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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漱口。 唇角的水光,被男人拿着丝绢擦拭,顾如璋眼底炙热,不在满足指腹的柔软,衔住她的唇,尝尽她唇间的花香。 烛光下的影子彼此交缠,呼吸声紊乱,缱绻。 男人托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一吻,追着她的舌,搅缠。 薛玉棠嘴都亲麻了,逐渐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推开他,像是被他抽去力气,软绵绵伏在他臂膀,红肿的唇瓣翕张,缓缓呼吸。 薛玉棠揪住衣襟,眼圈红红的,委屈说道:“明日去济世堂扎针,不能留印子。” 昨夜犯病躲避不开,让他纾解已是荒唐,他这般强势,花样也多,今夜万万不能再由着他亲。 否则,明儿真没脸见人了。 顾如璋垂眸看她,神色辨不出喜怒。 夜色阒静,泠泠月光照入寝居,烛台火光摇曳,罗帐内静谧无声。 薛玉棠难以入眠,身后的男人紧紧抱着她,下颌枕在她颈间,就算是就寝,也要攥着她的手,偏执地与她十指紧扣,不容分开。 * 翌日,薛玉棠终于出府了,马车驶离顾府,往济世堂的方向去。 十字路口,几名奴仆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留心着驶来的马车,他们要等的正是顾府的马车。 一奴仆从兜里掏出把瓜子,等得有些没了耐心,“今儿该不会白等一日吧。” “白等也要等,四小姐的命令,你敢不从?且再等等,说不准就快到了。” 这厢,马车没等来,路过的骏马突然折回,停在墙角,马背上男人的身影挡了光亮,寒眸扫过鬼祟奴仆。 顾如璋扯唇笑了笑,阴鸷可怕。 大风刮过,卷起飞扬的尘土,墙边哪里还有奴仆的身影,倒扣的背篓里似乎藏了重伤的人,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中,逐渐被风吹散。 …… 杨柳依依,风卷起车帷,河边茶楼对面停了辆华丽的马车。 沈四姑娘不时往车厢外张望,窗楹外面人来人往,可就是没有她久等的人出现。 “姑娘莫急,奴婢打听过了,薛玉棠今日治病,必出顾府。”丫鬟说道:“人都安排下去了,只要顾府的马车经过,就可动手。” 沈四姑娘就等着出一口气。 这劳什子来投奔顾如璋的女子,真不是省油的灯,在谢世子办的马球赛上费尽心思出风头,坊间都在传她是冷溪的关门弟子,一时间诸多文人雅士想购画,偏偏她又玩起了闭门不见的那套,可谓吊足了胃口。 前几日,沈四姑娘的母亲李夫人约薛玉棠相见,此后父亲就与母亲吵了一架,竟还将母亲赶去了庄子。 母亲离府那日,还特地叮嘱她小心薛玉棠。 这一切难道不就是因薛玉棠而起? 沈四姑娘气急败坏,本想约薛玉棠出来,帖子都递去顾府了,门房直接回绝了。 她好歹是御史大夫之女,哥哥沈邵也是朝中权臣,如今竟被一乡野女子这般藐视,她属实咽不下这口气,一番打听得知薛玉棠每隔五日会去济世堂。 今日必让薛玉棠出丑! 沈四姑娘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顾府马车的身影,可马车四平八稳地从她眼前驶过,马儿不像是要失控的样子。 沈四姑娘皱眉,泛起了嘀咕,隐隐感觉不对劲。 倏地,她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骏马嘶吼,开始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沈四姑娘惊慌,身子毫无征兆地往前,撞到摇晃的车板,还没稳住身子,又被甩到了后面,后背撞得生疼。 不是,怎成了她的马车失控啦。 不应如此! 车夫拉着缰绳,掌心勒出了血,失控的马根本不停使唤,横冲直撞,撞翻了街边小摊,又直愣愣冲向河边。 砰的巨响,马车直撞桥头石柱,沈四姑娘跟丫鬟被一股大力甩出车厢,扑通一声掉入冰冷的河水里。 “有人落水了!来人!”围观的百姓胆战心惊,呼喊救人。 一时间岸边围满了人。 沈四姑娘在水中扑腾,狼狈不堪,本是为薛玉棠准备的一切,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局中人。 骏马不疾不徐经过人群外,顾如璋挽着缰绳,冷睨的目光扫过河中的女子。 他面色冷峻,敛了视线,在人群外看了眼热闹,悠悠离去。 * 济世堂。 姜柔拔出薛玉棠胸前最后一根银针,扶她从榻上起身,温声询问,“姑娘近日可觉舒服了?” 针灸的隔间只有二人,薛玉棠整理好上衣,回道:“以前总是胸口闷,若是步子快些,也会有些急喘,如今倒是舒缓了很多,整个人感觉轻快了。” 姜柔明了,在诊台前坐下,再仔细凭了凭她的脉象。 凭脉的时间有些久,薛玉棠心里越发没底,待诊完脉,问道:“姜大夫,喝了大半月的药,我如今是否好点了?” 姜柔点了点头。 薛玉棠展眉,指尖轻叩案几,待姜柔搁下笔才低声问:“既然身子骨硬朗了,那如今可忍得疼了?” “譬如严厉的……家法,可有性命之忧?” 薛玉棠清楚自己的身子,若非怕敲响登闻鼓后无法承受笞刑,一番折腾下来连最后的人证都没有了,她又何苦等这病弱之躯好转,将事情一拖再拖。 姜柔凝眸看向薛玉棠,觉得这突来的话有几分不对劲。 半晌,姜柔摇头道:“姑娘的身弱自幼就是,不是单喝了半个月的药就能彻底改变的,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身子骨需多加静养,经不起折腾,轻则这些日子的调理,空亏一溃,重则确有性命之忧。” “凡事欲速则不达。姑娘最近是否情绪波动大?闷闷不乐也对身子不好。” 薛玉棠抿唇,一颗期待的心忽然间跌入谷底。 姜柔叮嘱了她几句,与她一起离开隔间。 素琴在医馆大堂候着,见薛玉棠出来,便迎了上去,在药柜前等着拿药。 从济世堂出来,薛玉棠看着两包新开的药,思绪纷乱,让车夫去了点墨斋。 这个时辰,点墨斋里有三两公子赏画买画,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 掌柜的对薛玉棠的印象深刻,本是在招呼客人,见她来了,将她引到一边,道:“哎呦,姑娘怎才来。” 薛玉棠疑惑,抱着画问道:“发生了何事?是有人要买画?” 掌柜的频频点头,叹惋道:“姑娘既决定要卖画,临时变卦了可不厚道啊。前个日子,有俩贵人想买冷溪的画,”他伸出两指,比划道:“一位是沈御史,一位是大农丞夫人。” 薛玉棠的眼眸顷刻间亮起,语气里掩不住的喜悦,“掌柜的可否帮我约一约沈御史?” “就是这么个事儿!沈御史与崔夫人一前一后听闻冷溪有新画问世,都想买,我去将军府传了口信,跟姑娘约时间,是姑娘避而不见呐。” 薛玉棠皱眉,“我何时避而不见了?”意识到什么,她皱眉看向素琴,若无顾如璋的命令,府中的奴仆自是不敢拦她的消息。 素琴愧对姑娘的信任,低头解释道:“因姑娘前阵子受伤,将军便没有让姑娘再出府。” 掌柜的一听,大抵明白是怎么个事儿了,他也犯不着跟钱过不去,道:“姑娘既来了,若诚心卖画,我这就派人去请崔夫人。至于沈御史……” 他欲言又止,“还是先见见崔夫人吧。” 沈御史和崔夫人都钟情此画,有些争锋相对,崔夫人愿出双倍价钱买画,做生意嘛,自然是利益最大化。 薛玉棠犹豫半晌同意了。 这崔夫人又是何人? * 临江茶楼包厢。 薛玉棠遣走素琴,在包厢等候多时,静谧的走廊忽然响起说话声,只见数名婆子丫鬟拥着一孔蓝色外袍的中年妇人从屋外进来,夫人云髻峨峨,修眉联娟,衣饰华丽,端庄雅娴又不失威严。 薛玉棠从凳上起来,莞尔一笑,与她打了个照面。 崔夫人进屋微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敢相信竟在此处看见了那张七分相似的脸,眼眶逐渐红润。 “都出去。”崔夫人屏退婆子丫鬟,拉着薛玉棠的手坐下,余光瞥见桌上的画卷,柔声问道:“这便是你师傅冷溪的新作?” 经历过被无端辱骂,薛玉棠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抚下崔夫人的手,借着起身拿画,拉开与崔夫人的距离。 薛玉棠将画展开,崔夫人仔细端详,画风虽然变了些,可那娟秀字迹确是她熟悉的。 “是她,是她!”崔夫人喃语道,将画放下,拿着丝绢擦拭眼泪的泪。 崔夫人看着薛玉棠,还没问便已经十分肯定,“我瞧着,你便是溪娘的女儿,跟她年轻时太像了。” 她一把将薛玉棠抱入怀中,疼惜地抚摸女子的头,宛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薛玉棠身子僵直,狐疑地忘了推开她。 “夫人是?”薛玉棠问道。 崔夫人松开薛玉棠,拉着她的手放在膝上,和蔼可亲道:“丫头,我是你母亲裴溪的闺中密友,你崔姨。” 薛玉棠的母亲名唤裴溪,但是她不知母亲为何作画时瞒住身份,以冷溪自居,也不准她将这事四处传扬。 薛玉棠不知该不该相信崔夫人的话,心里仍有提防,问道:“我母亲,她曾在京城生活过?” “是呢!你母亲就是洛阳人士。”崔夫人忆起往事,威严的脸上有了笑意,满是自豪,若细说可夸上三天三夜,但此时长话短说,道:“你母亲裴溪是洛阳有名的闺秀,第一才女,棋画双绝,人称才女裴仙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横生变故,溪娘受了太多苦了。”崔夫人哀婉,竟失态地哭出声来。 她将怀里珍藏的一支鎏金云雀纹花树钗拿出来,“这花树钗原是一对,我一支,溪娘一支,是当年我们互送的及笄礼物。” 薛玉棠记得母亲确有这样的一支发钗,小心翼翼保存在匣子里。 她将崔夫人安抚住,追问道:“崔姨,我娘怎么了?她为何离开京都洛阳,甚至都不愿提及?” 崔夫人叹息一声,想起那段日子,擦干的泪又流了出来。 “不是光彩的事,是溪娘的伤疤。既然溪娘没有提及,我也不好与你细讲,还是日后等她亲口告诉你吧。”崔夫人眼角湿润,抚摸薛玉棠的手背,问道:“孩子,你父亲是?” 这位崔夫人似乎只认识母亲,薛玉棠顿了顿,道:“先父薛鹤安,前任平泉县县令。” 崔夫人思忖,恍然大悟,笑着频频点头,“原是他啊,是位可托付的良人,可惜没能和溪娘白头到老。” 薛玉棠心里一紧,追问道:“夫人认识先父?先父也是洛阳人?” “我想溪娘应是没跟你提过外祖父。你外祖父门生众多,皆是可塑之才,这薛鹤安便是其中之一,老实憨厚,一腔正义,比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千万倍。” 最后一句仿佛是在拐弯抹角骂谁。 “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可好?”崔夫人越看薛玉棠,越觉得亲切,“还有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如今必是出人头地了吧。” 提及裴凌,薛玉棠脸色微变。 崔夫人还沉浸在寻得故人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她神色的变化,笑道:“那孩子打小就懂事,体贴溪娘,知溪娘辛苦,从不让她操心。母子俩离开京城那年,他才四五岁,如今都……”她算了算,轻呀一声,“都满二十八了。” 一晃竟快二十五年了。 薛玉棠抿唇,崔姨怕是不会相信裴凌杀人如麻。 薛玉棠:“他出人头地了,已是益州牧的乘龙快婿。” 崔夫人欣慰,“你母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丫头,我听说你是来京治病,住在顾府,如今身子怎样了?你孤身一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有难处,只管跟崔姨讲,我万不能再让你也受了委屈。” 大抵是近段日子太过糟心,薛玉棠心里莫名一暖,鼻尖一阵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崔夫人抱着啜泣的少女,薛玉棠擦干泪,“让崔姨见笑了。” 崔夫人摇头,她看了眼桌上展开的画,脸色沉了几分,“丫头,听崔姨一句,这画不能给沈世宗。” 他不配得到裴溪的任何东西! 薛玉棠迟疑,御史大夫监察百官,纠察不法,以正朝纲,恰好沈御史喜爱母亲的画,她这才出此下策,以画接近他。 薛玉棠询问原因,崔夫人却闭口不谈,言语中甚是不喜那位御史大人。 崔夫人叮嘱道:“你莫要与他接触,不见最好。” 与崔夫人在临江茶楼分别,薛玉棠踩着马凳入了车厢,靠着窗楹思绪纷乱。 街上人来人往,顾府的马车与迎面驶来刚入城的马车擦身而过。 帘子被风吹起,须臾间又落下,车厢内的男子慢悠悠将垂落的窗帘撩起,看这繁华的京都洛阳。 故地重游,裴凌的嘴角漾出一丝笑意,随着马车渐行,这笑容却生出几分阴鸷狰狞的意味,寒眸扫过喧闹街巷,泛着一道凛冽的杀气。 * 府邸外的桃花树下,谢铮牵着马走来走去,身后的小厮还拎着个食盒,似乎是在等谁归来。 马车在顾府正门停驻,女子甫一从马车出来,谢铮牵着马朝她走来。 薛玉棠有些意外,“谢世子?” “我下午没当值,恰好路过附近。”谢铮给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会意,将食盒递上。 谢铮道:“那日与薛姑娘出游,姑娘似乎很喜欢吃这家的甜水,今日买了茯苓霜和杏仁茶。” 薛玉棠莞尔一笑,自是没有接了东西便请人离开的道理,于是请了谢铮入府。 藕香园,凉亭。 薛玉棠支开素琴,让她去了厨房煎药。 “谢世子会下棋吗?”薛玉棠问道。 谢铮点头,“不如与薛姑娘切磋切磋?” 薛玉棠笑着让那候在亭外石板路旁的几名丫鬟去取棋盘,将她们也一并打发走了。 这满园的奴仆,尽是顾如璋的眼睛,着实让薛玉棠不舒服,他不让她随意出府,也不允许旁人来找她。 她偏要留谢铮在藕香园。 这厢,棋盘还没取来,谢铮将食盒打开,端出两碗小甜水,“薛姑娘尝尝可有那日合胃口?” “劳谢世子寄挂在心上。”薛玉棠笑着端过茯苓霜,玉勺轻舀,比豆腐还嫩滑的一小勺入口,唇齿间茯苓微微甘甜中夹杂着淡淡的奶|香。 谢铮看着她品尝,女子明眸皓齿,黛眉弯弯,雪白的香腮微鼓,比春日里的百花还要明媚。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谢铮的心跳好似慢了半拍。 薛玉棠脸颊微红,低头错开男人的目光,小口小口吃着茯苓霜。 丫鬟们取来棋盘,置放在亭中石桌上,薛玉棠擦了擦唇,将茯苓霜放置一边,与谢铮下棋,消磨时光。 园中凉亭就在寝屋外面,薛玉棠坐的位子恰好正对菱花窗户,而谢铮则是背对着。 已过半局,两人还没分出胜负,棋局愈发精彩。 鎏金般的光线倾洒亭中,女子执棋沉思,时而抿唇浅笑。 寝屋的菱花窗边,顾如璋脸上阴云密布,冷戾的寒眸落到薛玉棠身上,风雨欲来之,攥在手中的那张阿蛮画像一角被生生戳出个洞来。 薛玉棠起先不知一举一动都被顾如璋尽收眼底,注意力全在棋局上,冷不防抬眸,视线与寝屋窗边的男子相撞,她脑中轰地空白一片,背脊发凉,指间的白棋掉落。 玉珠似的声音,清脆。 谢铮见她脸色煞白,心里一紧,关心问道:“姑娘怎了?” “没事。” 薛玉棠摇摇头,惊惶不安的眼神四处游移,弯腰拾起足边的白棋。 再抬头,窗边的男人不见了。 他应是离开了。 他究竟待了多久? 薛玉棠的掌心全是冷汗,长舒一口气,看了看棋局,“该我了吧。” 谢铮示意她落子,薛玉棠思绪混乱,惴惴不安,心思全然不在棋局上,甚至还敛错了棋子。 这一局棋很快结束,谢铮赢了,他皱了皱眉,总觉薛玉棠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眼。 寝屋的窗户半开,阳光洒入屋中,菱花影子斜斜印着,并没有特别之处。 兴许是她身子忽然不舒服,又不愿扫他的兴中止棋局,硬撑着罢了。 谢铮忽然心疼。 “这局棋下了有大半个时辰,改日再与姑娘切磋。”谢铮不便再留下去,同她告别,亭外的丫鬟送他离开园子。 薛玉棠目送他离去,安静的周围不时传来鸟鸣。 她眸光流转,有些不安地看向寝屋,黛眉紧蹙。 顾如璋何时进了她的屋? 忽然间,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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