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旌还没有说话,谢淮寇急道:“来人!将这白发刺客擒拿,若有反抗,杀!” 赶来的护院将雁回坞层层围住,这些护院全是年轻人,根本就不认识谢淮旌,只听从侯爷谢淮寇的命令,一时间纷纷擒拿“刺客”。 李成啐了一口,怒骂一通,手里的刀砍向冲来的护院。 谢淮旌一掌震开护院,单脚踹起地上的长矛。 长矛直直朝谢淮寇飞去,眨眼的功夫锋利的矛尖扎进谢淮寇脚下的地,就差一个指节的长度,便扎中谢淮寇了。 谢淮寇失神,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软了几分。 谢淮旌沉眸,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高大的身影宛如泰山压境,眼神比这凛冬过境的寒风还要冷,“阿寇,十五年了,你还是没变。” 平阳长公主凝眸,心头悸动,呼吸快了几分,手指不听使唤地抖动,此时坚定地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谢淮旌。 他没有死! 甲胄声响起,汪贵带着禁军匆匆赶来,幸好没有晚,紧着的心松下,长舒一口气。 “谢侯爷,陛下传召,随杂家走一趟。”汪贵冷声传了口谕,对谢淮寇没有好脸色,转眸看向被护院围住的谢淮旌,和善道:“大将军没伤到吧,您也随老奴入宫。” 汪贵拂尘一挥,命令禁军道:“来人,将谢侯爷带走。” 且说半个时辰前,顾如璋带着其母顾婉音入宫面圣,状告开国侯谢淮寇曾指使杀手,追杀他们母子,再告谢淮寇弑兄。 楚宣帝速命汪贵带禁军去了开国侯府,提谢淮寇来御前。 一路上,谢淮寇面色平静,坦然跟着汪贵入了皇宫。 二十三年前谢淮旌攻打突厥,谢淮寇截获了他传回京城的救助信,传到楚宣帝手中时,故意晚了几日。 谢淮寇安插进黑甲卫的亲信,在谢淮旌出征前的酒水中动了手脚,药效一到,谢淮旌浑身酸软,毫无招架之力,自然成了突厥的刀下亡魂。亲信在尸横遍野的战场没找到谢淮旌,便用体型相似的烧焦尸骸伪造成谢淮旌的尸体,将证明是谢淮旌身份的物件放在尸骸上,坐实了谢淮旌的死。 事情尘埃落定,谢淮寇秘密杀死了亲信,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倪云山,也早在几月前被他杀了。 谢淮寇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即使谢淮旌出现又能如何?谢淮旌空口无凭,只要他咬死不认,就不能给他定罪! 汪贵领着谢氏兄弟入殿,平阳长公主紧随其后。 “参见陛下。” “参见皇兄。” 肃穆的大殿中,顾如璋母子静候在一旁,楚宣帝正襟危坐,沉着一张脸,气势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谢淮寇仍抱着侥幸的心理,倒打一耙道:“陛下,此人胡言乱语,冒充微臣亡兄,请陛下严惩!” “阿寇啊,你右腿膝盖往下两寸的地方,有道一掌长的伤疤,是你小时候偷偷爬树,被树枝划伤的。”谢淮旌说着看向平阳,殿中除了她,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公主当时也在,不会不记得了吧。” 平阳点头,她记得的,坚定说道:“皇兄,他就是淮……”平阳及时改了口,“他就是谢大将军,错不了。” 平阳疑惑不解,“可……可当年送回来的尸首,我与淮寇都确认了,是谢大将军无疑。谢家的半块玉佩,还有我送的,”她看向谢淮旌,男子面色冷峻,跟那陌生妇人站在一起,平阳心里有些不舒服,抿唇道:“我送的香囊。” 顾婉音皱眉。 “胡说,我没收过!”谢淮旌一口否认,眉心紧蹙,看向顾婉音,大有几分跟她保证的语气,“没有的事。” 谢淮旌站了出来,对平阳道:“我想长公主误会了,长公主觉得是我,可未必是我,不是还有与我相貌一样的孪生弟弟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平阳的眼睛瞪大,愣怔在原处,诧异又震惊地转头看向谢淮寇。 “长公主仔细回想,以我的性子,会收下那香囊吗?”谢淮旌说道:“若是刀枪剑戟,我恐怕会收,可这女子之物,我何曾收过?我那孪生弟弟,倾心长公主……” “你闭嘴!”谢淮寇忍不住了,瞪大眼睛,厉声打断他的话。 平阳从没见过谢淮寇这副模样,冷不丁吓一跳。 谢淮旌继续道:“至于谢家的玉佩,那玉佩与谢淮寇的是一对,只要有了一枚,要仿制另一枚,并非难事。我那枚玉佩,十五年前就碎了。” 谢淮旌眸色渐冷,看向谢淮寇,道:“我为何会战死沙场,阿寇最是清楚。” 谢淮寇皱了皱眉,不解道:“什么?” 死无对证,空口无凭,一样奈何不了他。 谢淮旌正身面对楚宣帝,躬身道:“陛下,臣重伤昏迷,被医女所救,恢复记忆后,臣觉受伤一事蹊跷,怀疑是身边人害臣,便没贸然联系旧部,”他自嘲一笑,“万万没想到臣怀疑错了人,真正蓄谋已久的伪君子就在身边。” 谢淮旌道:“十五年前臣携妻儿回京,传信回谢府,告知了臣信任的好弟弟。抵达京城,谢淮寇约臣相见,哪知这是一个局。臣对他毫无防备,也正是如此,他有了可趁之机,抱住臣寒暄时,藏起来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臣。” 谢淮旌扯开衣裳,赫然露出胸膛那道长长的旧疤。 “大哥在说什么?我看大哥是记忆错乱了,我何时收到过你的信?”谢淮寇一副惊讶的模样,甚是不解,“大哥再次出现时,成了这副模样,此前还被人控制,失了神志,意图弑君是大不敬,如今又在胡言乱语,是得失心疯了么?” 谢淮寇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大哥此番回来是怪我夺了这侯爵。” 第50章 “怀着我的孩子离开,这叫哪门子的一别两宽。” 殿中安静, 落针可闻。 谢淮寇看着白发苍苍的谢淮旌,他回正身子, 面向楚宣帝,挺直了腰背,躬身道:“陛下,大哥没有遇难,是天大的好消息,臣不甚欢喜。臣与大哥手足情深, 岂会害大哥?!”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满是兄弟情深。 “既然谢侯爷不认,那便谈谈另一件事。”顾如璋站了出来,睨了谢淮寇一眼,凌厉的目光如刀般,足以杀他千百次,“谢侯爷不觉殿中有一妇人很是眼熟?” 话音刚落, 数道目光齐齐聚在顾婉音身上。 谢淮寇皱眉, 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挪了视线, 道:“不认识。陛下,朝中同僚都知,你顾如璋跟本侯不对付, 有次以下犯上,拿剑指着本侯,差点要了本侯的命。” 顾如璋抬手拍了拍,汪贵带着倪云山入殿。 谢淮寇双目一瞪, 神色明显有些慌了。 倪云山跪在殿中,道:“陛下, 我乃谢淮寇心腹,这二十多年帮谢淮寇办了不少龌龊事。当年便是他,指使潜入黑甲卫的亲信,在谢大将军的酒水里下药,害得谢大将军在战时手脚无力,事后,谢淮寇为了事情不暴露,命我将亲信杀掉,以绝后患。” 谢淮寇怒目圆睁,“你胡说!这是污蔑!污蔑!陛下,臣没有!” 他说着就要去捂住倪云山的嘴巴,被顾如璋按住肩膀,按跪在地。 倪云山啐了谢淮寇一口,继续道:“我替他办事,他连我也要灭口,幸是还剩一口气,被顾将军救了。十五年前,谢淮寇约见谢大将军,趁其不备,捅了谢大将军。谢大将军倒在血泊中,他以为气绝身亡,便命我暗中将尸首拉去乱葬岗丢掉,我照做了。两日游,谢淮寇命我将随谢大将军入京的妻儿也处理干净。” 楚宣帝重重拍了龙椅扶手,震天作响,阴沉的脸愠色不减。 倪云山抬手,狠狠刮了自己一耳光,懊悔不已,“我追杀他们母子至悬崖,将重伤的顾氏推下悬崖。” 倪云山看向顾如璋,愧疚悔恨,“念孩子幼小,我不忍下手,留了受伤的他自生自灭,顾如璋便是那幼子。” “我知道了谢淮寇太多事情,眼看着他弑兄杀人的龌龊事即将暴露,他为了自保,便杀我灭口。”倪云山指着谢淮寇,怒道:“我被顾如璋所救,苟延馋喘,否则今日还不然还能在揭露谢淮寇的伪善面目!” 平阳长公主如闻天堑,又惊又愤地看向谢淮寇,这么些年,还是头次看清他的真面目,已经不能用歹毒二字来形容了。 “饶是臣妇大难不死,捡回一命,奈何伤势严重,一直昏迷,半年前才苏醒,老天有眼让我们一家三口重聚。”顾婉音跪下道:“陛下明察秋毫,请陛下严惩恶人!” 顾如璋厉声道:“再带证人!” 楚宣帝让顾婉音起身,禁军押解着绑住手脚的郭裘、冯甸二人入殿。 谢淮寇忐忑不安,别过头去不看那戴了赤色手套的郭裘。 郭裘做梦都想兴复高氏王朝,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顿时红了眼,他挣扎往前,禁军狠狠按住他的肩膀,膝窝被禁军一顶,狼狈地跪在地上。 冯甸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大半年,大半年没见过阳光,都快疯了,试图用同门情谊求一条生机,去抓顾婉音的手,“师妹,我的好师妹,救救师哥。” 谢淮旌凌厉的眼瞪向冯甸,拉着顾婉音到身后。 冯甸气急败坏,吹了吹口哨,用哨声代替笛声,却发现谢淮旌没有任何反应,他瞪着眼,大惊失色,“不可能,怎会如此?阿蛮听令!阿蛮!” 谢淮旌冷眼一扫,“下三滥的手段。” 冯甸卸力地跌坐在地上,“竟让你们将毒给解了。” 他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就这样没了。 冯甸常在乱葬岗寻找可用的试验品,偶然间发现了还没断气的谢淮旌,于是连夜将人扛回山中破屋,止血治伤,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谢淮旌救了回来。 冯甸用药物将谢淮旌控制,拿他炼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慢慢的,谢淮旌一头黑发在一夜间全白,面容也随着试药,逐渐改变。 冯甸用笛声控制谢淮旌的思想,听他的号令。 冯甸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十来年的心血竟在短短半年间毁于一旦,发疯得去抓顾婉音,“师妹用了什么药?哪几味药材能治?” 谢淮旌拉着顾婉音的手护在身后,一脚踹开冯甸。 那脚力道之大,冯甸痛得龇牙咧嘴,他看向一直无事的郭裘,心中不平衡,指出是郭裘为了逃出城,与谢淮寇做了交易,让他带着阿蛮去杀顾氏母子。 郭裘恨铁不成钢,瞪冯甸道:“你就如此沉不住气!” “顾如璋中了你的蛊毒,他还得找你……”郭裘说着,顾如璋大掌一伸,蓦地按住他的肩,狠狠扭动,痛得他无法说话。 顾婉音、谢淮旌惊讶,双双看向儿子。 顾如璋道:“陛下,谢淮寇私放前朝余孽出城,又一再派人追杀我们母子,为了私欲弑兄,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请陛下裁断。” 殿中的气氛骤然凝结,楚宣帝沉眸看去,杀戮四起。 谢淮寇辩无可辩,认下了罪行。 谢淮寇抬眸看着平阳,不甘心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守在你身边,可你偏偏眼里只有他,”指向谢淮旌,道:“他有什么好?!你还为他守节三年,他现在有了妻儿,更不会……” “闭嘴!”平阳难堪,气愤地一巴掌扇去,震得手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亲生哥哥也下得去毒手!” 平阳转身,宽大的裙摆摇曳,跪下道:“皇兄,臣妹要休夫。” 楚宣帝自然是准了。 “传朕旨意,谢淮寇弑杀亲兄,天理难容,即日起剥夺爵位,勾结叛党,罪不可恕,三日后问斩!” “来人,将他拖下去。”楚宣帝手一挥,禁军将谢淮寇带了下去。 楚宣帝道:“平阳,你出去。” 平阳看了眼被谢淮旌护着的顾婉音,心里不是滋味,“臣妹告退。” 平阳退出大殿,楚宣帝厉眼看向郭裘,“你说顾如璋中了蛊毒,什么蛊毒?” 郭裘阴恻恻笑起来,笑容诡异,有种终于赢了一局的畅快,道:“嗜血的怪物。” 郭裘逃离京城时,匆忙间将冯甸屋中捣鼓的那蛊虫带走了,两军交战的时候,在混乱中用到了顾如璋身上,他已经成了嗜血的怪物。 冯甸恍然大悟,“原是它啊。” “疯子!”顾婉音气得手抖,甩开谢淮旌的手,来到冯甸面前,毫无形象可言地揪住他的衣领,“你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你领人灭了师门,又给淮旌下药,还、还……” 顾婉音气得呼吸不畅,谢淮旌从后面扶住她不稳的身子。 顾如璋薄唇紧抿,嘴硬道:“无碍,没事。” 郭裘眼尾上扬,笑得诡异,“现在是没事,不代表月圆前后那段日子没事,年轻人,嘴巴可不要这么硬。” 冯甸求生心切,向楚宣帝求道:“蛊毒是我研制的,我自然知道解法,只要陛下绕我一命,我都告诉你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楚宣帝上身前倾,手肘撑着膝盖,幽幽看向冯甸,“跟朕将条件?你说说。” 冯甸以为皇帝答应了,喜上眉梢,道:“饮下脐带血即可解蛊。” 顾婉音皱眉,邪门歪方,是他的手段。 “拖下去,三日后与谢淮寇一起问斩。”楚宣帝挥手道。 冯甸愕异,后知后觉被皇帝骗了,骂骂咧咧地被禁军拖出大殿。 两月前,顾如璋不慎落入敌方圈套,与敌军交战时,被下了蛊毒,月圆前后两日,蛊毒发作,意识丧失,嗜血如命,成了吸血的怪物。 太子封锁消息,下令营中将士不得妄议此事,也不得泄露顾如璋中了蛊毒一事。顾如璋同样不想让亲人知道这件事,瞒了有几日了,不料郭裘今日说了出来。 离宫的路上,顾婉音惴惴不安,握紧了谢淮旌的手,今日初十了,还有五日就是腊月十五月圆之夜。 顾婉音心中难安,道:“冯甸的话不可信,他那些邪术诡方都是乱试出来的,不能信。一定还有其他法子将蛊从阿璋身体里引出来。” 她念叨着这一番话,让摇摆不安的心逐渐坚定下来,她有办法治好儿子。 顾如璋可以控制住自己,但独独担心薛玉棠受刺激,叮嘱道:“爹,娘,这事不能让棠儿知道。” 昨日薛玉棠与裴凌相见,不知裴凌跟她说了什么,她已经有了疑心,昨夜追问着他。 她就是如此,从小就担心他的安危。 顾如璋一回府,便朝云翎居去,婆子们在院子里扫雪,关起来的寝屋却十分安静,没有听见薛玉棠的声音,静得好像她不在一样。 顾如璋敛了敛眉,大步流星走过庭院石子路,推门入屋。 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是夜合藤的味道。 顾如璋眉头紧蹙,沉着脸将门窗打开,吹散这味道。素琴趴在桌边,明显是吸食过多夜合藤,睡了过去。 屋子里没有薛玉棠的身影。 顾如璋暗道不妙,心里慌乱,迅速叫醒素琴。 “夫人呢?”顾如璋沉声问道。 素琴睡眼惺忪,“夫人在屋中啊,”她说着环顾一圈,被窗外入屋的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屋中除了她哪有薛玉棠的影子。 “夫人呢?”素琴揉了揉眼,噌的站了起来,被她手臂压在桌上的一封信显露。 三个大字赫然映入顾如璋眼眸,刺得发疼。 顾如璋认得她的字迹,沉着脸拿起那封和离书,看也没看便将它撕个粉碎。 手一扬,细碎的纸片洋洋洒洒落下。 纸片太碎,无法粘黏复原。 男人周身气压骤降,素琴噤声不敢言。 “我离开后,夫人做了什么?”顾如璋冷声问道,锦靴踩过纸屑,朝香炉走去。 素琴:“夫人照例喝了安胎药,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夫人说想练字了,于是去了书房写写画画,然后……然后就回了寝屋,点了熏香在榻上看书。奴婢在一旁候着,不知怎么就、就睡着了。” 顾如璋解开香炉盖子,炉中还剩三分之一的香没燃完。 不到一个时辰,她跑不远。 顾如璋翻了翻她常用的抽屉,她果然将圣旨带走了。 顾如璋转身踏出屋子,在檐下问道:“夫人何时离开的云翎居?” 扫雪的婆子们放下笤帚,回忆道:“估摸着有一个时辰了,夫人叫了车夫,好像是去济世堂。” 顾如璋面色难看,疾步走下屋檐,去了马厩牵马。 她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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