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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手,“不,溪娘,我们……” “沈御史,请你自重!” 拉扯中,裴溪推开沈世宗,呵斥道,将他的话打断。 她往后退却,保持几步的距离,理着衣袖。 “沈御史在此拉扯,传出去,是有碍您的名声。”裴凌忽然从长廊里走下,路过假山时,看了眼躲藏的薛玉棠,没点破她在此,敛了目光,径直朝裴溪那边去。 高大的身影挡在裴溪前面,好似一座无形的墙,遮蔽风雨。 沈世宗看见眼前的男子,从相貌和年龄已经猜了给大概,有些激动道:“你是……是郅儿。” 裴凌冷笑,眼里全是恨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道:“我姓裴,名凌,沈御史认错人了。沈郅早死了,我爹也早死了!” “混账!”沈世宗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过去,被裴凌握住手臂,狠狠一扔,沈世宗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 他这才意识到幼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竟如此大逆不道。 “当初您夫人欺辱我娘时,敢问沈御史何在?旁人在背后嚼我娘舌根时,沈御史何在?我生病时,沈御史又在哪里?!”裴凌猩红的眼底蕴着深深的恨意,“我娘是洛阳有名的闺秀,棋画双绝,沈御史对她做了什么?你让你恩师的女儿,做了你的外室!” 裴溪眼角红润,拉住儿子的衣袖,“凌儿,别说了。” 裴凌眼眸乍出杀戮,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怒意压住,若非母亲在此,他还真想弑父。 “沈御史一生最重颜面,我们母子二人令您蒙羞了,这关系不认也罢。我娘是薛家人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沈大人是世人眼中德行高尚的御史,更该知避嫌,莫要再拉扯纠缠。” “还有这里是裴府,不欢迎你,还请你速速离去,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裴凌愤愤,长袖一甩,不再多言。 沈世宗恨恨,失悔地长叹气,“溪娘,我都是为了整个沈氏,我没得选啊。” 裴溪错开他的目光,他不离开,那她便走吧。 她转身之际,还是掉了一滴泪,裴溪慌忙抹着泪,路过假山时,发现了偷藏的薛玉棠。 裴溪愣怔,最不愿让女儿知道的事,还是被她听见了。 薛玉棠红着眼从假山后出来,过来扶住裴溪,握住她冷凉的手,“娘,我们回屋吧。” * 裴凌将沈世宗赶走,命门房不得再让他踏进裴宅,若有他送来的东西,统统扔出去,一概不收。 裴凌回了屋中,薛玉棠正陪着裴溪。 裴溪哭过的眼眶还红着,她看了眼满腔恨意的裴凌,又看了眼薛玉棠,拍了拍她的手,瞒了多年的事情不得不告诉道:“沈御史就是你哥哥的生父。” 裴凌岔坐在太师椅上,“早不是了,我姓裴,只有娘,无父。” 院子里的话,薛玉棠都听见了,她脑子乱糟糟的,她一直想结识的御史大人,竟作出那样的事情。 裴溪索性也不瞒了,长话短说,“棠儿,你外祖父是前朝的裴丞相,前朝覆灭,你外祖父外祖母自戕,我成了罪臣之女,没入奴籍。沈世宗是你外祖父的得意门生,那时他还只是名小官,他救了我,花重金将我买了下来,寻了处地方将我安置。他本就对我有意,父母离世,我守孝三年,这期间他对我关怀备至,我便也逐渐接受了他,孝期过后与他拜了天地,成了婚。” “一朝变故,我从名门贵女成了奴人,我变得不爱出门,将自己拘于那处宅子,并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以冷溪的名义卖画谋生。沈世宗父亲早亡,家里由他叔父做主,故而我不知他叔父已给他寻了门体面的亲事。李氏门楣对他而言可谓是锦上添花,他没有拒绝,与李四娘子有了婚约,却又与我成了婚。” “李氏与我,都被蒙在鼓里。不久后我有了身孕,诞下一子沈郅,”裴溪拍拍薛玉棠的手,“也是你哥哥,裴凌。” “后来,凌儿四岁那年,大着肚子的李氏,带着沈世宗的叔父,他们找上门来,我才知自己做了沈世宗的外室。” “他们指着鼻子骂我,说我是勾|引人的狐媚子。”裴溪忽然心痛,眼泪簌簌落下。 薛玉棠忙拿丝绢擦拭眼泪,抱住母亲,轻抚她的后背,心疼母亲,也掉了眼泪,哽咽道:“娘不提了,咱不提了,女儿不问了。” “他们都是坏人,女儿都知道了。” 裴凌那会儿虽小,可独独这件事记忆犹新,眼里满是恨意,“沈家人不承认母亲,但沈世宗还没有儿子,便说认了我,将我带回沈府,养在李氏膝下。沈世宗赶来,欲纳母亲做妾。” 裴凌冷笑一笑,“去他的儿子,我才不当。于是母亲带着我离开洛阳,可那日事情闹得大,街坊邻居都知晓,看母亲的眼神异样,背后的话更是粗鄙难听。母亲就在这样的眼光、嚼舌根中,托着板车,带着四岁的我离开。” “棠儿,你可是母亲的身子为何孱弱?” 薛玉棠摇头。 “母亲离开洛阳时,已有两月身孕,赶路时辛苦,母亲这一胎没保住。母亲小产后元气大伤,本应静养,偏偏这时李氏派人来,催促母亲速速离开,莫要还留一丝眷恋,沈家的门不是我们想进便进的。李氏尚且知晓母亲在哪里,他沈世宗难道不知么?他就是为了面子,不愿露面,伪君子!” 薛玉棠没想到母亲竟受了这么多苦,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母亲,用力抱住她。 “孩子,都过去了。”裴溪回抱薛玉棠,明是自己也在落泪,偏伸手拭去女儿的泪珠。“还好在益州遇到了你爹,也不算是坏事。” 皇帝在曲江河畔留了局残棋,若是有破棋者,可求一件事。 裴溪离开洛阳前,破此棋局,将奴籍抹去,恢复良家子的身份。 后来才知,皇帝对裴相不肯归顺有气,却后悔处置了他的独女,便留了这棋局,可因裴溪太倔,迟迟不肯低头不肯来求,这珍珑棋局便搁置了好些年。 裴溪小产后不知去哪里,稀里糊涂到了益州,遇见了薛鹤安。 薛鹤安也是裴溪父亲的门生,因人太老实,不懂讨好上司,新帝继位这八年间只当了个小小县令,以他的才华,若不那么实心眼,这官职早升上去了。 薛鹤安钟情裴溪,却不知如何开口诉请,便将这份情藏在心中,后来裴相出事,一直在打听裴溪的消息,是沈世宗瞒得太好。 益州重逢,薛鹤安对裴溪关怀备至,不嫌弃她的过往,只恨当初没有早一点将她寻到,让她受了诸多苦难。 薛鹤安对裴凌也是视如己出,裴溪渐渐被他打动,与他成了婚。 婚后,夫妻二人恩爱甜蜜,薛鹤安也没有因为娶到裴溪,便对裴凌不再关怀,反而给他请了最好的教书先生,教他识字明理。 后来,薛玉棠出生了。 “娘最高兴的,便是有了棠儿,”裴溪抚摸女儿的头,笑中有泪,“棠儿是你爹爹,留给娘亲最后的念想了。” 薛玉棠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泄闸般涌出,抱着母亲痛哭。 爹爹再也回不来了,哥哥杀了爹爹,她还不能告诉母亲,母亲知道这一消息,必承受不住。 亲手将伤疤揭开,裴溪也痛,看着女儿哭泣,鼻子酸涩,也哭了出来,这二十多年积压的苦楚,总算是说了出来。 母女二人哭得泣不成声,一时间屋中的气氛沉重。 裴凌双手攥紧拳头,因太过用力,关节处泛白,脸上的神情阴鸷可怕,好似刚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他暗暗发誓,必让所有人付出代价,千百倍偿还他们母子,尤其是他母亲。 一个也别想逃。 * 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绚烂多姿。 薛玉棠乖巧地枕在裴溪的膝上,她想了一下午,将最好的决定说了出来,“娘,我不回顾府了,娘在哪里,棠儿就在哪里。” 她伸手抱住裴溪,哭过的红肿眼睛洇着水雾,“棠儿要陪着娘,一辈子都陪着。” 裴溪温柔地抚摸女儿的头,“你这孩子,娘比你想得坚强,再难的日子,娘都挺过来了,今日道出这一番话后,倒觉浑身轻快了。” 她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净说傻话。哪有小姑娘一辈子都守着娘的,棠儿还要嫁人呢。” 薛玉棠明显落寞了些,要嫁自是要嫁给像父亲一样的男子,重情重义,有责任有担当,对妻儿很好很好。 可她还能嫁人么? 浑身早被那人看了去。 他的伤也不知道如何了,薛玉棠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娘如今只有一个盼头了,便是棠儿觅得如意郎君。”裴溪说道,抚摸女儿的头发,忽然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侧颈的乌发间隐隐有一记浅浅的红印。 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红印,像是被脂粉遮盖掩饰。 倒不像是蚊虫咬的,也不像是抓挠的。 裴溪心下一凝,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 是她眼花了么? 察觉到目光,薛玉棠顿时反应过来,忙挠了挠脖颈,将披散的乌发全弄到身前,盖住侧颈。 “母亲,我回屋收拾收拾。” 从裴溪的房间出来,薛玉棠命素琴回顾府,将她的行礼收拾收拾,都搬来这座宅子。 她已经用脂粉遮盖了吻痕,母亲应是看不出来,薛玉棠这般想着, “还是回来了,当初哥哥寻你回府,棠儿可没这般果断。” 裴凌冷不丁出现在薛玉棠身边,她吓了一跳,如今回到他眼皮子底下,不能再出岔子,薛玉棠鼓了鼓雪腮,仰头看着裴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委屈,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道;“哥哥,是因哥哥派了紫陌跟随,哥哥不知,她欺主,动不动便拿哥哥来威胁棠儿。” “哥哥发起火来,是真的可怕。” “哥哥不信,可以问素琴。”薛玉棠低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眼睛微微泛红。 裴凌见不得妹妹受委屈,如今这般,他的心软了下来,轻声哄道:“哥哥也没责备棠儿。” 他将手里的桔子拿出,并非是橘黄果皮的,是青皮蜜桔,递了过去,“喏,棠儿喜欢的桔子。” “哥哥何时买的?”薛玉棠雪亮的眼睛看过去,一下接过桔子,当着裴凌的面剥开青色桔皮,还是和以往那般,分了一半到裴凌手中,“哥哥也吃。” 薛玉棠掰了一瓣桔子肉,小口咬着。 酸酸甜甜的,很是清爽。 “嫂嫂怎没来京城?”薛玉棠问道。 “等棠儿病愈,咱就回去了,我便没让你嫂子和侄儿来。” 薛玉棠点点头,“哥哥,我先回屋了。” 裴凌颔首,看着薛玉棠从身前离开。 他敛了敛眉,将桔子一瓣一瓣送入口中,脸上神色不明。 * 夜里,薛玉棠从浴室出来,因是要就寝了,便没穿小衣,中衣也是宽松的绸缎,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的。 薛玉棠擦着头发往里间走,却见月白衣衫的顾如璋出现在她闺阁,她蓦地一愣。 男人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她沐浴前才卸掉的钗环,幽幽看过来,鹰隼似的目光,似在看捕食的猎物。 薛玉棠心下一惊,转身往后离开,男人起身,大步流星朝她而来,拉住她的手往后圈住他的腰,虎口扣住细腰,将人揽入怀中。 掌根用力,推着她贴近胸怀,顾如璋垂眸看着她,沉声道:“玉娘,还想逃去了?” 薛玉棠坦诚道:“搬回来,我要留在娘身边。” 顾如璋遏住她的下颌,抬起,“玉娘此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扣着细腰的虎口用力收拢,薛玉棠疼得皱了皱眉,嘤咛出声,被迫圈着他腰的手掌触到一抹温热。 湿润,粘稠,带着一股血腥味。 他的伤口又在渗血! 屋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推了推,因有门闩并未推动。 屋中还亮着烛灯,必是没有就寝,裴溪狐疑道:“棠儿,锁门作甚?” “棠儿开门,娘有事跟你说。” 此刻她还被顾如璋抱着不放,掌心染了他的血,薛玉棠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 顾如璋的唇凑到她唇瓣,气息灼灼,道:“那就让裴姨听着,如何?” 第26章 决裂 檐下高高挂起灯笼, 裴溪站在寝屋前,狐疑地看向门窗紧闭的屋子。 伺候裴溪的巧嬷嬷说道:“姑娘莫不是歇下了?” 裴溪狐疑地皱眉, 女儿便是夜里就寝,也没有锁门的习惯。 这贴身伺候的素琴,也不知去了哪里。 许久,屋内响起脚步声,薛玉棠打开房门,单薄的中衣外面披了件衣裳, 卸了珠钗的乌发披散腰间,两颊泛起一抹红晕, 连耳尖都红得宛如滴血,一股热气从衣摆散出。 “娘,方才我在浴室沐浴,刚出来便听见娘的声音。”薛玉棠平静说道,拢了拢衣裳,挽着裴溪的手臂进屋, “夜里风大, 母亲快快入内。” 甫一进屋, 熏香味道扑面而来,有些浓郁,裴溪微微敛眉, 目光看向 薛玉棠伸手撩起珠帘,扶裴溪在里间的榻上坐下。 珠帘垂落,静谧的屋中,玉石清琮。 裴溪坐在榻上, 下意识瞧了眼整洁的居室,薛玉棠在身旁落座, 拢了拢披肩的衣裳,问道:“这么晚了,母亲找女儿有什么事呀?” 裴溪看了眼巧嬷嬷,示意她在屋外候着。 寝屋的门打开又关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几分凝重,裴溪瞧着错金铜博山路,袅袅轻烟从炉中升起。 博山炉中香燃得多,弥漫的香味能掩盖屋子里的血腥味,薛玉棠担心母亲发现端疑,一颗心七上八下,掌心已微微出汗,面上维持着浅淡的笑容,方才被男人咬破的下唇有些刺痛。 她抿了抿唇,尝到一丝腥甜的血味,耳尖微红。 薛玉棠解释道:“女儿有些认床,便将安神香点浓了些。” 裴溪敛了目光,没说什么。 烛火摇曳,映照在薛玉棠姣好的容颜上,脸上的红晕被夜风逐渐吹散。 裴溪拉着薛玉棠的手,放在膝上,道出此行来的目的,“棠儿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可有遇到中意的男子?” 薛玉棠愣怔,刚恢复正常的脸色慢慢红了起来,她摇摇头,害羞地小声回答,“没有。” 裴溪有些意外,目光飘落薛玉棠的脖颈,沐浴之后洗去脂粉,那披散的乌发间隐隐可见红痕,依稀可辨是指甲盖大小的吻痕。 裴溪是过来人,当即便明白了,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但并没有发作出来,温声道:“跟娘说实话,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疼你还来不及,必是不会责怪你,莫害怕。” 薛玉棠埋下头,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抠着手指,不敢开口。 裴溪耐着性子,“棠儿来京不到三个月,认识的男子不多,那人是阿璋?” 母亲怎知道了? 薛玉棠身子僵直,紧绷着一根弦,双瞳的紧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薛玉棠呼吸紧张,极力瞒住母亲,手指顿时变得冷凉,掌心渗出层冷汗,含糊着将这茬儿揭过去,“娘多虑了,这段日子女儿借住在顾府,就像以往阿璋住在咱薛家一样。” 薛玉棠淡淡一笑,掩饰内心的慌乱。 裴溪看着薛玉棠,她女儿是个守规矩的姑娘,必不会乱来,将话挑明了,明显是怒了,“若是阿璋欺负了你,娘去给你讨个公道!” 薛玉棠呼吸凝滞,心跟着颤了颤,当着母亲的面说出那些事,她着实是没脸,臊得慌,可母亲若是去找顾如璋,以他的性子,他说了下聘,便一定不会失言,递到手边的机会,他不会白白送走,直接便挑明了。 薛玉棠余光偷偷瞟了眼浴室的方向,藏里面的男人定然是听见了。 薛玉棠方寸大乱,思绪跟麻团一样乱糟糟的,“娘,没有。” “是对阿璋……”薛玉棠实在是说不出后面话,为今之计是要稳住两方,她硬着头皮承认,脸颊跟烧似的,一片火热。 裴溪沉默,脸色不是很好,倒不是因为不接受顾如璋,而是他竟对薛玉棠作出如此出格的事。 “顾如璋是娘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品倒是没话说,如今他凭本事在朝中立足,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前途无量,能保护棠儿。” 裴溪握住薛玉棠冷凉出汗的手,安抚地拍拍,“棠儿别怕,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二人一起长大,从青梅竹马,到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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