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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回去一趟,你多待些时日,我来给大王说……” 温行溯看她热情的样子,笑了一下。 “我已和大王言明,会多逗留些时日,大王恩准了。” 已为晋将,再回南齐,虽说两国如今是盟国,还是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温行溯不仅要得到裴獗的首肯,还得应付和抵御无数的唾弃和流言蜚语。 冯蕴心疼他。侩 “那大兄一路平安,我在花溪等你回来。” 温行溯望着她清艳动人的小脸,眉头微微一蹙。 “腰腰不跟回去过年?” 冯蕴问:“回哪里?” 温行溯抿住嘴角,迟疑了那么一下,才道:“之前听大王提及,过几日要带裴老将军和陛下返回西京过年。怎么,腰腰竟是不知?” 冯蕴没说话。 她确实不知情。侩 尽管昨夜才颠鸾倒凤温存一宿,裴獗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她嘴角微微抿了抿,笑道: “大概还没有来得及说。陛下来花溪这么久了,没理由过年也不回去,何况端太后还在西京,孝道也是要尽的。大王也不能久不还朝,一直留在安渡处理政务,回京是对的,正该如此。” 她说得轻描淡写。 但温行溯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暗色。 - 总是有一些离别,让人伤感。 冯蕴把温行溯送到村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打马离去,再往回走,不免落寞。侩 大兄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有家人的。 大兄走了,好似又成孤女。 冯蕴不常胡思乱想,更不会顾影自怜,可人非神佛,难免会有情绪上来的时候…… - 裴獗坐在书斋,面前的书本久久没有翻动一页,身侧的红泥小炉里,茶水沸腾,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钱三牛替他沏好茶,退到门口。 左仲进来,看一眼沉静而坐的男人,拱手道:侩 “大王,王妃回来了。” 裴獗抬头,左仲又道:“一回屋就阖上了门,把仆女都屏退出来。听房里的人说,似有不悦。” 钱三牛闻声,嘿嘿笑道:“定是因为大郎君离开。我们娘子最舍不得大郎君了,每次他来,娘子就高兴,他走了,娘子总会郁郁一下。” 他跟着裴獗很久了,但说到冯蕴,还是会用“我们娘子”来称呼,好像他一直是冯蕴的人。 裴獗从不纠正他。 “知道了。下去吧。” 左仲抬眸应是。侩 裴獗又道:“养心斋那边,要早些准备妥当,等过了腊月十五,就动身。” 左仲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快,愣愣抬头看他一眼,才又领命下去。 纪佑性子急躁些,看不得大王不瘟不火的样子,眼看他不动弹,忍不住便道: “大王才是王妃最亲近的人,正该去多跟娘子说说话才是……” 裴獗抬头看他。 纪佑怕他的眼神,搔了搔脑袋。 还是忍不住的嘴碎。侩 “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教我,要什么就须得说出来。你不说,哭死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 裴獗目光变厉。 他猛然察觉“哭”这个比喻不适合大王。 又赶紧补充道:“王妃很关心大王的。我听阿楼说,大王在苍岩山失踪,王妃连续派了好几拨人打听消息,还求到淳于世子面前……” 裴獗听不下去了,“就你话多。” 那时他生死未卜,冯蕴已在准备后路。 打听他的消息,也无非是便于进退罢了。侩 当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辈子的冯十二娘,活得越发清醒。 纪佑撇唇,浑不知大王在想什么,又壮着胆子规劝,“过几日就要回京了,大王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让王妃收拾收拾,一起回京过年啊。” 裴獗道:“她不会去的。” 纪佑纳闷:“大王没问,怎知她不愿?” 裴獗冷冷看他一眼,“都下去。” “喏。”侩 纪佑和钱三牛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裴獗端起茶盏,默默端详。 炉火的光线映在他身上,玄衣染赤,俊脸生光,明明那样暖和,他整个人却仿似罩了一层寒霜。 “抛开羁绊,各取所需。不入后宅,不孕子嗣。相处时尽欢,分开后不缠……” 她一直想要跟他保持距离,最讨厌他管束,更不愿随他回府…… 他怎可背弃承诺,要求她那么多? -侩 腊月里寒风萧瑟。 冯蕴一个人在屋子里听着风打竹林盈满窗的声音,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喜欢独处疗伤。 有些事情,与旁人分享不了,也无人可以分享。 等她再出门,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的笑,眉目暖暖。 小满跑来告诉她。 “大王走了,说娘子小憩便不来打扰,差仆女向娘子说一声,今晚不回来了,让娘子早些入睡。”侩 冯蕴嗯声。 横竖都是要走的。 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 她打起精神,去了书斋。 快过年了,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些跟着他的兄弟,也不能让人家英雄白干活,该给的要给,该赏的要赏,这些都得盘算一下。 年后,她还要新开一个工坊,事情多得忙不过来,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屋子里静悄悄的。侩 红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可坐近还能感觉到余温,就连坐垫上,好像也残存了些许裴獗的温度。 冯蕴怔忡,目光落在那张榆木制的旧木案。 铺陈的纸张墨迹未干,是裴獗新写的字。 她拿起一看。 是他摹的《平复帖》,字迹大气磅礴,一笔一画稳健有力…… “我不知乐正子,不懂平复帖。” 冯蕴想到他说过的话,慢慢拿起来欣赏,嘴角慢慢弯起,想笑一下,终是慢慢从唇边隐去……侩 如今的他们,不好,不坏。 一切如她当初所愿。 彼此慰藉,却不说情意。 互相尊重,但不涉隐私。 多一分太过。 少一分太浅。 这样便是正正好吧?侩 她叫来小满,刚让她把《平复帖》收起来,又想到什么似的。 “送到城里去找个好的匠人,裱起来。” 小满低低地笑,“喏。” 冯蕴看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扬眉,“你笑什么?” “仆女笑娘子。”小满是个胆大的,半分不怕冯蕴,盈盈一福,便带着东西溜走了。 冯蕴哼笑,“惯得毛病。” -侩 冯蕴没有想到,回京的正式消息,最先是从元尚乙的嘴里听到的。 小皇帝在花溪住惯了,对冯蕴也多有眷恋,得知要回京,书也不读了,更不顾林女史的阻拦,径直跑到长门来找冯蕴。 看到她,二话不说就扑上来,将人抱住。 “娘子,可要同大王回京?” 冯蕴沉默一下,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坐在软榻上,摸摸他冰冷的小脸。 “跑这么快做甚?看把脸吹得冰冷冷的,再出一身汗,仔细着了凉,又得让林女史说你……” 元尚乙仰头看着她。侩 沉默片刻,没问她为何不答,而是领悟到什么似的,失望地低语。 “娘子果然不回去吗?” 冯蕴轻笑,“为何要说果然?” 元尚乙眸子垂了垂,“林女史说,她看到了御驾回京的章程和名册……上面没有娘子。” 冯蕴想了想,笑道:“这次我有事回不去,阿元乖乖回去陪端太后过年,以尽孝道。安渡如今是陪都了,等离宫修葺妥当,你要来住,也没人能拦你。” 元尚乙道:“雍怀王可以拦我。” 冯蕴看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笑起来。侩 “雍怀王为何要拦你?” 元尚乙的小脑袋耷拉下来,“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在安渡,都要让我回京。他们说,皇帝就该坐在金銮殿上……” 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说着,双手突然用力地抱住冯蕴,将脑袋贴了上去。 “娘子,你去跟林女史说说,回京前我不读书了行不行?” 冯蕴低头看着他,想将小脑袋扳起来,他不肯,愣是要贴在冯蕴的身上。 冯蕴无奈,笑道:“为何不想读书了?” 元尚乙撇着嘴道:“我想陪着娘子……”侩 冯蕴心里一暖,再次轻抚他的后背,“阿元真乖,但娘子是大人了,不需要阿元操心了呢。” 元尚乙的小脑袋轻轻摇了摇,“我们都回京了,娘子便一个人留下来过年,会很寂寞的。阿元想多陪陪你……” 冯蕴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喉头是干哑的。 只怕一出声,就让孩子发现异常。 “不会。怎么会呢?”她低低地笑:“我还有韩阿婆,有小满,阿楼,还有葛广葛义,邢师傅,阿州,还有长门好多好多人……” “那不一样。”元尚乙蹙着眉头看她,又严肃地重复,“不一样。”侩 冯蕴莞尔,哄着他。 “好好好,阿元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但书还是要读的……” 元尚乙道:“就这几天不读都不行吗?” 他是个很听话的小孩,也清楚自己的责任,很少任性,很少恣意妄为,哪怕他已贵为皇帝。 冯蕴有些心疼他。 “好,我明日就跟林女史说,过年前不让阿元读书了。你放心,我有办法说服她的。” 元尚乙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容,很甜,很乖,很温暖。侩 “我想陪娘子,也想让娘子陪我。” 冯蕴低低地笑,不知该怎样疼他才好了,便又听他道:“我怕我回了西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说罢,他再次将冯蕴搂紧。 “娘子,做皇帝好累。阿元不想做皇帝……” 第447章 年关节前 年节前的安渡郡,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年货,街巷里人山人海的拥挤。堲 时不时传出几道唱喏人,卖这卖那。小贩吆喝,孩童嬉戏,这一番热闹景象,一年一度,无可替代。 元尚乙永远能从烟火味十足的市井里,感受到快乐。 “娘子,要是我每日都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冯蕴忍俊不禁,“等阿元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样了。” 元尚乙问:“那娘子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我也很感谢阿元相陪呢。” 冯蕴细心地收藏着一个小小孩儿赤子般的心,带着元尚乙在外面疯玩疯跑,又哪里是不喜欢呢?堲 元尚乙听她这么说,又快活起来。 “那我们去吃茶吧。” 小孩子当然不喜欢吃茶,但他喜欢在茶寮里听书,听那些说书匠讲三教九流,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故事。 冯蕴自是满足他,“走。” 小二将他们邀请入内,冯蕴要了个二楼的雅间,一道帘子与大堂里的众人分隔开来。 茶肆里不时的有人来去。 说话声,沸沸扬扬,很是嘈杂。堲 没有人知道,雅间里坐了位小皇帝。总有那么一些喜欢高谈国事的人,讨论起天下局势,分分合合,也说起摇摇欲坠的大晋江山。 “西京和邺城早晚会有一战。” “北边有办法的人家,要么南渡去了,要么都搬了家。别看安渡这欣欣向荣的,一旦开战,这房子铺子庄子,砰,灰飞烟灭……” “何以见得?” “两军前沿,战火一起,哪里避得开?” “雍怀王岂能让邺城打到安渡来?我看老兄是杞人忧天了。你们也不看看,邺城朝廷都烂成什么样子了,哪来的本事冲击安渡……” “邺城烂成什么样了?”堲 “前阵子的事情,你们是没有耳闻吗?节度使郑寿山买的煤球,让山匪劫了,山匪出没的地方,正是李宗训的邺城军驻地……李郑之间的梁子啊,结大了。” “山匪劫煤,他们结甚梁子?” “看来老兄是没听明白,这山匪,正是邺城军乔装……别看郑寿山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在骂娘。咱们花溪长门那位,多仁义啊,大冬天的,直接补足了被劫的货物,又发往了楚州,这份胸襟,高下立见。郑寿山稍一对比,心下便明镜儿似的,那邺城要打西京,你说楚州会不会借道?” “老弟多虑了,我可是刚听人说,李宗训把本家的一个小侄女,嫁给了郑寿山的堂侄。这两家都联姻了,关系能差到哪里去?”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迫不及待的联姻,才是有猫腻。总之……你等着瞧吧,邺城朝廷就如那朽木,难耐风雨。” “嘿小子,世事难料。兴许不等邺城内讧,西京朝廷先打起来……” “这又从何说起?”堲 “雍怀王何等样人?岂能允许小皇帝长大亲政……” “额?兄台是说……” 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冯蕴看元尚乙小眉头蹙起,知道他听见了,但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他。 这就是市井。 什么话都有人说。 她要让元尚乙自己去体会。 “娘子。”元尚乙抬头看着她,慢慢靠在他身上,却不继续往下说。堲 “怎么了?阿元不高兴了?”冯蕴问。 元尚乙摇摇头。 停顿片刻,他才问:“雍怀王想当皇帝吗?” 冯蕴心里惊了一下。 能让他这么问,肯定不是因为市井里的三言两语。 她反问:“阿元怎么想?” 元尚乙道:“他想做皇帝,我便让给他。”堲 方才的吃惊是意料之中,这句话却在意料外。 冯蕴低头,看着孩子的眼睛,又下意识看了看帘子。 仆从都守在外面。 她小声道:“阿元,你相不相信我?” 元尚乙点点头。 冯蕴道:“那这种话不可往外说……” 她停顿一下,又叮嘱道:“你无心之言,一个不慎,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堲 阿元性情良善,一听这话,小脸变了变,重重点头。 “娘子,我知道了,往后不说了……” 冯蕴被一个孩子信任着,内心很是感动,“好孩子。” 其实这样的流言,从裴獗被加九锡那天,就层出不穷了,堵是堵不住的。 反倒是煤球被劫的事,冯蕴没想到,民间都传遍了,直指山匪是李宗训的人…… 那李宗训和郑寿山,能不知道吗? 这个节骨眼上郑李两家联姻,不得不说,李宗训还是舍得孩子的……堲 “娘子,阿元不想听故事了……” 元尚乙拉了拉冯蕴,冯蕴朝他一笑,刚想说走,门外大街上,便传来一声吆喝。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安渡城里,茶寮酒肆素来热闹,有官差经过,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 马蹄嘚嘚,正是在这间茶寮门口停下。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长脖子往外看。 紧接着,几个身着差服的士兵走过来,手拿武器,凶神恶煞。堲 “本官刚得到消息,有细作在坊间编排雍怀王的是非,引导百姓妄议朝政……是谁,自己站出来。” 茶寮里当即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 方才还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几个人,都吓白了脸。 “不肯站出来认罪是吗?”那官兵头目重重一哼,又环视着寮中众人,“细作不肯承认,那便由你们来指认,是谁?!” 他吼得很大声。 茶寮里众人跟着一抖。堲 就连雅间里的元尚乙都绷紧了身子。 冯蕴揽住他,轻抚一下,摇摇头,没有吭声。 这时,外间终于传来弱弱的回应。 不是指认,而是店家在试图申辩。 “官爷,我大晋民风自由,从来没有因言获罪的道理啊。” “哼!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指挥我做事了?怪就怪你们这些人窝藏奸人,容留细作,污言秽语诋毁雍怀王。不说是吧,行,你们都不肯说,那本官就把整个茶寮的人都带回官衙,好好审问……” 看他动了真格。堲 茶寮里再无法平静。 嘈杂声,此起彼伏,有大胆的,直接骂官差不仁。 这还了得?官差当即上前捉人…… 眼看这情形,那几个高谈阔论的人,倒也血性,不肯让旁人代自己受过,推开椅子站到人前。 “我等闲谈国事,各抒己见,却不曾诋毁雍怀王……我们是安渡百姓,而非哪里来的细作……敢问官爷,是何人指认?可有证据?” “证据?你们都承认闲谈国事了,还要什么证据?来人,把这几个不敬大王的奸细带回去审讯!” “喏。”堲 “还有这间茶寮,我看也干净不了。给我搜,一定要找出他们私通邺城的罪证来。” “喏。” 茶寮里都是瓷器瓦罐,乒乒乓乓一阵打砸,碎裂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冯蕴眉头蹙起,握住元尚乙紧张的小手,她低低唤了声。 “叶闯。” 因为带皇帝出行,她除了带梅令部曲,叶闯和林卓也一路随行着。 方才的事情,他们都听见了,看见了。堲 叶闯撩帘进去,抱拳道:“娘子请吩咐。” 冯蕴道:“看看是谁带头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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