脸黑的像锅底,她又跑去把刘芬的衣服装了……刘芬拢共也没几件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刘勇看得直皱眉。 “舅舅,我们还有点口粮放在老屋。” 刘勇大手一挥: “一块儿带走,我今天骑自行车来的。” 那可不,崭新的28杠自行车就放在墙边呢,一辆这样的自行车,怎么也要200多。刘勇是泥瓦匠的大工,1天能拿2元的工钱,夏晓兰想,她舅舅这是发财了? 009:我洗心革面了! 怪不得,夏家人今天态度如此“温和”,撒泼也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28大杠的崭新自行车把夏家人给震住了。 夏家人欺负刘芬,不管夏晓兰死活,就是因为没有人替她们出头。刘勇从前管过,不过自己也穷的叮当响,说不起硬气话。他现在愿意替夏晓兰母女撑腰,也有撑腰的底气,夏家这些难缠的女人,自己就要退几步。 夏老太不吭声儿,这两天夏大军就要回来。 等夏大军回来,刘芬自己就会乖乖求饶,夏晓兰爱滚哪儿去滚哪儿去,反正是个败坏门风的破鞋——刘芬一块儿滚蛋也行,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正好给夏大军再找个新老婆。 夏家不富裕,可夏家出了个金凤凰嘛,还愁没人嫁给夏大军? 夏老太念头通达了,也不管夏晓兰搬走那些破衣服,看三人离开,嘴里叨叨着: “出了夏家大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刘勇那个杀神走了,其他人才敢出来。 “妈,您就真让她们这样走了?” 老三家的想着,还是要把刘芬叫回来干活。 夏老太得意洋洋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三儿媳王金桂自然要拍马屁。 “那可得娶个能干的新二嫂!” 大儿媳张翠不乐意,她女儿考上大学那是自己的本事,还真的管夏家所有人,连夏大军娶后老婆都要揽着?张翠在夏家存在感很低,但她无疑是夏家三个妯娌中最聪明的一个。刘芬是头老黄牛,做的最多却不讨喜;王金桂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拍马屁总也说不到关键处。 张翠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道子毓他们到没到学校,这孩子也不说拍个电报回来。” “电报贵,子毓是省钱,还是家里穷,要不然能给孩子多带点钱去上学!” 夏老太眉心的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 王金桂暗暗撇嘴,把夏家的家底都揣身上了,还不够拍个电报钱? 夏老太想着夏子毓在京城念大学要受什么委屈,心里就觉得不得劲儿,转眼又下个决定:“他们仨兄弟去修河堤,赚来的工钱也赶紧给子毓汇过去!” 张翠自然要推辞几句,夏老太偏要给,张翠只能勉为其难替女儿收下奶奶的心意。 这可真是同姓不同命了,夏晓兰撞了柱头连医院都不能去,夏家的钱却是随她堂姐夏子毓花用的……夏晓兰要是在现场听见这些话,只怕能和夏老太干一架。 夏家人不心疼夏晓兰,她也是有人心疼的。 至少刘勇就很心痛:“这地方咋能能住人,晓兰你昨晚就该带着你妈来找舅舅。” 夏家太狠心了,不是把晓兰逼到没办法,晓兰从来都吃不了苦的,又怎么会搬到河滩老破屋来住?刘勇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对夏家人的厌恶是到了极致。 “赶紧把东西收拾了,跟我回家去!” 刘芬迟疑着,“大军回来了咋办?” 刘勇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要处处维护夏大军,当哥的没意见,他毕竟是你男人!可他除了是你男人,还是晓兰的亲爹,他尽到当爹的责任了?连我都听说晓兰的事,夏大军是聋了听不见?” 刘勇气得原地打转。 夏晓兰冲她舅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 刘芬已经是多年的惯性思维,能跟着夏晓兰搬出来住已经是硬气一回。 “舅舅,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您看行吗?” 夏晓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自己倒卖鸡蛋的计划给刘勇说。她真的觉得舅舅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说话做事儿特别敞亮,不是那种愚昧迂腐的。 刘勇听完了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抽完半支烟,刘勇才说道:“舅舅说句实话,你想赚钱是好事儿,是懂事了。但这生意吧,不合适。” 夏晓兰没有打断刘勇,她上辈子能爬到高管的位置,除了有拼劲,还有她从来不自恃聪明。 80年代是很落后,但这年代肯定是有聪明人的。 夏晓兰要是把当下的人都当傻子,她早晚会跌个大跟头。 “您说,我听着呢。” 见夏晓兰脾气是真长进了,刘勇咧开嘴笑:“舅舅要说的不对呢,你也先别生气,我就是提个建议嘛。这生意利小人也累,说不定还会惹来是非,咱们换一个轻省点的生意中不?” 农民进城卖点鸡蛋,用篮子拎着就行。 一次性要往城里送100个以上的鸡蛋,运输很麻烦,收鸡蛋也是个麻烦事儿。 鸡蛋这东西它易碎不经存放,运到城里的蛋要是一时间没卖完呢? 何况夏晓兰这脸长得有点招摇,刘勇也不放心让她四里八乡去收鸡蛋……这生意起早贪黑的,赚个辛苦钱,适合男人来干,不适合夏晓兰这样的年轻女孩儿,尤其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儿。 这些事,夏晓兰都考虑到了。 从最初的喜悦之后,她也意识到这张脸惹是非。 蓬门多绝色,蓬门又养不起绝色,搁旧社会蓬门的绝色是要进奉给贵人的。高门大户藏起来,进出有排场,才能确保安全。 夏晓兰眼下没有那条件,只能自己买把剪刀防身。 刘勇说的都是大实话,夏晓兰苦笑: “我本钱小,只能先靠这鸡蛋生意养活我和我妈两个人,我把她从夏家带出来,不是让她担惊受怕饿肚子的。别人生的女儿是金凤凰,她生的是个讨债鬼?我早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舅舅,我以前太不懂事了,让你们伤心了!” 刘勇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鼻头发酸,刘芬肯定受不住啊。 一边哇哇的哭,一边还分辩: “谁说你是讨债鬼了?妈过的咋样不重要,重要是你要过的好!” 三个至亲的人只差抱头痛哭了,夏晓兰借着这样机会剖析了自己的内心,让亲近的人知道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刘勇见外甥女主意挺正,也没继续拦着她: “你要做这生意,怎么也要几十块本钱了,你那里还缺多少,舅舅给你添上!” 夏晓兰还缺多少? 她兜里只有6块钱……夏总露出了罕见的窘迫。 010:夏大军回来撞上了! 刘勇没有笑话她。 要不是被逼到没办法,谁愿意分文不带离开家? 选择继续留在夏家,忍辱负重也能活下去——可一个家,不能有遮风避雨的屋檐,一家人相互有嫌隙,又算啥家!刘勇倒是觉得夏晓兰有胆量,都说外甥像舅,他本来就偏疼夏晓兰,现在看她更是哪儿都是优点。 刘勇从兜里摸出几张大团结: “这50块钱你先拿去,你这生意要怎么做,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钱要是不够,过几天舅舅再给你凑一点。” 10元就是眼下纸币最大的面值了,被人民群众称为“大团结”。 刘芬吓了一跳,“大哥,你哪里来的钱……” 又是新自行车,又是随手给夏晓兰几十块。刘家是什么光景,刘芬难道不清楚吗?那真是穷的叮当响,从前刘勇三五不着调,也就这两年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收了心跟着人学泥瓦匠。一年出师,两年成大工,有了这门手艺,刘家的日子要稍微好过点。但泥瓦匠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刘勇不像旱涝保收的工人,收入是不稳定的。 刘勇知道他妹妹是个糊涂蛋,也没细说,只让夏晓兰把钱收下。 “谢谢舅舅,这钱算我借您的。” 夏晓兰也不矫情。 她现在的确是一穷二白的,有了这50元的起步资金,她可以抓住农忙这段时间的机会。赚了钱再加倍还给舅舅,矫情着不要刘勇帮助,还不是要让她妈跟着吃苦! 刘勇笑呵呵的。 他让夏晓兰搭一把手,把东西装在一起捆在了自行车后座。 母女俩的全部财物,就是红薯和各自的衣服,还有今天新买的日用品。还没走到村口呢,有人端着碗叫住夏晓兰: “你爸回来了!” “夏大军要打死她们的……” 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大河村的人真是太不友好了,就好像夏晓兰挖了谁家祖坟一样! 夏家大门敞开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出来。 “你们往哪儿去,你和你奶奶在家干架了?” 瓮声瓮气的,胳膊上全是隆起的腱子肉,身高目测逼近一米八,这就是夏晓兰的亲爹夏大军。 看来自己身高就是遗传他了。80年代能长到一米六以上,夏晓兰自己是很满意的。 刘勇根本不给夏晓兰发挥的机会,提起红薯袋就对夏大军一顿乱砸:“好你个狗东西,我还说哪天找你算账,你自己撞上来的!” “谁和谁干架?” “你媳妇儿和闺女要被人欺负死了,你这当爹的假装不晓得?” “狗东西,她们能和谁干架,我妹子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刘勇个头小小的,还不到一米七。 爆发起来却打的夏大军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也是夏大军只顾着用胳膊抱头,没有真的要和刘勇对打的意思。 “大哥,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说个鸟,狗东西,光长肉不长心眼子,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自己女儿不知道心疼,老子来替你疼!” 刘芬大急,想要去拉架,被夏晓兰紧紧拽住。 夏晓兰冷眼瞧着夏大军从头到尾没还手,对这人还有一两分信心……夏大军要是连大舅子都打,夏晓兰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男人并不是不能有脾气,这世上有窝囊废,有动脑不动手的睿智男人,也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火爆性子。 穷山恶水出刁民,安庆县这边向来民风彪悍。 但在外面和人动手,与回家对老婆动手,根本就是两回事,夏晓兰最瞧不起家暴的男人。 刘勇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夏大军的兄弟们跑出来,总算把两个人拉开了。夏晓兰的大伯和三叔将刘勇死命抱住,刘勇还踢脚伸拳的不甘心。 不过刘勇的彪悍也把看热闹的村民们吓到,刚才说风凉话的,现在通通当起了缩头乌龟。 夏大军脸都肿了,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我不和你计较,我要说晓兰的事,她不该和她奶奶干架,把她奶奶都气病了……” 夏老太是寡母带大三个儿子,夏大军对老婆不贴心,对他老娘却言听计从。 夏晓兰想,她要是原主,听见这些话气也气死了。 她对刘芬有孺慕之情,对刘勇也觉得亲近,是因为夏晓兰上辈子亲情缺失,这两人对她也好。对夏大军么,夏晓兰没有半点心软——就算‘夏晓兰’欠夏家的,也用命偿还了,还要怎么样呢? “舅舅,我们走吧。” 夏晓兰本来想骂夏大军一顿,想了想懒得浪费口水。 夏大军看她不发火不争辩,心里的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这个臭丫头——” 他上前拉住夏晓兰胳膊,将她拽的踉跄一下。 夏晓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奶奶说我活着是丢夏家的脸,我这样的人就该马上去死。我撞破了脑袋,我妈跪着求奶奶送我去医院,她把头都磕肿了,才请来了医生替我止血……你要是觉得我不够恭敬孝顺,那我再把捡来的命还给夏家好不好?” 夏晓兰把防身的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尖锐的刀尖已经陷入皮肤。 那股狠劲蕴藏在平淡的语气里,反而叫人胆颤心惊。 她真的会捅下去! 夏大军被吓到了,他下意识辩解:“你这也没啥事,家里哪有钱送你去医院,你咋不学学子毓懂事一点……” 被夏晓兰那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看着,夏大军的声音越来越弱。 家里为什么没钱,因为懂事的夏子毓把家底全带走了。夏大军就算习惯性偏疼侄女,也觉得这件事上,家里老太太做的不太对。心虚和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夏大军大吼一声: “她是你奶,骂你几句,你就该好好听着!你要是不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丑事,你奶奶能骂你吗?” 夏晓兰不是真的要寻死,她现在就想拿剪刀把夏大军这个棒槌了结! 却还有人比她更快,个子小小的刘芬将身强体壮的夏大军撞开。 “我和你们拼了……让你们逼晓兰……” 她怕的浑身在抖。 可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这是母亲的本能! 011:兔子急了咬人 “谁再欺负晓兰,我……我和他拼命!” 刘芬个子小小的,说话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可任何人都知道刘芬此时不是在开玩笑! 兔子急了要咬人。 刘芬是被逼到悬崖的母兔子,她要是退一步,先掉下悬崖的就是女儿夏晓兰,她怎么能退? 夏大军捂住被撞痛的腰,“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刘芬挡在夏晓兰面前,的确有点疯颠。夏大军捏起拳头,还是没能揍下去。他一拳就能把刘芬打翻,但打翻之后呢?夏大军忽然有点怕。 女儿夏晓兰看他的目光冷冰冰毫无温度。 老婆刘芬是仇视和害怕。 “妈,我们走吧。” 夏晓兰把剪刀放下,上前揽住刘芬的肩头。这个女人有再多的懦弱和胆怯,在这一刻她是勇敢无比的。她这样维护夏晓兰,给予了夏晓兰上辈子可望而不及的亲情。就凭这一点,哪怕刘芬再无知再胆怯,夏晓兰都不能把她抛下。 刘勇狠狠呸了一声: “狗东西,你们夏家没有一个好人,老婆女儿都不想要,我外甥女还得赖着你们家讨口饭吃?老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晓兰今后和夏家没有半毛钱干系。” 夏晓兰18岁了,是个成年人。 农村虽然消息闭塞风气保守,社会的整体大环境却是鼓励女人自立,“妇女能顶半边天”是首长提出来的。夏晓兰要一个人搬出去单过,顶多是被人说嘴,又不触犯哪条法律。更不像旧社会还要宗族的同意……名声这玩意儿,夏晓兰本来就没有了! 夏晓兰是硬拉着刘芬走的。 不是刘芬舍不得走,是刘芬的目光里满是仇视,刚才的情形真的刺激到了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夏晓兰又走到她大伯夏长征面前: “子毓姐对我的照顾,我将来再和她仔细掰扯。” 考上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83年的大学生很金贵,夏晓兰上辈子又不是文盲。书本上考试的东西她忘了大半,了不起重新捡起来。等她把生活理顺了,她也去考个大学玩玩。 夏长征不由自主放开了刘勇。 夏晓兰的模样是挺渗人的,她不像以前那样撒泼,却给人不容侵犯的感觉——那是自然,夏晓兰上辈子好歹摸爬打滚,做到了跨国公司中华区的高管,就算是比撒泼,夏晓兰见多识广,也比夏家人撒的高级。 她手里握着的剪刀,能放在自己脖子上,也能随时捅别人一刀。 一般情况下,夏晓兰愿意用智力解决问题而非暴力,因为她辛辛苦苦才获得了成功,凭啥要拿贵重的玉石去碰不值钱的瓦砾? 但她现在可不是什么贵重的玉石,起码别人看她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要是不狠一点,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她一脚! 夏晓兰长得娇媚,忽然冰雪罩面,夏大军也不明白为啥怕她。还眼睁睁看着夏晓兰三人推着自行车,消失在大河村村口。 那些刚才被吓到的八婆们又窜出来,七嘴八舌的挑拨: “大军,你刚才怎么不揍她一顿?” “眼睛里没有长辈,就是没王法!” “你大舅哥这是发财了,底气足了要替你老婆出头了,连个儿子都没生,也就大军你人厚道不嫌弃。” “你娘真的被气病了?” “晓兰也太不像话,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这些声音闹得夏大军不会思考,偏偏他大哥夏长征也走过来叹气道:“我听晓兰的口气,是连子毓都一块儿恨上了,这丫头不分好歹,子毓都没和她生气,她倒是……唉,不说这些烦心事,我们进去看看娘咋样了!” 夏大军被大哥三两句话一说,又羞又愧,简直抬不起头来。 三兄弟把大门一关,让长舌妇们好生失望。 夏大军跑去夏老太屋里伺候,王金桂把她男人拉到一边,还是说夏晓兰空出来那间房的事。 刘芬回不回来先不说,闹得这样难看,夏晓兰那狗脾气才不会回来呢。 王金桂要先把空屋子给占住,夏家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院,住的地方都不宽敞。 夏长征先去陪了一会儿“病倒在床”的老娘,也就他二弟才信老太太是真病了,夏长征知道是装的,可他干嘛要揭穿?只有这样,二弟才会愧疚,才会听老太太的话,才会继续替家里赚钱。 除了夏大军这个棒槌,另外两兄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夏长征的老婆张翠也在房间里陪着婆婆,不时轻描淡写说两句,夏大军又被怒火烧昏了脑子,恨不得把忤逆不孝的夏晓兰抓回来打个半死。 张翠看火候差不多了,从房间里出来,趁着没人,她才对夏长征犯愁: “那臭丫头跟着她舅跑了,子毓叫我们看好她的……” 张翠和夏长征两口子有儿子,但夏子毓有出息,夫妻俩都把女儿的话奉为圣旨。夏长征压抑住怒火:“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说晓兰撞破了脑袋,眼看着活不成了?我听到消息还刻意拖了两天,一回来倒好,她活蹦乱跳的跟着刘勇跑了!” 子毓说的没错,夏晓兰心眼最小,肯定要记恨他们一家的。 可王建华要和子毓好,那是因为子毓优秀,夏长征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啥。 他就听女儿的,夏子毓说王建华以后会有大出息,那这个男人就不能让给夏晓兰。侄女过得再好,难道他当大伯的还能沾光?当然得他亲女儿过得好,他才有好日子过! 大河村的一切已经暂时被夏晓兰抛在了脑后。 刘芬的娘家七井村离大河村要走3小时,一个在安庆县的东面儿,一个在西南面。夏晓兰的姥爷、姥姥早年逃荒到安庆县七井村安家,去世的也挺早,丢下家里三个孩子没有亲眷照顾,刘勇年轻时不务正业,好歹拉扯大两个妹妹,夏晓兰还有个小姨嫁到了临县,平时走动的并不多。 刘勇自己混到三十多岁才讨上老婆,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夏晓兰的小表弟,今年才6岁,算是刘家传宗接代的独苗苗。刘勇带着夏晓兰母女俩回七井村,天都黑透了,也没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夏晓兰的舅妈李凤梅睡不着,抱着孩子还在堂屋等着。 听见门口又响动,赶紧来开门: “你可回来了,晓兰她们咋样?” 刘勇让了让,夏晓兰就凑上前喊舅妈。 李凤梅听见她声音中气挺足,语调不自觉就轻快了: “听说你在家里撞了脑袋,差点没把我吓死,偏偏你小表弟发高烧,我是一点都丢不了手……幸好你这丫头没事!” 为没有及时去看夏晓兰,刘勇回来还和她大吵了一场。 李凤梅有点委屈,更多是害怕。夏晓兰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刘勇肯定和她没完。 见夏晓兰看上去还行,李凤梅赶紧解释下。 夏晓兰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舅妈不比舅舅,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再说谁不是更惦记亲生的孩子?像夏大军那样更疼别人女儿的棒槌毕竟是少数。 “舅妈,我没事儿,涛涛好点了吗?” 涛涛就是夏晓兰的小表弟,孩子被李凤梅抱着,精神厌厌的。 刘勇不耐烦,“进屋去说,小妹也来了,她和晓兰以后就住家里了。” 李凤梅这才发现,刘芬不声不响,跟在夏晓兰后面。刘勇的自行车也推了好多行李。李凤梅满脑子都是疑问,带的东西太多了,不太像是回娘家小住。 这是和夏家彻底闹掰了? 012:打算做生意了 刘芬明显是神情恍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连嫂子都没招呼。 要不是看夏晓兰额头上还贴着纱布,李凤梅还以为撞柱子的是小姑子刘芬,看上去傻乎乎的没反应。脑子的想法放一边,赶紧把儿子放床上去,帮着刘勇搬东西。 刘勇低声骂着夏家人全是大王八,又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包括三人要走,正赶上夏大军三兄弟回家,算是拳打脚踢才出了大河村。 “你把西屋的床铺好,给晓兰她们住。” 刘勇的意思,夏晓兰母女俩已经就住在家里,也别回夏家去受气了。 但他没说住多久,夏晓兰深谙人情事故,赶紧向李凤梅表忠心:“我想做点小生意,攒点钱到县里安家,安庆县的机会多,也免得乡下这些人嚼舌根。” 不会真的一直住在舅舅家。 舅舅肯定是真心实意的收留她们母女俩,舅妈李凤梅也不见得那么小心眼。夏晓兰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却知道亲戚间住久了难免会有摩擦,反正她只是暂时落脚,也不怕多解释几句让舅妈宽心。 刘勇也听出夏晓兰的潜台词了。 他没反驳,心想的是夏晓兰吃到苦头就不会这么乐观了。年轻人嘛,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简单。是的,这两年有些人搞买卖赚到钱了,但夏晓兰能吃苦吗? 灯光下,夏晓兰发现舅妈的笑容真切了好多。 “你这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舅让你们娘俩儿住,那就安安心心的!” 她这样大方,是因为最近几个月,刘勇挺能赚钱的。 一时半会儿的,多添两个人吃饭,也不至于支撑不住。 李凤梅很快收拾好了屋子,现在的人不讲究,下面铺稻草上面有席子的床,可比夏家老破屋的情况好太多。夏晓兰母女从昨天被赶出夏家,晚上和白天都在奔波,其实真的很疲惫。 母女俩洗了脸躺到床上,夏晓兰拍拍刘芬的手:“您放心,我肯定让您过上好日子,咱俩都好好的,不蒸馒头争口气,活的有滋有味的,让别人看看!” 过了半晌,夏晓兰以为她妈睡熟了,刘芬却慢吞吞回道: “妈就想你自己能过好,晓兰,你别怪妈,我让你受委屈了……” 夏晓兰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在干出成绩前,任何言语的保证都略显苍白。实在是太疲惫了,说着话,夏晓兰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夏晓兰是在食物的香气里醒来的。 刘芬早就起来了,还把厨房的活儿自觉包了。小表弟涛涛今天精神不错,在厨房里围着他姑打转,刘芬从蒸笼里夹了个馒头给他,烫得涛涛呲牙咧嘴却舍不得吐出来,还含糊不清拍马屁: “老姑蒸的馒头比我妈蒸的好吃。” 安庆县是南北交界线上,搁后世就是冬天又冷又不供暖的尴尬地区。饮食习惯南北兼顾,刘家几天吃的就是红薯稀饭配大白面馒头。 夏晓兰打开箱子翻衣服穿,却有意外惊喜。 她在箱子里翻到手帕裹起来一堆零票,一共有18块3毛,是原主的私房钱。 压箱底的还有几封信,用词大胆火辣……是王建华写给她的。忍着恶心看一遍,夏晓兰就笑了,这人是对‘夏晓兰’大胆示爱过的,夏子毓的手段可真高超啊。夏晓兰本来想把信烧掉,想了想又塞回箱子里,说不定啥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刚关上箱子,涛涛就进屋了。 “老姑,晓兰姐醒了!” 涛涛很黏夏晓兰,哪怕从前的夏晓兰脾气挺臭,架不住夏晓兰长得好看啊! 小孩子才不管主流审美是什么,他们对人和事物的审美是天然的,还没被扭曲的,更直接更明了……他晓兰姐就是长得好看嘛,发脾气也好看。 夏晓兰没咋接触过小孩儿,但她心理年龄可不是18岁,看见萌萌的小孩子,根本没啥抵抗力。 伸手摸了摸涛涛的额头,夏晓兰挺高兴: “额头不烫,看来是不发烧了。” 涛涛傻乎乎的,觉得他晓兰姐对他好温柔,更像个跟屁虫一样,夏晓兰洗脸他跟着,夏晓兰梳头他也不走。看一眼夏晓兰,咬一口馒头:“晓兰姐,你脑袋还疼不疼……你长得真好看!” 是啊,长得真好看。 稍微拾掇一番,头发梳成两个辫子,换了件干净没补丁的衣服,夏晓兰也觉得自己好看的过分了。 收拾好自己,夏晓兰才领着涛涛去厨房。 刘芬看上去又没了异样,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过一会儿就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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