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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 大满被小满抱住不放,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笑道:“行了行了,你我容后再叙,我还没来得及给夫人请安。” 小满喜极而泣。 她太想念大满了,半点不肯松手,牵着她转身去见冯蕴。 “不可再叫夫人了,要叫王妃,我们女郎是雍怀王妃了。” 大满看她得意的样子,轻轻一笑,眼窝里都是喜色,“知道啦知道啦。”隃 冯蕴大概是大晋朝擢升最多的女子,从战俘到里正,出来一趟,变成了将军夫人,再又一品国夫人,眼下已是赫赫威名的雍怀王妃。 莫说信州城,走到哪里不让人高看一眼? 恰是这种反差,让陈夫人很是受不了。 当初在她面前谨小慎微的继女,事事都要仰仗家族,看她的脸色行事,再到如今,这天底下,恐怕也就裴獗能制得住她…… 只要裴獗愿意为她撑腰,她怕谁? 连皇帝都可以不给面子。 陈夫人心下妒恨,想到她早死的娘,那双脚就像迈不动似的,半分不想去看冯蕴眼下的风光。隃 冯敬廷走了几步看她不动,又回头。 “愣着做甚?走啊。” 陈夫人神色黯淡,从鼻翼里哼出一声。 “反正她也没拿我当亲娘,有你这个亲爹就够了,我去不去,也不打紧。” 冯敬廷皱眉。 陈氏以前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怎么年岁越大,越发小气了? 他不好多说什么,语气里难免有几分埋怨。隃 “亲家见面是大事,不要坏了规矩。” 陈夫人看出他的不满,这才噤声,在一群仆女仆妇的簇拥下,忸忸怩怩地下船。 那头,冯蕴和大满已然愉快地攀谈起来,又将她叫到温行溯面前。 “往后,大兄又多一个妹妹。” 温行溯微微一笑,朝大满行个礼,“阿父可有为妹妹赐名?” 大满有点受宠若惊。 府里的大郎君,以前她都不敢正视的,身份一变,突然就不同了,她内心激动,也忐忑。隃 “见过兄长。”大满还礼,迟疑一下又笑道:“阿父尚未赐名,大抵要等我生母的事情办完。” 抬一个妾室,其实无须什么礼仪,问题在于这个妾室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是冯敬廷的亲生骨肉,虽然不用入家谱和族谱,但族内宗亲长辈都要知会一声,大伯母放出风去,便是走个流程。 冯敬廷走过来,恰好听到兄妹几个的对话,笑道: “为父已然想好,只是今日出来见亲家,暂且没有告诉你。” 几个人齐齐看去,都是好奇。 大满心下对冯敬廷有怨气,但在陈氏和冯莹面前,她偏要做出父慈女孝的模样。 “多谢阿父。”隃 她眼里是希冀和渴望,带着光。 冯敬廷看着,一时又是难受,又是唏嘘。 冯蕴的名字是卢三娘取的,蕴含极深,取天之巧,光华内敛,包藏万象。 冯莹的名字是陈夫人的意思,想让她大放光彩,莹惑万丈。 冯梁和冯贞出生时,家主已是大哥,两个孩儿的名字,皆是大哥所赐,他四个孩子,没一个是自己取的名。 昨夜里,他还当真为大满的名字思忖过。 因此,看着众人的目光,他没有半分犹豫,含笑便捋须出口。隃 “荟字如何?荟兮蔚兮,南山朝隮。意指我儿才华出众,娴雅富足。与你姐妹倒也相衬。” 蕴、荟、莹。 大满活了十几年,方才有了个正经名字,她一副欣喜的模样,诚惶诚恐地拜谢父亲。 父女几个有说有笑,忽然听到船板上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好似震得水面都在晃动一般。 众人回头,只见陈夫人站在那里,冯莹扶着她的胳膊,身侧奶娘牵着两个小的,脸色极是难看。 冯敬廷心下一紧。 “夫人,这是……怎么了?”隃 陈夫人皮笑肉不笑。 “木桨掉下来了,差点砸到我的脚。” 冯敬廷吓一跳,赶紧走回来扶她,“没事吧。” 陈夫人心下无名火烧,看冯敬廷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妾当不起郎主的关心。” 这阴阳怪气的,听得冯敬廷头大,低低叮嘱:“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再气也得分场合,今日见亲家,大哥交代了,万不能出半点纰漏……” 陈夫人冷笑看她。 “你当人家是亲家,人家有把你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吗?别自作多情了。”隃 说着她便甩开冯敬廷,走在了前面。 冯敬廷满脸尴尬。 裴獗是没有来码头相迎,但冯蕴方才说了,裴冲腿脚不便,裴媛前两日和敖政闹脾气,带着孩子离开了信州,裴獗营里有事,抽不出时间来…… 说来情有可原,可陈夫人这么一说,冯敬廷难免觉得被怠慢了。 马车径直驶向观澜阁,敖七推着裴冲出来迎客,敖政作陪,裴獗果然没到。 陈夫人暗自冷笑,莫名觉得舒坦了几分。 这个裴大将军,对冯十二娘,也没有那么看重嘛。隃 姿色再好,也过不了几个春秋,且看着她被裴獗嫌弃,弃妇一样被赶回南齐,哭着求家族庇佑吧…… 裴冲为了今日,备下了大礼,一口一句“亲家公”“亲家母”,周到而体面。 对裴獗不在场的事,他又当面致歉一番。 “明日太后要携臣众返京,犬子安排宿卫,没来迎接老泰山,专程托我向亲家公请罪。” 冯敬廷客气一番,连说三遍无妨,又问一句。 “明日便要返京了?” 裴冲笑道:“是。两国订盟,天下太平,也该回去过年了。”隃 冯敬廷迟疑着蹙眉,带点试探的意思。 “听人说,贵国的小皇帝……身染重疾?” 裴冲看他一眼,淡淡道:“陛下年纪尚幼,伤风凉寒在所难免,我大晋良医无数,陛下真龙之身,很快就痊愈了。” 冯敬廷笑了笑,低头饮茶,状若无意地道:“我那贤婿裂土封王,受九锡之礼,大晋眼下强臣弱主,回到中京,想不生是非都难啊……” 他这么说不无道理。 要是平常亲家,大可将国事当成家常来唠。但他们各自为政,每一句话都会深究,不知对方有几层意思。 裴冲马上回应道:“亲家公言重了。犬子看似能征善战,手握重兵,实则不善经营,在大晋朝堂根基浅薄,算不得什么强臣……”隃 冯敬廷见他不肯多说,犹豫着问: “那裴公可要一同返回中京?” 裴冲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正因如此,这才急着约亲家公见面一叙。” 说罢朝冯敬廷拱手致歉:“他们小儿女在并州仓促成婚,大礼来不及准备,是裴家委屈了十二娘。我的想法是,咱们双方坐下来商量商量,看如何给他们补上?” 冯敬廷道:“时间上会不会仓促了些?” 男方有意补偿,女方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走大礼,冯家不会吃亏。隃 陈夫人听不得冯敬廷的语气,笑了一声便横插一句。 “裴公太客气了。这怎么能怨你们呢?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冯家,对女儿管束不严,没名没分不知会高堂便把自己嫁了,实在不懂规矩……” 她想借机要回冯家在安渡置的产业,话里话外,可劲儿地打压冯蕴,直指她的不检点。 冯敬廷听得皱眉,尴尬却不敢吭声…… 不料,裴冲会当即黑脸。 “亲家母出身名门,从小锦衣玉食,未经战火,不见白骨,想必也不知烽烟尽处生死存亡,什么礼数什么规矩都要靠边。我们将门之人,只讲怎么活下来,不讲规矩。” 又一顿,虎目冷视陈夫人。隃 “再有,当时两军阵前,生死未卜,他们要是知会夫人,夫人敢去喝那一口喜酒吗?” 裴冲当年可是名震南北的一员猛将,残疾后多年不上战场,但气势仍在,不轻不重地几句话,听得冯敬廷羞愧不已。 “妇道人家没有见识,说话不知分寸,裴公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陈夫人满脸难堪,哑口无言。 裴冲见状,示意敖七。 “去问问酒菜备好没有,是不是可以入席了?” 第309章 磨刀霍霍 裴家在观澜阁办了几桌。沃 酒水,饭菜都是信州城眼下最体面的,拿得出手,气派又热闹。 寒暄片刻,招呼入席。 男人们坐在主桌,推杯换盏。 裴冲性子冷淡,和冯敬廷根本不是一路人,不谈国事,说不上什么话,敖七和温行溯陪坐,但他们是晚辈,也不方便插言。幸亏有敖政,酒桌上不至冷场。 女人们隔了一个屏风就坐,陈夫人是长辈,理所应当地坐在主位,左边是冯贞,右边是冯莹,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非要压冯蕴一头。 冯蕴风淡云轻地笑过。 “大满坐我身边来。”沃 大满欠了欠身,笑着应是。 “正想好好跟阿姐说体己话呢。” 她坐下来紧贴冯蕴,没有规矩地笑了起来。 “昨日我新得一只小猫,长得可好看了,叫声脆脆的,陛下都忍不住夸它讨喜。我今儿特地带来给阿姐,你养在房里,可以陪鳌崽……” 陈夫人面色一变,正要发作,被冯莹按住大腿,压了下来。 “阿母,一家人难得整齐,别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大满好像这才想到什么似的,捂了捂嘴,小声道:“忘了告诉阿姐,这只小猫,原是冯夫人养的,我还以为是野猫呢……后来陛下见我喜欢,便赏了我,不然今儿都不知拿什么给阿姐做见面礼……”沃 陈夫人双眼几乎要迸出火星来。 可冯莹紧紧拉住她的手,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住火,端起长辈的架子。 “开宴吧。” 长辈不动筷子,晚辈不能先吃。 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可陈夫人声音没落,大满已站起身来,像仆役侍候主子似的,夹菜放在冯蕴的菜碟子里。 “阿姐喜欢吃的。”沃 冯莹微微一愕,冷然而视。 陈夫人的脸由青转白,气得嘴唇直抖。 大满就好像看不见他们娘儿几个,不等冯蕴询问,便含羞带俏地说起自己在齐国行宫的事情。 一副宠姬得势的样子。 狠狠插了陈夫人和冯莹一刀,又一刀。 “从小便知公子倾城,却不知他是那样好脾气的人……” “阿姐看我身上的衣饰,全是陛下赏的。”沃 “还有什么海棠宣纸徽州墨,我哪里懂那些呀?牛嚼牡丹,没得糟糕了东西。回头我便让人送到阿姐跟前来……” 陈夫人筷子一拍,这饭吃不下去了,借口更衣,让仆女扶着自己便离席。 冯莹在桌下把自己的大腿掐得青紫一片,勉强镇定下来,斟酒而笑。 “你我姐妹难得相聚,阿莹敬二位姐姐,祝姐姐早诞子嗣,兴旺家业。” 大满看她一眼,捧着袖子哼声,扬眉为冯蕴夹菜,俨然便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冯蕴瞥她一眼,举盏回敬冯莹。 “也盼冯夫人早生皇子,为大齐皇室开枝散叶。”沃 噗!大满忍俊不禁,好像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浑然不顾冯莹举杯在侧,凑到冯蕴的耳边,低笑耳语。 冯蕴微微抬头,惊问:“当真?” 大满点点头,眼窝里都是笑。 冯蕴慢慢侧目过来,上下打量冯莹。 冯莹当即变了脸色。 尽管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却觉得大满是从萧呈那里得知,她嫁入萧家却没有圆房,这才迫不及待地告诉冯蕴。 不侍寝,跟谁生皇子?沃 她们在嘲笑她,讽刺她。 “二位姐姐慢用。” 冯莹的情绪在一触即发的边沿,整张脸都透红起来,狠狠掐着桌面起身离去。 冯蕴看着那纤细窈窕的背影,微微一笑。 其实大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嘲笑几声而已。 “这就沉不住气了?” 冯蕴把大满叫到窗边坐下,屏退仆从,这才相问。沃 “可还顺利?” 大满点点头,“比当初阿姐料想的更为顺利,君上念着阿姐,一心盼阿姐回心转意,对我处处纵容,纵容到我常心慌……” 冯蕴笑一声,“你慌什么?” 大满缓缓给冯蕴倒了一盏茶,叹气。 “一是君上风华绝代,我怕定力不足。二是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我全然看他不透……” 冯蕴低头失笑,“你倒会说。” 大满展颜,斜一眼冯莹出去的方向,莞尔道:“没在阿姐身边白待这些日子,我学得好着呢。”沃 她一口一个阿姐,唤得很是嘴顺。 冯蕴看着她的眼睛,报以一笑。 “恭喜你,如愿以偿,冯家女郎。” 大满低笑,“冯家庶女。” 两人握了一下手,大满突然松开,双臂抱过来,紧紧搂住冯蕴,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了很久,这才低低地道: “今日之恩,我当铭记,阿姐。” 冯蕴嘴角轻轻牵起,“我帮你,并非没有私心。我和陈夫人并无不同。”沃 不同的。 大满知道不同。 但冯蕴不愿以施恩的姿态面对她,她却要以报恩的姿态俯低自己。 这是她和母亲的贵人,是溺水施救的浮木。 大满道:“以前冯莹在府里是如何欺负阿姐的,我和小满都看在眼里。玳瑁只是开始,她夺走阿姐的,我都会帮阿姐夺回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从奴仆到“宠姬”,大满十几岁的人生不长,却因为母亲受制于人,看够了白眼,见惯了欺凌,对捧高踩低,仗势欺人那一套熟悉无比。 如果不是冯蕴,她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阴沟里,做一只无望的蝼蚁,任人踩踏。沃 今日得到这一切,是因为她及时转身,做了对的选择。 她坚信,这是老天的指引和眷顾…… 而这样的人生,是可以凌驾于男女情爱之上的,女子自强,如阿姐那样,自己立起来,哪个男子都不紧要,情爱也只是点缀罢了。 万不能像陈夫人、像冯莹,活得像地沟里的老鼠,令人生厌…… 她有了目标,神色灿然生光。 恨不得原地跪下去,给冯蕴磕一个响头。 冯蕴微微侧目,笑了。沃 “这才哪到哪?无须着急,有你报恩的时候。” 透过无风而动的帘帷,淮水的波光映入眼帘,仿佛夹带着一股酸涩的情绪充斥在胸腔…… “阿母……” 是渠儿的呼喊。 是她惨死齐宫前无助的悲呼。 盘踞在梦魇里的声音,浮现眼前。 如扎在心头的利箭,拔不出来,没完没了……沃 清风扬起她鬓角的乌发。 她似乎有些疲惫,想后仰靠在软枕上,却在倒下去的一瞬,反应过来这是观澜阁,不是春酲馆,没有随处可躺的条件。 “阿姐,靠我身上。” 大满抢先一步扶住她,靠信坚硬的墙壁,低头问她。 “阿姐脸色很差,可是哪里不适?” 冯蕴抿着嘴角,摇摇头,想了片刻。 “那日,我叮嘱你不要对萧呈心生妄想,是怕你弄巧成拙,反误了性命。萧呈为人多疑,城府极深,你若太主动,他未必会看在眼里……”沃 大满点头,“我知晓阿姐一番苦心,定会谨言慎行。” 冯蕴盯住她的眼睛,“但他若有意,要不要跟他发生什么,全凭你的心意。只要不坏我的事,我不在意。” 大满失笑。 “君上不缺女人,又极讲规矩。他既然开口让我唤他姐夫,就不会失了分寸。” “多虑了。”冯蕴冷笑一声,“姐夫这称谓可约束不了男人,只是多添一些乐子罢了。他连冯莹都娶了,还会在意这个?” 大满看着她,沉默许久。 “阿姐对君上,仍有眷恋吧?”沃 少女时的春闺梦里人,爱慕了那么多年,还做过几年夫妻,萧呈也并非全然没有对她好的时候。要不是上辈子的悲惨下场,冯蕴大概真的很难做到淡然抽身…… “没有了。”她缓缓抬眼,目光沉静,好似冰冻的湖面在烈日下融化,一层淡淡的波光,冷冽至极。 “半丝眷恋都没有了。” 大满盯着她不说话,心下却不怎么敢信。 跟萧呈近距离接触后,她太明白萧三公子的魅力…… 丰姿清贵,湛然若神。哪个女郎不想占为己有? 冯蕴看大满走神,提醒道:“你要给萧三侍寝我不反对,毕竟睡他也不亏。但要是动了痴心,我劝你不要犯傻。谁爱上他,都不会有好下场。”沃 她说得直白,把大满的耳根都说红了。 但她认为冯蕴对萧呈并不全然了解。 此人冷心冷情,从她出现的第一天就看穿了她,根本不可能对她产生半点旖思。 “我都记住了。” 冯蕴微微一笑,望向天边。 阳光不知何时收了回去,窗外阴沉沉的,层云堆积,冷风顺着淮水吹拂过来,好像带着肃杀的气息。 在遥远的中京,城门砰然大开。沃 两匹快马顶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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