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不想要这孩子了。” 姜柔看着她,沉默一阵,道:“夫人的身子弱,脉象不太稳,若小产,必伤元气。夫人若是与丈夫闹了矛盾,好好谈一谈,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姜柔目光柔和,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我比夫人年长许多,便倚老卖老一回,夫妻间的矛盾及时解开才好,莫要冲动,意气用事,到头来后悔莫及。夫人回去再考虑考虑罢,我给夫人开一副养胎药。” 女子神情低落,眼睛有些红了,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送走女子,姜柔心不在焉,盯着一处走神,两眉生出愁意,原是应该高高兴兴带着顾婉音去梨园听戏,却因这事,兴致缺缺,可答应了阿音,她不能反悔。 这出新戏每三日开一场,座无虚席。 姜柔推着坐在轮椅上顾婉音来到二楼看台。 锣鼓敲响,好戏登场。 戏刚刚开头,演到一家三口遇险时,顾婉音突然情绪激动,浑身抖动,挣扎着要从轮椅上起来,嘴巴张大想说什么,像是受到了刺激,呼吸急促。 没从轮椅上站起来,倒是翻倒了。 “阿音,阿音!” 姜柔忙蹲下身,搀扶着她起来,顾婉音脸都涨红了,额上青筋凸起,声泪俱下。 顾婉音的情绪太过激动,当即晕了过去。 …… 翌日。 顾府来了东宫的嬷嬷,太子妃有请,邀薛玉棠一见。 薛玉棠纳闷,怎又来了宫里的人? 薛玉棠跟着嬷嬷去了东宫,园子里繁花错落有序,水榭亭台古韵雅致。 “民女薛玉棠,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在水榭亭里插花,看见来人,神情一凝,原来就是她啊,昨儿在济世堂擦肩而过,有一面之缘。 “薛姑娘不必紧张害怕,”太子妃放下手中的花,拉着薛玉棠起身,莞尔一笑,道:“我娘是大农丞夫人崔氏,那天你见过的。” 薛玉棠意外,“崔姨?” 太子妃点头,“那日我回了趟娘家,听母亲提及,母亲正张罗着给薛姑娘准备见面礼。姑娘坐吧,我在宫中闷得慌,便想寻个人说说话。” 薛玉棠落座,侍女给她倒了杯茶。 “听娘说,咱们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因一些变故,裴姨离开了京城,倘若没这变故,说不准咱都在京城长大,也能成金兰姐妹呢。”太子妃笑着说道,语气温婉,让人听着舒服。 她拿着剪子尖端,将剪刀把手递过去,示意薛玉棠也来修剪花枝。 薛玉棠笑了笑,接过,挑选花枝。 两人年纪相仿,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聊着聊着倒还真聊到了一处了。 周围的侍女都被遣走,水榭亭数里内没有奴仆。 太子妃拿着一朵半开的芍药,叹息道:“说起事来,忽然想到,我有一个好姐妹,她最近正被一件事困扰。” 薛玉棠仔细聆听,道:“其实若不知生死攸关的事,都极好解决,只是要豁达一点,莫要进了死胡同。” 她就进了死胡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倒不是生死有关的大事,我那好姐妹有孕了。” 薛玉棠眼前一亮,“这是喜事呀。” 太子妃摇头,眼神落寞,“她跟丈夫不是两情相悦。一场意外,两人不得不成婚,丈夫以为这亲事是我那姐妹设计的,便对她冷冷的,不发作,也不责骂,只是态度冷冷的。我那姐妹很早以前就对他一见倾心,但婚事就是场意外。” “我那姐妹想着误会便误会吧,能离丈夫近一点,睁眼就能看见他,也是极好,可再热的心,也有凉透的一日。她对丈夫的好,被误解,她觉得自己错了,强扭的瓜不甜,这婚就不该成。她打算和离,偏偏这时她有孕了,丈夫虽不喜欢她,但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知道她有孕,必不会同意和离。而且最近丈夫似乎开始关心她了。” “她不想要这孩子,然后再和离。” 太子妃说完这一番话,双眸渐红,她吸了一口气,问道:“薛姑娘,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薛玉棠唇瓣翕合,良久没有回话。 半晌,她反问道:“那她还喜欢丈夫么?发自内心的。” 太子妃沉默。 薛玉棠道:“我想,她应该是还喜欢着丈夫,否则也不会犹豫不决,被困扰良久。可她又被丈夫伤透了心,不想因为孩子将两人强绑在一起。” 太子妃深深吸气,仰头将泪憋回去。 很久之后,薛玉棠道:“两头都难,何不瞒下这件事?等和离之后运走高飞,去一处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下孩子。” 太子妃沉眸,很快就瞒不住了。 “民女认为破局还看她自己,跟从内心,是继续这样的生活,还是开启新的生活。” “跟从内心。”太子妃喃喃说道,若有所思。 太阳快要落山,嬷嬷送薛玉棠离开东宫。 太子妃坐在水榭亭发神,乱糟糟的心里隐隐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陪嫁的贴身婢女收拾着桌上的花,不解问道:“太子妃,京中那么多交好的贵女,您为何偏偏请不熟的薛姑娘来?” “不熟才好,她很聪明,不会外传的。”太子妃轻轻抚摸平坦的小腹,垂眸看着。 不熟才能将压了许久的话,没有顾忌地道出。 这一聊,倒还真有了方向。 *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薛玉棠用罢晚膳在园子里散步,看着水缸里落下的花瓣,不禁想起今日与太子妃的话。 她感觉太子妃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厢,素琴火急火燎从前院跑来,气喘吁吁道:“姑娘不好了,将军出事了,”她咽了咽嗓子,继续道:“血,全是血。” 薛玉棠面色煞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拎着裙裾往云翎居跑去了。 薛玉棠一来便看见小厮端了盆血水往屋外泼,她的腿忽然有些软,紧着一颗心。 一进屋,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大夫手里的白布已经染红,顾如璋趴在床上,腰背血淋淋的。 薛玉棠双腿一软,险些站不稳,素琴伸手抚住她,稳住身子。 薛玉棠声音颤抖,“这是怎么了?” “谁擅作主张告诉的?”顾如璋额上泛着密实的汗珠,嘴角泛白,凌厉的眸子似刀般逐一扫过两人,“素琴?梁琦?” “是我要来的。”薛玉棠瞪他一眼。 薛玉棠:“梁琦,你说,怎么回事?” 梁琦不敢看顾如璋的眼神,皱了皱鼻子,小声道:“薛姑娘,借一步说话。” 屋檐下,梁琦不放心地瞧了眼里头,叹了口气,小声地:“这将军不知怎么了,突然……突然。” “这不今日开国侯谢侯爷从北燕回京,哦对了,薛姑娘有所不知,几个月前北燕犯境,将军出兵平乱,将北燕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北燕便求和,开国侯带着陛下的圣旨出使北燕细谈。” “谢侯爷今日回京,自然是有接风宴,将军去了,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听说将军是喝醉了,突然拿着长戟指着谢侯爷,将谢侯爷的发冠都弄掉了。长公主告到御前,将军受了五十仗,罚俸一年。” 薛玉棠皱眉,他酒量一向很好,怕不是喝醉了。 这究竟有什么仇? “不好了,将军昏过去了!” 大夫突然喊道,薛玉棠心里一紧,急急入屋。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趴在床上的男人昏迷不醒,后背的血是止住了,可这伤破皮见肉,血淋淋的。 薛玉棠受在床边,拧了帕子,擦着男人额上的汗珠。 他似乎是梦魇了,剑眉紧蹙,嘴里喃喃说着话,薛玉棠凑近了些,几乎是将唇贴到了男人唇边,才堪堪听见梦呓。 娘? 他在喊顾姨。 薛玉棠一凝,算了算日子。 原来明日是他母亲的祭日。 薛玉棠带着安抚的意味,伸手摸了摸他的发。 男人忽然醒了,迷蒙的眼里没有疏离冷漠,呆呆看着她。 薛玉棠脸上有了笑容,“大夫说醒来就没事了,你……” 话还没说完,顾如璋蓦地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 他趴在床上,她坐在床沿身子配合着俯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良久,薛玉棠伸手回抱住他,抚摸他的头,温声道:“伤口疼不疼?” 顾如璋蹭了蹭雪颈,贪恋她的气息,低醇的嗓音在她颈间响起,“疼,给我吹吹呗。” 薛玉棠愣了一下。 罢了,他都伤得不能下床了,便心疼心疼。 她松开男人,目光挪移到他趴着的背。 薛玉棠不禁红了脸,她纤指搭在男人衣领,将外衫脱掉,宽肩窄腰,精壮有力,腰背包扎的白布染上零星的红。 薛玉棠低头,轻轻吹了吹男人的腰背。 她轻轻吹着,明是凉风,却燥热得很,如一尾羽毛,挠着顾如璋的心,他呼吸渐沉,有些紊乱。 顾如璋喉结动了动,蓦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反扣住她的手,将人带到床头,在她惊惶无措中,扣住她耳廓,吻上她的唇。 一吻霸道热烈,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薛玉棠口中的气息被夺尽,逐渐喘不过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的唇又追上,深深吻她。 薛玉棠忽感不妙,胸|脯涨得难受。 “不行!”薛玉棠红着脸急急推开顾如璋,抬手掩住胸口。 “传小厮来照顾你,我回去了。”薛玉棠手掌紧紧掩住胸口,不敢多留,得快些回藕香园。 可这副模样好似掩耳盗铃,顾如璋狭长的眸子眯起,看着她抬起的手臂。 长臂一住,将慌乱离开的女子拉住,带回床沿坐下,薛玉棠一个没坐稳,上身前倾,撑着床头的手臂大有拦住男人的意味。 顾如璋笑了笑,手掌搭上女子的腰肢,掌根往前一推,让她贴近,沉声道:“我帮玉娘。” 英挺的鼻扫过衣襟,馨香萦绕着鼻翼。 第25章 “什么味道?玉娘。” 春末夏初的天气不算热, 昼暖夜凉,可薛玉棠还是出了一身汗, 衣衫褪至臂弯,凝脂般的雪肌染上薄粉,似一朵朵娇妍的桃花。 湿濡的小衣被男人攥在手中,他半跪在薛玉棠身前,大掌握住纤细腰肢,湿漉的唇贴了过去, 吻上她翕合的唇瓣,唇腔内的尽数渡给她。 薛玉棠脑袋往后缩, 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后脑勺,不容她离开,她又不敢强行推开他,担心他腰背的仗伤裂开,只好承受他这一吻。 薛玉棠唇舌都麻了,脑袋晕乎乎, 甫一被他放开, 失神地伏在他肩头喘气, 男人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抵着她靠向雕花床头。 顾如璋轻抚背后的蝴蝶骨,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汗涔涔的额头蹭了蹭她脸颊,低声在她耳畔道:“什么味道?” 面对面抱着,胸膛紧紧相贴,薛玉棠抿唇, 唇腔里除了男人的气息,还有她的…… 好半晌没有听见她的回答, 顾如璋轻咬她耳朵,薛玉棠一个激灵,心跳如擂,男人低醇的声线在她湿润的耳边响起,逼着她说话,“嗯?什么味道,玉娘。” 薛玉棠抿了抿唇,伏在男人肩头,红着脸小声嗫嚅,“有点奇怪。” 顾如璋笑了笑,紧紧抱着她,相贴的胸膛密不可分,压出一抹弧度。 薛玉棠忽地抬手抵着他的肩膀,“你的伤。” 他后背腰上的伤严重,本就应该平趴着静养,而今却跪坐在她身前,傍晚刚换上的白布已渗出血色,触目惊心。 顾如璋没说话,低头吻上她的唇。 腰背的痛楚让他此刻更加清醒,加重着这一吻。 情到浓时,又吻上她发病的那处。 * 昨夜太过荒唐,薛玉棠觉得她不能心软,明明是担心顾如璋的伤势,不放心地守在床边照顾他,最后反倒被他抹干吃净。 锦帛缠裹住心口,也将几处零星的吻痕遮住。 薛玉棠坐在梳妆台前,撩开披散的乌发,侧颈上一枚新鲜的吻痕赫然映入眼帘,她皱了皱眉,蘸了些脂粉,厚厚扑了一层,才堪堪将吻痕遮住。 她捋了耳后的一缕乌发至身前,恰好遮住颈间涂的脂粉,如此便彻底看不出来。 这厢,顾如璋派丫鬟来藕香园请她过去,薛玉棠思忖片刻,命人去马厩准备准备马车,她要出府回母亲那一趟。 云翎居有大夫在,侍卫梁琦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不会医术,二不会武功,去也是在床边照顾他。 照顾着照顾着,说不准又被他迫着,照顾到了床榻。 薛玉棠到新宅子时,母亲正在院子里的水缸前喂鱼,她拎起裙裾,迈着小碎步朝母亲走去。 裴凌似乎出去,薛玉棠紧绷的神经松懈,她挽住母亲的手,笑道:“这宅子不大,可布置得雅致,赏心悦目的。” “娘不喜欢大宅子,人少便显得宅子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裴溪捻了一小撮鱼食投入水缸,成群的小金鱼浮出水面,争先抢夺鱼食,溅起的水花泛起涟漪。 薛玉棠从鱼食罐里捻了鱼食,跟母亲在水缸前喂鱼。 薛玉棠从上元节后便启程来京,如今都四月了,才见到家人,与母亲久别重逢,下意识在她身边多待。 半下午的时候,门房来报,外面来了位姓沈的中年男子,要见宅子的主人。 薛玉棠只觉奇怪,放下手里的杏仁酪,细问门房道:“姓沈?单留了姓氏,没有名号么?” “没有,那男子衣饰不凡,来头应该不小,说是夫人的故友,夫人认识的。” 薛玉棠狐疑地看过去,母亲皱了皱眉,明显是不太愿意见那人。 好半晌,裴溪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的,明是想躲开,偏他还登门了。 今日便将事情了解吧。 裴溪松口道:“将人引去后院。” 门房离开后,裴溪看向薛玉棠,柔声道:“棠儿,娘要见一位故友,你回顾府去吧。” 薛玉棠总觉母亲瞒着她的事情与要见的男子有关,她忽而抬手,纤指揉了揉额角,“娘,我头有些疼,大抵是被院里的风吹得,我先回房间歇一歇,缓缓再回顾府。” 如今从府门离开,势必与那人相见,碰上了可不太妙,若是今日斩断与那人的瓜葛,从此成为陌路人,便能安心让棠儿回府住了。 裴溪点点头,吩咐丫鬟道:“熬碗姜汤给棠儿送去。” 整座宅子不大,二进二出,薛玉棠方才就被母亲领着去过闺房了,不需丫鬟领路,便知在那个方向。 薛玉棠回到房间,坐在榻上揉着额角,对丫鬟们道:“姜汤便不用了,我且小憩一会儿,你们莫来打扰。” 丫鬟们将房门带上离开,薛玉棠让素琴支开西苑的人,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去了后院。 后院的仆人被尽数遣走,一丛翠绿的竹子后面有座假山,石板道两边是开得正盛的海棠花。 在海棠树下站着位中年男子,正与裴溪说话。 因有那丛竹子遮掩,两人的视线都看假山这边,薛玉棠轻手轻脚藏身在假山后面,待近了,她才看见那中年男子很是眼熟,是那日她在红豆树下遇见的。 当时中年男子看她时奇怪,她泛起疑惑,故而印象特别深。 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男人上前,似乎想去握裴溪的手臂,裴溪往后退却,拉开距离,语气还算平和,道:“已是断了的情分,可苦再续?恭喜大人升迁御史,”她拱手相贺,“我这恭贺来得迟了,也没备礼物,沈御史莫要嫌弃。” 沈世宗皱眉,“溪娘,你当真要如此说话吗?” “沈御史,我已嫁他人,还请您勿要如此称呼,且唤我一声裴夫人。”裴溪的声音和冷,比隆冬腊月的冰雪还要沁凉。 沈世宗眉头紧锁,神色隐隐有怨,看着裴溪冷漠的神情,他心如刀剜。 裴溪他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沈世宗若再不开口,恐怕就要被她请出府去了,找话问道:“郅儿呢?郅儿也随你来了京城,我怎没看见我儿。” 裴溪道:“郅儿说了,不认你这样的爹。” “沈御史,今日你既来了,便做个了断吧。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断了,沈大人如愿官至御史,这高位多少人所求的,我爹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如此成就,在九泉之下也替你的高兴。” “我已嫁人,与夫君恩爱和睦,而沈御史也早有家室,儿女双全,令人艳羡,以往的孽缘便不要再续了。” 裴溪欠身,保留着体面,道:“沈御史,就此别过,勿要再扰。” 沈世宗蓦地伸手拉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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