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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闻薛玉棠苏醒,匆匆赶来。 裴凌在床边站着,脸上浮出喜悦的神情,“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哥哥放心了。” 薛玉棠揉着额角,抬眸看向裴凌,兄长的模样似乎有些变化,他关切地看着她,可那双投过来的眼睛,薛玉棠总感觉凌厉阴冷,她有些怕。 倏地,她的头顿时痛了起来,感觉头颅快要炸开了伸手痛苦地捂住脑袋。 裴溪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薛玉棠抱在怀中,拿下她捂头的双手,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 “都怪我。”裴凌立在床边,垂眸看向痛苦的薛玉棠,“怪哥哥不好,哥哥不应一时兴起,带棠儿去寺庙烧香。” “若不去烧香,便不会在回程时遇到山贼。棠儿从山坡滚落,撞到额头。” 裴溪泪眼婆娑,“凌儿休要这样说,这不怪你。你跟山贼打斗,不也受了伤么?” 一旁的素琴低着头,红了眼圈落泪,袖中交握的手紧紧捏住,指甲深深嵌在肉中。 深知姑娘受伤定与大公子逃不了干系。 姑娘从顾府搬到裴府后,将军便叮嘱她多加小心大公子。没想到姑娘跟大公子这一去,竟生了意外。 大公子在马车旁紧紧相逼,姑娘不得不随他去山中寺庙。 * 屋中静谧无声,数双眼睛都看向诊脉的姜柔。 姜柔仔细给薛玉棠凭了脉,给她破了的额角换了药。 裴溪着急问道:“姜大夫,我女儿如何了?记忆何时能恢复?” “薛姑娘撞到了头,头颅内积了淤血,待淤血散去,可能恢复记忆。”姜柔收拾着医箱,心里惋叹,这姑娘的命太苦,病情刚有好转,突然就生了意外,失去了记忆。 只是有些奇怪,她方才仔细检查一番,薛玉棠只是伤了额头,后脑勺没有磕碰的痕迹。 可她仔细询问了一番,薛玉棠确实不认识她,也不记得身上的病症了。 这伤在脑内,怕是不好治疗。 姜柔去桌边坐下写药方,交给素琴,“三碗水煎取一碗服用。薛姑娘还是每隔五日来济世堂扎针,治疗心疾。” 素琴拿了药方出去抓药。 姜柔又叮嘱了几句,拎着医箱起身。 裴凌给了诊费,道:“我送姜大夫离开。” 姜柔目光落在裴凌身上,这便是薛玉棠的兄长? 她阅人无数,一年间与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男子虽是一副面善可亲的模样,可却令人有些不舒服。 “留步。”姜柔没让裴凌相送,拎着医箱出了寝屋。 裴溪倒了一杯温水,喂薛玉棠喝下,“大夫都说这伤需要静养,快快躺下休息。” 薛玉棠轻轻摇头,总感觉不对劲,发现从始至终都少了一人,抓着裴溪的手,问道:“娘,怎么不见爹爹?爹爹没随我们来京城么?” 裴溪面色凝重,眼眶微微泛红,拍了拍她的手,“乖孩子,先休息。” 薛玉棠皱了皱眉,母亲怎奇奇怪怪的。 裴凌淡声道:“娘,这事终究瞒不住,还是告诉棠儿吧。” 薛玉棠一凝,究竟瞒了她什么事情? 屋子里陷入长久的静默,裴溪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裴凌开口打破这沉重的气氛,问道:“棠儿,你如今还记得什么?” 薛玉棠眨了眨眼睛,浅笑着说道,满是期待,“我记得阿璋要去军营了,爹爹带阿璋去置办行头,爹爹还说给我买马蹄糕回来呢。” 说到这里,薛玉棠两眉弯弯,眼睛亮晶晶的,但察觉到气氛不对,亮起的眼眸暗了下去,看向裴凌,失落不安道:“可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提起往事,裴溪眼角湿润,悲从中来。 裴凌叹息一声,悲道:“四年前,爹被山匪杀害。” 薛玉棠呼吸一窒,愣怔了好半晌,才将这话在脑中过了遍,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如决堤般,悲伤地大哭。 脑袋激烈地疼痛起来,薛玉棠低头捂着,眼前一黑,受刺激晕了过去。 裴凌垂着眉眼,薄唇微抿,释然在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忘掉这六年发生的事,也好,也好。 * 薛玉棠昏昏沉沉,做了个冗长的梦。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爹爹牵着小小的她在县城里到处玩耍,给她买了喜欢吃的小零嘴,又带着她去了医馆找顾如璋玩。 慢慢的,她长大了,爹爹给她做了只风筝,一家人在院子里放风筝。 风筝越飞越高,都快挨着太阳了。 太阳突然变得刺眼,爹爹不见了。 “爹!”薛玉棠大喊出声,睁开眼睛,急急喘息。 入目是陌生的床帐,陌生的架子床。 素琴听见响动,从外间进来,撩开罗帐,女子乌发散在枕边,纤指紧紧攥住被角,纤薄的背颤抖,呜咽着落泪。 脸颊苍白虚弱,宛如破碎的瓷娃娃。 “姑娘。”素琴拿着锦帕,擦拭女子的眼泪。 “素琴,我的头好痛。”薛玉棠躺在床上,冰凉的手指握住她,啜泣道:“我试着回想,找到失去的记忆,可是只要一动这念头,便头痛欲裂。” 素琴安抚道:“姑娘,姜大夫说了,待脑中的淤血散去,就能想起来了。” “姑娘头痛,便不要强行去想,于身子无益,姑娘如今需要静养。” 薛玉棠泪眼朦胧地看向罗账外,窗外阳光明媚,绿荫环绕。 “出太阳了,扶我起来,我想去晒晒太阳。”女子唇瓣苍白,无力说道。 素琴将薛玉棠扶起,给她换了身衣裳,简单梳了个发髻。 小院里栽了两棵葡萄树,藤桩比手指还粗,藤蔓缠绕在搭起的石珠柱架子上,手掌大小的叶子绿油油的。 要是葡萄架子旁有秋千便好了。 薛玉棠坐在架子下面,阳光穿过葡萄叶,洒在她身上,纤薄瘦弱的背影愈显伤感。 蓦地,一道身影投下,薛玉棠缓缓抬头,裴凌背着手看她。 “哥哥。”薛玉棠唤了声,嗓音细弱。 “头还疼吗?”裴凌温声问道,一副很是关心妹妹的模样。 薛玉棠摸了摸头缠的布条,为了不让哥哥担心,苍白的唇微微扬起,“不疼的哥哥。只要不去回想,就不疼。” 裴凌自责道:“都是哥哥不好,带着你去寺庙,回程遇到山匪,害棠儿受了伤。” 他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里拿着一个七彩风车,递到薛玉棠面前,露出衣袖的手腕缠着醒目的白布。 薛玉棠小时候对风车爱不释手,她接过裴凌的风车,在手上把玩,拿起轻轻一吹,七彩风车转了起来。 “哥哥别这么说,这次哥哥也受了伤。” 她听说裴凌伤了手臂,满臂都是血,光想着就觉触目惊心。 裴凌在薛玉棠身边坐下,道:“等棠儿的病痊愈,我们就离开京城,回家去。”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薛玉棠的发顶,语气温和,是疼爱妹妹的哥哥,“这次哥哥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都听哥哥的。”薛玉棠拨转着风车,阳光下转动的彩色纸张成了个圆圈。 等回了锦州城,她要去爹爹的墓前祭拜。 * 五日后,一匹骏马驶入京城。 顾如璋剿匪归来,连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穿着盔甲便风|尘仆仆地入宫面圣。 一个时辰后,顾如璋带了道圣旨,与殿前太监汪贵离宫。 梁琦在宫外候着,眼睛都快望穿了,终于把顾如璋盼了出来,上前相迎,将人引到一边,拿出府上刚送到的密信,道:“将军不好了,素琴传来消息,薛姑娘出事了。” 顾如璋眼锋一凝,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长指将信纸生生戳穿,脸色越发阴沉,宛如黑云压城,周身气息骤降,请了赐婚圣旨后的喜悦荡然无存。 顾如璋冷若冰霜,大步流星回到马旁,翻身上马,“汪公公,立即去裴府。” 言毕,他勒了缰绳,急急策马离开,汪贵愣怔着望向男人的背影,“顾将军不回府换身衣裳?” 声音怕是还没传到他耳中,那背影便消失不见了,汪贵拿着圣旨忙追上去,心道这是突然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就赶了过去。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前平泉县县令薛鹤安之女薛玉棠德才兼备,性情温良,言容有则,今有车骑将军顾如璋,骁勇善战,屡战屡胜,外御敌国,内平寇乱,乃国之栋梁。二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实乃天作之合,今朕特赐婚二人,令二人结为秦晋之好,择吉日大婚。望尔等婚后举案齐眉,相濡以沫。钦此!” 汪贵宣读完赐婚圣旨,薛玉棠愣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薛姑娘?”汪贵拿着圣旨又唤了一声,裴溪扯了扯薛玉棠的衣袖,她才有了反应,双手将圣旨接住,谢恩。 汪贵扶薛玉棠起身,女子的额头受了伤,包扎着,似乎有些严重,难怪顾如璋连盔甲都不卸,急匆匆便来了裴府。 汪贵:“圣旨宣完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多留了。” 众人欠身相送,“恭送公公。” 突然来了宫里的人,薛玉棠仿佛跟做梦一样,恍惚地拿着圣旨,她竟被赐婚了,和阿璋。 这位她虽然前几日才见过,但因为失忆,她甚至都不知他长大后的样子,性情变没变。 薛玉棠拿着圣旨,偷偷抬头打量一旁的男子。银白铠甲,腰间别刀,威武霸气,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五官立体深邃,如刀雕刻般精美。 记忆里的男人与她一般高,正准备去投军,如今她才堪堪够到他的臂膀。 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偷看,目光与她相撞,薛玉棠心跳如擂,匆忙敛了视线,低头看向圣旨,脸颊不自觉发烫。 “娘,我先回房了。” 薛玉棠害羞说道,拿着圣旨低头从顾如璋身边经过。 顾如璋敛了敛眉,眸中涌出一抹暗色。 好在裴溪此前问过女儿的想法,对这赐婚并不抵触,阿璋是她看着长大的,又与女儿两情相悦,她自是没话说,只是女儿突然出事…… 顾如璋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一来便带了宫里的公公,裴溪道:“阿璋,棠儿生了意外,不记得你从军之后的事情了,你莫逼着她回忆。” 顾如璋眉头一压,凌厉的眼神如刀锋般直直看向裴凌,“好端端怎会出事?” * 厚重的云团被风吹走,日光倾洒,花园的水面波光粼粼。 顾如璋半隐在树荫下,身上散发着低沉的气息,让那本就冷峻的面容仿佛笼着寒霜,“以你的武力,竟能被山贼所伤。” 裴凌看着他,“阿璋这是何意?是在逼问,还是在质问?” “阿璋弟弟甲胄未卸,这是刚征战回来,换了道赐婚圣旨。”裴凌不紧不慢围在他身旁慢慢走动,“成家,立业。” 他悠悠说着,忽然在顾如璋身侧站定不动,转头看去,“可你还是没有给顾姨报仇,他谢家的人活得好着呢,开国侯与将军相比,自是侯爷更胜一筹。” “阿璋弟弟,还不够,你也要当侯爷,这样娶了棠儿后,才不会让她受委屈。” 争吧,抢吧,朝堂上越乱越好。 顾如璋冷笑,漆黑的眼眸浮出愠色,咻的一声抽出腰间别刀,裴凌弯腰躲开,抽出软剑。 两人在院中打了起来。 这厢,薛玉棠回屋,看着圣旨出神。 阿璋如今性子如何?还是和十四五岁那样么? 听素琴说,她前几月住在顾府,母亲和兄长近日才来京城,她这才从顾府搬出来。她在顾府时,与阿璋相处得如何? “姑娘不好了,打……打起来了。”丫鬟急急跑来,气喘吁吁说道。 薛玉棠赶去园子的时候,顾如璋正拿刀架在裴凌的脖颈上,气氛剑拔弩张。 薛玉棠吓了一跳,喝道:“阿璋住手!” 她拎着裙裾,快步从长廊出来,朝来两人走去。 裴凌唇角微扬,身子往顾如璋架着的刀刃微倾,颈间皮肉划破,有血珠渗出。 顾如璋皱眉,刀背朝裴凌肩膀狠狠一拍,裴凌捂着肩膀连连后退。 “好端端的,怎打起来了?”薛玉棠站在两人之间,脸色煞白,瞧见裴凌脖颈的伤,急着上前查看。 “我没事,”裴凌摆了摆手,捂着脖颈的五指指缝渗出血来,他看向顾如璋,语重心长道:“阿璋你这脾气要改改,不可再这般莽撞了。” 顾如璋抿唇,狭长的眸子微眯,满是阴鸷的杀气,又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薛玉棠黛眉轻蹙,看了看裴凌,又看了看顾如璋,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蓦地推开裴凌,转身挡在顾如璋身前,“哥哥,你又欺负阿璋。” 顾如璋愣住,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娇小的身躯筑起一道屏障,将他挡在里面。 薛玉棠牵住顾如璋的手,紧紧握了握,“定是哥哥说了什么难听、偏激的话,从小时候到现在,每次都是这样激怒阿璋,是哥哥不对。” “阿璋,我们走。” 顾如璋被薛玉棠牵着离开,那被她牵着手松动,反扣住她的手,五指|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顾如璋的唇扬起抹好看的弧度。 第28章 和他的关系竟如此亲密了 男人宽大的手紧紧攥着她, 十指交扣着,薛玉棠心跳如擂, 看似是她牵着顾如璋离开,实则是她被男子带着走远了,行走间手掌擦碰到银白铠甲,他身上的气息随着风萦绕在鼻翼。 薛玉棠脸颊微微发烫,虽然赐了婚,但也不能如此亲昵, 小声说道:“你放手,丫鬟们都看着呢。” 顾如璋垂眸看去, 轻轻捏了捏女子温软的手,牵着走下回廊,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薛玉棠忙将手缩回袖中,手掌还残留着男人的余温,仿佛还被她握住般,她红了耳尖, 低头领着他离开。 宅子不大, 穿过抄手游廊, 便到了薛玉棠住的院子。 薛玉棠带着顾如璋去亭中坐下。 男人坐在她旁边,身姿挺拔,一袭银白盔甲在阳光下折射出锋芒, 腰间悬着佩刀,骨节分明的长指垂放膝间,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意味,少年将军, 威仪赫赫。 记忆中那张青涩的脸张开了,五官硬朗深邃,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寡言少语带着几分淡漠,气质矜贵,宛如高山雪峰之花。 听素琴说,顾如璋战功赫赫,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她来京治病时,就一直借住在他的府邸。 男人深邃的眼看着她,将她的偷看抓个正着,薛玉棠方觉失态了,不好意思地低头,眼神闪烁局促,纤指理着左侧垂落的乌发。 那道目光没有挪移,似乎也在打量,薛玉棠右手下意识抚上额头包扎的白布,道:“前些日子我在山中遇匪,撞到了头,将许多事情都忘了,记忆还停留在你准备投军时。” 薛玉棠抬头,问他道:“我平日怎么称呼你的?是顾将军?” 年少时的感情朦胧,她当他是亲近的弟弟,阿璋阿璋唤他,这会儿两人都长大了,他在京城也有了府邸,两人之间的称呼应该变了吧。 顾如璋看着她,女子簪了绒花的发髻半绾,剩余的乌发全理至左侧身前,温婉明媚,憔悴的脸未施粉黛,唇色浅浅,有些苍白,额头缠着包扎的布条,两道柳叶细眉微微蹙起,一剪秋瞳生出淡淡的忧愁。 “都忘了?”顾如璋问道,嗓音清润。 薛玉棠点点头,纤指搭着白布,皱了皱眉,道:“头疼想不起来。” 顾如璋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盏温水给她,柔声道:“那便不想了,好好养身子,玉娘。” 玉娘二字,声线低醇,缱绻暧昧。薛玉棠的心脏蓦地慢了半拍,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只觉脸上一烫,这热度迅速蔓延至耳朵。 他平素竟是这样叫她的。 她还停留在少年声声唤她阿姐的记忆中。 顾如璋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端起杯盏,饮了一口,道:“玉娘一直唤我阿璋,亲昵时,唤我顾郎。” 他一本正经说道,不带丝毫戏谑的意味,幽深漆黑的瞳仁映着她的身影。 低醇的嗓音似蛊一般,擦过她耳廓,薛玉棠鸦睫轻颤,心脏怦怦跳。 顾如璋凑近了些,膝间的银甲碰到她的膝,清冽的气息逼近,沉声道:“玉娘,唤我一声。” 薛玉棠抿抿唇,纤指局促地绕着一捋乌发,羞赧地小声开口,“阿璋。” 寻常的两个字,她年少时唤了无数次,甚至方才也这般叫他,但如今道出,竟有些不好意思。 女子含羞低头,芙蓉面娇怯,风吹动发丝,幽幽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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