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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起阿獗的身世,对外也只说是他和阿母所生,因与阿母八字相冲,须在外养到九岁才能回府,不然孩子不好养大。 父亲全了阿母的脸面,也为他多年不纳妾不生子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阿母也投桃报李,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嘘寒问暖,唯恐有一点照顾不周…… 渐渐的,再无人提及这事。 可弟弟有了新家,裴媛却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一直到如今,都没有。锡 起初裴媛以为,他是思念生母,所以不爱笑。 后来她又觉得,这个弟弟可能就是天生不会笑的人。 不过,裴媛看到过他哭—— 在阿母的葬礼上。 没有人教他,他便跪下了,唤一声母亲,默默流泪。 那天父亲也哭,抱着他,对阿母的灵柩说,“素素你听见了吗?儿子叫你了。” 阿母的遗憾是没有为父亲生下一个儿子。锡 也没有听过儿子唤娘。 “我阿母是个很好的人,就是走得太早……我记得她弥留之际,还在一遍遍叮嘱我,要我一定照顾好弟弟。” 裴媛讷讷说罢,许是提到生母的缘故,她双手握紧,眼神转瞬变得落寞。 冯蕴知她思念亡母,默默递上手帕。 “斯人已去,阿姐节哀。” 裴媛接过帕子,拭了拭眼角。 雾气更重了几分,怎么都擦不干净。锡 她索性放弃,幽幽道: “话又说回来,我母亲的一生虽是短暂,却得了父亲全部的情感,尊重和疼爱。父亲疼她如珠如宝,从来没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所以,她私心里常常怀疑阿獗是父亲从哪里捡来的孩子。 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风流韵事,全是父亲的编造。 冯蕴听她说起父母的事情,也是唏嘘。 “所谓天道忌满,人道忌全,有时候太过完美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极大的缺憾……” -锡 在敖家吃过夜食,冯蕴和裴獗一路将裴冲父女送回那边的宅子,便坐上马车返回花溪村。 敖七的亲生父母赶到了安渡,很多事情也就用不着她了。 冯蕴卸下肩头的担子,很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就只需等着喝喜酒了。” 裴獗轻拢她的鬓发,“这阵子,辛苦你。” 冯蕴莞尔,“这是长史君应该做的,为大王分忧,是我本分。” 裴獗曲起长指,轻轻弹在她的脑门。锡 “再说这话,要挨罚。” 冯蕴斜着眼睨他,“我何错之有?难道大王所赐长史一职,要赖账不成?” 裴獗道:“赖不了。诏命明日就到。” 冯蕴一听,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多谢夫郎。” 裴獗微微一怔。 她平常是难得这样亲昵称呼的,没唤一声裴狗算是良心发现,因此,这声“夫郎”不可多得,绵软软的,像是羽毛拨弄着心头的那根弦,又像是开启某种情愫的咒语…… “蕴娘……”锡 裴獗低头,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像在描摹什么稀世珍宝,剑眉之下的黑眸,染上灼热的幽光。 “你便这么想要做官吗?” 冯蕴抬眼看着他,摇摇头。 裴獗问:“那是什么?” 冯蕴得了他的好处,很有风度地回馈给他最大的善意。 “我只要大王给的官。”锡 “你这女子……”裴獗明知她满嘴没一句真话,还是忍不住心起涟漪。 美人在侧,软玉温香。 他一只手掌探到她的腰上,将人收入怀中,隔着厚厚的衣裳,挤压到恨不能把她揉到身子里…… “叫我如何待你才好?” 冯蕴在他一身蛮力里动弹不得,勉强扯出一个笑。 “你待我好,便是好。” “还敢骗我……”锡 噫?此言何意? 冯蕴无辜地睁着双眼,似笑非笑,“大王可不要胡乱诬蔑,我何时骗过你,拿出证物来……” 声音未落,就只剩下一阵呜咽,她不满地拖着娇软的鼻音,剩下的话全被男人吞进了肚子里。 第432章 诸事皆忙 万紫千红,枝头傲立,落英缤纷,洒在冯蕴的石榴裙上……煺 她爬上花树,摘一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枝条,突然失足掉落,手上的花篮在空中倾覆,花枝花瓣漫天飞舞…… “啊!” 她直直下坠,落于人怀。 然后定睛一看。 一袭白衣,一管长笛,清雅矜贵如画上公子。 萧三? 冯蕴吓得激灵一下,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脊背已经湿透。煺 腊月的天,她竟热汗淋漓。 她屋子里做了火炕,烧着自家的煤,简直不要太暖和,不知不觉就睡到大天亮。 美滋滋的一个好觉,明明是一夜入春,千树万树花娇艳,偏偏梦到了萧三…… 冯蕴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这个梦让她情绪降温,吃罢早膳,还有些悻悻。 葛义刚从城里回来,便迫不及待找到冯蕴禀报。 “娘子,今日新娘子就要到安渡了。我回来的时候,好多人出城前往驿馆,说是看新娘子的嫁妆……”煺 马合大酋的女儿从遥远的苍岩山来到安渡,据说带了一百六十六抬彩礼,可见大酋对这个女儿的珍视,以及对敖家联姻的看重。 但大婚前,新娘子只能住在驿馆,等着夫家前去迎娶。 驿馆那边多日前就已经准备好,接待马合部送亲队伍,冯蕴亲自去看过,除了远在异乡多有不便,相信不会慢待了新娘。 关于这场大婚,早已在安渡城传得沸沸扬扬,异族酋女的身份,点燃了百姓的好奇心,人人都想一睹新娘子模样,以至于城门口的茶寮包房,早早就有人高价定下…… 敖府的婚宴上没有座位,怎么也得在迎亲的路上抢占一个好的口岸…… 冯蕴对此兴致不高。 横竖新娘子要叫她舅母,想看有的是机会看。煺 她诸事皆忙,今日不准备去安渡城。 饭后,她换了一身衣裳,先去一趟温行溯的在建住房,又去田间地头走了走,这才顶着寒冬腊月的荒凉,坐上马车往小界丘去。 离煤球工坊约莫还有二里,马车停了下来。 这里正在打地基,准备造房子。 村里人都以为是煤球工坊要扩建,看到冯蕴过来,便有人打趣。 “娘子扩建后,可是还要招人?” 煤球工坊不比矿山的工食多,但危险性低,收入又比做别的高上一截,是村里青壮男子的首选。煺 这农闲时节,除了去河道出工的,都想找点事做,赚几个钱…… 不料冯蕴走近一笑。 “在建的这处,不是煤球工坊。” 众人吃惊,“那是什么?” 冯蕴道:“等开了春,这里会开另一个工坊,我要做另外的营生。” 众人更是吃惊不小。 “娘子要做什么营生?”煺 冯蕴莞尔,“先行保密。但紧要性,不会低于煤球……” 众人眼睛都直了,好奇心全然被她吊了起来。 “那新的工坊要招人吗?” “招的。”冯蕴道。 “娘子招呼一声,我替娃爹把名报上……” “还有我,还有我儿,今年十六,恰是能干活的岁数……” 冯蕴一一应着,被小满扶下马车,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里,朝丛文田走过去。煺 “文田叔,辛苦。” 丛文田正在忙活,闻声笑盈盈抬头,看到她道:“娘子羞煞我也。轻车熟路,并无半分苦楚。” 冯蕴勾唇浅浅一笑,“收工了到庄子上用饭。” 丛文田跟着她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也算是熟识,闻声并不客气,答应下来便又拱手: “原也准备晚些时候到庄子里来找娘子的……正巧,娘子过来了,我便干脆知会一声。” 冯蕴微微一笑,“文田叔不必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丛文田道:“敖将军大婚,坞主和夫人也会过来,夫人说想提早一日,先到花溪村看望娘子,不知方不方便……”煺 原来是要给涂夫人传话。 裴媛当初带着两小只曾去涂家坞堡避难,如今儿子大婚,怎么着也是要邀请他们来喝喜酒的…… “涂夫人太见外了。”冯蕴笑道:“许久不见,我也是想念,她能来看我,我求之不得,何来不便一说?” 丛文田笑道:“那我便差人回禀夫人了。” 冯蕴道:“不急,等文田叔过来吃饭,我再修书一封,你一并捎回涂家坞堡吧。” 丛文田满口应下。 冯蕴回到庄子,当即让仆女准备笔墨。煺 就冲涂家坞堡对她的情分,前来做客的事情,怎么能让涂夫人主动提起呢? 盛情相邀,才是她该有的姿态。 写罢书信,她双手在红泥暖炉上烤了烤,突然望向窗外。 “这是……下雪了?” 小满连忙撑开窗户去看。 一朵雪花落在窗棂上,瞬间化开。 她惊喜地大叫,“是,下雪了。娘子,下雪了。”煺 她声音未落,庄子里很快传来好几道错落起伏的吼叫声。 “下雪了!” “下雪了!” 对种庄稼的人来说,腊月雪是宝贝。腊月无雪,耕牛停歇,下了雪,就可以盼着来年的春天了…… 小满以前是浑不知农事的,在花溪村时间长了,也跟着冯蕴和徐婶子学了不少东西。 可高兴到一半,她就想到昨年那漫长的雪天,雪崩,还有随即而来的蝗灾,笑容就又尴尬地敛在唇间。 “今年应当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了吧?”煺 去年别说煤球,好多人家连柴火都不够烧,算是苦了些日子,想一想就觉得胆颤。 冯蕴没有说话,在脑子里努力拼凑,上辈子这一年的冬天。 可除了那三年都在闹灾荒,民间日子极是煎熬,别的细节她却是想不起来。比如,雪大不大…… 她看着漫天的飞雪。 “瑞雪兆丰年。” 昨年她也这么说过。 小满抿了抿嘴,笑着道:“这场雪怕是为了迎接新娘子来的吧?敖将军的新妇刚到安渡,就迎来今冬第一场雪。”煺 冯蕴嗯声轻笑。 想到敖七,内心冷不丁划过刹那的恻然。 今儿已是腊月初三。 离大婚之礼不过五天,他居然仍在赤甲军大营,没有回安渡的打算……要是非要等到婚期才到,那初到异乡的新娘子,大抵会觉得受了冷遇吧。 主仆俩正凑在窗边看雪,阿楼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娘子,不好了,冯家人来了!” 冯家人来了,有什么不好的?煺 冯蕴看着阿楼,一言不发。 阿楼自从做了大管事,鲜少这般不镇定。 在冯蕴淡然的目光里,他慢慢平静下来,拱手道: “是陈夫人,带着娘子的弟妹,还有十来个膀大腰圆的仆从,浩浩荡荡往村子来了……” 冯蕴哼一声,勾了勾嘴唇。 怪不得阿楼会急成这样。 陈夫人以前在府里的威仪,对阿楼是有阴影的。煺 “她来,定然没什么好事。” 冯蕴迟疑一下,吩咐阿楼。 “告知村卫,给我把人拦在路口,没我允许,不许进来。” 自从河道开凿,冯蕴便让杨什长在村里人中间,挑出一支卫队,没有工食,每家每户各出一人,轮流维护村里秩序。 起初很多人认为没有必要,但花溪村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一连发生了好几起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事情,大家又觉得很有必要了。 - 陈夫人马车驶过来,看着村口门楼上的“花溪村”三个大字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煺 以前她掌握冯府中馈,冯敬廷又是个吃粮不管事的主,府里内外都是她在操持,所以,她来花溪村的次数,比冯敬廷要多上许多…… 可她怎么看,这都不是她所熟悉的花溪村,全然变了样子,要不是那三个硕大的字提醒着她,她肯定以为是到了哪个集镇…… 来之前,她只知道十二娘买卖做得不错,花溪村因为要修码头,发展极为迅猛,田地土地宅地,价格翻着倍地往上涨。 一屋难求,方寸难买……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迅猛到这般程度。 沿途商铺,有在建的,有在经营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就村口那“花溪村”三个字,竟然是铁铸的……煺 太有钱了。 这一趟没有白来, 陈夫人双眼突然亮开,弯下腰,一把抱起放在木几上的匣子,置于腿上,轻轻抚摸,激动得心跳如雷。 她就要发财了…… 匣子里装的是地契和文书,有花溪村宅地,田地,林地,也有玉堂春等店铺。 她的庄子,她的田地,还有她的酒楼…… 有地契文书在手,十二娘想独吞?没门!煺 “站住!” 一声厉喝传来,马车骤然一顿,停在了路中间。 陈夫人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栽倒,回过神来,她当即变脸。 “何事惊扰?” 仆从道:“禀夫人,是一群身着粗布衣的乡下人……” 第433章 口舌厉害 在村里,到处都是乡下人。貞 在乡下人的面前,用不敬地语气说乡下人,不得不说,冯家人从上到下猖狂太久,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陈夫人没有呵斥,只撩帘子看了一眼,就有些不耐烦。 “外头怪冷,让他们速速让路!” “喏。”侍从齐声唱应,很是气派。 在他们眼里,这庄子里大部分都是郡守君冯家的田地,旧时的观念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对着村里这些陌生的村卫,自然没有半点好感,恨不得把鼻孔朝着天上。 “让开让开!别挡住我们家夫人的去路。” 村卫一动不动,行首的是孙家小郎,今日恰好是他当值,得到消息便紧赶慢地过来,半点不给冯家人好脸色。貞 “里正娘子说了,路是我们村里人开的。外乡人士要入村,须得缴上过路钱……” 什么? 过路钱? 侍从一听就火大,指着前方的一辆牛车。 “方才那辆车明明是云川来的,为何过去就不用给钱?” 孙小郎道:“云川世子是我们村的人,云川来客,不算外乡人。” 他说得头头是道,听得陈夫人生了烦厌。貞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帘子,看着瘦不拉叽的少年郎,不着痕迹地哼声。 “敢情这规矩,是针对我们定的?” 她挑着眉毛,一副要论个公道的样子。 不料,孙小郎眼都不眨,便点头,“是的,夫人,是娘子亲自为您定下的规矩呢?” “放肆!”陈夫人沉下脸,“你可知我是何人?” 孙小郎道:“我只需要知道里正娘子是谁就行了。” 陈夫人大喝一声,“我是你们里正娘子的母亲!”貞 孙小郎愕然地张着嘴,侧目望着旁侧的村卫董大,眉头蹙着,疑声问:“娘子的阿母不是早就亡故了吗?莫非闹鬼。” 董大道:“更不能让她进村了。” 孙小郎平静地点点头,用手上的打狗棍指着马车上的陈夫人。 “冒充里正娘子的母亲,定是心怀不轨。你们,不可进村。” 陈夫人冷笑,“怎的,交过路钱也不能进村了?” “不能。”孙小郎抬高下巴,傲然而视,“我们村只欢迎品行高尚的贵客君子,不欢迎卑劣无耻的小人。” 卑劣无耻的小人……貞 陈夫人气得心肝猛跳,嘴唇直抖。 冯梁这时探出个脑袋来,看一眼,凑到陈夫人耳边。 “阿母,他是故意的……” 冯梁在村里念过村学,知道孙家人和长门关系亲厚。 “这个孙小郎,以前便老是和长姊告我的状,害得我被长姊责罚……” 陈夫人本就存了火气,又认定宝贝儿子当初在长门上村学,受尽了冯蕴的折磨和羞辱,更是怒上心头。 “我再问你一次,让是不让?”貞 孙小郎道:“你再问一千次,也是不让。” 陈夫人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她咬牙一哼,冯府的侍从拔出腰刀,恶狠狠地指向一群村卫。 “再不让道,别怪爷爷的刀子不长眼睛!” 他们没把拿着棍棒的村卫放在眼里。 冯蕴为免多生事端,并没有给村卫配刀枪——当然,朝廷也不允许。尽管她的农具坊可以做出来,但并不想节外生枝。 这么一比较,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貞 然而,孙小郎并没有惧怕。 他是猎户的儿子,从小就跟着父亲进门历练,父亲告诉过他,在跟野兽对峙的时候,一定不能露出怯意,更不能生出后退之心,否则,野兽就会看出你的破绽,扑上来一口咬死你。 陈夫人一行,在他眼里就是野兽。 孙小郎迎着明晃晃的腰刀,昂首挺胸走上前去,举起棍棒横在身前,虎视眈眈。 “你们的刀子长不长眼睛,我不管。反正我的打狗棍,不会便宜任何一条恶犬!” 冯府侍从恼恨,当即就要上前拿人。 几个村卫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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