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她是会些骑射的,这个冯蕴一直知道。囖 但在庄子里,从来没人见她练过,平常衣着打扮,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端庄贤淑的样子,嘴里谈论的,也全然不是打打杀杀的事。 管薇会提出这个要求,冯蕴着实有些意外。 难道是为了侯准? 冯蕴道:“出远门送货可不轻松,风餐露宿便罢了,还有可能遇到流匪……” 管微抿了抿嘴唇,摇头,“我不怕。我要像娘子和慧娘她们一样,做点正事……” 冯蕴一笑,“好。下次若得机会,让你同行。” 管薇福身谢过,跟着冯蕴往庄子走,那双眼却频频回头,睨望远去的官道……囖 第418章 不堪受辱 花溪村里的人都发现,里正娘子今日心情极好。炥 许是做成了一桩大生意的缘故,回家的路上,见到认识的人,她都主动打招呼,甚至特地绕到大长公主居住的漪园,和母女两个说话。 濮阳漪看到她来,很是高兴,拉着她又开始问东问西。 她的房子虽然修好了,但很多布置都还是空着的,原是准备慢慢置办,也没想要长住,可大长公主来了,夸一句好,濮阳漪受到鼓励,就更是得意,恨不得一夜间弄得完完满满,讨母亲欢心。 “要说我这辈子,唯一靠自己办成的事,就是修这座漪园了……” 濮阳漪拉着冯蕴,偷瞥一眼大长公主,小声道: “以前母亲很少夸我的,这两日天天夸,夸得我都害臊了,怎么着也得把宅子弄得更妥帖些才是……蕴娘,你得帮我呀。” 冯蕴想到她高价拿地,花的也是大长公主的钱,嘴角微微一弯。炥 “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县君尽管开口。” 濮阳漪眼睛一亮,拉着她就房前屋后的跑,说的全是宅子的规划,恰好冯蕴又带了几位美姬,女子对美天然有其独到性,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讨论下来,濮阳漪满意极了。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濮阳漪留她们下来吃饭。 美姬们很是拘束,频频看冯蕴。 两家隔得这么近,她们以为冯蕴会找个理由拒绝。 不料她想都没有想,便笑着应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炥 濮阳漪当即让仆妇去备膳,很是殷勤地张罗起来。 她性子刚直,以前在中京也没几个相处得宜的闺中密友,来往的也只有一个崔四娘子,还是因为多少带了一点亲戚。 到了花溪,没想到竟遇到这么多投缘的小娘子。 大长公主为免女郎们尴尬,没有同席,她们也乐得自在,说话全无遮拦,尤其几口酒下肚,濮阳漪的脸颊都红透了。 “往后我便要长久的住在花溪村了,还望各位姐妹……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来,我敬你们……” 听这声音,已有微醺之意。 冯蕴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炥 “县君先吃些菜吧。” 濮阳漪很固执,按住酒壶摇摇头,醉眼蒙眬的看着她。 “你让我喝吧蕴娘……自从阿稚没入奴籍,许久没有人陪我痛饮了。” 冯蕴看着她的表情,慢慢松开了手。 濮阳漪眼睛突然一红,“蕴娘,比起你们,我是不是很幸福……” 这答非所问的话,让冯蕴不知道怎么回答。 濮阳漪道:“你看你的阿父,大将军兵临城下,他二话不说就将你献出,你若是儿子,他是万万舍不得的……你看阿稚的父亲也是如此,带走两个儿子,把她们姐妹和母亲都留在了中京……她母亲还是李丞相的嫡亲闺女呢,也不带半点犹豫……”炥 李宗训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逃命的途中,抛弃女儿和外孙女,毫不意外。 几个美姬听着濮阳漪期期艾艾的声音,大概想到自己的可怜身世,都多少有些难受。 酒入愁肠,大家都上了情绪。 唯独冯蕴面容平静,笑意不改。 “这世道女子命运多舛,县君确实幸运。” 至少大长公主疼爱她,对她的好,一点也不亚于濮阳纵。炥 从这一点说,她胜过了九成的女子。 濮阳漪抬头,直视着她,“你说这是为何?为何可怜的只有女子?” 冯蕴微微一笑,“县君去看过崔四娘子吗?” 濮阳漪摇头,眼睛里浮上一层雾气。 “我怜她惜她,却帮不了她。与其相见,不如不见……” 冯蕴道:“上有律法,也是无奈。她父兄谋大逆,她能活得一命,已是万幸……” 濮阳漪重重点头。炥 她知道冯蕴说的是实话。 在崔稚出事之初,她也想过要营救…… 而大长公主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难过,心里很难过……” 她扯着胸口,满脸痛苦之意。 之前大长公主再三叮嘱,不要对此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以免招人闲话,于是她平日里就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可酒一入喉,悲伤就排山倒海地袭来。炥 “为何父兄的罪过,要一个全然不知事的女子承担?崔四从小娇生惯养,如何做得了官奴,又怎堪忍受那万般苦楚,我怕她会想不开啊。” 冯蕴沉默片刻,替她斟酒,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 尤其崔稚的问题牵扯到李宗训,在两朝对立的大背景下,可以说是最大的政治问题…… 她和崔稚没有那样的交情,不便应这个声。 从漪园回去,文慧、管薇和阿万几个人,眼圈都是红红的,好似都被情绪感染。 因为她们的命运,其实还不如崔稚。炥 崔稚沦为官奴,去的也是大户人家,姿色好还能被男主人看上,再生个孩子,说不定会有翻身的一天。 她们当初落到敌营,境况更是不堪。 如果没有冯蕴…… 想都不敢想今日会是如何。 阿万一路低着头在思考,甫一进门便突然向冯蕴请求。 “娘子,我想去码头支个煎饼摊子,做点小买卖。” 冯蕴微微侧目,“怎么突然想做买卖了?”炥 阿万道:“我不如管姬,会舞刀弄枪。不如文姬,能言善辩。不如南姬柴姬,好学勤勉。我甚至不如姜姬她们几个……在长门,在娘子的庇护下,我好吃好喝,却不求上进,不能为娘子分忧,心里有愧……” 说着她已低下头去。 “我出身卑微,没什么本事,但也想靠自己做点事。我昨日看过了,码头人多,我支个小摊子,应是可行……” 冯蕴审视她,“你想好了?支个摊子可没有想象的那样轻松。尤其码头上,如今来来去去都是开凿河渠的男子……” 阿万摇摇头,“我不怕。” 想了想,又看着冯蕴道:“本钱我可以自己出,这些日子,庄子里发的工食,我都攒着,支个小摊足够……我要是赚到钱了,全归娘子……” 冯蕴笑了起来,“那如何使得?你凭本事赚到的钱,自然归你自己所有。”炥 阿万眼睛微微一瞪,紧张起来。 “娘子要是不收,那我做这个买卖就不得劲了……” 冯蕴思忖一下,“行,你想试试,就大胆去干。若是做得好,等码头的商铺修起来,给你赁下一个,你来经营。不过有一点,须得注意安全。” 阿万得到她的首肯,就像干成了天大的事情,满脸喜悦地朝她鞠了个躬,又做出一个用丝巾蒙脸的动作,朝冯蕴眨个眼。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带小桃和小菊去。” 当初李太后为恶心冯蕴赏赐给二十美姬的侍女,冯蕴没有干涉,照常跟在她们身边,照顾起居。 这便是阿万觉得难受的原因。炥 庄子里人人都要干活,才能吃饭。 她们虽然也去成衣坊干点绣活,缝几件衣裳,但干的是最轻松的活,还有侍女照顾,可她们却不是裴獗的姬妾,身份尴尬…… 只有走出去,才能换一种活法。 文慧等人已经给她们指明了正确的道路,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如今花溪村的变化,肉眼可见。 涌入花溪村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濮阳漪高价买来的地,置办的宅子不仅没有赔钱,还大赚了一笔。炥 市面上已经把地炒到了天价,只要她愿意,这一座靠近长门的大宅子,完全可以翻倍出手。 这个世道,钱是不值钱的,保值的资产才是钱…… 整个西京朝的局势,一眼可以望穿。 从皇帝到百官,都看雍怀王。 而雍怀王,自从把大将军府邸用来改建皇帝离宫,就住在了花溪村,如今都被人在私底下笑称“上门女婿”了。 那还有什么比挨着长门更保值更安全的地段? 整个十月,交易最频繁的不是码头上的那些小摊子,而是花溪村的地和房子……炥 总有一些没眼力见的人,将自家的地卖出去。也总有一些有办法的人,从中捣鼓大赚特赚…… 冯蕴看在眼里,手上的地最多,却没有参与其中。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天晚上,冯蕴正坐在书斋里等裴獗回来用饭,濮阳漪便风风火火地找到长门。 双眼红得好似要滴血似的,看到冯蕴,眼泪就下来了。 “蕴娘,我刚得到消息,阿稚的母亲不堪受辱,在押送西京途中,含恨自缢了……阿稚带着一个年幼的庶妹,眼下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濮阳漪直直盯着冯蕴,恳求她出手。炥 “你救救她,好不好?蕴娘,只有你救得了……” 第419章 赤诚良善 冯蕴对崔稚,其实是没有什么个人情绪的,即使她是李桑若的外甥女,也不会因此迁怒。舆 一个十几岁的女郎,能懂多少事…… 她也像文慧她们一样会有所同情。 但仅止于此。 “县君。”她扶起泣不成声的濮阳漪,“你该去找大长公主,她说话,比我管用……” 濮阳漪摇摇头,哽咽吸气。 “阿母不肯……还不许我插手此事……蕴娘,除了你没有人帮得了她了。” 冯蕴道:“我帮不了,也不会帮。”舆 她明确地拒绝,让濮阳漪大受打击,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 “为何,为何他们要如此残忍,阿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冯蕴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淡淡地道:“县君良善。看到谁落难,都想拉扯这一把,我很钦佩,也很感激……” 在冯蕴落难的时候,濮阳漪也没有对她的事情,袖手旁观。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濮阳漪都是一个善良到极致的人,简单又纯粹的,只是不希望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冯蕴愿意保护这种善良…… “可这件事,牵扯极深,想必大长公主已经和你说了。”舆 濮阳漪眼泪汪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冯蕴思忖一下,“也不是没有。” 濮阳漪眼睛亮开,抓住她的手。 “有什么办法,蕴娘,你快说,快说……” 冯蕴道:“找个愿意收她的主子,为奴还是为妾,只要对她好,日子也就不难熬了。” 濮阳漪脸上的笑容敛住了。 “朝中文武,王侯公卿,无不趋利避害。谁会在这时出面,去收留邺城太后的外甥女……”舆 而崔稚也没有那样过人的美貌,会让男子冒险。 没有所图,是找不到那种愚蠢之人的。 濮阳漪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找谁出面才好。 不料,冯蕴看着她,淡淡道:“你自己。” 濮阳漪定住眼珠,直勾勾盯住冯蕴,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 她只想到男子去收了崔稚,却没有想到自己,也可以去要一个官奴。舆 但高兴不过一瞬,脸色又黯淡下来。 “母亲是不会同意的。” 冯蕴道:“先斩后奏。” - 濮阳漪前脚离开,裴獗后脚就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还带着温行溯一起。 在门口打了个照面,濮阳漪心里想着事,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听到马蹄声,头也没回地往家里去。舆 温行溯看着她风风火火,没有吱声。 落屋后,从冯蕴嘴里得知真相,略微意外。 这种事情,聪明人都会避嫌,以免落人口实,恨不得跟崔家撇清关系…… 她倒是一个赤诚的性子。 冯蕴说罢原委,不由笑叹。 “要是长公主知道我如此撺掇县君,只怕要怪罪了。” 裴獗不置可否。舆 仆从们正在上菜,冯蕴唏嘘片刻崔稚的事情,却没有听到屋子里的两位大哥说话,不由有些诧异。 “您二位都习的是沉默术?” 温行溯笑了一声。 “我在听你说。” 裴獗:“我也是。” 冯蕴哼一声,好笑的扫过他二人的脸。 “既然话都递到嘴边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舆 她走到裴獗的跟前,双手作揖行礼,声音清脆朗悦。 “花溪码头开凿了,各个郡县修凿井渠的工事,也如火如荼,算是解决了一部分村民的饮水和灌溉,还有……” 她看着裴獗,抿唇上扬,微微一笑。 “我就不用一一列举,我为朝廷做过的事吧?” 裴獗嗯声,点点头。 “蕴娘想要的提拔,我已想好。” 又望一眼温行溯,淡淡道:“回来的路上,我还曾与温将军相商,但也要事先争得蕴娘的首肯才好。”舆 提拔人,还要得到对方的首肯? 冯蕴微微眯眸,“一听这话,我便知道,这提拔不值当什么了……” 有好处的事情,谁还不干吗? 她说得直接,不免将裴獗和温行溯都逗乐起来。 温行溯温声笑道:“阿蕴这次误会大王了。大王是诚心诚意,为你谋职,可谓煞费苦心啊。” 冯蕴抬抬眼,左一个,右一个,看向他们。 “大兄都这么说了,我便期待一下吧。敢问大王,究竟为我谋得的是何职务?”舆 裴獗道:“王府长史。” 冯蕴愣怔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府长史是正式的属官,当然比一个不入流的里正要大得多,但一个王府的长史就相当于王府的大管事,料理王府内外的事务。再说得厉害一点,充其量也就是裴獗本人的幕僚长,为裴獗出谋划策。 雍怀王府的长史,地位很高。 可基本上也就局限在裴獗的身边了…… 说到底,裴獗这是既提拔了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用的大管家,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裴獗看她不作声地盯住自己,峰眉轻扬。舆 “蕴娘不肯?” 冯蕴微微一笑,“肯,怎么不肯?” 初入北雍军营地的时候,她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如今做了裴獗的谋士,还一举做到幕僚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最紧要的是,她也算看明白了,别的职务不仅是为难裴獗,更是要在西京朝廷掀个天翻地覆才行…… “多谢大王。”她欠身行礼,眉目间却看不出喜怒。 裴獗和温行溯对视一眼。舆 “正式任命,要过几日才下达。今日恰好温将军回来,我们便提前庆贺吧。” 冯蕴莞尔,“好啊,就是属下有个问题……” 裴獗:“你说。” 冯蕴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敢问大王,你的王府在哪里?” 一句话入耳,裴獗怔愣。 温行溯忍俊不禁,手握拳头轻咳几声才不至于失态。舆 在西京,自然是有王府的。 如此裴冲就住在那里。 但她们在安渡。 原本,大将军府也是可以改建王府的,但如今正在修葺,做皇帝的离宫…… 裴獗自己都被人叫着“上门女婿”,哪里来的王府? 裴獗正色道:“等行文到了,覃大金会来和蕴娘交接诸项庶务。届时,就有劳蕴娘费心了,若要建王府,也由蕴娘操持便是。” 又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舆 冯蕴扬了扬眉,“那我岂不是夺人之位?我做了王府长史,覃大金干什么去?” 裴獗勾唇,“我另有安排。” 冯蕴轻哦一声,仍然笑着。 “那好,但凭将军安排。” 饭要一口一口吃,冯蕴觉得这也算是一种“高升”。 至少,她从裴獗的床上,升到了裴獗的堂上。 确实值得庆贺。舆 当夜她便在长门庄设了宴席。 原本只有三个人的夜宴,她觉得不够热闹,又将留在庄子里的一群美姬都叫了过来…… 贺传栋到庄子里来接妻子,恰好碰上这番热闹,被拉着入了席。 裴獗和温行溯正襟危坐,他一个人坐在下首,局促不安。 可很快,贺传栋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美姬们并不会去讨好裴獗和温将军,而是一门心思都在冯十二娘的身上…… 连他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舆 文慧的视线,总是放在冯蕴的身上。 随时要注意着她吃什么,喝什么,需不需要什么…… 平常对他的照顾,都远不如这般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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