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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负伤误入敌方陷阱,如今生死不明。 楚宣帝看着前线传回的消息,浓眉紧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生死不明也还有一线生机。 他厉声道:“传朕旨意,封锁消息,凡有议论此事者,斩!” 正逢谢淮寇前来与楚宣帝商议朝事,斗胆提议道:“陛下,消息传回京城,想必顾如璋的亲人也已经知晓这噩耗。战中亲人遇险的痛苦,微臣深有体会,臣请旨前往顾府安抚。” 楚宣帝抬眸看向谢淮寇,目光在他身上一凝,颇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第46章 二更 接连下了两日的秋雨, 阴沉的天放晴,碧空万里。 薛玉棠前几日上街, 目光一下被摊位上那些小娃娃的东西所吸引,虎头鞋生动,布偶兔子可爱。 她也是糊涂了,一时兴起,在孕吐消失后,给自己寻了个活儿干, 回来后闲着无聊,竟开始学做小娃娃穿的虎头鞋。 阳光正好, 微风凉爽,薛玉棠在云翎居的亭子里做着针线活。 “夫人的绣工一向精湛,不过才做了一半,虎头鞋便已初见雏形,这针脚比那日咱在街上看到的还要细致,奴婢已经想象到小少爷或是小小姐穿着夫人亲手做的虎头鞋的样子了。” 素琴说着, 眼前全是憧憬。 薛玉棠抿了抿唇, 垂眸看着小腹。 她身形纤瘦, 从正面根本看不出有身孕,但从侧面仔细看,还是能瞧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皱了皱眉, 暂时不想去纠结的那事情,也是因为心里很乱,才选择做着针线活静一静。 阳光倾落,和煦的光线渡在纤薄的背影上, 薛玉棠低头专注手里的针线活,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在说话, 隐约间是在议论战场的事情。 两名婆子从月洞门外进入院落,本是在窃窃私语,但一看见在亭子里做针线活的薛玉棠,急忙闭上嘴巴,似乎是不想生出事端,低头急急从石板路上走过。 薛玉棠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让素琴将那两名婆子叫过来。 素琴大步离开亭子,望着两名婆子快步离开的背影,喊住道:“前面的两人,都过来,夫人有话要问!” 被叫住的俩婆子心里咯噔,面面相觑,心虚地停下步子,转身朝亭子走来。 看见两人的模样,素琴皱了皱眉,对薛玉棠道:“夫人,那俩婆子是厨房买菜择菜的。” 这厢,两名婆子已经来到亭中,低垂着头。 薛玉棠将虎头鞋往绣篮里一放,严肃问道:“你二人刚才在聊什么?” 那俩婆子一凝,神色明显不对劲,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似乎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素琴音调拔高几分,“夫人问你们话呢!莫不是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得,我让梁护卫来,梁护卫审问自有一套,我看谁敢不招。” 素琴撸了撸袖中就往外走,一婆子忙拉住她,道:“别别别,素琴姑娘这可就乱冤枉人了啊。” “夫人,我们洁身自好,没偷没抢。”婆子吞吞吐吐道:“是我们方才出去买菜,听到、听到了一些关于将军的消息。” 薛玉棠抿唇,内心隐隐不安,“什么消息,如实道。” 婆子有些迟疑,素琴皱眉,呵道:“什么消息,夫人还不能听了?说!” 婆子被呵得一颤,跪下道:“今日我们出府置办东西,听见有人在议论……议论前线的战事,说是刚传回消息,将军他、他……” 婆子欲言又止,也是不敢往下说了。 “他如何了?”薛玉棠内心一紧,呼吸不自觉凝滞,急着追问道。 另一婆子战战兢兢道:“将军落入敌军圈套,生死不明,可能已经……已经。” 婆子低垂着头,不敢再言。她们是在府外不经意间听到行人的谈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落入圈套,生死不明?薛玉棠如闻天堑,身子猛地一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薛玉棠在石凳上愣坐了半晌,才慢慢缓过神来,她蓦地起身,双腿却软弱无力,往下栽之际,素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薛玉棠脸色煞白,心里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呸呸呸,没影的事情谁让你们乱说!还不速速退下!”素琴搀扶着薛玉棠,呵斥道,两名婆子闭紧嘴巴,麻溜地离开亭子。 素琴小心着扶住薛玉棠坐下,安抚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这没影的消息,信不得。” 小腹忽然有些痛,薛玉棠难受地抚上肚子,苍白的唇翕合,吩咐素琴道:“传梁锜过来,我有事问他。” 素琴速速离开亭子。 然而梁琦还没过来,宫里的人便来了。 谢淮寇与殿前太监汪贵一起来了顾府,薛玉棠匆忙到了正厅相迎接,只见顾婉音失神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双眼通红,布满细纹的眼角泪痕连连。 薛玉棠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略过宫里来的人,来到顾婉音面前,嗓音紧得发颤,“娘,发生何事了?” 顾婉音红着眼睛,冰凉的手握住薛玉棠,锥心之痛让她一时间难言。 谢淮寇垂眸看向婆媳二人,淡声道:“顾将军只是负伤失踪,事情或许没有预想的这般糟糕。” 汪贵微微敛眉,余光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 薛玉棠闻声回头,她还是初次看见开国侯谢淮寇,中年男子与和谢淮旌虽然相貌一样,然而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一眼就能分辨兄弟二人谁是谁。 薛玉棠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这位谢侯爷斯文儒雅,明是文人风骨,但总感觉面相奇奇怪怪。 “谢侯爷什么意思?”薛玉棠紧张问道,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不愿相信是她听到的那消息。 谢淮寇意外,小声低喃,“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前线传回消息,顾将军受伤失踪,如今下落不明。”谢淮寇话锋一转,安抚道:“顾将军乃国之栋梁,这些年征战无数,无一败绩,奸佞叛臣已渐落败,不成气候,顾将军定会平安脱险。” 闻言,薛玉棠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一滩死水里,受了打击地连连退后,跌坐在椅子上。 汪贵奉帝王之命,与谢淮寇一同前来安抚,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开口道:“谢侯爷所言极是,此战敌军节节败退,已败至益州境内,没准太子殿下已经找到了顾将军,但因前方战事吃紧,消息尚来不及传回京城。没定论的消息,切勿相信,您二位也莫要悲观,相信顾将军能逢凶化吉。” 薛玉棠僵坐在椅子上,她起初还认为消息有误,但如今宫里也来人了,坐实了顾如璋遇险一事。 她不知所措,脑子里满是空白,心里慌乱的已经无法急中生智思考。 屋中气氛凝重,谢淮寇叹息一声,感怀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哥也是名武将,每每他出征,家中亲人都担心寄挂着,盼着他平安归来。” 谢淮旌欲言又止,对汪贵道:“汪公公,我与她们单独说几句。” 汪贵颔首,已然预料到他提及的人是谁了,陛下不喜旁人提及谢大将军,谢侯爷支走他也是避免话传至陛下耳中,引得陛下忆起那段往事。 汪贵离开正厅,谢淮寇叹了叹,道:“这事,本侯深有体会,顾将军只是负伤失踪而已,事情不是没有转机。” 谢淮寇谈及往事,伤怀道:“有次我兄长遇险的消息传回京城,我如遭雷击,不知所措,恨自己身弱,上不得战场,倘若一起出征,我还能与兄长有个照应。听闻白马寺十分灵验,我便连夜启程去了寺庙,为兄长求平安,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薛玉棠失神的眸子渐渐聚了光。 “益州与京城相隔千里,战事吃紧,消息闭塞,二位莫要悲观,保重身体。” 谢淮寇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婆媳,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之际,温和的眼眸滑过道阴狠。 饵料已经放了出去,只等鱼游来上钩。 顾婉音心力憔悴,派人送了送来客,眼泪克制不住地流下,还没从儿子遇险的消息里缓过神。 战场上,夫遇险,子也遇险,顾婉音痛苦不已,心如刀割。 薛玉棠愣怔着坐了许久,捂住不舒服的小腹,无声抹着泪。 素琴发现了薛玉棠的不对劲,“夫人,您的脸色怎如此差?” 薛玉棠面如白纸,额上还渗出薄汗,状态特别不好,素琴摸到她冰凉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顾婉音回了神,抬手擦了泪,拉过薛玉棠冰凉的手号脉,皱眉沉脸。 这孩子遭此打击,胎像极其不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娘,他……”薛玉棠捂着小腹,到底没忍住,呜咽着哭出声来。 “别多想,阿璋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的。”顾婉音小心着扶薛玉棠起身,椅子上一抹血色映入眼帘。 薛玉棠见红了。 屋中的气氛越发凝重。 顾婉音吩咐素琴道:“快,小心着扶夫人回房休息。” 顾婉音开了一副安胎的药,去了在厨房守着煎药,整个顾府,从此刻起,气氛格外沉重。 汪贵从顾府回宫,紫宸殿内静地可怕,楚宣帝眉头微皱,看着御案上传回的消息,冷厉的眼宛如冬日冰窖,让人不寒而栗。 “禀陛下,谢侯爷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顾府,只是期间提到了兄长谢大将军。” 楚宣帝凌厉的目光一抬,“他说了什么?” 汪贵:“谢侯爷谈及大将军遇难,他去寺庙祈福,为大将军求平安,估摸着想以此安抚二人,有个寄托总比没有的好。” “祈福。”楚宣帝喃喃道,长指轻扣御案,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看向殿中陈旧的长缨枪,神色晦暗不明。 “增派人手暗中保护顾氏婆媳。”楚宣帝厉声吩咐道。 …… 秋日凉风袭来,吹动垂落的纱幔,女子苍白忧愁的面颊若隐若现。 薛玉棠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一丝精神也没有。 素琴端走喝完的安胎药,顾婉音在床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咱要相信阿璋,别胡思乱想了。” 薛玉棠眼圈泛红,明明是很讨厌顾如璋的,此时偏偏担心极了,“可他现在一丝消息都没有,娘,我好怕。” 好怕他有个闪失。 “梁琦那边可有收到消息?”薛玉棠担心不已,梁锜跟在顾如璋身边多年,只是此行没有随军离开而已,顾如璋若是有闪失,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回。 顾婉音让素琴将梁琦带进来。 屏风阻隔开外间和里间。 梁琦也是今日才知顾如璋遇险的消息,回道:“属下这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属下随将军征战多次,将军遇事沉稳,每次迎敌都有万全之策,是不是敌军陷阱,仔细分析就能辨别。” 梁琦犯了疑惑,但他没在战场,不知当时的情况,“老夫人,夫人,属下这就飞鸽传书给骁骑卫,不出五日必有回信。” 顾婉音:“速速去办。” 薛玉棠两眉生出愁意,莫名心慌。 梁琦离开后,屋子里静谧无声,压抑肃穆。 素琴提议道:“要不咱也去寺庙求一求,给将军求个平安?” 薛玉棠心情复杂,皱了皱眉,犹豫一阵后摇摇头,坚定道:“不去寺庙。” 当初她就是被裴凌骗去寺庙,回程时被灌了失忆的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薛玉棠很是抵触寺庙,宁愿不去。 “棠儿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不去也好,在府中静心养胎,等梁琦传消息回来。” 顾婉音不信神佛,世间哪有什么鬼神,庙子里那些不过是几尊泥塑的像,伤残病患服用的各种药材,才是救人之法。 对症下药,加上送医及时,再严重的伤者都能救回来。 夜幕四合,梁琦照例去后院的密牢送饭。 暗门还没打开,便听见里面传来砸铁链的声音。 梁琦因顾如璋出事,心情本来就烦,暗门一打开,皱眉看向被铁链缚住手脚的倪云山,不耐烦道:“吵吵吵,吵什么吵!消停一会儿,如今没功夫管你。” 梁琦将食盒往倪云山跟前一放,声色不悦,“别嚎了,赶紧吃!” 倪云山日复一日问道:“顾如璋,我要见他!他回来没有。” 梁琦瞪他,手攒成拳头朝他挥了挥,“你再敢提将军试试?” 将军出征前再三叮嘱,让他务必守住济世堂没醒的倪云山。 倪云山一醒,伤势一好转,梁琦便将他从济世堂暗中转至顾府的密牢,一切等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顾如璋才不是善人,不可能心血来潮随便捡回名奄奄一息的伤患,关在密牢的倪云山怕不是什么好人。 梁琦感觉其中必有猫腻,倘若将军这趟出征真有个闪失,一直等下去恐怕会误了时机。 梁琦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揪住倪云山的衣领,“将军救你一命,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赶紧招了,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快说!” 倪云山沉默,假使没有顾如璋,那夜他早死在了谢淮寇的刀下。 倪云山为谢淮寇卖了一辈子的命,干了数不清的龌龊事,换来的是他毫不留情的灭口。 而到当初他要杀的小孩,在多年后,竟救了他一命。 倪云山攥了攥拳,坚定道:“我要面圣!” 第47章 “棠儿好狠的心啊。” 倪云山道出十五年前奉命追杀顾如璋母子, 梁琦听的火冒三丈,一拳头朝倪云山砸去, 没带一丝手软。 拷住手脚的铁链哐哐响,倪云山胸膛的刀伤刚好,就被按在地上打。 梁琦从顾如璋投军小有名气开始,便一直跟在他身边效力,知道他的身世,害得顾如璋母子分离的仇人就在眼前。 梁琦恨得牙痒痒, 拎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倪云山,“黑心肝的狗东西!一群杀千刀的腌臜货!” 倪云山被重重扔到地上, 吃痛地趴着地,嘴角的血控制不在地流出。 梁琦一脚踢飞食盒里送来的饭菜,气愤地离开密室。 如今前线战况不明,顾如璋是生是死尚不清楚,将军既然叮嘱他守住倪云山,一切等着他回来定夺, 就不能因怒冲动, 自作主张带着倪云山去面圣, 毁掉了将军的计划。 至少……至少等到前线传回消息来,视情况而定。 夜色阒静,深秋露重, 一弯冷月垂挂天幕,清冽的月光洒落平静的湖面,像是镀了层碎银。 寝居里留着一盏烛灯,微弱的火光摇曳, 映着罗帐内女子不安的睡颜。 薛玉棠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纤指紧紧抓着被子,似乎是梦魇了。 树林里,薛玉棠双足被藤蔓缠住,浓浓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围住她的路,她不知道身在何处,眼前的白雾遮天蔽日,她足腕的藤蔓消失不见。 她诚惶诚恐,摸索着往前走,每走一步,耳畔便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 薛玉棠心惊胆战,呼吸不由紧了几分,周围白雾环绕,只听得兵器声,不见人影。 马蹄阵阵,兵器相击的声音越发响亮,薛玉棠仿佛身处在战场,忐忑不安,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前行,忽听前方的白雾里,传来喊顾如璋的声音。 她的心跟着紧了紧,小心翼翼抚着肚子,步子迈大了几分,继续往前面走。 倏地,白雾散去,周围场景骤变,茂密的树林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山谷里战火纷飞,尸横遍野,那道被斩破的旗帜随风飘扬,顾如璋负伤,束起的发松散凌乱,被黑压压的敌军重重包围,一支利箭忽然射中他的后背。 男人斩断背后的箭羽,执戟挑起围攻他的那名敌军。 顾如璋孤立无援,顷刻间密密麻麻地箭羽朝他射来,活活成了靶子。 男人握着长戟,艰难地站着,一支箭再次射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膛。 薛玉棠看着他缓缓倒地,嘴角鲜血长流。 “阿璋!” 薛玉棠双目紧锁,震惊惶恐,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急急跑了过去,却发现离血泊里的男人越来越远。 男人似乎看见了,满是鲜血的手缓缓抬起,朝她伸来,薛玉棠颤抖着伸手。 此刻消散的白雾再次出现,阻隔了她的视线,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薛玉棠慌张失措,伸出去的手被层层白雾裹住,什么也没找到。 “阿璋,阿璋!” 薛玉棠急得没有章法,猝然睁开眼,诚惶诚恐地望着头顶的浅色罗帐,额角密实的细汗逐渐变凉,她大口喘着气,试图从梦境中抽|离。 外间守夜的素琴听见动静,急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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